“我……这个……我……”瞥一眼车窗外头,全是黑压压的景色,她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根本搞不清楚现在是啥状况。
谁来给她一个解释吧!
阿氐蛮想要个解释,影的心中有一个,只可惜不能告诉她。
不管分量多寡,她已经堂而皇之地进驻了主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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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着沉闷的课,阿氐蛮几乎昏昏欲睡。
“阿耳曼。我们可不可以休息一下呀?我好累喔。”叹口气,她懒洋洋地举起手,对滔滔不绝讲课程的阿耳曼提出要求。
她真的快睡着了。
“不可以,对于孤要求的进度,你已经落后太多了,我们不赶上进度不行。”课中被中断N次的阿耳曼已不太高兴,没有给她半点好脸色看。她从来就不是好学生,一问三不知也就算了,连基本的学习态度都没有。
一思及自己是个具有双博士学位的大学教授。竟然得把时间浪费在她这样一个冥顽不灵、不知上进的学生身上,阿耳曼就有无限感叹,为自己感到不值。
朽木难以成才,阿耳曼真的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不想辜负风龙透过右目下的指示,他颇为无可奈何。三个月内,要将她教化成礼仪兼备、学识涵养丰富的淑女,无疑是痴人说梦的天方夜谭。基本上,阿氐蛮只要学会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装出淑女的模样,阿耳曼就会觉得非常欣慰。
其他——都是奢求。
“阿耳曼,人又不是机器,做任何事都需要休息的。你老人家懂不懂?不休息,学习怎么会有效果嘛。”机灵地转着眼珠,她反过来向阿耳曼说道理。事实上,她很怀疑年过半百的阿耳曼,整天喷口水怎么不会累。
“一天休息十几次,我想你休息够了。”态度强硬。阿耳曼毫不通融。
“真不领情,我是为你那把老骨头着想耶。”她咕哝地撇了撇嘴。
“免了,省省你的好心,只要你专心点听我说话,我就很高兴了。”阿耳曼气得牙齿直打颤,对他的这个顽劣学生,实在是莫可奈何。
想他教书几十年,哪有一个学生敢这样没大没小和他说话。
“老顽固!”她嗤了声。
和阿耳曼拌拌嘴,她的瞌睡虫跑掉不少倒是。不用怀疑,她每天都是这样打发沉闷的上课时间,否则她早闷呆了。
无疑地,阿耳曼是她的消遣,他却不知道。
“阿氐蛮,你说什么?!”她又喊他老顽固!存心气死他不成。
顽劣,真的是顽劣呀。退休后还碰到这么一个根本不知求长进的女娃,真的是他完美教学生涯里的惟一败笔。唉,他真的好痛心。
“我说老、顽、固。”体恤老人家耳力不佳,她好心地拉大嗓门,还煞有其事地告诉他: “阿耳曼哪,人老,耳朵重听不是丢脸的事,你不用太难过,我绝对绝对不会笑你。”
她只差没站起来拍拍阿耳曼的肩安慰他了。
“你——”阿耳曼瞪着她,一张老脸已气得发白。
“呵呵。”
听见压低的低沉笑声,一来一往拌嘴的师生俩同时休战,往门口望去。门口那两道挺拔的身影,正是风龙和来打探情况的青龙。
“满意了吧,这便是你想看的进度。”沉着酷脸的风龙对青龙说话,发寒的俊眸却直射向阿氐蛮心虚的小脸。
原来她上课就是这种态度,难怪她各方面都没有半点进步。
女人果真不可信任,她八成忘记自己答应过他要认真学习的事。
“别急别急,还有一个多月,胜负还未分晓呢。”嘴角挂起贼贼一笑,青龙拍拍风龙的背安慰他。
“矫情,高兴就高兴,何必惺惺作态。”亚季脑袋瓜里装些什么玩意儿,思路会转到哪个弯去,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岂会不知道。
“总得为你留点希望嘛。”不否认的青龙,笑得爽快回答得理直气壮。
“省省。”风龙冷哼一声,当然不会领情。
“孤,你来得正好,我要放弃了。”阿耳曼叹口气走上前。
“还有一个多月,请你为我尽力吧!”风龙对阿耳曼说话的同时,目光狠狠锁住想钻到地洞里去藏起来,以保生命安全的阿氐蛮。
似乎有话要说,阿耳曼犹豫不决半天,还是吞了回去,只是无奈地道:“好吧,为了你这句话,我再试试。”
风龙都说是为他尽力了,阿耳曼自然拒绝不了。
“走吧。”风龙对青龙道。
“嗯。”了解情况之后,青龙也没有继续观察的打算。
转身之际,风龙突然顿住脚步。想一会儿后。他回头道:“阿耳曼,以后我会常抽空过来看看,辛苦你了。”
听见他的话,阿氐蛮整张脸都青了。
不用说,她只有一个可怕的感觉——完蛋了。他老大决定亲自监督,她还会有好日子过吗?会有——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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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开始了!
背后像长刺似的,教阿氐蛮感到坐立不安。是否该感到荣幸呢?风门的龙头老大特地在百忙之中“为她”腾出难得的空档。
不管她怎么想,显然阿耳曼认为她该心存感激才是。来了台活动监视器,还要她懂得感激?有病啊!罢了、罢了!老人家思想迂腐老旧怪不得他,她就不予计较了;比较重要的问题是,她实在熬得好难过。
此刻的风龙正坐在他们后头。他并没有浪费时间,还是带了一堆工作在做,只是偶尔会抬头望他们几眼。
从社交舞、礼仪、发音说话到学识修养课。他已经坐在后头一天没离开过。他严厉的评判眼神.几乎要教她喘不过气来。在他眼中,她一定笨得可以吧!如坐针毡的阿氐蛮好想哭,偏偏却欲哭无泪。
外头的空气多新鲜哪,她却得强迫吸收这些枯躁乏味的玩意儿。
不会社交舞怎样呢?大不了不跳。
礼仪不完美怎样呢?大不了她杵着别动。
说话不够文雅怎样呢?大不了她少开口总行。
学识不够丰富又如何?她避开,不高谈阔论总可以吧!
天知道要当个完美的淑女竟那么辛苦,那些贵族名门的大小姐到底是怎么过日子的呀?
“不要发呆!”
冷冷的命令,打散了阿氐蛮的冥想。
瞥见阿耳曼得意的笑,她闷闷不乐地咕哝:“知道了啦。”风龙来了以后,最乐的就是阿耳曼吧!而她不但消遣没了还被看笑话,真是没天理。
“咳,我有点累,可以休息一下吗?”阿耳曼轻咳了声。
这些天看在眼里,他才发现她的天敌是风龙,可怜她每天都熬得那么痛苦,所以才决定让她喘口气。
阿耳曼难得这么说,阿氐蛮差点没冲上前拥抱他。
“既然你累了,那就休息一下吧。”想阿耳曼也有一把年纪,风龙并没有反对。
阿氐蛮心生不平,忍不住瞥向风龙嘀嘀咕咕:“没天理,阿耳曼累了就可以休息,我累了连喘口气都没得商量,完全是不平等待遇嘛,没人性又独裁的大坏……”
“你在叨叨絮絮些什么?”风龙瞪向她。
给她太多方便,显然只会让她愈来愈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没有啦,说今天的天气热得简直不像话,还好我们在屋内有冷气吹,我觉得好感激、好感动哪。”赶紧将目光转到别处,阿氐蛮故意用手握捩风,随口敷衍着。少惹脾气暴躁的狮子,才能活得长久无忧。
要发怒之前,他的双眸都会瞪直,她绝不会在此刻和他唱反调。
谁教她是聪明人呢?没办法。
懒得理她鬼话连篇的废话,风龙睨她一眼便低头埋首于工作。
阿氐蛮松口气地吐吐舌头。
看出她的鬼灵精,阿耳曼不禁微笑。老实说.教阿氐蛮虽然辛苦又累,她仍是他碰到过最有趣的女娃。
唉,有趣到让他又爱又恨哪!
第六章
趁夜晚,阿氐蛮溜出了风门。
得意的她并没有注意到跟在她身后的几道黑影,她也没有多想,为什么自己能够如置身无人之境,轻易通过风门前后进层层关卡,完全没有受到任何阳挠。
难掩心中的兴奋,她一心只想去外头透口气。
回到熟悉的街头,令她有些百感交集,市区的热闹气息依旧。看着各式各样曾经那么熟悉的建筑物,仿佛暌违多年般的陌生感油然而生。
景物依旧在,人事已全非。
瞧瞧现在的她,不说光鲜亮丽,至少也像个大家闺秀;谁又认得出来她在不久前,还是一个在巷子里苟延残喘的流浪儿?前后的她,几乎是天壤之别的模样。
突然,一双手自她身后捂住她的口。吓得她死命挣扎。
“快手,是我,是路克呀!”将她拖进巷子里的角落,路克才放开手。
听见熟悉的代号,阿氐蛮停止挣扎,迅速转过头。
“路克?你不是已经——”他不是在那场争斗中死了吗?她亲眼所见的呀!
“我没死,只是受了重伤。”紧张地观察巷外的情况后,路克才回头对她道:“没想到真的是你,你整个人都变了样,害我差点认不出你来。”
方才伫立街头望着橱窗的她,俨然就像个千金淑女,哪能让人联想她曾是他合作扒窃数年的拍档“快手”。
他的确是观察了好久,才敢上前和她相认。
“我遇到了一些事。”叹了口气,她不知该从何说起。
将她上下评估一番后,路克了解地点头道:“看得出来,你现在好像过得不错,是不是钓到哪条大财主?”
“也不是啦,这只是暂时的。”拉拉身上的衣服。她道出事实,“过一阵子,我连落脚的地方都不知道在哪。”
“是这样吗?”
“不要怀疑,我骗你干吗?”她没好气地握拳捶他一下。
等青龙和风龙打赌的期一到,失去利用价值后,她一定会被风龙赶出风门,到时候她的确又得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既然如此,你要不要和我继续合作?”想了想,路克提出建议,“老大死了,再也没有人会为难你,更没有人可以拿走我们的战利品,我们迟早会有钱。”
从前,他们一直是搭配得天衣无缝,几乎从不失手。在她退出盗帮扒窃集团之后,他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的搭档,原本就一直为这件事烦恼着,现在好不容易遇上她,自然希望能再次和她合作。
当初因为快手的名气太盛,使老大严重感受到威胁,才逼得她不得不自动销声匿迹。如今因为地盘争斗。两大扒窃集团俱毁,老大也已经死了,没有任何阻碍者,路克相信若他和快手重新合作,绝对可以卷土重来。
“路克……”
“怎么,你不愿意和我搭档了?”
“不是的,我不是不愿意和你搭档,而是觉得……”似乎很难启齿,挣扎半天后她才挤出话,“我一直想重新开始,不想再过以前那种生活;扒窃其实是不好的,我们应该靠双手和劳力去讨生活才对。”
“啧,谁洗坏了你的脑子?你不会是认真的吧!”听见她的话,路克嗤之以鼻。
扒窃是赚钱最快的方式,不劳而获有啥不好,简单又不用花费太多劳力。
“路克,我是认真的。”就算阿耳曼认为她不是个好学生,他却的确灌输了不少“道德伦理”进她的脑子里。
说她是被洗脑还是怎么了也罢,她就是不想再当扒手。
不管老大是不是死了,她都想永远埋葬快手这个陪她数年的代号。
“你说真的?”路克盯着她认真的脸,体会到她真的有所改变。
不只外在,她的内在也不再是他熟悉的快手。以前的快手比他还滑头,曾几何时有过这样认真的神情?莫非是老大的死,在她心底造成太大的打击?
“你也别再当扒手了好吗?等我结束现在的‘身份’,我们一起为未来努力,一定会有办法活下去的。”她也想劝他改行。
“快手……我……”有些话,路克犹豫着该不该说。
“怎么样?”
“其实老大他留下一样东西,我们可以干完最后一票,到时就可像你说的……糟了!”突然,一声声响吓了路克一大跳,让他立即往另一头窜去,只丢下几句话:“快手,快离开这里,等你自由就回来找我!”
阿氐蛮愣在原地,就这么见路克失去了踪影。
溜出来之前,她自然想不到这个夜晚竟然会见到故人。
互望一眼,跟踪阿氐蛮出风门的左目夏狁和右目夏谷,察觉另一头有人直追路克而去,立即也以眼神指示手下追踪路克。他们要手下替路克排除掉其他的追踪者,也查出路克的落脚处在哪里。
“狁,你看他说的东西,会不会就是……”
“总该出现了。”夏狁十分笃定。
“没想到她真的和‘他们’有关,还是我们一直遍寻不着的快手。”夏谷不禁啧啧称奇。梦龙的第六感果真奇准无比,放小虾米出门,果真会钓到大龙虾。那尾小虾米,自然是指还在那儿发呆的阿氐蛮。
原先他们只怀疑,她是盗帮逃过一劫的一尾小鱼;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盗帮里以扒窃从不失手闻名的快手。不可讳言,他们一直以为快手是个男人。
“只能说,人不可貌相。”
“老大知道以后,不知道会有什么感觉?”夏谷突然觉得好奇。
“啃了她较有可能。”瞥弟弟一眼,夏狁才认真地道,“别对老大的感觉太好奇,过度好奇不会为你带来任何好处,只会让你为此送命。”
夏谷淡淡挑眉,兀自笑道:“咦,老大何时改吃人肉啦?”狁想太多了,他再好奇也懂何谓适可而止,岂会让好奇危害小命。
“你以为呢?”夏狁严肃了起来。
不能开玩笑的事他向来很认真,尤其是有个不懂轻重为何的弟弟。
“我以为……”夏谷的眼眸转了转,看向不远处,“再不移动我们高贵的双脚,我们就会失去那只小虾米的踪影了。”
听从路克的话,阿氐蛮正快速离开巷子,他们立即跟上。
她可是老大的“赌注”哪!
若是不小心让她跑了,回去无法对老大交差,他们肯定吃不完兜着走。
要是阿氐蛮没有回风门的打算,就算是强行带回,他们也得保证把她“毫发无伤”地送回老大面前。这是风龙的命令!
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又回到风门,阿氐蛮难免有些得意。平常人所不能窥探的殿堂,她却能够来去自如,教她怎能不感到得意。
“你去哪里了?”
在她的手指碰到房门时,背后传来的质询声,让她猛然一惊。惨了!她想。小手僵在门把上,整个人愣住的阿氐蛮霎时呆若木鸡。
“回答我。”清晰的命令再度响起。
不用说,阿氐蛮也知道这可怕声音的主人是风龙。天哪,就差那么一步,偷溜的她就可以无恙回房了,为什么老天爷就不好心地成全,让她今夜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