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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别嫌弃 page 9 作者:寄秋

  “不要啦!打赢了又没好处,你难道不累?”好久没遇上真正好手,害他使得腰酸背痛。

  “不累。”

  何处雨苦着脸以一管玉萧攻向秦关雷下盘。“阿醉呀!咱们放水装输如何?”

  “何处雨,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又叫他阿醉,简直是找死。

  “懂懂懂,可是我手酸了。”停了一下挖挖耳朵,何处雨心里想的是待会上哪喝一杯。

  “没用。”绣花枕头。

  “是,我没用。”他甩甩手臂看向对手。“我说秦兄弟呀!你要下要先休息一会喘口气?”

  生气是一回事,人要有命留才能大战三百回合。

  秦关雷左右迎敌的苦笑。“问题不是我要不要,而是你们肯罢手吗?”

  先前的大话似乎说早了,他们隐藏的实力着实惊人。尤其是左管事的刀法根本令人难以招架,招招都含着致命锋芒。

  “我是很好商量的人,你问问死人醉够了没。”人家在桃树下纳凉,他却得拼出一身汗。

  不平呀!

  被点名的任我醉将眼神飘向掌控局势的玉手主人。“你们认为她消气了吗?”

  两人一怔,随即又再度开打。

  他的话正是三人停不下来的理由,为了平息玉禅心的怒气,而不得不打。

  以他们对她的了解,她绝对不可能云淡风轻的不当一回事,

  当她脸上笑得越和善时,眼底的冷意越是令人生寒,那道冰冷的火气只怕十里之外都感受得到。

  她将怒意凝聚在心底,若是不适时让她消了那口气,倒霉的不会只有一个人,恐怕全庄都有一段日子难过。

  为了大家的安危着想,只好牺牲小我了,打到累死也好立块碑,叫愚人碑。

  何处雨脑袋转了一下,“秦兄弟,我看你干脆让死人醉砍一刀算了,省得你我交恶。”见血就算有了交代。

  “砍一刀?”他说得倒轻松,一刀下去他手还能不废吗?

  “置之死地而后生嘛!虽然苦肉计在二小姐面前不怎么管用,好歹能让她眉挑一下。”说不定就喊停了。

  秦关雷略微沉吟片刻,评估可行与否。“希望我不是白挨了这一刀。

  “你放心,他下刀会有分寸,伤皮不伤骨。”一说完,何处雨一掌轻击他胸口,并向任我醉使了个眼色。

  秦关雷假意受创不轻地连连倒行,身一侧迎上锐利的刀锋,手臂一热喷出腥红鲜血,当场染湿了半只手臂叫人惊心。

  戏要演得逼真就要全力以赴,何处雨一脚踢向他后背,力道不轻地让他扑向面无表情的冰心佳人,这会她能无动于衷吗?

  想当然耳,玉禅心已是不能平静。

  只是,冰珠一般的言语如雨后春笋冒出。

  “你还要赖在我身上多久,你觉得我是好说服的人吗?”她轻举柔荑往秦关雷伤口一按。

  是残忍没错,谁叫他的血弄脏了她最爱的丝裙。

  只听见他闷哼一声泛出冷汗,咧嘴苦笑地抬头望着她,眼神清明不带愧色,毫无心虚的抚上她冷硬娇颜,像是在问:你气消了没?

  一旁的玉芙蓉微眯起眼,不甘心有人忽略她的存在,心头一漾走上前取出绣帕——

  “秦公子伤得不轻,让芙蓉为你止血吧!”她和禅心的残暴是不同的。

  玉禅心和秦关雷同时看向她殷勤的手,前者只是淡然的一笑,彷佛看透了她的心思。

  “姐姐又想来抢我的东西了吗?”学不会教训是吧!

  玉芙蓉手指一僵地停在半空。“我……我只是想替他止止血。”

  “一点小伤死不了,小妹可不敢劳烦姐姐分忧。”她眼神略微闪了闪,表示适可而止。

  秦关雷不是傻子,他好笑地用未受伤的手轻握小娘子玉掌,与她同立一边表明态度,他可不想沦为两姐妹角力下的牺牲者。

  “怎么会是一点小伤,你没瞧见秦公子血流不止。”玉芙蓉有些不是味道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她不会就这么认输的,上天赋予的艳容便是她无往不利的绝佳助力。

  “就算他血尽而亡也不关你的事,别忘了你的身份是石夫人。”她不会为他心痛的,他是罪有应得。

  “我这石夫人是名存实亡,而且不像你这般冷血的见死不救。”她坚持要一展贤淑之姿代为包扎伤口。

  玉禅心一个冷笑抓住秦关雷受伤的手臂一压。“你说我该不该更冷血呢?”

  面上一紧的秦关雷深吸了一口气,他以无比的耐心纵容她的为所欲为,即使椎心之痛由伤渗及筋骨。

  谁说是皮肉之伤,怕是白挨了这一刀,瞧那两人看都不敢看的转过头,可见他们也知下错了一步棋,愧对他的义无反顾。

  能说是谁的错吗?全是老天的捉弄。

  不过他并非全无收获,她是有心的,清冷面容之下的观音相渐染红尘俗事,他看见她眼底的担忧。

  一份她不自知的情绪。

  随风扬起。

  *   *   *

  长安城。

  安南王府三世子的失踪引起一阵小小的风波,被迫寻弟的秦震雷是哭笑不得,堂堂骁卫营的将官居然为了一件小事亲自出马,想来都觉得可笑。

  原本他可以置之不理地操练众将士,雷弟都二十好几了不会不知分寸,无故离京必有其用意,根本不用太过操心。

  可是娘亲的眼泪实在叫人头痛,早也哭晚也哭地逼得他不得不稍微打探一下。

  为人子的孝心不容易拿捏,既要他寻人又要他保密,找到人最好不要大肆宣扬假装找不到,即使要带人回府也要偷偷摸摸。

  这是哪门子的寻人法?刚开始他一头雾水以为被耍了,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其中的严重性,原来……

  “父皇,你要为儿臣作主啦!秦家的人真是欺人太甚渺视圣意,你要重重的罚他们。”否则难消她心头之气。

  一脸笑意的皇帝李世民面露宠溺地看着他年方十六的爱女城阳公主,为她的心急感到一份趣味,帝王之女还怕找不到好夫家吗?她真是天真得紧。

  望向殿下的臣子眼露严肃,他威仪地一清喉咙为小公主讨个答案。

  “秦爱卿,城阳公主话是说重了,你可别在意。”他用眼神安-抚城阳公主稍安勿躁。

  “臣惶恐,臣无意触怒凤颜。”在皇上面前他哪敢在意,杀头之罪非等闲之事。

  “抬起头,朕不会因为公主的胡闹而降罪。”他还不至于昏庸至此。

  “父皇……”她哪有胡闹。

  “城阳,耐心点,在一旁待着。”这孩子就是太毛躁了。

  “好嘛、好嘛!你要帮人家好好拷问他……”一定要找出三世子的下落。

  “城阳。”龙颜微沉,意在警告她安分。

  城阳公主不豫的嘟着嘴,性子一使地踢踢一旁的龙柱。

  “秦爱卿。还无关雷的消息吗?”找这么久怎么会找不到一个人呢?

  “回禀皇上,臣弟到洛阳访友去,臣尚未联络到他。”他可是费尽了千辛万苦才稍有斩获。

  “洛阳?”李世民深思的抚抚长须。“几时会回京?”

  “臣不知。

  “喔!该不会是为了朕的赐婚而迟迟不归吧!”他的凤女可是千金之躯,虽骄纵了些但也有其可爱处。

  秦震雷面上一凛地连忙伏地一叩。“皇上圣明,臣弟绝非因皇上指婚的美意而迟归,定有他事耽搁了。”

  “呵……用不着诚惶诚恐,朕是基于惜才才想将爱女许配给他,你叫他早日回京。”依三世子的才能堪称为国之栋梁,他怎能不将之拉拢。

  “是,臣若能联络上他一定转告圣意,但是……”欲言又止,他为难的一觑城阳公主。

  他的但书微惹圣颜不悦。

  “别告诉朕你安南王府要拒绝这桩婚事?”他的公主岂容人爱要不要。

  秦震雷大胆的说出心里话。“皇上,你认为赐婚一事不是迫害吗?”

  “你说什么,本公主肯下嫁你安南王府是你们天大的福分,你敢说是迫害!”城阳公主大为光火地忘了皇上的警告而扬声一吼。

  “城阳,你又不听话了。”这性子迟早为她惹出事来,难怪众卿家一听城阳公主名号就脸色发白。

  “父皇,他在羞辱你的公主吶,你总不能要我不吭声让人欺负。”她撒娇地一瞪殿下之人。的语气暗示着秦震雷谨言慎行。

  “谁敢向天借了胆子欺负朕的爱女,朕一定不饶他。”李世民笑言。

  “哼!谁说没有,安南王府的人就不把城阳放在眼里。”她趁机告状要讨回曾受过的气。

  “是吗?秦卿家。”李世民以一国之君的身份质问臣子。

  秦震雷刚正不阿的直视他。“皇上,若为社稷之故,臣等愿为您流尽最后一滴血,但是莫须有的指责臣不愿受。”

  “你……哈……果然是朕的好臣子,敢直言不讳。”他不怒反笑的大声赞扬。

  秦震雷趁势进言。“皇上,臣弟不过是平庸之辈难以匹配公主,赐婚一事可否待臣弟回京再作打算?”

  “这……”

  “相信皇上也希望公主能觅得良缘,受夫婿宠爱,但是强求的姻缘怕会委屈了公主,臣是真心为公主设想。”雷弟,为兄的只能帮你至此,一切好自为之。

  龙颜陷入两难地凝重几分。“爱卿呀!你身为武将着实可惜了,你让朕走入死巷。”

  “皇上日理万机岂会不知良将难求,切莫为儿女亲事毁了臣子的忠诚。”他言尽于此。

  “你呀你,好个老秦生的忠良,你与你爹倒是不怕死敢捻龙须。”李世民轻唱一声。“先把三世子给我找来,赐婚一事以后再说。”

  这两父子一个德行,根本不把功名利禄当一回事,他又怎能为了公主强求姻缘呢!岂不是让一干臣子视伴君如伴虎。

  也罢,就等三世子回京再来议婚,应该不致让他失望才是。

  “谢皇上成全。”还好不辱使命,不然雷弟真回不了京。

  “父皇……”

  “嗟!君无戏言,你要好好收敛言行勿骄纵任性,否则朕的臣子都当你是烫手山芋。”那他可真的要头大了。

  城阳公主怏怏不乐地抿起嘴,满心不欢地瞅着秦震雷,都是他的多言害她挨了骂,她绝不让他好过。

  长安与洛阳的明月一般圆,可是人心各异,耳语声传的皆是儿女情事。

  不曾休。

  第七章

  “美人在怀的滋味如何,是否有祸国殃民的感觉?”

  含讽带诮的冷音轻轻响起,看似取笑的清闲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彷佛万箭齐发不留生机,要人插翅也难飞惨死当场。

  首当其冲便是未吃羊肉却惹得一身骚味的秦关雷,他受的根本是无妄之灾。

  自从桃花林事件之后,他的身价是一落千丈,原本准姑爷的身份沦为打杂的,衣破无人补,伫足无人问,冷饭剩菜自个到厨房端去,没人理他。

  一天要挑三百担水、劈百斤的柴火,刚一得空还得修剪一林桃花枝,花残蒂落光秃秃一片好不凄惨,分明是迁怒之举。

  初入府时他像是个落魄的剑客,只比乞丐好一点,外表看来穷归穷却不失一名汉子,所以下人们算是敬他几分。

  可这会儿他倒宁可是个乞丐,一只破碗好歹有人注意地丢两个铜板叮当响,不至寂寞地让全庄人都用鄙视的目光仇视他。

  若是肉体的折磨,他当是习武者的修练,反正他当年拜师所受的苦不亚于现在,挑水劈柴这等小事还难不倒他。

  可怕的是随之而来的漠视,全庄的人有志一同地当他是瘟神,故作无视的打身边经过,然后语气尖酸的在背后冷嘲热讽他淫人妻,忽视伦常,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他没及时避嫌是他的过失,所以甘受众人指责。

  只是人的忍耐有限度,旁人的伤人言语他可以不在乎,但是她也未免气太久了,整整十天不假辞色地特意绕到他附近丢下两句讽语,随即状若无事人的走开,他快被她的阴沉性子搞得神智不清。

  他发誓再有一次他一定反击,她被所有人宠坏了,目空一切地以为布好每一步棋,只等着人自动入瓮走完全局。

  她也该了解世事不能尽如人意,他不会再纵容她无法无天,他要得到应有的重视。

  “你气还没消吗?打算以不变以应万变,你的如意算盘少拨了一格。”秦关雷上前挡住王禅心的去路。

  他怀疑她日渐疏远的理由并非只有桃花林一事,而是有其它外人不得知的原因,他决定要亲手将它挖出来绝不让她逃避。

  “春色扰人,风流蝶恋花,折一技墙头柳任人攀,羞君不知耻。”她当是没瞧见人的吟诗低讽。

  “春色夭夭,美人如梦令,撷一朵陌上花喜相逢,羞妾爱贪欢。”他以对句取笑她的故作矜持。

  “秦关雷你是什么意思,嫌柴劈得不够多还想上山打老虎吗?”居然暗讽她贪欢不正经。

  他笑展开绷了十天的脸。“你终于正视我的存在了,娘子。”

  “谁是你娘子别乱喊,坏了我的名节你赔不起。”可恶,他害她轻易破了功。

  “大不了我娶你嘛!遗弃相公可会遭天打雷劈。”他趁势搂住她的腰。

  没好脸色的玉禅心狠狠一瞅。“我嫌弃你没财没势,怎么样?”

  她说话的口气像是赌气,毫无说服力。

  “不怎么样呀!娘子的嫌弃为夫谨记在心,日后一定大富大贵让你以夫为荣。”他似假似真的发下大宏愿。

  他本是富贵中人,名与利唾手可得,他相信只要他愿意不难官居高位,一品夫人的尊荣她当来毫不费力,犹如张开手等着软柿子熟落。

  不过他不认为她会喜欢官夫人的排场,玉壶山庄够富有了,也没见她骄奢浮华的任意挥霍,将银两浪费在不该用的地方。

  “不敢指望,难道你没听说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因养不起我而被丢出庄外吗?”她不以为这种话能吓跑他,但是不假思索的就说出口。

  一说完她懊恼不已,聪慧如她怎会被他激得失去理性。

  “他不事生产不代表我也是不学无术之徒,你瞧我手受了伤还挑水劈柴,嫁给我你会满意地埋怨我出现太晚。”他卖弄地举着结实手臂炫耀。

  玉禅心心口微悸地瞄了瞄已结疤收口的伤痕。“没人叫你傻得去喂刀。”

  她都搞不清纷乱的情绪从何而来,初见他挨刀的那一刻只觉痛快极了,鲜红的血宛如她心底怒气一口气喷出,流得越多她越快意。

  只是接着而来的心烦始终让她心神不宁,夜里辗转难眠老觉得有件事兜在心口没去做,翻来覆去想不透是什么事。

  没得好觉一早醒来见他神清气爽又生起气来,没看他狼狈不堪心里挺恼的,非得整得他灰头土脸方才甘心,一连数天。

  这样的自己非常讨厌,一向清心冷性的过着悠哉日子,那是她刻意打造的平静,偏叫他一手打乱了,令她有着受困的感觉。

  她不喜欢情绪受人影响,冷冷清清的淡然能让她保持冷静思路与人营商,离他远一点方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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