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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 page 8 作者:米琪

  她脆弱的心又碎了,碎成一地的悲哀。

  她永远无法找到依归的……

  因为交集在她和他之间的不是相同的认知。

  “你即将要结婚,就该忠于你今生的妻子;而我,只是一名女仆,我有自知之明。”诗君强作镇定,逼迫着自己把对他的所有感情在一瞬间埋葬,也强要自己清楚的和他划清界线。

  “如果没事我先告退了,大人。”诗君无法在此多作停留,多看他一眼她会伤心,多听他一句她会断肠,她立即转身就走。

  “我允许你走了吗?”汉斯不容分说地臂膀一伸搂住她,将她拉向自己。

  “天亮了我得回去工作!”她双手抵在他的胸膛,推拒他的怀抱。

  他不理会她的说词,望进她凄清的黑眸中。“你觉得委屈?”

  “不……我没有资格!”她猛摇头,眼底写着对他的不信任。

  “你想要我怎么做?”汉斯定定地看着她问。

  他这么问令诗君一阵酸楚,红了眼眶,他是个高高在上的公爵,而她只是他的一名女仆,她能要他怎么做?

  “我不想,什么都不想。”明知他非得娶别人,她怎还会为难他呢!

  “我以为你爱着我,会想跟着我。”

  她何尝不想跟着他,但她不想和湘凌一样,当个可恶的第三者!

  这么做不但亵渎了她对他的爱,更让他自己蒙羞。

  还是他根本对看上了的女人都这么做,他是个出了名的浪子……

  “我爱的也许不是你……”诗君受伤地垂下眼帘,也许这么说可以终结一切。

  “什么叫也许?”汉斯质疑。

  “其实我……我总是把你当成以前我所深爱的人,他是个中国男子也叫云磊,我很抱歉,今后我不会这么……不懂事了。”

  “你说什么?你把我当成谁?”汉斯震了一震,握住她的下巴,逼着她抬起头来。

  “我唯一爱过的人,他只爱我一人,但他不在了。”诗君的心是苦楚的,眼神是苍茫的,语气是灰暗的。

  “不在?!”汉斯拧起浓眉。

  “他去世了……”

  “原来如此!”原来她一直把他当成另一个男人!

  难怪了,难怪她常会说出令人一头雾水的话——什么老公,什么为你而死!

  他终于找到答案了,她的话果然是别具意义的。

  而她竟敢把他堂堂克莱恩公爵,当个傻子般愚弄!

  “你给我滚,立刻!”汉斯猛然推开她,恶狠狠地,诗君一个不慎险些跌倒,但汉斯背后过身去,用怒涛将她排拒在外。

  诗君眼中泛着泪光,她无声地、悄然地离去,单薄柔弱的身影在微凉的晨光中显得好无助。

  这是什么道理!

  在他真诚对待了一个女人后,那个女人原来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替身看待!

  汉斯心底很不是滋味,真的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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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半个月,诗君都不见汉斯到练功房,当然其余时间就更不用说了,她见不着他,他像是突然在这城堡之中消失了。

  “他生气了!”诗君坐在回廊前的台阶上,对着受伤的小兔子说。

  “如果他一直不出现,那你的腿怎么办?”诗君下巴倚在膝盖上,轻抚着小兔子仍包扎着石膏的腿。

  “真抱歉,我先前还对你说我老公会医好你……你知道吗?他将要娶别人了,今生他不会是我的老公了。”诗君叹息着,懒懒地看向天空。

  “玄月姊姊说我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接近他,但三个月未到,我已经没有接近他的理由了,唉!我又不能回仙界,接下来该怎么办?”诗君侧过脸去,把脸贴在膝上,眼波看向蓝蓝的天空,鸟儿成群的飞翔而过。

  天空是属于悠闲鸟儿的,人间是属于有希望的人儿的,而她是属于孤单的。

  心头好闷。“唉!”她又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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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诗君快过去帮忙布置会场。”诗君前脚才走进城堡里,老总管就召唤她。

  “是。”诗君瞧着宴会厅,安妮她们正为那张长桌子铺上精致的白色刺绣桌巾,在典雅的高级花器中插上赏心悦目的鲜花。

  半弧形的舞池里的彩色灯光忽明忽灭,一名仆役正在测试着灯光,弄得一屋子闪着跳动的灯影。

  乐师也到场了,正认真的排练乐曲,钢琴、大提琴、小提琴合奏出悠美的旋律。

  虽然人来人往各司其职,但宴会厅里除了音乐,并未有嘈杂的人声,每个人都安静地忙碌着。

  诗君勤快地加入安妮她们。“这是要做什么?”诗君帮忙铺着那张长长的桌巾,悄着声问安妮。

  “公爵有个晚宴。”安妮边说边蹲下身谨慎地比对桌巾的对角是否整齐一致。

  “喔。”原来他并没有消失。

  “法姬小姐也会到,她从尼泊尔回来了。”安妮又补充说道。

  “喔……”云磊今生的妻子会到!

  “每当有宴会我们都忙得没有自己的时间了,晚上还得服侍宾客们用餐。”安妮又道。

  “……”这么说来她是有机会见到那位法姬小姐了,她该如何自处!

  “他们可能是要宣布婚期了。”安妮低声说。

  诗君唇瓣微启,神情怔然。

  “怎么了?”安妮问。

  诗君摇头,没有回答,勉强自己振作精神工作,苦涩的心已开始想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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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无法逃逸,夜晚很快的来临,换上干净的女仆制服,所有女仆在厨房外的长廊一起排排站,听候总管分派晚宴时专责服侍的对象。

  “安妮服侍凯利伯爵夫妇,朵拉服侍白律师夫妇……蓝诗君——”

  听见总管叫自己的名字,诗君屏息以待。

  “服侍公爵及法姬小姐……”

  诗君神情一凛闭上双眼,最坏的终究落在她身上!

  晚宴一开始,众女仆端着前菜爱尔兰生蚝,鱼贯地进入宴会厅,诗君发现自己端着盘子的手在颤抖。

  宴会厅里西装笔挺的绅士们,及衣着高贵华丽的淑女们都已入座,乐声和下午听见的一模一样,但气氛却更教人紧张。

  诗君的步履沉重,她老远的就看见汉斯坐在主位上,他侧着头和右侧的女子谈话,从她的方向看去只看见那女子悠美的背部曲线,她冷色系镶水钻的礼服几乎裸露了整个雪白完美的背部。

  她的金色短发垂在耳际,耳垂的钻饰是流稣般的碎钻,别致且十分醒目。

  诗君做个深呼吸后走上前去,低头敛眉像个尽责的女仆,恭敬地将餐盘放到汉斯的桌位上,再放到法姬的桌位上。

  她知道汉斯注意到她,他用深沉的目光瞥了她一眼,别开脸去。

  诗君目不转睛和所有的女仆一样,后退三步在一旁等候用餐。

  她伫立在汉斯身后,这时她已可清楚地看见法姬小姐,她的眼从迷离到凝聚,心情从锁着悒郁的低沉直到震撼滚滚而来——

  是湘凌!

  谁说这女人叫法姬!她是湘凌——是那个迫得她家破人亡的坏女人!

  那双眼睛,说话的神态,还有她唇上的一颗红痣……

  不不,诗君连忙低下头去!!

  她怎么可以将法姬看成是湘凌!

  湘凌有双盛气凌人的单凤眼,态度是趾高气昂的;法姬却有双水晶似的银眸,虽看上去有些高不可攀的神韵,却是十分性感迷人的!

  但为什么她会有法姬就是湘凌的强烈感觉?

  是因为法姬的唇上和湘凌一样有颗红痣吗?

  不,这样的联想太可怕了!

  但如果她为了云磊来到人间,那么湘凌又何尝不可?人的投胎转世,往往随着意念而去……湘凌转生在人间,并非不可能的事!

  湘凌爱着云磊,她想得到云磊;但她得不到就将其摧毁,最后居然害死了云磊!

  如果这法姬真是湘凌,那么……她还会害死今生的云磊吗?

  不——不要!

  诗君被自己的直觉震慑住了,她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她一点也没有留意到汉斯正举着空杯子示意她斟酒!

  “倒酒,女仆。”说话的是法姬,她银灰色的眼眸冷冷地看向心不在焉的女仆——但法姬没有得到回应,那女仆像是目中无人、更像是魂不附体,丝毫没有反应。

  终于汉斯放下杯子,回首沉声向诗君道:“你在做什么?”

  诗君在汉斯沉郁的声波中回过神来。

  “有……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吗?”诗君接触到他阴暗的眸,颤抖得有些口吃。

  “倒酒。”汉斯蹙眉不耐地扔给她两个字,便回过头去不看她。

  “是。”她试图让自己镇定,先抛开那骇然的想法,但她却无法做到,双手颤抖的取了八○年份的白酒走向汉斯,为他斟上。

  之后,她原本要退下,但法姬涂着鲜红蔻丹的葱白食指在她自己的杯沿上敲了一敲,她那修得又长又美的指甲在水晶杯上敲出了清脆的声响。

  诗君看到她的手指,突然有强烈作呕的感受,那像是一双染着鲜血的利爪。

  她的头开始发昏,云磊饮下皇上赐的毒酒,浑身毛孔都渗出鲜血的凄惨模样,竟又出现在她眼前……

  是她,她就是害死云磊的凶手!

  她可以肯定她是湘凌!

  她恨不得手上的酒也有剧毒,当场要她替云磊偿命!

  噢——但她能把前世的仇恨带到今生吗?

  汉斯不是好端端地坐在那儿吗?

  空相思的是她自己啊!她的妒意令自己卷进一个不理智的漩涡之中!

  是的,她是吃醋……

  很深很深的醋意!

  她面无表情的在法姬的杯子里倒了酒。

  她退开了,眼看着他们在她眼前碰杯,情人般的低语……

  她好难受,胃开始揪痛了起来……

  第七章

  时间一分一秒缓慢得像是煎熬,宾客的笑语喧哗是无尽的精神轰炸,来回的上菜更教人疲累,而眼前汉斯及法姬不时头几乎碰在一块的亲密低语,更令诗君难以消受……

  终于用餐到一个阶段,在享用甜点时已有不少嘉宾喧嚷着要主人翁开舞。

  汉斯站了起来将臂弯倾向法姬,优雅的向她邀舞。

  法姬大方地挽住他的手臂,两人一起走过诗君的身前,扫来一阵风,那阵风令人浑身泛寒。

  而汉斯对诗君像是完全视而不见!

  诗君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汉斯牵着法姬的手,走进那梦幻般的霓虹中,在开舞前宣布了婚期就在下个星期二。

  接着很多嘉宾都成双成对地走下舞池。

  诗君一颗心沉落到深谷,她闭上双眼,生命中再也看不见一线曙光。

  他们的婚期当天,正是她来到人间满三个月的日子。

  她慌乱地收拾空盘,藉故逃出这里。

  她叠好盘子正要走时,不经意中抬头看到舞池里,法姬双臂圈在汉斯颈上,她亲吻他,吻他的……唇——他没有拒绝!

  诗君一个闪神,手中的盘子竟摔到地上碎裂了!铿铿锵锵的声音引来了全场的注目,她急急忙忙蹲上身去收拾,心底一片空荡,无意识的握紧了碎片。

  汉斯深沉的目光遥望过来,只见诗君很快地,不引人注目地退出宴会厅。

  当然舞照跳,餐照吃,话照聊,在瞥了一眼突发状况后,是不会有人去在意一个小女仆的无心之过的——但有人留意到了…!

  汉斯回到位置上发现地板有一滴血……

  她受伤了!

  他闷声不响地坐了下来,若有所思。

  “这个女仆像是没受过训练的。”法姬发表对那女仆的不满,说也奇怪,她一见到那女仆就一肚子无名火。

  汉斯仍是默不作声,墨绿的眼瞳像深不见底的山中之湖。

  诗君愕然地扔了碎掉的盘子,才发现十只手指头全被碎片划破了,伤口正流着血灼热地发疼着。

  她不愿让人看见她受了伤,独自绕到厨房后院的水槽。晦暗中的院子唯一的光明是屋帘下昏黄的一盏小灯,放眼望去远处一片阒黑,四下除了些微的虫鸣声可说是万簌俱寂。

  她打开水槽上方的水龙头,水哗啦啦的流下来,她将双手淋了上去,那顺流而下的血水,在小灯下看来像是黯淡的污紫色……

  她眼睁睁地看着,但那伤口所流的不是血,是她心底流出的伤悲。

  突然有个脚步声接近了,一个高大的阴影将她笼罩。

  诗君没有回视,却很直觉的知道是谁。

  他为什么要来?

  是来责问她打碎了他昂贵的餐盘?

  餐盘她是还不起的,她穷得孑然一身。

  “让我看看你的手。”汉斯低沉地说,声音中不带任何感情。

  诗君摇摇头,没有看他。

  缓缓的她关掉了水龙头,掉头便走。

  “站住。”汉斯命令,像对一个不敬的女仆那般。

  诗君定住了脚步,却迟迟不肯转身面对他。

  “过来。”汉斯又下令。

  诗君低下头,许久许久不动。

  “你怎么了?”汉斯立在原地问,对她的无动于衷感到愠怒。

  诗君不语,只有摇头,他的出现令她更加心力交瘁。

  “难道你要我过去吗?”他的口吻是那么不可一世,这刺伤了她;更让她正视自己并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仆。

  “不,不敢。”她喑哑地回答,受伤的心更添卑微。

  她只好转过身,朝他走去。

  “伸出手来。”他揪住眉头说。

  诗君依照他的指示,伸出双手打开手指头。

  他低头看了一眼,触目惊心。“怎么这么不小心!”汉斯的语气不自觉地变轻柔了。

  “你需要擦药,到医务室去擦药!不必工作了。”

  这是他的怜悯吗?不,她一点也不需要,却被他突如其来的“好意”击溃了心墙,释放出沉积已久的痛楚。

  她抬眼看他,一瞬也不瞬的,眼眶里蓄着一汪晶莹。

  “你……怎么了?”他深邃的眼也瞅着她。

  诗君摇头没有说明,她知道自己毫无说明的余地。

  “没什么,谢谢你,我先告退了。”她故作轻松的耸肩,故作轻松的微笑,转过身盈眶的泪却滚落下来。

  汉斯看着她瑟缩的小小肩头,冲动得想安慰她,但他没有,他的尊严不容许他如此。

  他已经违背了自己来此的原意,他原本只是想来嘲讽她的不专心——

  但他做不到!

  她可怜兮兮的眼神令他于心不忍。

  即使不忍,但对她——他仍是生气的。

  他对她付出真心,她却把他当成旧情人的影子,这令他觉得不可原谅……

  不!他不能就这样放了她,逮到机会他仍会惩罚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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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又飘起微雨,诗君在床上辗转难眠,手好痛,她摸索床头灯打开来,在灯下拆开缠在指头上的纱布,发现右手中指居然肿了起来,她可以看见伤口中似乎有一个细小如沙的白色物体。

  她下床去把灯调得更亮,发现餐盘碎片嵌在里头。

  她试图想把碎片挤出来,可那碎片居然更嵌进伤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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