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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人相公 page 5 作者:橙星

  骗人!

  她怎么可能忘了他的长相,他明明是……等等!

  阎骆?小骆骆?!

  瞬间,佟灵儿脚步一顿,她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股怒气开始聚积在胸口。

  搞什么?这些人是联合起来要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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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脚踩进病人仰躺的木房,迎面而来的便是阵阵低喘呻吟,面容惨白的患者紧闭双目,额角鼻尖频频泛著冷汗,像是在抑制什么痛苦,浑身轻颤著。

  一连探视了数个患者,每一个的情况都差不多,佟灵儿直觉有古怪,这绝非只是生病而已,反而更像……中毒。

  「灵儿姑娘,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绿衣沉不住气的开口。

  从开始把脉後,她一句话也不提,只是不停的压压兄弟们的腹部,掀开眼皮探目色,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佟灵儿将视线调到对面表情始终未曾变过的阎骆身上。「麻烦请人将昨夜这些人吃剩的残食拿来给我瞧瞧。」

  「快去照做。」

  下达命令後,阎骆仿佛木头般动也不动,继续维持他木然的表情,若非见到他两拳握得死紧,佟灵儿会误以为他身为谷主,一点也不关心下属的安危。

  像是感受到她的注视,阎骆对上她的眼,以近乎痛苦的口吻对她说道:「求求你,救救他们。」

  他语气中的担忧与害怕传进了她的心,她很讶异这一张冷漠淡然的脸色,居然吐出这样的话语。

  他是怎么了?明明这么担心,为什么他的表情却如此冰冷?

  今天的他,显得陌生。

  她还是比较习惯面对之前嘻笑的他。

  想抚去他内心的不安,她轻道:「相信我,我会尽我的全力,请谷主稍安勿躁。」

  她的话起了安心的作用,阎骆稍稍舒缓了紧绷的心情,将拳松开。

  不一会儿,从外头进来的侍从端来尚未处理掉的馊食,佟灵儿拿著递到面前的竹筷,逐一翻遍这些混在一起,已看不清什么是什么的剩饭剩菜,一盘接过一盘。

  终於,让她找著了她要见的东西。

  「灵儿姑娘,这菜出了什么问题吗?莫非……兄弟们是吃了什么怪东西才变成这样。」

  绿衣问的话,也正是阎骆心底的疑惑。

  「你说得没错。」搁下筷,佟灵儿的表情开始凝重。「这菜里的确出现了不该有的东西。」

  她指著当中几片绿中带红,短小似菜叶的某种杂叶。

  「这东西叫『红花』,生长於苗疆,含有极高的腐毒性,一旦食入腹中,不出两个时辰,有如断肠般的腹痛便会让人受尽煎熬,疼得失去意识;只要一天的光景,五脏六腑便会干疮百孔,到那时,就算神仙在世也救不了。」

  语毕,阎骆冷不防冲上前猛攫住她的两肩,先前冷静的样子完全被撕毁,他剧烈摇晃她。

  「救他们!我求你,无论如何,都要救活他们!」

  「谷主,冷静点,你这么抓著灵儿姑娘,要她怎么救咱们兄弟?」绿衣赶紧上前要他放开手。

  阎骆闻言,羞愧的松开手。

  「对不起。」垂下眼睑,他试图冷静自己。

  他太害怕了,害怕又会发生同样的事。

  他不想再失去身边的任何人了。

  佟灵儿看著这样的他,感受到他身上流露出的紧张与恐惧,还有他眼底一闪而逝的苦楚,顿时胸口有种异常的紧窒感出现,难受得令她呼吸一窒。

  「请放心吧!谷主,我身上正好有几粒专解此类凶毒的『银果』,只要将它磨成粉状,和水分给大家喝下就可以了。」好在出门前她准备了几粒上路,这回真是有备无患。

  接过手,绿衣飞快地交代下去,命人快速将解药磨成粉。

  「谢谢你,我代整个阎谷的兄弟谢谢你。」阎骆想握紧她的手道谢,却因觉得不妥而放下举起的手。

  就他所知,她应该很厌恶他碰她吧!

  「不用谢了,我是大夫,这事本来就该做的,不过让我感到好奇的是,这『红花』明明是苗疆之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的确,苗疆之物怎么会无故出现在与云南相去甚远的阎谷呢?阎骆和绿衣对看一眼。

  阎骆沉声问道:「昨夜的饭菜是谁张罗的?」

  「同往常一样,都是张大婶在弄的,昨天上午,她才请人带来批新的食材。」一旁的小厮回答。

  「找个人去把张大婶带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是,谷主。」

  阎骆同时转头对佟灵儿问道:「佟姑娘,喂药後是否还需注意些什么?」

  她点点头。「将药灌入这些昏迷不醒的人嘴里,得花些工夫,我们最好分头进行,而且动作要快。我另外去调配一些药汤,护住大家的心脉,请谷主和绿衣调派人手帮忙,务必在午时前将银果全部喂完,晚了,我怕他们会撑不了这么久。」

  一整天下来,佟灵儿、阎骆以及绿衣,分别帮忙将汤碗里的药,一杓一杓强灌人中毒者的口里。

  直到确定中毒者情况稳定,不再有恶化的迹象,他们才得以松口气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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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洁明亮的十五月圆高空挂,可惜今晚阎谷内无人有心情欣赏。

  出来透气的佟灵儿踩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往疏影摇曳的柳树林靠近,打算沿著这片柳树林,走回她的房间。

  一整天都在忙碌中度过,竟让她忘了去追问她的问题。

  她想知道,这个阎骆为什么整个人跟她先前所见到的他,完全判若两人?如果不是他有个兄弟,就是他戏演得实在太好了。

  还有,绿衣究竟要她替阎骆看什么病?一整天下来,她并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任何的不适啊!

  「灵儿姑娘,请留步。」

  她转过身,在她面前出现的是绿衣。

  「有结果了吗?」她指的是追查一事。

  绿衣摇摇头。「张大婶那儿完全问不出什么线索。」

  看来就只有一个可能,阎谷中有人暗地将红花混入了食材里。

  「那么,你是来告诉我谷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吗?」眨也不眨的星眸,牢牢盯著他。

  绿衣微笑,抬头望向漆黑的天空。「今晚的月色很美对吧!四年前,阎骆升为谷主的那夜,天空挂著的也是这么一轮明月。」

  佟灵儿静静的听他说,眼里泛著不明白。

  「灵儿姑娘知道我为什么特意挑今天才让你见谷主吗?」绿衣将视线对上她的,喃喃说:「也许你已经察觉到了。」

  「你是指你们谷主今日怪异的表现?」脑子转得快,佟灵儿小心假设起来。

  「你不要告诉我,是因为今日是满月之日,你们谷主才突然转为正常……嗯,我是指,他的行为举止比较像个当家主子。」不再疯疯癫癫。

  「相去不远,灵儿姑娘,你真聪明!」绿衣露出佩服至极的表情。

  啊?!不会真是这样子吧!

  佟灵儿不太相信她的猜测是真的。「意思是,过了今晚,他又会恢复前几日我见著的他?」

  「没错。」

  「为什么?」

  她只见过练功练到走火入魔,或者是受了刺激的人,才有如此性格上的突兀转变,但阎骆又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绿衣开始解释当年的情形。「我们和灵儿姑娘一样,都是从小跟随在自己的主子身边,虽然我们都被教导要对自己的主子专一,但我们彼此之间的情谊就如同你们傲鹰堡几位堂主一样,情同手足,几乎没有主仆之分。」

  「我们?」她听模糊了。

  绿衣浅笑。「四年前,阎谷的统领可不只我一位,还有蓝焱与紫湖两人,他们是阎骆的两位兄长,从人口贩子手中救出来的孤儿。我们三人从小就被安排在阎骆他们三兄弟身旁,做他们的私人护卫及打理事务上的助手。」

  「你们谷主还有兄长?」

  绿衣的眼神突然变得好幽远,似在探向遥远的一端。

  「阎骆的娘原是一名下女,她与老谷主最引以为傲的大儿子,也就是阎骆的爹相恋,因为老谷主不允许,两人便连夜私奔逃离阎谷。多年後,终於找到他们下落的老谷主,派人暗中将阎骆他娘杀了,以为这样,儿子就会回到他身边,但老谷主没想到,当他亲自赶到儿子的住处时,迎接他的却是自己儿子悲恸自刎的景象,而他七岁大的孙子则下落不明。

  「也许是移爱作用、也许是愧疚,所以在他花费心血找回阎骆後,便竭尽一身的心力去疼爱他、教养他,对阎骆的好远远超越了他其他的孙子。不过幸好,阎骆的两个兄长并不是那么介意,他们都能敞开心胸接受阎骆,连带著效忠他们的蓝焱、紫湖也是。日子一直过得很和睦,直到四年前阎骆继任谷主的那个夜晚。」

  绿衣的眼神越来越黯淡。

  「老谷主太疼爱阎骆了,疼爱到几乎有些疯狂,怕他受到任何一丝的伤害,所以只要任何有可能对阎骆不利的事,老谷主都会想办法铲平,就连……有可能危及到阎骆顺利任为谷主的人,他都不放过。

  「那一夜,他藉著阎骆接任谷主一事,要阎骆宴请他的兄长前来庆祝。老谷主却在酒里下了药,迷昏阎骆的兄长後,当著阎骆的面,挑断失去抵抗力气的两人的手筋,要他们无法再习武。

  「後来他仍担心两人会谋反篡位,决定斩草除根对他们痛下杀手,蓝焱、紫湖撑著最後一丝力气,扛著受重伤的主子逃离,他们好不容易攀越上了阎谷崖,却让老谷主的人追到了……」

  「老天,这些……」

  佟灵儿吃惊的捂住嘴,她实在没有办法想像当时的情况,爷爷对自己的亲孙子下毒手,这是多么残忍又可怕的事!

  「当我和阎骆好不容易上了崖时,见到的就是蓝焱、紫湖,用自己的身躯,死命护著阎骆的兄长不让杀手靠近,後无退路的他们最後被逼著跳入另一端的崖下,急川深渊之中,那一晚,明月当空下,我和阎骆永远都忘不了蓝焱的面孔,是那么的绝望,还有对老谷主的愤恨……」

  绿衣闭上了眼,想要挥去心中的阴影。

  「从那之後,阎骆就陷入强烈的自责中,不言不语,像个呆木头,直到事情过後的一个月,他突然恢复了生气,完全忘了忧愁,像个孩子般整天玩要,沉浸在画石头里,他仍是阎骆,只是把自己的心封闭了起来,他排斥自己去想起那时发生的事,宁愿活在单独一人的世界里。」

  佟灵儿的心随著他描述阎骆的情况而时时揪紧著,虽然她很讨厌那个老爱捉弄她的家伙,但在这一刻,她却为他心疼。

  「只是每到十五月圆这一日,他就会恢复成原来的他,但却不再开朗,不再有表情,如你今日所见。我不忍再让他这么下去,但我又没办法帮他,所以才想求助灵儿姑娘你。」

  「你知道,他这……算是心病。」无药可医呀!她幽幽叹口气。

  挥不开的扰人情绪直捣她的心头,她承认自己不愿见到他选择这种方式逃避,但她既非系铃人,哪能成为解铃人呢?!

  「我知道,先前我找灵儿姑娘也只是抱著一丝希望而已,但现在,我开始觉得你似乎真有治愈谷主心病的能力。」

  「我?」她可不是什么仙丹灵药呀!

  绿衣激动地点点头。「就是你,灵儿姑娘,谷主对你的态度特别不一样,我好久没见过他如此开心的笑容,如此的想亲近一个人,他会逗著你玩、闹著你,也全是因为有你在他身边。求求你,暂时先留在阎谷里,好吗?算是我的私心,请你多陪陪他几日好吗?」

  佟灵儿动摇了,她真的帮得了他吗?如果可以,她愿意留下来吗?

  心头一阵莫名的抽疼告诉她,她愿意。

  第五章

  男孩在睡梦中不断挥舞著小子。

  「不要,爹,不要丢下孩儿……爹……」

  在他的耳畔,隐隐约约似乎传来了最熟悉的声音。

  「孩子,原谅爹,爹实在太爱你娘了,所以一定得舍弃你,你还有自己的人生要去过,你走吧!跑吧!逃吧!」

  「不要……爹……娘……我要跟著你们……爹……娘……」

  才从茅房回来的女孩,正巧听见他几近哭泣的哀嚎声。

  她悄悄溜进他的房里。

  「相公、相公……」她细声喊叫。

  说著梦话的男孩并没有清醒过来。

  见他频频冒著汗,边喘息边呼唤的样子,像是作了非常可怕的噩梦,小女孩担心的跳上他的床,紧紧抱住他。

  「相公不要怕,有我在你身边保护你,噩梦就不会再出现,乖唷!不要怕唷!」

  女孩照著每次她作噩梦:蛋姊姊哄她的方式,也这么对男孩说著。奇特的是,男孩真的渐渐安静下来,不叫喊,也不害怕得冒汗了。

  「呼呼,真麻烦,看来我日後每晚都得这样抱著你睡,哈——」

  张大嘴,打了个呵欠,女孩揉揉眼,抱著男孩,忍不住闭上眼。

  女孩睡去,男孩却因为耳边传来的呼呼酣声惊醒过来。

  喝!

  她……她怎么会出现自己的床上?还把他当软被似的抱著!

  蓦地,他想到了方才在梦中,有道柔嫩的嗓音承诺著会保护他……他还以为那也是梦,难道真是她的声音?

  她还真是阴魂不散,连他的梦也不放过。

  她圆圆软软的身子有如磐石般,推也推不动。

  男孩放弃了,他将手放在她的脸上,轻掐了一下。

  嗯!她的脸好软、好嫩!

  他几乎喜欢上了这种滑腻又有弹性的触感,他用另一只手也掐起了女孩的另一边脸颊,像玩起来般,两手轮流的轻捏。

  女孩感到不舒服,无意识的动手挥了挥,他吓了跳,赶紧收手。

  对著她再度沉睡的小脸看,他突然有股冲动。

  他想将她画下来,他要永远都能够记住他这个小娘子的模样。

  男孩的睡意渐渐染上身,不一会儿,就见两个嘴角都溢著笑的小娃儿在床上相拥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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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然一睁眼,阎骆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床上一跃而起。

  将衣袍随意穿上,他匆匆忙忙来到一扇门扉前,吸足气,不著痕迹地推开门,大气不敢喘上一口的潜入内。

  直到他的目光对上软榻当中隆起的被褥时,心口高挂的重石才得以安然落下,屏住的息缓缓吐出。

  呼!还好,她还在。

  她没有因为昨天他叫她离开就走掉了,她还在!

  「娘子、娘子……」

  弯下腰,他靠近她的脸,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轻唤道。

  果然如他所料,他的娘子眼未张,一个凌厉的掌风立即朝他而来,

  他边闪边大叫。「哇!娘子,是我是我,是你的亲亲相公小骆骆呀!」

  待看清了来人後,佟灵儿不知第几度的感到懊恼。

  「又是你!」这是他第二次闯进她房间而她又没发觉,看来日後她真的得锁紧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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