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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龙幻姬 page 6 作者:韩雅筑

  搂住她的腰,他贴紧她因这猛烈撞击而显得异常清醒、特别会抗拒的身子,低吼:「别动。摔下去『你』我都将命。」

  强劲的谷风吹落笠帽,秀出尉迟涟漪细致姣好的面容,让早在远方受笛声吸引、惊鸿一瞥的他,心醉神迷--好个御风而出的精灵。如此倔强,又如此撼动人心。

  不挣扎?那怎么可以!男女授受不亲,纵使隋朝以来,男女问合则来不合则去,放浪形骸的交往模式,让世俗男女对彼此并不设防,尉迟涟漪还是没胆在光天化日之下「窝」进一个阳刚味如此不容忽视的男子身上。更何况还有娘亲要她发的毒誓时时在後,鞭策著她,容不得她轻忽呢?

  尉迟涟漪说什么也下能任由他轻狂的污辱自己。她甘愿落到不得好死的下场保住清白。

  刚才跳崖的举止,确实太莽撞。故有的凤家自尊,容不得她死的太随便也太难看--尤其是死在「臭男人」眼前--重要的是,她死後一定会到西方极乐世界跟娘重逢,想到逍遥自在的日子还未过得尽兴,就要回归娘亲怀抱,尉迟涟漪不禁吓得香汗淋漓。

  好吧!看在娘的份上,感谢他挺身相救,让她觅於跌破脑袋,呜呼哀哉好了。

  不动声色的在心底道谢,尉迟涟漪表面上还是将小脸涨得通红,硬是装出挣扎剧烈的倨傲状,以示不依。

  小娘们想死是她的事,他无意奉陪到底;再说,他也不会让她死的。

  她死,不就枉费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不顾待会儿可能会被兄弟耻笑的危险,「舍身」下崖救人了吗?

  眉头轻蹙,他灵光一闪的故意松开手,让她以为他想将她抛下,出自本能以双手攀附他的颈背以防掉落。

  主动倚向他的娇躯,让达到目的的家伙露出狡诈笑容,他颔首赞许道:「这才乖。」

  「你--」意识到他在刻意挑衅的尉迟涟漪气愤的张大眼,却不巧望进他狂野傲慢的灵魂深处。炯炯炽烈,几欲将她生吞活剥的眼神,让素来以冰山著称、个性沈稳的尉迟涟漪不禁双颊臊红。眼波回转,闪避他慑人的眼,她庆幸近日来晒红的麦色皮肤,为她遮掩羞赧。

  不轻易激荡出涟漪的心波谲云诡,瞅著他的目光,更显得慌乱。

  这人的眼神好奇怪!裸露、侵略,高深莫测。

  变幻快速的星眸,讽诮的在她颈部以下游栘,像是看穿什么似的。他……看出什么?不!他不可能看出自己是女儿身。毕竟她瞒骗过西门豁跟四族百姓的眼光了,不是吗?

  自我安慰一番,尉迟涟漪扯出抹牵强的笑容,笑得虚幻。「谢谢!」

  「不客气,我跟他是一夥的。」下颚努向札木耳,带著妖魅笑容,他很坏心的宣告。

  这么容易脸红,害袁灭怀疑那个叫什么「西门豁」的蠢蛋,眼睛是不是瞎掉,差点左右他的判断力,以为粉离玉琢的美娇娘,真是铁铮铮的男儿郎,而失去挽救她小命的机会。

  脚踏实地後,他「恬不知耻」的将尉迟涟漪继续紧紧地搂在怀里,不肯松开她分毫,对於属下的调侃,倒是充耳不闻,透露出踌躇满志,狂野万分的气息。

  「好样的,头子,功夫不赖嘛!」

  「干嘛救他啊!没财没色的,抓回寨里也起不了作用,浪费粮食而已。」

  「这小子有胆识,头子该不会因此对他产生莫大的『性』趣吧!」扣除紫凤凰,连札木耳在内,一共有四个块头不小、各个豪迈随性的江湖男子叽叽呱呱鸡猫于喊叫的大肆批评主子,讽刺袁灭出人意表的疯狂举止。

  寨主看到尉迟涟漪跳下山崖,就立刻沉下住气的跟进,曾几何时见他对哪个姑娘如此紧张啦!难怪他对「妖娆」成熟一如紫凤凰之类、骚到发浪的小娘们没兴趣,鼎鼎有名的雷火寨寨主,或称魁首、总把子的大人物,居然有断袖之癖,真他XXXX的--酷。

  「寨主,他有手有脚,自己不会站,要你抱他呀!」紫凤凰吃人的嘴脸扭曲,充满妒意,她恨不能冲向前去拔开两副纠葛的身体,更嗜血的想将霸住主子的尉迟涟漪碎尸万段外加凌迟处死。

  「哎哟咿呦喂,有人吃醋罗!」撞向札木耳的手肘暧味,不怀好意。

  笑容很欠扁的是雷火寨四大坛主之一铁彧,他天生有张让人防不胜防的娃娃脸,跟和蔼可亲的风华气度,满身的稚气全靠拄著拐杖的瘸腿中和。他在寨中专司赏善罚恶的工作,「奖刑坛」下尚有八位堂主跟无数供驱策用的跑腿族。

  「闭嘴。」龇牙咧嘴的咆哮声,自是属於从开场便独撑大局假扮盗匪的「斥侯坛」坛主札木耳了,满嘴的黄牙跟铁般僵硬的落腮胡是他的注册商标。粗枝大叶惯了的莽汉,最最心恰貌美如花、骚到骨子里去的「百蛊堂」堂主紫凤凰。

  偏偏人家爱的是形式乖张、不按牌理出牌的浪荡子袁灭。札木耳壮志未酬身先死,被驱逐出境後,还梦想著达阵,就只有靠老天爷帮忙了。

  「对,闭嘴。」紫凤凰站在札木耳这边,咬牙切齿。

  「你们三个一天到晚吵来吵去不觉得累吗?要不要我递茶端水让诸位消暑解渴?」性情温吞、说话永远不愠不火的「奇袭坛」坛主--树雷霁一直认为火气大的人才容易上火,而消暑解渴,消除胃涨气的良方,则非「茶」莫属。

  「头目,今日『交易』不成,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两个小子?」四坛主之中,也只有专司黑暗事业的「暗杀坛」坛主君不回,最没办法把「杀人抢劫、奸淫掳掠」挂嘴边上,郁卒的脸,似是对这一切很不耐烦似的充满焦躁。

  雷火寨明著是杀人放火的强盗窝,暗地里则是亦正亦邪游走黑白两道的秘密组织。

  十二堂的总头头没被介绍到。

  被人尊称「头子」,又能驾轻就熟、轻轻松松统御许许多多比他平凡「一点」的老百姓,自然表示他的地位之崇高、才智之丰硕,更胜其他数人;其丰功伟业、战功彪炳,如何爬到高处不胜寒的地位,描述的过程就省略,让各位发挥想像空间,去把他想得非常伟大、集三韬六略、文治武功,擅於统筹调配、运筹帷幄於一身的旷世奇才也未尝不可。反正他是主角,通常「男主角」都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请自行演绎後面的『非常』字眼有几个)厉害、潇洒、英俊、狂妄,浪荡不羁、不受世俗管束,笑傲江湖的流浪汉--一如袁灭是也。

  跷家多年,让袁起发出「通缉令」悬赏捉拿的袁灭,乖戾跋扈的性情不减,生活却更加逍遥闲散,散到他的骨头都快生锈了。

  太平盛世,想要有轰轰烈烈的战争还真不容易。

  袁灭好战的本性无处发泄,只有装盗匪抢夺看似钱财多多的乡绅贵胄,救济贫富差距悬殊的苗民活络筋开。好在广布苗族子民的交州一带,突然冒出两个自家人--尤其是女人的汉人,让他打发青春,不然日子还真乏味难熬。

  「回寨!」丢下命令,袁灭架住急欲挣脱的尉迟涟漪,朝下山的路健步疾飞。

  「头头,这『肉脚』如何处置?」如札木耳所愿,屁滚尿流的西门豁抱著头,抖得像冬日落叶。

  「带回去再说。」

  惊讶於袁灭一行人行动矫捷的尉迟涟漪,挣不开他箝住她手腕的桎梏,懊恼的轻叫:「放开我。大唐是有法治的社会,你不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掳人。」

  「可惜你人在交州。交州虽属大唐领土,却未享受过皇恩浩荡的天子恩泽,自是不受大唐天子管束。交州子民毋需遵从李氏天子订定的刑罚。」他的眼睛会螫人,尉迟涟漪缩了缩身子,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这个男人对唐皇恨之入骨的嫌恶表情,让尉迟涟漪乐观的心「荡」到谷底。看来他是不可能轻易饶过她了。

  「你--目前在我的地盘上,还足乖乖的听话,才不会吃苦。」无论身形或各方面都小袁灭好几号的尉迟涟漪,像一袋毫无重量的棉絮,让袁灭连拖带甩的边走边跑。

  她好笑的「跳姿」,让素来不解温柔的袁灭动了恻隐之心,他非常好心的横抱起尉迟涟漪,无视她的抗议,走势愈见急促。

  「就算在交州,你也没道理随便抓人。」基於女子矜持的「教条」,尉迟涟漪再度发出不平之声,决定对他这未开化的土匪晓之以理。

  「我是交州的土匪头,谁管得著我?」低低沈沈的嗓子,霸道陈诉她的归属,袁灭在众人哗然讶异跟震撼的眼光下,低头堵住尉迟涟漪聒噪的小嘴。

  「你……」剩下的声音自然被袁灭吃掉,尉迟涟漪被他孟浪的行为举止吓到,樱桃小口一时间失去言语功能,无力辱骂他。

  从刚才见她平安无事,袁灭就想吻她了。

  道貌岸然的小卫道者,想跟他斗,她的生活历练还不够。对著她骇然睁大的杏眼,袁灭的眼光充满挑衅与征服。

  柔柔软软的红唇,在在诱惑著他前去撷取它的芬芳;一旦尝到它的味道,就不是轻轻啜吮一下能够了事的。袁灭刚毅霸气的唇覆盖她的,宣告所有、挑逗她为他开启侵略她的自尊。辗转吸取她口中甘露。

  满足的叹息飘出嘴畔,他停下脚步,索性享受纯然宠幸女人的乐趣。

  唉!还是汉女有亲切感。

  受够苗族女子倒贴的袁灭几乎要感动到痛哭流涕。

  早知道汉女对他的吸引力无远弗届,就该接受礼木耳等人的建议,抓几个汉女回寨解决他的欲望。不过,他也不是饥不择食的急色鬼,非绝美如她之类的女子,袁灭压根懒得去碰。

  阴鹭的眼定定瞅著双目浑红,却噙住眼泪、倔强到不肯哭出来的尉迟涟漪,袁灭掠夺地加重他的吻,无声的嘴,霸道的宣告所有:没有他看上的女人可以拒绝他,就算这个来历成谜、酷爱以男装打扮遨游天下的女子亦然。

  从她跟西门豁踏进交州地界,袁灭即派出斥侯坛的人出外收集有关他们的讯息,虽然成效不佳--因为尉迟涟漪从不轻易向人提起她的来历,又像浮萍般行踪飘怱,东飘西荡的一郡玩过一郡。

  要不是靠少得可怜的蛛丝马迹,「斥侯坛」从何探知她的出现?

  至少他知道她跟凤家航运有所关连,而凤家航运神秘的女当家,年前要死却又没死成,依然掌管著运河命脉,并积极找寻失踪多时的凤家千金。凤氏?很独特的姓氏,也许他该确定一下凤家当家的是不是他所熟知的人。

  袁灭在热吻中陷入沈思,一辈子清清白白、守身如玉的尉迟涟漪可也没闲著。想到她居然让这人面兽心的小人公然凌辱而无力反抗,羞愧难当的几乎要当场咬舌自尽。

  仿佛可以探知尉迟涟漪反应的袁灭,拉回思绪,目露精光的眼恶狠狠的瞪她,以其强而有力的手指,紧紧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的樱口更为他开启。

  加深力道,袁灭深入的侵略她不容玷污的红唇,遏止她轻举妄动。

  尉迟涟漪尝到黏黏稠稠的血腥味,才知道她咬到的舌头不属於自己,吓得她立刻松口,退离总算肯稍稍松开她、却依然不肯整个放手、兀自圈住她的腰、仅留下喘息空间给彼此的袁灭,身体不安的挪动,惊恐的大眼,仓皇无措。

  「对……对不起。」鲜血冒了出来,尉迟涟漪头昏目眩的撇开脸,不敢正视他。这男人虽然轻薄狂傲,行为举止霸道的让人讨厌,终究还是救过她,她不该以如此野蛮的行为,回报救命恩人。

  「大唐的教条有教导你『道歉」是盯著人家的襟口说吗?」不痛不痒的抹去血渍,推开紫凤凰扑过来想要为他止血的身体,袁灭讪笑道。

  「我--是男人,你……不可以--」结结巴巴的尉迟涟漪以为他会一事劈了她。毕竟她反抗他了不是吗?强盗头子不是都足随心所欲、残暴不仁,对反抗自己的人不留情面,随时可以杀人如麻的吗?他为什么例外?满眼霜雾的尉迟涟漪困惑不解的瞅著他。

  「男人?我不是那个没脑袋的纰袴子弟。骗人的把戏骗骗小孩子还可以,在我面前算是班门弄斧了。」手臂一转,他让尉迟涟漪背靠著自己,偎著宽阔的胸膛而立;浑厚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尉迟涟漪的耳朵上,警告她的声量刚好够传人每个在场之人的耳里,「不许你试图咬舌,只要你轻举妄动,明年的今日,就是你同伴的忌日。」

  「这……尉兄……」被树雷霁抓住手腕,瘫在他脚边的西门豁,眼眸闪烁著哀求。他可不想不明不白死在这群土匪手里,只好拜托尉连别再乱来了。

  西门豁今日被吓得不轻。

  尽管尉迟涟漪有多恨受人摆布的情况,多想做什么反击他以维持她尊贵的尊严,她都不能连累「无辜」的西门豁为她受死,毕竟是她害他陷入如此进退两难的窘境的,她有责任确保他的平安。

  牙一咬,她闷声颔首,示意袁灭她将不再寻死,要他不再要胁她了。

  满意的在她颊穴上印下一吻,袁灭低语,「告诉我你的名字。」尉迟涟漪身体僵硬,拒绝回答。

  「说。」加重手劲,袁灭唇角抿成直线,看来像是大动肝火,怒气腾腾。

  噢!他干嘛不直接杀掉她来的爽快?

  尉迟涟漪冷凝的心,再度在他傲慢无理的挑拨下溃败,腰际一缩,避开他捏人很痛的手,恨不能用眼睛杀他千千万万次。

  「涟漪,尉迟涟漪。」孱弱的尉迟涟漪终究抵不过他的蛮力,要死又死不成--她相信他会一直用类似刚才令人脸红的手段防止她再次咬舌自尽,也相信她要是咬断他的舌头,他的手下会把西门豁拆得血肉馍糊,更坚信他威胁要杀西门豁的话并非玩笑。莫可奈何的尉迟涟漪只有乖乖投降,暂时屈居在他的淫威之下,报出名字。

  「涟漪?船过水无痕,令尊是依此替你取名的吗?」袁灭忍不住好奇,多奇特的名字呀!

  不!尉迟涟漪相信,娘亲同意父亲取这名字,是他们双方都希望对彼此的感情可以舱过水无痕,激不起阵阵涟漪--就像她是尉迟府多余的千金一样。淡淡的苦笑梢纵即逝,快得连袁灭都来不及抓住。

  抱起她,他继续脚下行程,坚毅无情的心却无法对尉迟涟漪睑上的苦涩视而不见。「为什么苦笑?」

  「女人最重要的名节已毁在你手里,你还想干嘛?难道你连我的喜怒哀乐都要掌控?太霸道了吧你!」尉迟涟漪再也受不住,气苦的拳头落入袁灭胸怀,晶莹的泪珠,潸潸飘落。

  「不许哭。」拭去她脸上的泪珠,袁灭的声音闷闷地。「还有,我本土匪,生性霸道理所当然,你落入我手,自然要有此认知--掠夺是盗匪的本性,我要你哭你就哭,要你笑你就得笑。」露出狰狞的表情,袁灭十足匪类式的蛮横,让人不寒而栗。「你该庆幸,你碰到的人是我。」是的,尉迟涟漪是该称幸。没有一个土匪有耐性对著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谈天说地」,他们时兴的是更直接的肉体享受--不管是否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关意愿,当一个土匪要一个女人的时候,是非常残酷且没有人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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