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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日本尊爵 page 6 作者:洪颖

  瑷晞拿起酒杯,就要仰头喝下,却被制止:

  「先别喝,空腹喝酒容易喝醉。」

  她放下酒杯,看着他,他的手掌还圈着她的手腕,她开口想说些什么,但他们点的凉水面线送来了,铃声打断了她。

  「吃完这道凉水面线,再喝酒。」他的口吻就像一个长者,有命令的味道,也有淡淡的关怀。

  孟瑷晞端起他放在她面前的一人份凉水面线,默默吃着。

  她隐约感觉到,严泽岳对她是非常不同的,那种不同,不单单因为她是泽曜最重视的女朋友,更包含了某种若有似无的暧昧,那是男人对女人的暧昧。

  他在玩游戏吗?

  孟瑷晞感到既困惑又感动,感动严泽岳给予她的关心,那种关心,她只在她的「大哥」身上感受过。

  然而,她实在困惑他的动机。

  「很好吃?」看她很快吃完一人份凉水面线,他笑问。

  「嗯。」她点头,喝下第一杯清酒,突然问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穿几号鞋?」

  「妳的脚看起来小,我猜应该是穿最小号鞋。鞋还合脚吗?」

  「合脚。」

  她研究着他吃面的侧脸,深深思索起来。

  他们点的餐食,一样样漂到桌前,两个人沉默地用着餐,各怀心事。

  严泽岳想着,晚餐后该带她去哪儿?

  孟瑷晞则是想,一切是她想得太多了吗?她总觉得严泽岳对她,怀着似有若无的情意。

  「我们……」终于,严泽岳开口。

  「你……」孟瑷晞也同时开口。

  「你先说。」瑷晞抢先说。

  「我们吃得差不多了,时间还早。泽曜带妳去过台场吗?」

  「没有。」

  「用完餐,我带妳去坐摩天轮。」严泽岳说,没问她好或不好,语气全然是她必须跟他去的命令式。

  孟瑷晞扫他一眼,吃下最后一口餐点,说:

  「你没问我好不好!」她不是个习惯接受命令的人。

  「如果我的意思,就是妳一定得陪我去呢?」

  她愣了一下,才道:「那……我只好跟你去了。看在你送我这套漂亮衣服的份上,我愿意忍受一次你的独裁。」

  「妳很适合这套衣服,穿起来特别漂亮。」

  「谢谢你的赞美。」

  「妳若是真的不想去,我其实不会勉强妳。不过,坐摩天轮看夜景,是很不错的享受。」

  「我想去。我只是不习惯……大男人主义。」

  严泽岳没反驳她的意思,给了她一个「不大男人主义」的笑容,低头吃剩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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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号回忆

  他习惯把与孟瑷晞有关的回忆编号,就像瑷晞总是在给他的信纸角落写上编号,号码让他感觉他与孟瑷晞的距离,是贴近的。

  关于二号回忆,是他下定决心帮助瑷晞的片段,那是他赢得科学竞赛冠军的那一天。

  王叔处理完事故那天晚上,他搬着重重的冠军奖杯回到家。

  家人全都不在,爸妈去参加宴会了,弟弟们一个上柔道课,一个上小提琴课。

  王叔见他回来,帮他接过奖杯,开始絮絮叨叨地回报上午的事故处理情况:

  「大少爷,那个孩子好可怜,她明天就要被送走了!」

  「送走?送去哪儿?」他不懂。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孩子才九岁大,她的爸爸妈妈一个得肝癌,一个出车祸,全都死了。她跟着唯一的亲人奶奶,奶奶年纪八十几,每天拾荒,勉强养了那个孩子。谁知道,前天老奶奶重度中风,也过世了。

  我送那个小女孩回家时,碰到社会局的义工,正在帮忙孩子处理老奶奶的身后事。他们告诉我,小女孩这两天寄住在邻居家里,明天老奶奶火化后,他们就要带她走了。她好可怜,真的好可怜……」

  王叔说着说着,眼眶几度红了。

  他听着,想起她坐在马路中间哭泣的样子,心里兴起一股不舍。

  「她要被带去哪里?」

  「他们说要带她去天主教办的孤儿院。我送小女孩回家,小女孩跪在简陋的灵堂前面,一直哭一直哭,求那些社工不要带她走,说要留在家里陪奶奶……

  大少爷,她真的很可怜。我拿了五千块钱给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用?她只是个九岁的孩子。」王叔红着的眼眶,落出了几滴眼泪。

  他也感觉自己的眼眶灼热,但,他才十四岁,能给无助的她什么帮助呢?

  那一天,家人为他庆贺他得了科学竞赛冠军,他生平第一回觉得,自己幸福得不象话,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当晚,他失眠了。上半夜,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下半夜,他伏在书桌前,写了一封长长的信,给才九岁,不晓得能不能理解的她。

  隔天,他买了一套厚厚的冬装,加上夜里写的长信,以及一份银行账户存折、提款卡,要王叔一并送去给她。

  第五章

  他们排了几分钟的队,才坐上摩天轮。

  日本的冬天不像台湾寒风刺骨,温度虽然比台湾低许多,但这里的干燥冷比起台湾的湿冷,是比较容易忍受的。

  「冷不冷?」严泽岳问。坐上摩天轮后,他没选择各坐一边,而是跟孟瑷晞坐在同一侧。

  「还好。」她有些不自在,两人坐在同侧,位子并不大,身体上的接触更加紧密了。

  「挤在一起坐,比较不冷。或者,妳希望我过去坐另一边?」

  她不得不迎上他的视线。他问这问题,要她怎么回答?

  回答「希望」,便违反了她真正的想法;回答「不希望」,似乎又显得她……没原则。

  整晚下来,她不断告诉自己,那些暧昧的猜测,只是她胡思乱想,可是,她实在无法再继续欺骗自己。

  像现在,他明明用灼亮的眼神瞧她,彷佛想燃烧她似的,她如何说服自己,一切只是她胡思乱想?如何说服自己,严泽岳对她,没有其它企图?

  她对他出口的问题,选择沉默以对。

  但如果他再这么暧昧下去……她决定把在餐厅想问却没问的话,问个清楚。问问他,到底是不是喜欢她?

  对于她的沉默,严泽岳也没再进一步逼问。

  「妳什么时候回台湾?」

  「大后天,江特助帮我订了下午两点四十的航班。」

  「妳有个非常尽职的特别助理。」

  「嗯。」她又看了他一眼,才将视线调开,望着底下的东京夜景。

  「妳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他看着她的长发在夜风里轻轻扬起,忍着想碰触的渴望,努力寻找聊天话题。

  「我的家人都不在了。」

  家人这个话题,牵引出她睽违许久的孤寂,她固执地将视线落在点点灯海里,不想让身旁的男人看见她的软弱。

  「都不在了是什么意思?」他感觉她背影透露了孤单,心有些疼。

  「我父亲肝癌过世,我母亲车祸过世,我唯一的奶奶也在我九岁那年中风过世。我……没有家人了。」她漠然地说。

  「妳没有兄弟姊妹?」

  她没立刻回答他,过了许久,久到他们升上了摩天轮圈的顶点,她才摇摇头,算是回答。

  「妳九岁就失去所有亲人了?」严泽岳看着她脑后的长发,继续问。

  「嗯。」她很淡、很轻地应了一声,那声音飞进高空的风里,溶了。

  他伸出双手,从她身后搂紧了她。

  第一秒,他感觉到瑷晞的僵硬,她似乎受惊了。

  第二秒,她似有若无地挣扎了几下,但他仍紧紧地圈住她,没放开。

  接着,好几秒过去了,她安静下来。他们仍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她的脸看着外头的夜景,背对坐在旁边的男人,由着他从背后圈抱住她……

  严泽岳有好宽阔的胸膛、有好温暖的体热、有好强大的力量,她安顺地倚在他的怀抱,孤单像遇见了奇迹,在瞬间不见。

  「瑷晞,我愿意当妳的家人,我愿意当……妳的大哥。」他说。

  孟瑷晞愣住,一阵热气冒上来。严泽岳的话,让她想哭。

  她想起九岁那年,收到第一封来自亲爱大哥的信--

  亲爱的妹妹:

  我知道妳失去了所有亲人,我想,妳一定感觉到这世界上只剩下妳一个人……一时之间,我也不晓得铵如何安慰妳。

  今天晚上,我一整夜睡不着,想着妳坐在马路上哭泣的样子、想着王叔回来后告诉我关于妳的情形。我越想越觉得难过,越想越觉得该帮妳做些什么。

  我想了整夜,最后发现,妳失去所有家人,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家人。

  亲爱的妹妹,我愿意当妳的家人、我愿意当妳的大哥。王叔带去的那套衣服,是我给妹妹的见面礼,请不要拒绝我,让我当妳的家人……

  孟瑷晞终于转过头看向抱着她的严泽岳,她被他眼底浓烈的情感震慑住,失去了反应,不知过了多久,才找到声音说:

  「好几年以前,也有人跟我说过相同的话……」

  严泽岳望着她的眼神灼热,他晓得在这一刻,他无论如何是克制不住自己了,那翻涌如波潮的情绪,已将他所有理智淹没,他想……

  「瑷晞,我想吻妳。」

  他俯下头,准确无误地触上她的唇瓣,在冰凉的空气里,她的唇瓣也冰冰凉凉的,他用自己舌尖的热,温暖她。

  这吻来得突然,也激狂,在冷冽的冬夜里,瑷晞却热得感觉自己像春日里的雪,将要融化。

  她无法去想严泽岳吻她的动机、无法去想这个吻的含义。这个世界,在这几秒里,对她而言,只剩下这个温暖得让她根本不想拒绝的吻。

  她……真的喜欢上严泽岳了!

  她双手攀上他宽阔的肩,圈上他的颈项,热烈回应他着的这一刻,她的情感完全毫无迟疑地释放了。

  她喜欢这个男人!

  他们像两个与世隔绝的人,沉陷在只有彼此的世界里,急切索取对方唇舌内的甜与热,直到摩天轮将他们缓慢转回地面,排队等待的人群中响起口哨声与呼声……他们才困难地回到现实世界。

  两人分开,一前一后下了摩天轮。

  严泽岳牵上她的手,领着她慢步离开那群好奇观望他们的人们。

  这夜,美得比摩天轮上装饰的光彩耀眼的霓虹灯,还要缤纷。神奇的氛围圈绕住他们,两人间有段长长的沉默,也许是谁都不愿打破这美丽的气氛,所以才由着沉默笼罩。

  一直到他们走到停车场,严泽岳替她开了车门,他才开口:

  「大后天我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走不开,不能到机场送妳了。泽曜……一定会去送妳。这两天,我会很忙,能跟妳见面的时间可能会很少,妳要照顾自己。」

  「泽曜」两个字,让神奇的气氛顿时消失。

  孟瑷晞想,那一吻与那个温暖拥抱,多半只是源自于他的同情心。

  这些年,若说她真有学到什么,那应该就是坚强了。她可以坚强地在人前掩饰自己真正的情感,毫无困难。

  「我知道。」瑷晞微笑,不再说话。

  她用沉默,隔开了两个人的距离,为了如他所愿。既然他不认为那个吻,具备任何意义,她可以完全如他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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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两天,她在日本过得相当愉快……表面上。

  泽曜带着她逛了东京所有好玩的点、吃过许多好吃的名店料理,某一部分,她确实是愉快的。

  她开心地笑、开心地吃喝玩乐,然而她心里清楚得很,有极大部分的她,困在那个严泽岳吻了她的神奇夜晚,出不来。

  严泽岳真如他那晚最后说的话般,忙碌得甚少与她照面,两人就算碰到,也仅止于点头微笑。

  他不再越过界线,她也不主动朝他向前,他们之间,就像被人划了彼此都无法跨越的界线,而横亘在他们之间那条界线,正是严泽曜,至少,她是如此认为的。

  两天很快过去了,她拿着简便行李,面对来送行的人--藤堂泷、严臻芳,严泽昊、严泽曜……泽曜不算是来送行的,他也提着行李,打算跟她搭同班飞机回台湾。

  严泽岳果真没来,她心里失落,嘴上却依旧挂着灿烂笑容。

  「我们下个月才回台湾,回去后就拨电话给妳,请妳到我们家来玩。」藤堂泷说。

  「谢谢伯父,我一定去。」

  严臻芳看着小儿子亲昵地拉着瑷晞的手,困惑地蹙着眉,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来。她吐了气,像轻轻的叹息,走到瑷晞面前,拉出她被小儿子握住的手,语气疼惜地说:

  「要照顾自己,希望有一天妳可以成为我们家的媳妇。」

  「Alice,我……」

  有一剎那,她真想说出事实。不过,那仅仅一剎那,当她的手被严泽曜握回去,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喊她时,她当下决定把该演的戏,尽职演完。

  「孟姊姊!」是松元小姐。

  松元璎气喘吁吁地跑向瑷晞,不管是送行的人,或将搭机离开的人,都惊讶于她的出现。

  「伯父、Alice。」松元璎顾及礼貌,先向长辈招呼。「对不起,我可以跟孟姊姊单独谈一下吗?」

  「有什么事不能在大家面前说?」严泽曜一副护卫的口气,将瑷晞拉得更近,摆明不准有人欺负她。

  气氛有些僵滞,孟瑷晞反而觉得无所谓,松脱严泽曜的掌握,她说:

  「没关系,我跟松元小姐谈一下,不会花太多时问。」

  她跟着松元璎走向机场大厅另一头,一直到确定其它人听不见她们的谈话,才停住脚步。

  「想跟我谈什么?希望我主动离开泽曜……」瑷晞先开了口,但话却只说了一半,就打住。

  孟瑷晞没料到,松元璎竟然十分慎重地朝她九十度弯腰,再以慎重语气对她说:

  「孟姊姊,对不起。请妳接受我最真诚的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她站直,一双大眼充满真诚与坦率,凝视着瑷晞。

  「妳跟泽曜哥过去交往的女人都不一样,我误会妳了。对不起,我表嫂的事是我不应该,请妳原谅我。我没有要妳离开泽曜哥的意思,我以前捉弄他、捉弄他的女朋友,是因为他太不成熟了,交往的也都是些虚荣的女人。」

  松元璎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让瑷晞困惑,她安静的听松元璎继续说:

  「宴会结束的隔天,我就想跟妳道歉了,可是,泽岳大哥对我下了禁止令,他说只要妳住在藤堂家,就不准我去打扰妳,泽岳大哥的话,连藤堂爷爷都不会反驳,所以我只好一直等,等到妳回台湾这天。

  孟姊姊,我是真心希望有一个像妳这样的姊姊,请妳原谅我的不懂事,我起先真的以为妳是那种虚荣的女人。

  说实话,我是一点都不喜欢泽曜哥,他像个孩子,不像男人,我只是喜欢捉弄他。我喜欢的人……是泽昊二哥。」松元璎吐了吐舌头,有些脸红。

  「妳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瑷晞的语气没有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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