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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12 作者:唐婧

  “很简单!”

  相对於梅妃的简洁有力,齐姮姮也回答得乾脆。

  “第一点,我不许你再为难我这好大姊和我那好看又会赌的大姊夫。第二点,”她想了想,“护国将军年纪也不小,当是解甲归田的时候了,老实说,当年力护齐坛赵将军功不可没,但我父王向来对赵府也毫不吝惜,甚至於还娶了他的胞妹为妃,虽然,梅妃娘娘始终以未能为后而憾,但人生嘛,”她淡淡而语,“知足方能得福,别到失去时再来後悔莫及。”

  死寂氛围包住了整座奼云宫,齐姮姮没再多语,将铁牌收入怀里,她拍了拍哭肿著双眼的齐奼奼後转身离去。

  别过身,齐奼奼睇向了始终沉默的母亲,泪眼底,她的母亲骤然软下了向来挺得直硬的肩头,且在瞬间衰老了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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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云飞与翟濯衣的半年之约尚未到期,这段时间里,齐坛国皇城里陆续发生了几桩事情。

  先是梅妃的转变,她对聂云飞这女婿的态度由极端排斥不屑变成了睁眼不见的冷清,虽依旧不主动攀谈搭理,但至少,反对的声浪已然沉下。

  另一桩,是护国将军的解甲归田。

  护国将军赵守诽虽年过六十,但向来豪气干云从不输给年轻人,如此突兀的主动卸权,著实困惑了不少人。

  再一桩,是二公主齐娸娸的寻痴归来,向来粗莽嘴脏的齐娸娸带回的痴郎竟是个斯文尔雅的乐痴,自二公主归来,娸霞宫里,琤琤珰珰整日净是琴音伴著柔美动听的女子清音,琴音曼妙动人,女音酣甜缠绵,那意境直追古人之箫史弄玉。

  齐娸娸不再摔东西骂人发脾气,却轮到了齐姮姮遭殃,只因那随著二姊夫耿乐而来的两个小家伙耿闻笙和耿筝语绝非善类,尤其那叫闻笙的十岁小子,根本就是当年小姮姮的翻版人物,精力过剩,四处使坏!

  若在以往,齐姮姮倒不排斥有机会可以和人斗脑力玩整人游戏,可这会儿的她已不若往昔,现在能吸引她玩的游戏,只有和‘某人’之间的,其他人,她压根无意搭理,可偏那‘某人’却为了赶在半年内帮大皇兄重塑青琉令而忙翻了天,哪还分得了神陪她‘玩游戏’?

  气闷归气闷,日子还是得过的,幸好没多久好玩的事儿又来了,三公主齐姒姒寻痴归来,齐姒姒不但带回了画痴荆澔还带回了个大肚子,没得等,不能捱,齐姒姒的婚礼得赶著先办妥,原先,齐徵是打算让五个女儿一块儿齐拜天地的,可小家伙不能等,於是乎,混乱中,在齐姮姮的协助下,齐姒姒和荆澔完成了终身大事。

  末了,是四公主齐珂珂的寻痴归来。

  这一对,更让人吓掉了下巴,外出寻痴的公主末了兜个圈儿回来,身边陪的竟是当初保护她外出寻痴的贴身护卫,原唤无名现唤张磊的剑痴,换言之,公主与侍卫,小姐与流氓,这就是他们的故事。

  眼看四个女儿一个个完成了使命,齐徵与锦绣的目光及问句不得不再度锁紧了小女儿。

  “姮姮!”齐徵皱紧著眉头,“我和你母后次次问你,你都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可偏又从不曾出过齐坛,现在你四个姊姊都回来了,也都达成了使命,接下来,你到底想怎麽做?”

  “都齐了吗?”齐姮姮扳了扳手指头笑意不减,“那麽,父王就请薛道长开坛.取痴血解桃花蛊为皇兄治病吧!”

  “你这丫头说的是什麽傻话?”锦绣直摇头,“什麽叫都到齐了?你的痴郎呢?”

  “甭担心,父王只管和薛道长约妥时间,”齐姮姮笑得可爱,“届时姮姮的痴郎自会现身,老实说,”她低笑自语,“他若不来,这场戏还当真演不下去。”

  “女儿呀,你嘀嘀咕咕在说些什麽?”是齐徵的问句。

  “没什麽,”她笑嘻嘻,“女儿只是在说,姮姮长这麽大什麽时候让你们两位老人家失望过?”

  “那倒没有,只不过,”锦绣愁著眉,“这回不是小事,你可别又当成了游戏。”

  “放心吧!母后!”齐姮姮拍拍胸膛,左右环拥爹娘,“这场寻痴解蛊,女儿保证,会让它有个完美结局,也一定会——”她眨了眨灵动的眸子,“让大家都有个永生难忘的回忆!”

  第十章

  朗朗青天,鸟语花香。

  冬意渐远,枝头吐蕊。

  这时节赏花著实太早,可对於蒶了好长时间在等待儿子康复的齐徵夫妇而言,这个时节去赏花,一点儿也不早。

  慈宁寺後山,桃树满遍,相同地点,除了当日在树下中蛊的齐昶之外,这次背景换成了人潮鼎沸,有关系的、没关系的、瞧热闹的、看神迹的,挤得满山满谷。

  可人再多再吵也不怕,重要人物到场就好,於是乎,圈子中心,几张椅子上端坐的是齐徵和一后四妃,祭坛旁,站著神情呆呆痴痴的太子齐昶,在他身後的是小宁子和小皇子齐旭,一人陪在一边,怕的,就是太子再度发狂咬人。

  祭坛桌上,摆齐了珍奇异果及各色花朵,据薛道人说,桃花精是茹素的,不沾荤腥,鲜花素果最好,为了这些花,朵妘三更天就上这里寻花采朵了,这会儿,她双手合十,一脸紧张,嘴中喃喃有声,一颗心悬得老高。

  祭坛桌前,站定著四位风格各异却同样出色的痴郎,亦即四位驸马爷。

  聂云飞倨冷,耿乐温醇,荆澔澹泊,张磊霸气,不过,聂云飞的漠冷倒也怪不了他,四人里只他清楚这是场骗局,老实说,想要多装出点关心都难,尤其,当他眼睁睁瞧著齐昶那一脸白痴相的时候。

  祭坛桌後,衣袍飘飞的是薛渐深,同样的神清气朗、同样的自信飒爽,不同的是,没了那碍眼的山羊胡子,这会儿,青天之下,只见他踏著旋风一样的翻花碎步,右手高持桃木剑,左手扬起七截鞭,手腕脚踝上响著清脆的银钤,那翻飞俊逸的姿态使得他虽乌簪高髻,虽白袜蓝袍,虽一身道士装扮,却又出奇地挥洒出了股俊逸狂狷,亦狂亦侠亦温文的迫人气韵。

  四位痴郎虽是四种风貌却有相同的果断,在听到薛渐深道出‘取血’两字後,四人不约而同自桌上捉起匕首,眼睛眨也没眨的划破掌心盛接了热腾腾的鲜血。

  四个男人不眨眼,心疼的是四位公主,只见齐奼奼、齐娸娸、齐姒姒和齐珂珂早在旁备妥了伤药及纱布,见血盈了瓷碗瞬即趋前,急急为情郎止血疗伤。

  四碗鲜血搁在祭坛上,这会儿不只齐徵、锦绣及四位娘娘焦急,其他的人也都开始左顾右盼了,每个人的眼光一致锁向神态自若的齐姮姮,她却毫无所动,片刻後,齐徵汗流浃背尴尬出声。

  “对不住!薛道长,请你再稍候一会儿,最後一位痴郎应该、应该……”

  话正接不下去时,薛渐深却伸手偃停了齐徵的努力,他信手自祭坛上捉起了一柄匕首,潇洒起落後在众目瞠视下划破了手掌盛盈出了一碗鲜血。

  “道长,你、你这是?”

  齐徵吐出的问句正是在场所有人的问句,不说旁人,连齐昶都突然忘了装傻,这好朋友帮忙也帮得太鞠躬尽瘁了点吧!

  俐落地出口衣摆撕下一片长幅,薛渐深用单手配合著嘴包扎了左手掌上的伤口,右手捉起桃木剑,他用长剑霍地将五碗血挑起随著剑尖飞掠,一瞬间便将五碗鲜腾活热的血遍洒了桃木一圈。

  桃木剑扬,血丝像虹彩般在每个人眸底画出了一道又一道的长弧,奇异地亮著凄艳的绝美,屏人气息。

  说也奇怪,就在五道鲜血沾染上桃树之际,齐昶突地发出了一声大吼跃高身,继之转过身来朝齐徵等人一个个喊得得体而清醒。

  “大皇兄!”

  齐姮姮飞奔上前抱著兄长既笑且跳含打带踹,活脱脱一副手足情深的表情。

  “你没事了?你没事了?你真的没事了!阿弥陀佛,天知道做妹妹的我有多麽多麽多麽的担心你。”

  “是呀!是呀!哥哥知道,所有人里,你肯定是最担心我的了!放心吧,我真的……”他咳了又咳险些岔了气,“真的没事了!”

  齐昶吞吐得咬牙切齿,只因得接受妹妹快乐得毫不留情想将他打伤打残的手劲儿,忍耐!忍耐!他偏首睇著了那在旁笑沱了泪花的朵妘,他告诉自己,这一切的忍耐都是值得的。

  “薛道长,这一切,”齐徵感激地握紧薛渐深的手,“真的要感谢你的大力鼎协,尤其,”他语带歉疚睇著对方掌上还包里著的伤口。“累得你还得亲奉鲜血。”

  “皇上不用客气,”薛渐深抽回了手,语音礼貌而淡远,“这是渐深分内的事情。”

  “分内的事情?”

  别说齐徵、锦绣,这会儿连梅兰竹菊四妃及在场所有的人都拉长了耳朵。

  “是的,在下正是……”薛渐深向旁伸长了手臂,瞬间只见齐姮姮像只快乐的鸟儿般飞窜到了他夹下,甜笑著偎紧了他。

  “那第五个痴郎!”

  咚地一响,继之,是一声接著一声嚷著皇后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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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地下宫殿,隶属於薛渐深的地底宫闱。

  原来出口遭土石封闭,当时为了脱困他在西侧另炸出了个新的甬道,在经过了几个月的修整复原,此时的居室建构更臻完美、更具防御性,寻痴解蛊一事终了,隔日,齐昶便守诺向父王央得了天幕山後山主控权交于薛渐深,让他名正言顺拥有了这片土地。

  至於大夥对薛渐深和齐姮姮的疑惑,何以小公主寻痴的故事末了立儿会和那来为太子解蛊的道人变成了一对?居中又有哪些曲折的发展?

  於这一个个的疑问薛渐深啥都未作交代,只清淡淡一句“我并非真正道士”便作了了结,至於齐姮姮,仅仅微笑作答,更留给所有关心他们的人无限的想像空间。

  甚至於有好事者嚼起舌根说小公主八成是著了那姓薛的蛊才会爱上了假道士,可对於一切耳语猜测,这对同样聪颖过人的男女都未放在心上,无论旁人给的是祝福或质疑,他们都是同样不在乎的反应。

  重建居处,薛渐深特意多设了一道出入口,只是,一样的机关重重,一样的隐密坚固,除非有他亲制的铁匙,谁也无法进来打扰他的清宁,打断他的工作。

  半年之约即将到期,这会儿,磷光摺摺,那以扁青石为药料烧灼的纯硬矿石,在高温之後陆续绽现出了赤白黑黄青绿缥柑红紫等十数种流离绚光,汗流涔涔,可即使是不绝的汗珠亦无法干扰那工作中的男人专在凝神的双目,他等待著,期盼著,那勾幻成形的一刻到来,他屏著气息,连眼睫都不敢稍瞬,却在此时一双柔若骨的小手由後方悄悄蒙上了他的眼睛,关闭了他正在凝在的世界。

  “猜猜我是谁?”少女甜笑著嗓。

  薛渐深在心底叹气,脸上却不能显露出心底的叹息,因为,若被她睇见了,那麽,他的遭遇将比叹息更加不堪百倍。

  除他自己,铁匙还有两把,分属於一对兄妹,当然,这会儿他不会傻得以为这麽甜腻的嗓音,这麽诱人的馨香,和那正抵在他背後的柔软身躯是来自於齐昶。

  “姮姮,”他哄劝著,“别玩了,你看得到的,我正在忙。”

  “你已经忙了十天了。”她的语气中全是不依。

  “这是最後关头,成与不成就看这十天。”

  “那就让它不成吧,反正,又不干我事!”齐姮姮哼了哼,不但双手不肯移走,这会儿连身子都贴熨上他宽厚的背脊,任由自己凹凸有致的丰腴曲线在他背上轻轻滑动,带领出他体内更多的汗珠。

  “别碰我,”他向前挺直著腰杆,“满身汗的。”

  “我就喜欢你满身汗,”她咯咯坏笑,伸出小小舌尖在他耳廓间嬉戏,“你哪日同我‘玩游戏’时不是满身的汗?我就爱闻……”她用嫩嫩的鼻尖在他颈项上抽动不已,像只贪玩的狗儿,“你的男人味儿。”

  “姮姮!你乖,真的别玩了!”薛渐深脑中又开始默背起火药调制的分量与过程,背诵起丹朔经里的七规八十二篇一百六十五章节,可天知道,天底下最骇人的火药正在他身後缓缓引燃,即使是汲了长江的水也灭不尽、浇不熄了,他的身子有些部分正在开始软化,有些部分却又开始坚硬,而他的理智正在悄悄与他挥别……

  “我不乖,我向来就不乖的!”她在他耳畔轻轻喃语,“我惟一乖的时候只有,只有……”她轻轻吮舔著他红透了的耳垂,“只有在你进到我体内的时候!渐深哥哥,”她叹了口气,似假还真的道:“真的,我惟一乖的时候只有在你‘渐渐深入’我的时候。”

  虎吼一声,磷光照照,琉璃光灿,炯亮一室,可薛渐深压根无觉,也看不到了,他的眼底只有那被他由背後一把扯进怀里桥笑颤动的齐姮姮,拦腰将她抱起,他一脚踢开了炼丹室的门扉将她抱入了寝屋,来不及将她搁至大床,他将她放在搁满了抱枕靠垫的长毛地毯上,大掌一伸便撕烂了她身上的衣衫。

  “你当真只‘那个’时候肯听话?”

  他大掌游移在她冰凝玉脂的雪肤上,粗嘎的嗓音全没了平日的沉稳,只剩浓冽而行将掠夺的野气。

  齐姮姮点点头咯咯颤笑著,甜美的笑容却在他的动作里缓缓起了变化,唇边轻吐著细细的呻吟,那伸长的两只盈白柔荚得环紧著他颈项才能够支撑住不会软瘫成泥。

  “是的,可……”她的声音在他的嘴吮入她的丰盈时瞬间破碎,“我的听话是有时间限制的,就像服药一样,要让我乖,就得要……”她轻抽了口气,为了他热热的唇正在不停地下移,“定时和我玩游戏。”

  薛渐深叹了口很长很长的气,可这一日,他不再担心会让她听见,因为他已确定她将无暇再为这种小事分神了,轻轻低吼,他将赤裸的她搂进怀里,接下来,他不会再让她有空暇为任何事情分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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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卷云残,一切终於缓缓平息。

  安静氛围里突然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薛渐深一个掠身将心上人用被褥包裹住後才站起身,缓缓套上了长裤。

  脚步声既急且快,听来满腹怒火。

  铁匙只两把,分属一对兄妹,那当妹子的正赤身裸体红著脸蛋里在他的被褥里,所以,来的人只剩齐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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