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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蝶 page 7 作者:茉曦

  “想什么?”巽祯挑笑的眼望著她。

  “想他们来这,求的是什么?”虞蝶飞看向来往穿梭的人,每张赤诚的脸上写满虔敬。

  “呵,总不脱财富名禄。”巽祯黑深的眼底有丝看透人性的揶揄嘲讽。

  “不是每个人都热中于权位富贵,这世上还有一些比名利更美好、更长久的东西存在。”虞蝶飞断然否定他的话,在她心中,还有一样东西比名利还动人,那就是他的心,呵,或许她才是最贪心的人吧!

  “嗯?那你求什么?”巽祯黑黝的眼直透入她的心,要掳获她所有的思绪。

  “我?我求的东西,神明恐怕很难应允。”虞蝶飞自嘲地笑了,她不可能开口求他给爱。

  “你到底求些什么?”巽祯看著她的笑,始终优雅淡然的脸庞因她的隐藏、她的遮掩,而凝止了笑意,这样的她,让他更执意要明了所有的一切。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验了。”虞蝶飞趁他不注意时挣开他的手,像只花蝶儿般飞离他的掌握。

  “你!”他伸手一拉,却来不及捉住她飘忽的身子,俊美的脸庞微微一变后,却是不怒反笑。

  适才的迷惑已随风淡漠,巽祯轻易地将她的爱曲解为拴住男人的目的,强迫自己从不舍的情绪中醒来。

  跟著虞蝶飞,巽祯走进了寺院的大厅,庄严的诵经声入了众生的耳,阵阵的檀香,洗了世人污秽的气息。

  “表哥──”一声软馥的女声,柔柔地在虞蝶飞的身旁响起。

  她偏过头望向发声之处,倏地倒抽了口气──

  那女子的脸跟自己的一模一样,除了衣饰上的不同,任谁也分辨不出。

  “扶摇,你也来了。”巽祯笑著扶著柳扶摇的身子,宠溺地说道。

  “嗯,官人同我来的。”柳扶摇微微一笑,笑中带著慧黠。

  “我想也是,雷世昕怎放心让你独自前来。”笑语中暗喻著雷世昕对柳扶摇的占有欲。

  “表哥,别寻我开心了。”柳扶摇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也不否认。

  “表妹恁地自谦了。”雷世昕的狂狷早被柳扶摇看似柔弱却聪慧的性子给征服了。

  耳际诵经声安抚了她的狂乱,虞蝶飞的眼中只见到他两人的亲匿,不消想,她冲了过去,分开了巽祯和柳扶摇。

  “啊!”柳扶摇惊呼了声,踉跄的脚步眼看便要跌倒,突然,一双男性的手臂适时地扶住了她。

  那是雷世昕,柳扶摇的夫婿。

  “你做什么!”巽祯恼怒地瞪向虞蝶飞,大手毫不怜惜地擒握住她。

  虞蝶飞咬著牙,不发一语,像只受伤的小兽般盯著他。

  “你──”巽祯原欲发怒的情绪,见到她防备的眸光,心中一凛,放开了她的手腕。

  望著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柳扶摇震惊地想到娘临终前说出的话,她有个失散多年的妹妹,难道……

  “怎么,被撞见了你和你表妹的奸情,恼羞成怒?”放开了柳扶摇,雷世昕长脚一伸,晃到了巽祯的跟前。

  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两双容不下彼此的黑眸正瞧著对方,忽地,巽祯笑了,他退了一步,强搂住虞蝶飞。

  “用不著整天捕风捉影,胡乱栽赃,承认你对扶摇的爱,不是件丢脸的事。”呵,他岂会看不出雷世昕独占的表象下,藏的是一颗爱扶摇的心,要和他斗,依雷世昕的道行,再等几年吧!

  “胡说八道!”雷世昕的浓眉狠狠地挑起,他回头望了含羞带怯的柳扶摇后,胀红了俊脸,伟健的身躯已作好扑向巽祯的准备。

  “别冲动,这里很多人都识得咱们的雷大将军,可别丢了身分。”巽祯的眼飘向厅内正望著他们的眼,他回以优雅的一笑。

  “相公,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柳扶摇扯住了雷世昕的衣袖,她捂住心口,难过地说道。

  “你该不会为了让巽祯脱身才装病吧?”雷世昕狐疑地望著她,锐利的黑眸审视著柳扶摇。

  “既然相公不相信我,那请相公继续留在这,我先回府了。”语毕,柳扶摇深深地望了虞蝶飞一眼,她放开了他的衣袖,准备飘然离去。

  “你──罢了。”雷世昕无可奈何地随之转身,跟著她的脚步。

  “别笑!”走到门口的雷世昕,猛地回头朝巽祯斥道。

  果不其然,巽祯俊美的脸庞上正堆满了笑意。

  “要是你下次再敢胡言乱语,我定不轻饶你!”雷世昕威吓无比地威胁完,才又转身离开。

  “啧啧,这雷大将军的脾气真是差唉!”巽祯笑著甩开纸扇。

  “我是柳扶摇的替代品吧?你得不到她,只好找了个一模一样的我来取代,对吗?”在他怀里的虞蝶飞抬起了头,讥诮的眼对上了他。

  “别像雷世昕一样,在脑子内胡思乱想,我不爱扶摇,你也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巽祯手中的纸扇轻佻地敲著她的颊边。

  “是吗?”她仍是不相信他的话。

  “要我在神前发誓吗?”收起扇子,巽祯认真地说道。

  他忽然放开她,伟健的步伐走了几步,跪在神前,巽祯举起右手,眼望著大佛,一字一字地立誓道:“我,巽祯,在神前立誓,今日对虞蝶飞所说的话,若有半丝虚假,愿遭天──”

  柔软的柔荑捂住了他未竟的毒誓,虞蝶飞摇摇头,不愿听见他许下毒誓。即使他骗她也罢,她也认了,谁教她爱上了他,选择了这美丽的坠落,纵使粉身碎骨,也是自己的选择。

  巽祯搂住她,从地上站起。“你不让我立下毒誓,这代表你已全然地相信我了吗?”他深情款款地望著她。

  他的眼又回复到从前的温柔,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再隔著淡漠与逃避,最初那幸福的画面如最轻最柔的浪花轻轻地拍打著她的心;她点头,回望著他的眼不再戒备,是全然的信任及沉醉。

  他勾起笑,牵著她的手,走出了大厅,穿梭在喧嚷的人群里,她跟著他,心随著他踏出的脚步,节奏一致地上下跳动,如果可以,她愿意就这样跟随他一辈子。

  天外飞来一朵乌云,遮住了深红的阳光,大地霎时笼罩著一片灰暗,是冬天的颜色。

  日子一天天的递进,过了冬,来到了春。

  可是虞蝶飞的心并未随著冬的脚步离去,而渐次复苏,反像朵枯萎的花失去红艳的笑靥。

  她彻底迷乱了,半年来,他不再碰她,连亲吻都是奢侈的。

  可是她已陷于他洒下的情爱中,正挣扎不定时,他却抽手,在一旁冷冷旁观,对她若即若离,好似这一切皆与他无关。

  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爱到抽不出身,愈是挣扎,愈是愈陷愈深。

  是她太在乎他的一切,太斤斤计较了吗?未交出身子前,他是轻怜蜜意的,可之后呢,希冀的幸福未来到,反而是淡漠的距离横在两人之间。虞蝶飞未抹胭脂的唇露出一丝自嘲。

  她变得暴躁而易怒,对他的行踪步步追问,活像个夜叉般。她也不想变得如此可怖啊!可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脾气,对他,她没有丝毫的安全感,本以为自己真是无怨无悔,可是当他连一点点的怜惜都不给她时,她又能如何自处?她只有不断地质问他,与他针锋相对,企盼能获得他些许的注意,她错了吗?

  每当夜晚来临时,她高悬的心得等到他踏进这宅院才稳稳地落下,可是她无法勉强自己装出笑脸来应对,一想到他对自己的不在乎,她便忍不住怨怼,她不想如此,却又无力改变。

  她的自尊、傲气已被他征服,她卑微得只剩这一颗心和……一副污秽的身子。心,他不要,她便抖颤地系住,不让心妄动;而她的身子,呵,早成了他嫌恶,不愿碰触的脏物。

  “轧──”精雕的房门被推开,温热的风吹了进来,拂醒了虞蝶飞日复一日的胡思乱想。

  她转过头,对上他黑深难测的眼。“你……”天际的霞光还在,他……怎回来了?

  “我早些回来,晚上要参加个晚宴。”巽祯走进房内,脱去了外袍。

  “晚宴?”虞蝶飞忍不住追问道。

  他停下更衣的动作,看著她,淡淡地叹了口气。“半年了,你忘了吗?”

  半年?虞蝶飞脑中闪过一段荒淫怪诞的画面,男男女女的脸上尽是掩不住的私欲──是半年宴!

  “你要去那种地方?”她忍不住提高了语气,拔尖的声音像锐利的箭弩直向巽祯飞去。

  “蝶,那虽不是个好地方,却是政场及商场上人人向往之地,能接到邀请,就彰显了各人的实力及地位,我能不去吗?”他颇为无奈地转过身,背著她的嘴角悄悄地扬起一抹笑。

  他的态度著实让虞蝶飞羞愤了脸颊,她刚才的咄咄逼人直像是一个不明事理的泼妇。

  巽祯著装完毕,转过了身,他走到了虞蝶飞的身前。“我出门了,不必等我回来。”

  “我要去!”虞蝶飞冲动地喊出。

  “不,我不让你去。”巽祯拧起了眉,严肃地说道。

  “为什么?”她拉住了他的衣袖。

  她无法开口要他别去,可也不愿在家中盲目地猜测他是否倒卧在哪个女人的温柔乡中,于是跟著他去,守在他身边,至少是让自己安心的一种方式吧!

  “我不想再发生同样的事件。”巽祯挥开她的手,烦躁不堪地转过身。

  他的话,让虞蝶飞当场怔住,隐在内心的伤口还未痊愈便被毫不留情地撕开,疼得她煞白了脸庞。

  巽祯眼角的邪肆余光不著痕迹地审查她的反应,猜测著她即将的反应是否正如自己的预期。

  “你终于说出来了,呵……”虞蝶飞凄厉地冷笑,她的美目燃著地狱之火,凶恶地盯著他。

  “你果真是在意的,虽然你从不说,可是你的逃避、你的若即若离却更伤人,巽祯,你够狠。”虞蝶飞一字一字地咬牙说道,将她隐忍了半年的哀怨和愤怒全都发泄出来。

  “我没有嫌弃你,不让你去是为了不让你触景伤情,你何苦要将我的好意误为恶意呢?”

  “我不信!”

  “你要我如何做才相信?”

  “你让我去,我便信。”虞蝶飞倔强地说道。

  “这……如果非得这样你才信,那你就跟来吧!”巽祯叹了口气,长睫垂下,掩住了幽魅的眸光。

  果然,她的激越如同他的预期,他要的就是她不顾一切的跟来,他已安排了一场精采好戏等著她。一个女人不顾一切牺牲的底限到底在哪呢?他真的想知道。呵,今晚的半年宴铁定热闹得紧。

  第七章

  华丽的厅堂前,佐著笙歌丝竹声,热舞的歌伎正摆动著舞姿曼妙的身子。

  虞蝶飞不耐烦的美目扫视著众人,找寻著巽祯的身影,却也同时看见男男女女脸上放荡的表情。

  她无法忍受这专为男人放出潜藏在心底的兽性,满足他们虚伪的狂妄的宴会!

  猛地灌下一杯酒,抬起头的瞬间,她看见了巽祯。

  “爷,是你!”突地,两条藕白的手臂圈住巽祯的颈项,曼妙的身影埋入他宽大的怀中,虞蝶飞的呼吸随著女人的动作而停顿了下。

  “怎么,找我很久了?”巽祯低喃道,他的长指抚过女子的脸庞。

  他醉了,眉宇间温柔不在,醉得放荡而邪肆,虞蝶飞眯起了眼,猜测他到底喝了多少酒。

  女郎红艳的唇贴在巽祯的耳际,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巽祯轻笑一声,长指顺著女子的锁骨而下,盈住她的柔软。

  虞蝶飞拧起了眉,怒不可遏地看著他们亲密的姿态。

  随著虞蝶飞轻细的抽气声,巽祯醉意蒙眬的眼瞳淡淡地扫过她,眼底波涛不兴,仿佛她是个陌生人般。

  “跟我走。”巽祯低下头,薄唇轻抵住女子的耳垂,低沉的嗓音迷惑著身旁的女人。

  “你要去哪?”虞蝶飞从席上站起,急切地唤住他。

  “你说呢?”巽祯睨了虞蝶飞一眼,攫住女人放在他胸前的纤指,在女人的腕上烙下吻痕。

  虞蝶飞眸光瞬也不瞬,全身仿佛被定住般,一动也不能动,任由巽祯带著那女人往幽暗的屋外走去。

  “等等!”无法忍受他的漠视,虞蝶飞不顾一切地上前,拉住了巽祯的衣袖。

  “怎么,难道你想和艳红一同侍候我?”冷淡的眼神褪去,魔肆带笑的黑眸邪恶地打量著虞蝶飞。

  虞蝶飞恼羞地拧起眉,明眸大睁,瞪视著眼前的男人,手放开了他的衣袖。

  等到黑暗隐没了他们两人的身影,虞蝶飞才猛然醒转,焦急地跟上前去。

  她走得极快,屋内男女的放浪呻吟声不断地传入耳际,她捂住耳,脚步加快,几乎是跑了起来。

  屋外的草木毫不留情地擦过她的身躯,虞蝶飞顾不得疼痛,一心只想要找到他们。

  急促的脚步在碎石子地上戛然停止,虞蝶飞不可置信地看著侧方草木花树所形成的天然掩护下,女人几乎全裸的身躯正和巽祯交缠合欢。

  月光洒落下,隐密的丛间,柔软的花上,成了最唯美的天堂,花草挡不住交缠的身躯,女子的娇吟和男性的闷哼声,断断续续地传出。

  虞蝶飞捂住耳朵,喉间的酸意不停地翻搅,一个踉跄,她跌在冰凉的碎石子地上。

  尖锐的石子扎进她的身子,她浑然不知,她的眸中只看得见眼前的残酷,他真的当著她的面,不避讳地和别的女人亲热,一点也不理会她的感受。

  虞蝶飞牙关陷进柔软的唇瓣,他醉了,所以理所当然的放纵欲望吗?抑或是这半年来他都是这么过的,不碰她,是因为有了别的女人!

  人说酒后吐真言,那他呢?醉后,原形毕露。她怨,怨他的薄情;她恨,恨自己的痴傻。

  耳际陆续传来的呻吟声更加深了这份恨,亲眼目睹他和另一名女人亲热的画面,像直接刻印在她脑子似的,抹灭不去。

  她拚命压抑自己别在此刻冲过去,她要等,等他清醒,等他解释这一切!

  她爱他入骨,可她无法漠视这一切,也无法假装不在乎。于是,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一步一步走回屋内。

  尖石刺进了她的纤指,温热的鲜血沿著指尖流到了掌心;她拧握住手,心,却坚硬无比。

  手,流血了,你可会心疼?虞蝶飞自嘲地望著手中的红润,一道锐利如刃的声音立即划破她的幻梦:你别自不量力了,你和那女人在他的心中有何分别吗?充其量你也只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罢了,而且是他最嫌弃的那一个!

  虞蝶飞毅然地起身,拢整裙摆,像个最高贵的仕女般,款款地走回大厅。

  屋外开始下起蒙蒙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浇熄了夜的热情,人们纷纷地离去了,屋内只剩下几对依依难舍的男女拥缠在一块。

  虞蝶飞的眼紧盯著侧门,完全忽略了身上的寒冻。

  蓦地,门开启了,巽祯原本扎得一丝不苟的长发,狂野地披在肩上,浆白的丝质袍衫渗到了绿色的汁液,而他怀中的女人,嘴唇肿胀,头发散乱,一看就知道刚才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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