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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许芳心 page 9 作者:刘芝妏

  而且如果里头真是保险套,依那盒子的体积研判,他这辈子恐怕不必再花钱买那玩意儿了!

  琢磨了几秒,石德汉反倒有些犹豫了。

  “阿朗,你究竟买什么东西送阿汉哥?”忍不住,靳穗代两人提出疑问。

  戏看到这,总觉得阿朗像是猫儿逗弄小老鼠般,满肚子恶作剧的坏水?

  他耸了耸肩,“没什么呀,只不过是一辆限量发售的十八世纪古董马车的模型,我请德国的朋友帮我弄到手的。”嘿嘿嘿,计谋成功,就知道阿汉这家伙疑心病重,只不过是笑得奇怪了些,就将他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我一直想要的那辆古董马车?!”倏地瞪大了眼,石德汉一蹬向前想来个出其不意的拦截。

  “嘿,小人,你想做什么?”身手矫健的石德朗一个闪身,利落地偏过了他的袭击。

  “拿回我的礼物呀。”

  “什么你的礼物?哪有?”

  “阿朗,这是阿汉哥的东西。”

  “刚刚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喽,他自己亲口说不要的,大丈夫一言九鼎,既然放弃,就不能再反悔了。”特意费工番心思购来,本就是要送给阿汉的,但谁教阿汉常讥他是头好壮壮、没啥脑子的大莽牛,不乘机耍耍阿汉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瞧,眼下这家伙不就被他摆了一道!

  “谁教你故意诓他,你不觉得这样子胜之不武?”不由分说地将盒子自他手中强抢过来,瞧他一脸的委屈与得意并陈,靳穗又好气又好笑地叹起气来,“难怪你那天在饭店里神秘地抱著电话不放,原来就是联络这件事。”

  “对呀,你才知道我有多尽心尽力啦,但人家又不领情,我只好……”

  “不准。”睨了他一眼,靳穗面露歉意的将礼物重新双手奉还给石德汉,“哪,阿汉哥,这是你的礼物。”

  “亲爱的小穗,请接受我打从心底的感激。唉,有哥哥又如何呢,还是小嫂子对我最好,噢。”石德汉得意洋洋且毫不客气地将礼物纳入自个儿的势力范围。

  “这……这是阿朗买来送你的,我……我又没出到什么力……”

  “小穗,你就别那么谦虚了,不是你,阿朗才不会那么简单就将东西还我。”

  听著他的促狭,靳穗不禁逸出几声轻笑。这倒也是,阿朗铁定会再刁他好一会儿才肯甘心将东西还他。

  可蓦然无语杵在旁的石德朗倒真是满心不舒服起来了,扪心自问,究竟何时他那向来朗拓的心态变窄了呢,他不想这么没风度的,只是……小穗执意要将礼物还给阿汉的举止……他颇不是滋味的打喉咙中轻声咕哝,愉悦的神情逐渐沉凝。

  耳里听著阿汉温柔如风的嘲弄口吻,小穗闻言后下意识回眸嗔睨的娇羞模样……

  两人间的融洽感情教人一目了然,起码在他眼中就是这么感觉著。蓦然心中醋意陡然掀起了汹涌的波涛,不悦的轻愤逐渐蒙蔽住理智习善,石德朗胸口又冒起了浓浓的猜忌。

  难道小穗对阿汉的感情真那么永无止境?不管他对她付出多少,一见到阿汉全都化为零?难道他终是休想夺回她的心?!

  沉冷著脸,他不发一言的移开身,往自个儿房间走去

  “咦”望著突然静默离去的丈夫,怔了半秒,靳德开口唉住了他,“阿朗,你要上楼洗澡?”

  他仍沉默地迳自离去。

  “阿朗?”歉然的给了石德明个微笑,她纳闷地跟著他身后走回房间,疑惑地端详著他无端紧绷的背影,忽然觉得他的背似乎在冒著火气哩,“阿朗,你现在就要洗了吗?”轻声询问,她已经自动自发地走向墙角那个放置著内衣裤的五斗柜。

  石德朗犹是不发一言。

  “要不要我替你放洗澡水?”

  “烦死人了,我累了,想明天再洗不行吗?”

  “可是……”被他这顿莫名的脾气发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傻愣愣地杵在床前,帮他准备好的内衣裤捧在她手上。怎么了?阿朗好瑞端的在发什么脾气?

  他忿忿的旋过身,正想再吼个几句就见到那张无措的茫然脸庞,“妈的!”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衣物,他掉头就往盥洗室走。

  气?还气个什么劲呀,一见到她那委屈的神情,他就连屁都放不出来了。

  阿朗是在生她的气!虽然他没有说出口,但靳穗就是这么觉得,是非常确定他的怒火是针对她。可是为什么?刚刚不是还聊得好好的?怎么一眨眼他就看她不顺眼了?她是哪里做错了,或是说错了什么话?

  脑海中的疑惑无人能解,她怔忡地跌坐床畔,满心全是傍徨无依的愕然。

  幸福满满的蜜月就这么结束了?

  净水洗去了石德朗一身的汗秽,却没能冲净他沉郁的坏心情,只穿了条内裤,

  一打开浴室的门,静坐在床沿的身影让他顿了顿,微一犹豫他跨出浴室。

  “你要睡了?”

  若有似无地轻哼一声,石德朗没有瞧向她迳自爬上了床铺侧卧,宽阔的背身向著身旁的空间。

  酸涩的难过来得又快又猛,紧咬著牙根靳穗用力地连吞了几口口水,抑住含著唇畔的质问。问?能问些什么?阿朗无声地将自己与她画上了一道防线,就在今晚,

  她又能怎么样?将他踢下床,大声质问他究竟出了什么事?!

  站起身,她静静地走进浴室,轻轻地关上门,全身虚软地坐在马桶盖上。

  是她的命?她的过错?结婚届满一个月,她就得开始品尝冷战的滋味了?

  石德朗并没有一爬上床就累得睡著了,起码一开始他也真的是辗转难眠,他知道小穗应该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迁怒给吓到了,甚至于觉得倍受委屈,要不她不会在浴室里待上这么久的一段时间,静悄悄地没出半点声音。

  沟通、道歉、软言细语……说些什么都好,他应该哄哄她的,但赌著一口渗了浓醋的闷气,他硬就是不肯张著大眼等她自浴室出来。

  满肚子的醋意未退,此时此刻要他说出半句能将她哄得开心的甜言蜜语,他实在是做不到,只能以背相向,暗自闷著不爽的郁气,咒骂全天下的生物,除了小穗。破天荒地撑了两、三个小时,感受到她在身后躺平的细微动静后,他总算是迷迷蒙蒙地陷入了不安的浅眠。

  自新婚之夜起,他第一次没将靳穗拥进怀中同眠。

  心里搁著事,他睡得相当不稳,翻来覆去仍觉得全身不舒坦,自浅眠中睡了一遭,朦朦胧胧却隐约有几声细琐哀伤的抽泣声传来,忽地他脑门一僵。

  小穗竟暗自啜泣?!

  胸口猛地一紧,不舍、心疼又自责的疾翻过身,石德朗用力的将她蜷缩成一团的身子揽进怀里。

  “别哭。”

  “我……我没有。”

  “还想骗人?小心说谎话鼻子是会变长的。”他情不自禁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发你脾气的。”

  “为什么?”

  因为,我跌进醋海里去了;因为,我心爱的老婆跟我亲近的弟弟那和睦的一幕让我的心情自顶点降到谷底;因为……“对不起,我觉得很累,大概是时差没能调回来,对不起,我不该将坏脾气发在你身上。”除了迭声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在说谎,他在敷衍她,他在口是心非,他在企图粉饰太平,她很清楚惹他不悦的原因绝非他所说的这几项,可是她接受了他的理由。

  若想讲,阿朗早就将心事飘出来了;若他不想讲,即便是软硬兼施的逼供也徒然是浪费精力罢了。

  “小穗……我……对不起。”

  “没关系,大家都累了。”低落的心情并未因他的贴近而消退,她紧咬下唇泪水仍悄声滑落。

  淡淡的不安感不知打何处而来,她所感受到、所恐惧的是,它们的来势汹汹。

  第七章

  “唉,何苦来哉噢。”赚钱真那么过瘾?他开始在心底产生怀疑了。哼,整天累得像条老狗似的,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呀,更何况如今结了婚,得多抽些时间陪陪小穗才行。

  呵,小穗,光只是想到她,就觉得再怎么辛苦也是值得的。拖著疲倦的身子,

  石德朗慢吞吞地踱进大门,静悄悄的客厅让他微一怔忡。

  怪了,怎么家里没半个人在?!

  依常态来说,老爸跟老妈不在家是应该的,没办法,自老爸退休后,他们就屏持著「青春不能留白”的心态四处爬爬走,一天到晚常跑得不见踪影,阿汉或许也跑出去消磨他愉快单身汉的夜晚了,但小穗不可能不在家吧?

  毕业后,除了星期一、三、五的下午接了几堂钢琴课,她算是赋闲在家,更何况现在已经快十点了耶!

  心中的疑惑在瞧见了自房间门缝透出的晕黄光线,微掀开的浴室门缝,靠在木桶桶沿动也不动的小脑袋……石德朗找到了答案。

  八成这丫头又泡澡过度了。

  知道她喜欢泡澡,而且常一泡就是一、两个小时,他特地订制了个特大、特优的柚木桶放在卧室的浴室,让她能在兴起时泡澡泡个过瘾。幸好,当初在盖房子时,他就坚持自己的房间要够大、浴室也要够大,大概冥冥中自有天意吧?知道有这么一天,他会需要用到这些空间。

  “小穗?”他轻声开口唤醒她。许多这辈子不曾展现过的温柔举动,因她而日复一日的萌发。

  “嗯……阿朗?”昏昏欲睡的慵懒语调让寂静的气氛一下子陷入旖旎浪漫中,

  “你回来了?”

  天哪,听这有气无力的声音,她就算没睡死也铁定达到了七八成的睡熟程度。

  “唉,真是的,你泡多久了?”

  “什么?”

  “你在水里头泡多久……唉,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没有!不必她吭气,石德朗心知肚明她的答案,此刻在她述糊的脑子里,他的声音大概像讨人厌的苍蝇声吧?

  “阿朗……你在做什么……”忽地半掀眼睑,她好奇地嘀咕著。话尽又无力的阖上了眼。

  嗤,她脑子还没睡死嘛,还知道问他做什么,只不过体力方面大概是不行了,

  看来待会儿她准没体力自桶子里爬出来,若就这么不管她,她铁定可以窝在木桶里一觉睡到天大亮的。

  “阿朗?”感受到他在动作,但她就是挣不出体力睁开眼瞧他在做啥。

  “既然桶子里的水还那么干净,就别浪费了。”他三两下脱去身上衣物,动作

  粗率地跨进木桶里,顺著木桶壁沿坐下,四肢大张温柔且熟捻的将餍眠的她安顿在身前,共浴在水温微凉的浴水里。

  加上了他的体积,木桶嫌稍挤了些,但靳穗从不曾抗议过,感受到身后热呼呼的体温及蕴满劲力环抱自己的双臂,不由自主,她轻喟一声。

  “好端端的,你叹什么气?”一如往常地将她往怀中揽紧,石德朗轻嗤出嘲弄。

  “唔……”

  “听好,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准你再在木桶里泡到睡著了。”

  慵懒地往身后的胸膛靠去,她舒服的闭上眼没有应声。唔,好舒服,好……想睡觉噢。

  “听到没?小懒猪,别睡著了。”明知道自己在浪费唇舌,也知道待会儿又得将睡得舒服的老婆抱上床,但他还是开口嘀咕了她。

  这种鸡婆的感觉还挺不错,尤其是鸡婆的对象是小穗,那感觉更是该死的让人打心底舒坦。

  闭上眼,缓缓地将脑袋抵住桶沿,他下意识地将按环在她胸腰上的手臂缩搅。

  呵……结婚真好!

  迷述糊糊的,靳穗仍感受到那股静谧却温馨的气流缓缓的盈浇整个房间。

  原本在昏睡前还很挣扎的心情慢慢地平歇下来,阿朗回来了,有他在她几乎可以放心的任他处理一切了。待会儿,待他眯上一道,整点钟声会唤回他的注意力,他会嘴里犯著咕哝,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回床上两人相依而眠。这已经快成为他们夫妻俩之间的一项惯例了。

  有时她并不真那么累的,但因为喜欢那种被他呵护疼宠的感觉,所以她放任自己的私心,总爱沉腻其中不愿太早梦醒。

  是心存弥补吗?自那天无故向她撇了道台风尾后,阿朗对她更好、更温柔、更百依百顺了。

  无论回国那天让他不悦的原因为何,但她已逐渐让它在记忆中释净。大概是因为疲倦吧?所以阿朗才会那么凶巴巴的,谁教他脾气向来就不算好,尤其是心烦意躁时更容易发飘呢。

  愈认识他的性子,愈了解他的性子,靳穗就愈为他著迷,虽然在她心中还是有著小小的遗憾。

  好希望、好希望自己别长得那么高,像大姊偎在许大哥怀中简直就是标准的小鸟依人的幸福蓝本,可惜她身高将近一百七十公分,想当只小鸟大概得等到下辈子了,但幸好阿朗身高将近两百公分高,要不然就真要鸵鸟依人了。

  不自觉的再自唇畔逸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叹息,其实管他高矮胖瘦,阿朗就是阿朗,而他已经是她的一切了。闭著眼,她更加紧贴向身后的身子。”

  呵,幸福的感觉真棒!

  “小穗,我们走喽。”

  “噢。”她自厨房探出头来,“再见,你们好好的玩。”

  “好……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没问题啦。”笑咪咪的,她索性走出厨房,手中的刀子也忘了先搁下,

  “妈,你别担心,我已经弄得差不多了。”

  自嫁给石德朗后,她简直是身兼石家的媳妇与女儿两个角色,公婆对她疼爱有加,连家事都不怎么让她插手,顶多见她一旁碍手碍脚却又打死都不肯撤退时,才会勉为其难地丢了个“没啥小露用”的小助手职务让她过过干瘾罢了。

  真凄惨,她在家事方面的能力本就很低能了,再让婆爹这么一宠护著,更是没啥长进的机会,真是丢脸。趁著婆婆今天陪公公一块儿去赴宴,家中缺厨师,突发其想的,她想亲手为阿朗做顿温馨的晚餐。

  公公兴致高昂地举双手附议她的意见,媳妇儿有心做些什么以增进夫妻间的感情,他乐见其成。而婆婆呢,想想媳妇那一手破烂的厨技,赞同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添了几许忧患。

  “小穗,你真的可以吗?”

  “妈,你对我这么没信心哪,安啦,况且我还有条最下下策呀,如果菜真的被我煮坏了,我可以煮些冷冻水饺来应景呀。”婆婆那么担心她,那她可千万不能让

  婆婆看到自己手掌的红印。

  刚刚因为心急著跟他们说再见,被那锅鸡汤沸腾的蒸气给熏到了,挺疼的。

  “听你讲得那么有把握,我也比较放心了,那我们走喽。”

  “嗯,你们就别担心我了啦,好好的去吃顿轻松的晚宴。”

  送走了他们,靳穗忙不迭地又窝回厨房,切切洗洗地只做了三分之二,动作得快一些才行。她心想。

  总共花了近两个小时,她终于煮好了四菜一汤,婆婆配的菜单,但全都是她亲手完成的,现在就等阿朗回来验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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