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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弃天使 page 6 作者:惜之

  他等着亮君抗议,可是……她非但没有,还用中大奖的讶然表情望着他。

  「妳中风了?」爱说话女人不说话,原因只有一个--中风导致颜面神经麻痹。

  「老板,你笑了耶,是真心笑,不是冷笑哦,你笑起来好帅,一点都不像坏人……」话开了头,她滔滔不绝。

  「闭嘴。」她乱讲话,从十三岁起,微笑机能就自他身体中消失。

  撇开头,他想离开厨房,但亮君不接受冷落,硬在他屁股边当跟屁虫。

  「你应该多笑的,一天三大笑会延年益寿,男人不用担心长鱼尾纹,那是智慧的象征……」

  「闭嘴!」他回身喊,带屎的表情全盘否认他曾经笑过。

  亮君说得正兴起,哪听得进他的恐吓?

  「我保证你常笑,人际关系会好到不行,到时,别说昨天的粉红老板娘会回心转意,就是前天的臭脸老板娘、大前天的阔气老板娘,都会巴着你不放……」

  「我叫妳闭嘴!」

  这回他加上动作,双手高举,抱起她的腰,将她拎到半空中。

  亮君果然闭嘴,她的手扶在他肩上,两人之间有半分钟静默。

  靳衣以为自己成功吓阻她,但她接下来的话,害他差点爆血管。

  她说:「如果,你还有多余的一点点力气的话,可不可以抱我转圈圈?」

  厚!呕吧,更呕的是--他照做了。

  拎着她的腰高举,他原地转圈圈,一圈一圈,越转越快,她的银铃笑声一串串,打进他的心田,拉起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大大的、发自真心的笑容荡开。

  他们的笑是小提琴协奏曲,一高一低,却和谐得让人醉心。

  「飞啊、飞啊……我飞好高……」

  他保持平衡,一圈转过一圈,不在意头晕、不管自己动作是否稚气,眼前,他只在意她的笑颜。

  许久、许久……

  他终于放下她,亮君贴在他胸前喘息,笑声未止,断断续续说:「小时候……爸爸转我……像你这样……」

  他的下巴靠在她头顶,当她的飞机,他当得惬意。

  「下星期五,跟我到南部。」

  「做什么?」

  「出差。」他随口丢了个借口。

  「出差?」

  玩股票也要出差?可见她对这行业了解不够透彻,不过,她会努力的,因为、因为……因为她有一个超好的老板呀!

  第四章

  清晨,靳衣在她身边醒来,伸展双臂,又是一夜好梦,他发出满足的喟叹声,整整一星期,失眠不再上门。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眠的?

  十三岁搬到日本那年吧!原先是不适应新环境,后来是步步为营,躺在床上担心幸子不知又要搞出什么陷害事件,心中越是有事就越难成眠。再更后来,他发下报复心愿,漫漫长夜里,总在暗自盘算,如何夺取工藤家的一切,如何掩饰自己的光芒,如何让叔叔一家对他卸下心防。

  严重失眠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即便他让女人消耗掉大半体力,仍然睁眼到天明。他有严重的黑眼圈,幸子嘲讽他纵欲过度,他不反驳,只是淡淡微笑。

  但,这星期,他睡得相当不错,一点上床、六点下床,中间没有间隔性的醒醒睡睡,亮君身上的痱子粉香,为他裹起场场美梦。

  侧眼看亮君,她睡得很熟,不管他上上下下,把她翻来覆去,拿她当虱目鱼干煎,她还是睡得不省人事。每天,都要他拿她当泡沫红茶,摇过几十下,才能把她摇醒。

  刚开始他还会小心翼翼,深怕把她闹醒,后来了解她的嗜睡症,他索性大方起来。

  是他要求她把门锁起来的,可是,当天晚上他就后悔了,躺在床上久久不能成眠,没办法,起床拿出备用钥匙,潜入她房间,清晨,回房,不落痕迹。

  突然,亮君坐起身,眼睛瞇瞇,两条腿在地毯上轻采,踩踩踩,踩到她的室内拖鞋,套上,进浴室。

  门没锁,从半掩的门缝里可以看到她的动作,没错,她正在尿尿。

  靳衣绅士地别开头,心底暗笑,上厕所不关门,他很想看看她发现自己时的尴尬,却没想过自己才是偷渡客,不会唱国歌也不会唱「当ㄛ」。

  尿尿完,有冲水声、洗手声,不错,她还算整洁干净,至少保证吃她做的菜不会拉肚子。

  亮君走出门外,模糊睁眼,隐约发现自己床上躺了个男人,她揉揉眼睛,影像还在眼前,低头,她对自己催眠:「我在作梦,我还没醒。」

  说着,脚跨上床,挪挪身体,她把自己挪进他怀里,手环住他的腰,脚勾上他的大腿,大猫咪抱起来比小猫咪舒服百倍。

  两分钟后,她的呼吸平稳,再度进入梦乡。

  搂搂她,从没想过,小小的身子竟会给他带来莫大归属感。

  靳衣晚了二十分钟下床,出门前没忘记把门反锁。

  踩着室内拖鞋,走出庭院,他深吸一口早晨的清新空气,看花朵在晨曦间招展,晶莹露珠在草尖处等待升华,淡淡的笑浮上,微笑成了他的生活常态。

  八点,靳衣做好早餐、整好行李,走到她门前,省去敲门步骤,他拿出备用钥匙打开她的房门,跪到她床前,开始摇泡沫红茶。

  摇二十下,她睁开惺忪睡眼,他又等了两分钟,确定她意识清醒,读得懂唇语,才开始和她「交谈」。

  「快醒,我们要去赶飞机。」

  「你怎么进来的?我明明锁门了。」她问了一句不搭轧的话语。

  笨!这句话她天天问,问不腻?他摇摇手上钥匙,无奈瞪她。

  「以后不锁门了啦,锁了你还不是一样进来。」她嘟嚷。

  又是同样的话,她缺乏创意。

  「我说要锁,妳就锁。」为什么强迫她锁?他自己都弄不懂。

  汉摩拉比发威,小老百姓还是乖乖听话。

  亮君躺回床上,早餐反正有人做,多赖几分钟吧!

  人跟人之间的关系是这样的,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两分。

  但亮君的原则不同,他敬她一尺,她就前进两分,他送她三分颜色,她就计划开起染料厂。老板员工之间有了模糊距离,两人都懒得遵守纪律,只有在他大吼大叫而她戴着助听器时,她才会乖乖记起,花钱的是大爷。

  「马上起床。」

  他扳过她的上半身,强迫她正视自己的唇。

  「好嘛。」瘪瘪嘴,她还想温习梦里的大手臂。

  「给妳五分钟,我机票订好了,飞机不会等人。」

  「机票……飞机……啊!我们今天要去出差。」尖叫一声,她想起来了,跳下床,冲进浴室,她……又忘记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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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的感觉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飞机很平稳,四十分钟的航程,亮君始终探向窗外,起飞时,渐渐缩小的房舍道路,降落时,从天堂落入凡间的喜悦,还有比棉花糖更轻柔的云朵,刺眼的金色阳光,她体验了生平第一次飞行。

  偶尔的乱流让机身摆晃时,她笑着问他:「要是坠机,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我们会变成怎样?」

  他没好气地回答:「直接变成骨灰。」

  她笑笑说:「哈!我们坐那么近,到时骨灰一起掉进土地里,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浪漫到不行。」

  坠机浪漫?他又瞪她,全天下只有她这种残障人士才会这样认定。

  下飞机,饭店派来双B房车接他们,车子飞快在路上奔驰,亮君把窗户打开,让风舞动起她的长发,发香渗进他的鼻息间,干净的气味、干净的亮君,她是干净的最佳代表作。

  「牛!牛!」她手往后捞,拉起靳衣的手,直指向窗外。

  「天天在吃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他浇她冷水。

  「不一样,那是会跑会走的牛,你看有牛宝宝,跟在牛妈妈身边,好温馨哦!」

  「再温馨,还不是要进到妳我的胃袋里。」他好笑。

  「以后,我再不吃牛肉。」她手比天,立誓。

  「看过活体妳就不吃尸体?」他刻意把话说得恶心。

  她才不介意呢!她的心情太好,好到没时间同他计较。

  「你看,有滑翔翼,和电视上演的一模一样,好厉害哦,他们是怎么办到的?,」不到三十秒,她又大喊起来,兴奋溢满心田。

  没错,滑翔翼,那是他带她到垦丁「出差」的主要目的,她的发现让他心喜,可他的声调还是冷冷的,从她手里抽回自己的手,靳衣双手横胸。

  「有什么了不起,从上面往下跳,谁都会。」

  对他来讲当然简单,大学时期,他迷上这项运动,每个星期假日,都在空中度过。

  「才不是,那个要经过特殊训练,不是所有人都能飞上天,一不小心是会摔得粉身碎骨的,你不要轻忽,知不知道?」她转脸面对他,郑重叮咛。

  她认真的态度敦他发噱,彷佛他是三岁顽童,要母亲时时叮嘱。

  「不相信我?好,我带妳去飞。」

  他点点前座司机的肩膀,和他交涉几句,不到二十分钟,他们来到滑翔机练习区。

  这个下午,他们在空中度过,一次一次又一次。

  他们包下所有课程,靳衣带着亮君,遨游飞翔,他坐在她身后,抱住她,为她掌控方向,耳畔间飞过的是风声、是她串串笑语,眼底停栈的是她的崇拜与敬佩。

  之前,他不懂得快乐,耍尽心机赢得财富,却赢不来满足快意,而他的快乐在她笑靥中重新学习,他在工藤家接收到的敌意不屑,自她的敬佩中获得弭平。

  他乐于宠她,只要一点点宠溺,她便回鲭给他无数好心情。

  「你说,快乐像什么?」在天际遨游时,她问他。

  他不答。

  「快乐是钻石,反射阳光,照亮别人。你被我照亮了吗?」亮君大笑。

  是的,他被照亮了。「快乐是日历,随着年纪增长,越用越少。」他回她一句。

  「才不会,快乐是传染病,你的快乐用少了,我便传染一些给你。」她说。

  「快乐像青春,再多的金钱都换不回。」他用悲观回应她的乐天。

  「错、错、错,快乐像灭火器,总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替我们熄灭痛苦。快乐是生命中的惊叹号,带给我们无数欢欣时光。快乐是星星、是月亮、是太阳,点缀我们的生命、丰富我们的视野。」

  她说了数不清的快乐,也带给他数不清的幸福,今天,他宠她,她回赠爱溺。

  夜里,他们各自躺在床上,东一个、西一个,两人刻意拉开距离。

  床只有一张,当初订房时,靳衣压根没想过和她分房睡,反正每个夜里,他早早习惯,有她在怀里。

  然而现在,原本累到不行的两个人,在躺上床铺时,竟强烈尴尬,背对背,各自心思。

  「我从五岁起,就自己睡。」亮君小声说。

  了不起吗?他和爸爸妈妈睡到十三岁,十六岁后,每天清晨,总有不同的女人在他身边醒来。

  「可不可以……你去睡沙发?」她的要求无理,可她是女生呀,偶尔无理不算可恨吧?

  「没必要。」他一口气回绝。

  「那……我去睡沙发好不好?」她又问。

  「不好。」

  他在等着她熟睡,好把她揽进怀里,享受她的干净清新。

  「为什么不好?你的固执很没意思。」她翻身,转过一圈半,转到他身边。「虽然我们什么事都没做,被老板娘知道,她们还是会生气吧?」

  「妳没有老板娘。」

  靳衣双手支在脑后,从这个角度看她,看见一个瘦瘦的尖下巴,她瘦得离谱,瘦得不符合他的条件,他喜欢丰满的女人,喜欢圆润的触感,她太排骨,难怪夜夜同床,也引不起他的兴趣。

  「我在讲你的女朋友啦!说实话,你很厉害,那么多个女朋友都能摆平,这不是普通男人能办到的事情。」说着,她眼底升起敬意。

  他就是喜欢这号眼神,在她眼里,他顶天立地,是母亲一直期待他成为的男子汉,不是米虫,不是教人看不起的富家子弟。

  靳衣眼光调向天花板,不过,他的能干关她什么事!

  「说说看,如果Anger老板娘撞到B老板娘在你床上,你怎么办?或者两个老板娘连手去找C老板娘的碴,你选择偏心谁?」她的好奇心取代尴尬,两人开聊。

  「她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对她们的情绪,他不关心。

  「如果她们发觉你是花心菜头,提出分手怎么办?」

  「随便。」

  「你不觉得可惜吗?」

  「不觉得。」

  「我会替你可惜。」

  她替他可惜?这什么论调!「无聊。」

  「才不无聊,老板娘们一个比一个漂亮,有的身材好,有的脸蛋美,有的气质出众,跟哪个分手都是可惜。老板,如果到最后你想结婚,你会选谁?」

  她没把汉摩拉比法典铭记在心,左一声老板娘右一声老板娘,对于他的冰脸,她早已免疫。

  「选妳的头啦。」

  他吼她一声,声音太大,她的助听器抗议,吱叫一阵,害她只听到前面两个字,这两个字让她吓破胆,两圈半的左翻滚,她滚到床铺下方,揉揉屁股,她退到离床半公尺远处。

  「不要选我啦!我不聪明、不漂亮、不懂诱惑男人,而且还是领有残障手册的聋哑人士,你选我,一定要后悔莫及的啦!」

  反应那么大?就算听错,也不需要一脸欠收惊的表情,想他钦点的女人一大堆,哪个像她?

  不过……说她不懂诱惑男人?她太自谦了,瞧她,摔下床,头发凌乱,扣子掉一颗,软软的白皙春光外泄,玩玩……是种毋需后悔莫及的活动。

  下床,玩她变成睡前不错的康乐活动。

  走近她,他把她压靠在墙边,语调暧昧:「我不介意妳领残障手册。」

  热热的呼气在她耳际吹拂,滑过她的颈项。

  现在是夏天,还不需要开暖气设备啦!亮君缩紧肩膀,手推开他的下巴,她拿他当吸血鬼看待。

  「你、你不要乱碰我哦,我不想当你的老板娘。」

  亮君手在胸前打XX,拒绝态度坚决。问题是,她越坚决,他就越想玩她。

  「没办法,我没带老板娘出差,只好将就将就,拿妳来替代。」

  「不行啦,不行啦,我、我……」她急着找话搭。「我是圣女贞德投胎转世的,你不可以乱碰我。」

  「我若是硬要碰呢?」

  「你会害我被火烧掉。」她恐吓他。

  圣女贞德是因为被男人碰触,才被活活烧死?她的历史观念有待加强。

  他大笑。

  「我是认真的,以后我要童女怀孕,生下耶稣,所以绝对不可以和男生乱来,要恪守贞洁,懂不懂?」

  借口更好笑了,靳衣再装不出冷酷,笑弯腰,他拔去她的助听器,一把将她丢上床,跟着,他上床,将人收入怀里。

  她挣扎半天,摆脱不了他长手长脚的禁锢,他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的眼睛读唇语。

  「不要乱动,不要说话,乖乖睡觉,不然我就让『童女怀孕』。」轮到他恐吓了,他的恐吓比较起她的强而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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