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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爱游戏 page 7 作者:蓝雁沙

  “我大约只听他们说是为了二万元的赌债,但现在加上那一刀,没有个八万、十万恐怕摆不平了。”

  梅生用力吐出了一在串烟圈,掏出了支票簿。“如果钱能摆平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梅生说着开出了张支票,递给了亚力。

  “大哥,你的意思是……”亚力意外地望着他,而支票则被兰生接过去看了看。

  “兄弟一场,这次我替他摆平。”梅生淡淡地笑道。

  “算我一份。大哥,明天我会把钱汇你的帐户。”兰生将支票塞回亚力手里,玩世不恭地弹着手指。

  “唔,既然如此,那我这个当姊夫的是不是也该共襄盛举了?我也参加一份,阿诺,你精神赞助就行了。”亚力阻止欲言又止的阿诺,正想再说下去时被急响着的手提电话所打断。

  “喂,菊生啊?你在哪里?裕梅的别墅。噢,大哥在这里,你等等……”亚力带着感兴趣的笑容,将电话丢给梅生。

  “喂,菊生,有什么事吗?”梅生翘起二郎腿,脸上的表情是一贯的莫测高深。

  菊生吞了吞口水,想了许久组合出要说的话,在一瞬间又全都忘光了,逼得他猛吞口水。

  “大哥,我碰到一点小麻烦了,可能要在大嫂的别墅住一阵子。”菊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他下意识的就想略去关于嘉琪的事。

  “噢?什么样的麻烦,要不要我跟亚力出面?”

  “不,不用了,我只是要借住大嫂的房子一阵子。”

  “可以啊,裕梅去出外景,大概要半个月才回来,就算回来也很少回那边去。”梅生轻描淡写的答应了他。

  “嗯,你先跟她说一声比较好。”菊生不自在地说。

  “好,我会告诉她。”梅生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菊生,你知不知道二楼裕梅的房间有些……奇怪的现象?”

  “奇怪的现象?”菊生的注意力完全被梅生语气中的蹊跷所吸引住。

  “是啊,裕梅告诉我,她小时候睡到半夜常有人会偷偷帮她盖被子,但她醒过来之后,检查门窗却都是上锁的。后来有人有阴阳眼,告诉她说那栋房子里还有另一个‘人’在里面,是盖房子时地基里的枯骨没捡干净引起的,可是不会害人,只是会半夜出来帮人盖被子而已。”梅生说着对兰生、亚力和阿诺眨眨眼。

  果然,菊生的声音中立即掺满了哀鸣的语调。“天哪,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啧啧,菊生,裕梅她房间里的鬼是女的,她怕男人的阳气,所以你住在里头,没什么好怕的啦!”看到身旁的兰生他们乐不可支的模样,梅生更是一本正经的扯下去。

  “我……我……”自幼就最怕听那些鬼故事的菊生,立即头皮发麻,背脊骨上的汗毛全都竖起来了。

  “菊生,你男子汉大丈夫一个,有什么好怕的?”梅生捂住话筒笑几声,然后又一本正经的说下去。“要不然你就回家住,否则就用你的纯阳真气把那个女鬼克走,这不就成了?

  “呃……我再想想看好了。”看到自楼梯口下来的嘉琪,菊生只得含糊以对。

  “菊生,你有没有看到刚才的新闻简报?好像有对鸳鸯杀手杀了人又逃之夭夭。”

  “他……他死了吗?”吃惊使得菊生不小心地咬到舌头,倒抽了口气地追问着。

  “这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人还在深切治疗部,大概伤得很重吧!”

  “噢,大哥,我想去睡了。”乱七八糟的情绪使菊生无法对神色凝重的嘉琪说些什么,他只有以最快的速度挂掉电话。

  木然的仰望着菊生,赵嘉琪得费很大的力气,才能说出心中的疑问。“那个人……死了吗?”

  “不知道,还在深切治疗部。”

  “他会死吗?”

  “不知道。”

  沉默持续地笼罩住对方,菊生想不出什么可以安慰她的话,即使连他自己都慌了手脚。外面月色正灿烂,远处传来了阵阵的虫鸣蛙叫,但两人都没有心思去品味这都市丛林所领略不到的特殊风光。

  远远传来扑扑的电单车声和几声低鸣的狗吠,嘉琪不明所以的猛然一惊,菊生见状拍拍她的手背。

  “没事,是社区警卫在巡逻。嘉琪,我带你去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睡不着,你……很抱歉,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嘉琪叹口气,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真是很对不起,害你也跟着我受罪。”

  “不,别这么说,我是真心诚意想帮你的。从第一次在格致公司见到你时,我……”见到她很快地别过脸去,菊生只得闭上嘴,缓缓的对她说出自己的姓名。

  “谢谢你,我觉得有些累了。”嘉琪低着头,不敢看他,怕他说出了自己所无法承受的话。面对她的冷淡,菊生只有怏怏地在前带路,一路上思索使她如此忽冷忽热的原因。楼上只有两间房间可以使用,其他的房间不是被古董雕塑所堆满,便是盖满了防灰尘的白布。

  两个房间中的一间是裕梅已因精神失常而被送进疗养院的哥哥裘裕松的房间,另一间就是稍早前菊生去拿衣物的房间。

  走到房间门口,菊生才为时已晚的想到梅生的话,他在门前倏然转身,搔首搔耳的绞尽脑汁想找个较简单的说法告诉她。

  “呃……嘉琪,你想住这个房间吗?”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你敢住在这个房间吗?

  “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到客厅的沙发睡。”嘉琪小心翼翼的回答,对彼此之间那种介乎热稔又陌生的感觉,感到非常困惑。

  打出娘胎至今第一遭,菊生发现自己的舌头竟然不听使唤,而脑海中则充斥着各种奇形怪状,聊斋或是鬼怪中描绘的异怪之物。

  两个人尴尬地站在那里,直到远去又转回来的电单车和狼犬的低鸣才使菊生如大梦初醒般的伸手推开裕梅房间的门,欠欠身让嘉琪先进去。

  到底会有什么奇怪的现象?菊生一走进房间便像头猎犬似的东张西望,检查着所有的门窗和床底及衣柜,甚至把抽屉都拉开来看了看推回去。

  不会啊,窗子是的铝门窗,锁得很牢靠,床底下则干干净净的只剩薄薄一层灰。抽屉还是塞得满满的,世上最时尚的衣服大概都在里面了。

  “你在找什么?”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嘉琪决定还是直接问他算了,因为她实在猜测不出他在干什么。

  “没事,嘉琪,我就住在隔壁的房间,待会儿我出去后,你要把门窗都锁好,有事的话叫我一声。”菊生含含糊糊地说完,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掉头走了出去。嘉琪依他所言的将门锁上,将床上的床罩拉开,露出里面褐色的毛毯和浅蓝色绣花枕中,懒洋洋地把自己摔进柔软的被窝间,她发出了声舒适的叹息。

  盯着天花板上那些彩绘出来的天使和独角兽图案,嘉琪不由得猜测这间卧房的主人是个怎么样的千金大小姐。这样豪华奢多的环境,是她这种连小康都谈不上的人连做梦都想不到的生活。这世间为可会有这么多的不公平呢?

  闭上眼睛,首先浮上眼前的就是终日在醉酒和殴妻之间轮回的父亲;还有被经济压力给压得全然没有尊严,只是卑贱的沦为钱奴的母亲;以及那个只会无度需索,怨天尤人眼高于顶的哥哥。有时,她很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难道真的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她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生为贫家子弟,是不是就注定了一辈子要汲汲营营受钱的驱使?

  将头埋在散发出茉莉香味的枕头里,嘉琪以哀伤的瞪着自己的手。就是这双手,她甚至为了钱而动刀杀人——天!为什么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变得更加陌生。有谁能告诉我,今后我将何去何从?

  那个男人死了吗?有没有人报警?现在是不是有很多人等着要捉我?各种揣测一一从心底涌上来,嘉琪害怕得用毯子将自己紧紧裹住,仿佛这样就可以使自己有更多的勇气。以往这招都是很有效的,但今晚却使她备觉孤寂。泪水忍不住连连地滚落,再也无法停歇。

  多企望有个人、有个家可以倚靠,天知道我多羡慕别人一家人和乐的景象,多少次我也想愉悦的亲近家人,但每当面对他们那副只要钱的嘴脸时,所有的好心情全都泡汤,尤其面对妈妈的尖刻言语,原有的期待更是跌入谷底。

  我想要有个家,一个真正接纳我,给我真正平静温暖而非伤害的家,我想要有个家……

  怀着悲伤的心情,嘉琪带着满脸泪痕沉沉睡去。

  远处传来的犬吠声令菊生有些不安,他斜倚在床头的枕头堆之间,凝神听着屋里的动静。大哥所说的话在他记忆中发酵、沉淀,十足使他感到毛骨悚然。

  说起来还真该怪姊姊竹影,因为他的年纪跟哥哥们差距较大,所以自幼他都习惯跟在姊姊背后团团转。而有着心律不整毛病的竹影,最大的嗜好就是看鬼故事,举凡小说、漫画、录影带,越恐怖越好。而她大小姐看到惨不忍睹的一幕时的标准反应,便是抡起身旁的抱枕,尖叫着闭上眼睛乱扔,通常这时候的菊生大都因闪躲不及而频频中弹,长久看这些东西的结果,使他一提到那个“鬼”字,脑海里立刻反射出那些可怕的画面……

  大哥说这里有奇怪的现象,嗯,嘉琪都已经睡了个多钟头,要出问题早就出问题了。啊哈,八成是那个好心的女鬼今天放假,唉,明天再看看好了。

  那个流氓应该不会死吧?只是刺那么轻轻的一下……不过血倒是流得挺多的,该问问二哥!

  说起来真是好险,若不是他天天这样起早赶晚的跟踪她,那些流氓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来。一个多星期来的追踪,菊生现在已经可以很清楚地拼凑出她一天的生活轨迹,如同工蜂般的忙碌,嘉琪像个陀螺般的周旋在各个不同的场合之间,迅速地融入工作中,就像变色龙般的不露痕迹。

  清早,当马路还只有清洁工蹒跚卖力地清扫着被肆虐过度的街道时,嘉琪已经起了个大早,骑辆十分老旧的脚踏车奔波在大街小巷间,忙碌地派着报纸。然后她会到一家花店拿花,回家后又即刻神色匆匆的背着个大大的帆布袋出门,这时的她是固定在市场中摆摊子,卖些晶亮的耳环发饰之类的小玩意儿。

  有时她也会拎着因突来的大雨而收摊的包包,到很多的贸易公司或商号去串门子,吃过午饭,她钻进那家甜品果汁店,系着可爱的大青蛙围裙,进进出出忙着调制各个顾客所点的饮品或点心。

  晚上她大概都是到阿诺的PUB,除了每周一次的唱些悦耳动听的流行歌曲之外,她只是安安静静地捧着那个花篮,并不多话的兜售鲜花和巧克力。

  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孩子?菊生翻了个身,双手枕在脑门下,越来越纳闷的猜测起自己为何对她如此的在意。这种感觉并不熟悉,自幼菊生就是同侪口中的“逍遥公子”,这并不表示菊生犹如时下的年轻人,在初及成年之际,便迫不及待的抢修恋爱学分,或是指他过着受宠悠游的日子。而是朋友同伴因为菊生对情感之事漠不关心到几乎成了柳下惠,故而促狭送给他的外号。

  说他不期待有个温柔知心的红粉知己,那倒也未必。只是在前面两个哥哥旗帜鲜明的“独身主义”口号下,他自然而然地萧规曹随,也就没有那种心思去管这种事情了。

  然而在姊姊出阁,哥哥们也相继结婚后,瞬间他开始感到有种空虚或者说是孤单,悄然地如影随形刺激着他。

  兄姊们也不是没有想过为他介绍,燕瘦环肥、各形各色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咄咄逼人的女强人、小鸟依人的红粉佳人,他就是没法子与人家产生共鸣,有一阵子他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问题。就像很多沉迷程式设计的同行般,只懂得利用键盘跟机器用0或1沟通,在现实社会却因为不擅人际关系而几近现实白痴的同伴,菊生也开始想像十几二十年后,仍形单影支,秃着头敲着键盘的自己。

  直到那天,看到了那对鸽子耳环和嘉琪,不知怎么的,充满生气的嘉琪令他一直移不开视线,也许是因为她那股勃发英气的吸引,对从小生活得安安分分,循规蹈矩的菊生而言,嘉琪就像那对展翅欲飞的鸽子,使他有打破制式生活的想像空间。

  为了捕捉那灵光一闪的浪漫,菊生开始了他生命里最辛苦的守候,天天和她在街上展开追踪游戏。而谁知,却让他撞到那场纠纷,对这件事的后续发展,他总感到心情有如压了块铅般的沉重。

  工作加上在大街小巷间的追赶奔驰,疲倦使菊生忍不住呵欠连连,而终至他沉入睡梦中,梅生的话仍在脑海中萦绕不去。

  “嘘,阿诺,你别那么小气嘛,我们之中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么好的条件?”亚力扯扯阿诺披散下来的长发,半转过身子安抚着一路上不停发着牢骚的阿诺。

  “我这模样要是被我儿子看到了,我一世英名都毁了啦,难道你们已经玩不出花样了?”披着到背部中央的长发,阿诺套上兰生到医院借来的白床单,心不甘情不愿的尾随梅生向侧门走去。

  “办法多得是,只是这个方法是最省事也最方便的。”梅生拿出一单钥匙,打开门后几个人鱼贯地走进别墅的庭园中,梅生一挥手,每人都很有默契地闪避着地上铺设的防盗感应线。绕过厨房曲曲折折的柜子后暗门,梅生领着他们走进一条仅容一个人身宽度的夹层向上前进。

  “梅生,裕梅家的房子弄这么个密道干什么?”阿诺努力将魁梧的身躯挤过那布满蜘蛛的墙,苦着脸低语。

  “我也搞不清楚,这大概是她哥哥裕松改建的时候加上去的,裕松很沉迷于中古世纪的欧洲庄园跟城堡,或许是他灵感的来源吧!”走到走道尽头,梅生先伸手在门边摸索了一会儿,然后啪一声,门悄悄地往旁移,露出一丝黯淡的光线。

  梅生、阿诺、兰生和亚力的头从上而下依序自门缝向内张望着。只见躺在床上的菊生,一如他平常在家的睡相,枕头盖在肚脐上,而棉被只有一角幸存在两脚之间,其余大半都已拖到地上去了。

  “咦,这小子睡在裕松的房间,那嘉琪一定在裕梅的房间,阿诺,这下子就看你的了。”梅生拍拍阿诺肩膀,让出空间让阿诺悄悄走进房间。

  披头散发以遮掩脸上的笑意,阿诺抖抖身上的白床单,蹑手蹑足地朝菊生走过去,将棉被轻轻抽出盖在他身上,枕头也塞进头下的抱枕堆内。看到菊生翻身后,在见到他的一刹那如被电亟般的表情,阿诺得费很大的劲儿才能憋住笑,在菊生还来不及反应时,飘然闪进墙壁间的缝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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