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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气相公 page 8 作者:冷明玉

  「那我可不许你再穿著男装到会仙楼抛头露面啰?」话先说在前头,他知道自己不够大方。

  「为什么不可以?」筑君瘪瘪嘴,提醒端木忍,「会仙楼的姊姊、妹妹可是很喜欢我呢!喔,除了纤纤姊。」眯起丹凤眼,她沉醉在自己很有魅力这件事里。

  恭禧和发财还为此夸奖她好几次,说当她的丫鬟也觉得很光荣呢!今晚在街上发生的事,要教她们知道,更会高兴到合不拢嘴呢!也不枉她们俩费尽心思,帮自己挑了件好衣裳。

  捂起嘴,筑君的眉毛已经笑弯了。

  端是小孩习性不改,眼前有了得意的事,方才苦恼的事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也值得你这么开心?」越来越不懂伊人的心思。

  猛点头,「恭禧、发财每天都费心打扮我,还不是为了讨姊姊妹妹们喜欢?说当美男子的滋味很好呢!」

  会仙楼里的姑娘们,最热门的话题永远逃离不了二当家今天穿哪件衣裳?跟哪个姑娘说话?

  「你知道自己不是男人?那干嘛……干嘛给别人错觉?」按住嘎嘎直响的脑袋,端木忍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可是别人觉得我是男人啊!」

  翻翻白眼,这还用说吗?先前他不也是一直以为自己是男人吗?那就表示她的变装工夫不差,那当然要继续维持形象啰!

  端木忍险些被筑君理所当然的口气活活气死!如果她不是老穿成这样子,又哪会被误认为男人?她的小脑袋瓜子到底在想什么?

  拦腰一抱,端木忍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男装?女装?你到底喜欢哪一种?」

  「男装。」想也不想,筑君回答得可顺口了。

  「哦?原来筑君以后是想娶一个美姑娘回会仙楼帮忙啊?」轻抚著她柔美的脸颊,端木忍说明事情的严重性。

  她小头颅猛摇晃,哪有?只是这样子比较方便嘛!

  她只是喜欢穿男装比较无拘束的样子而已,况且,不穿这种衣裳,怎么可能上城西批货,又怎会遇到端木忍?

  「我很期待你穿回月华裙。」

  「不穿男生的衣裳,也不会在城西遇到你嘛!」筑君还在想这个!

  「可是君子门会缺少一个襦裙的少夫人。」轻笑著,原来筑君这么在乎自己,端木忍的嘴角已呈完美的弧度。

  臻首微低,筑君害臊了,「端木大哥……我……」

  她的心脏咚咚直跳!从来不爱提自己来历的端木忍终于说了。

  良人对人生的气度和见解,非同凡夫俗妇。若非系出名门,怎会有这种泱泱大度?筑君一直揣想某日,他直言不讳的模样,直至今日。

  「我大哥已经讨个顽皮的嫂子了!我再讨个只穿男人衣裳的少夫人回去,我娘的头痛大概好不了了。」

  事情一确定,喜上眉枪的模样就瞒不了人。

  端木忍紧搂著怀中的小佳人,大约叙述北地的风光和君子门的大路,他久违的故乡,日夜悬念的故人。

  「君于门?好大的来头。」筑君轻刮著端木忍的脸颊,「我怕自己高攀不起耶!」

  他皱起眉头,是谁告诉筑君这种门户之见?

  「我一直以为我只是那个在城西被你捡回家的流浪汉而已。」

  抚平他的眉头,筑君爱娇地微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保镖大哥!」

  「还有呢?」紧抓著她的手不放。

  「还有什么?」

  筑君很用力地想,还有什么身分,她没替端木忍冠上的。

  「你的亲亲相公啊!你跟我亲了那么多次,身子也教我摸遍了,不会还想嫁给别人吧?」端木忍狡猾地提醒。

  「你还说呢!也搞不清楚人家是男、是女就抓起来猛亲?」低声埋怨。

  「当然希望你是女的啊。如果是男人,那我就……」

  「就怎么样呢?」

  「就去当和尚啰!你不知道我这人顶专情的吗?」

  「不害臊!羞羞脸。」

  溪河畔的微风阵阵,风吹草低,河岸两旁,俪影双双。

  天上的明月若有情,也当为此情景发出会心一笑吧!有道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啊!

  第七章

  「恭禧,你有没有看到君少爷啊?」发财一进门就翻箱倒柜。

  「没有啊!醒来就没看到人了。」恭禧放下扫帚,抹抹额上的汗水,「你翻衣柜找人哪?猪头。」

  「你才猪头!我是想看君少爷今天可穿什么衣裳。」

  发财不理恭禧的话,筑君要穿哪套衣裳,要配哪些配件才是她最在乎的事。主人在酒楼中的一言一行都是她的梦,长袖善舞、潇洒不羁,又是众家姊妹爱慕的对象。她做不来的事,主人全做到了!所以发财坚持捍卫她梦想的化身,绝不让筑君身上有丝毫的不完美。

  「别看啦!君少爷被窝没睡暖,就被端木公子抱走了。身上没套外出的衣裳,你别白费劲了。」恭禧无奈地坐在椅凳上,一点精神也没有。

  发财尖叫一声,「你说端木公子半夜来抱走君少爷?」

  「你小声点成不成?被别人听到,话传得更难听。」恭禧被发财的高音量吓到跳起来,忙把头探出窗扉,察看有无来人。

  「没人啦!七早八早,酒楼都还没开门,谁来偷听啊?」

  发财赌气似地越吼越大声,气死她了,那个不要脸的北方土匪,居然一声不吭便把主人带走?他什么东西啊?照顾主人是她们的责任,他怎么可以抢她们的事情做呢?

  真是有够气人。过了一个元宵回来,主人身上就全是乌青、斑点,还好没人看到,可是那痕迹在短期内应该也是退不掉,才在伤脑筋……没想到端木公子等不到夜过完,就来把主人抱走。

  她想抗议也不成!若是被大少爷看到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懒家伙!」发财捡起被恭禧丢在一旁的扫帚。

  「君少爷这两日都不会来查帐,我扫这么干净给谁看?」恭禧气嘟嘟地踢著地上的尘埃。

  「啥?怎么会不来?她又不在家里?」昨天换发财守绣房,她没看到筑君回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恭禧支支吾吾,闪烁其辞,「她躲在端木公子那里,不方便出门!」

  「那就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跑到那里去?我去把她找回来。」发财转身就要走人。

  「不行啦!发财。」恭禧拉住气冲冲的同伴。

  「什么臭保镖?我怕他咧!」发财气到口不择言,「整天用著色迷迷的眼神盯著君少爷,死变态!大家都在说他喜欢男人。恭禧你这个蠢蛋,还让君少爷跟他出去?」

  「他是君少爷的救命恩人哪!」恭禧很委屈地扁嘴。

  「管他是谁?天皇老子也一样。万一他对君少爷动手动脚,那要怎么办?」发财呱呱猛叫。

  「已经来不及了嘛!君少爷又听他的话,我能说什么?」

  恭禧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今天凌晨筑君回来的状况,诸如发丝散乱、衣衫不整都如实说出。

  发财越听越昏,「咚」地一声,她受不了这个刺激而昏倒了!

  「发财!发财!」恭禧哇哇直叫。

  会仙楼的帐房内,两个俏丫鬟为主人的情事已闹得火热了。

  门外,北风在清晨里狂乱地吹著,席卷庭院中的几片枯叶。

  隐约中,有个老人一直站在不远的回廊上,倾听这出才落幕的闹剧,他瞪大惊愕的眼,用著不可置信的目光注视声音的来源处。她们说的一切是事实吗?他人虽老了,但脑筋可不胡涂,种种迹象都指向……

  忍少爷喜欢男人?那个席二当家可是半点也不像似水姑娘啊!除了那身多不出几两肉的小骨架,其他哪有半点似水姑娘的影子?

  老福伯兽愣愣地站在回廊,希望刺骨的北风可以吹醒他,让他能马上由梦中醒来。

  *****

  琴音婉转,歌声悠扬。

  会仙楼的悦秋阁正传来淙淙丝竹声,和众位神女甜腻的嗓音,教阁子外经过的人都慢下步伐,侧耳倾听这难得的优雅。

  一进阁子,只闻得檀香扑鼻,坐在案前俊美的书生正神情专注轻拢慢捻,而窗霏外月光如银,悄然辉映人面,年轻的书生更显得潇洒倜傥了。

  琴声才停止,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冲进阁内。

  「君少爷!君少爷!人家不管啦,你都帮桃花弹琴,我也要啦!」长相颇为福泰的牡丹把她的双下巴搁在筑君消瘦的肩膀上,使劲磨蹭。

  眉头一皱,筑君被牡丹的吨位压得说不出话了。

  在旁看不惯她腻著主人撒娇的菊花,一手点开她的双下巴,整个人瘫软在筑君怀里,「你太重了!一个下巴就要压垮君少爷了。像我,整个人攀上来,君少爷都不会怎样?好舒服对不对?」

  无奈地摸著太阳穴,筑君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那是什么丑样子啊?」牡丹大叫。

  「唉唷!牡丹,你是嫉妒我们刚好站在君少爷旁边啊?」紧紧偎在筑君身后的桂花也摆出狗眼看人低的嘴脸。

  几个人的斗嘴恰巧被路过的纤纤听到,掩嘴轻笑,「呦!我当谁呢?原来是你们几个在练嗓子哪?」

  「纤纤姊也有空过来?」眉目含笑,筑君起身迎接。

  柳纤纤向筑君盈盈一拜,客套地站在阁前,「只是路过罢了,二当家不用起身。」

  「纤纤姊,你过来评评理嘛!」

  牡丹一看到纤纤,就好像看到救星般,高兴地把她拉进阁内,「纤纤姊,你说说看君少爷偏不偏心?人家找他那么多次,他也不来迎春阁看我一下,却替菊花、桂花她们弹了好几首曲子。」

  「哪有的事?」桂花、菊花猛喊冤,但仍死黏著筑君不放,「君少爷也好几天没来找我们玩了呢!谁知道是不是上你那去了?」

  「是喔?」纤纤眼波流动,意有所指地责备牡丹,「君少爷可从没在会仙阁替我留一幅画、弹首曲子,好让我跟别人炫耀呢,你也太贪心了啦!君少爷,您认为我说的是吗?」

  「纤纤姊如果需要,明日我送上一幅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筑君已经很习惯柳纤纤不友善的说话方式了。

  一旁的菊花听得出,猛向桂花使眼色。

  「纤纤姊,你不是比较喜欢和有家业的老板说话,哪还会要君少爷的画?」

  「对嘛!会仙阁的血汗宝马、蓝田玉都是一般罕见的。」桂花帮腔,君少爷可不能让会仙楼的首席给抢跑了,她们姊妹俩就爱俊美的少年郎,二当家可是她们的目标。

  纤纤抿著嘴唇,满脸笑意地瞪著桂花、菊花,甜腻地表示,「你们俩也不要痴心妄想了,君少爷就算要娶妻纳妾也还轮不到你们,花那么多精神,到最后搞不好还是场梦呢!何必为了争男人,伤了大家的姊妹情,让几天给牡丹不好吗?」

  话中夹棍带棒,纤纤一出口就伤了几个人;大家的脸色都变了,而讨救兵的牡丹连忙噤声不语。

  「纤纤姊这话是啥意思?」菊花回瞪花魁。

  「什么意思?你先问君少爷一天到晚和端木公子混著是什么意思,再问我啊?谣言都从城北传到城南去了,何必问我?」

  纤纤直视筑君,非要求个答案。谁说她喜欢挺著大肚子的员外爷?俗话说「嫦娥爱少年」,长久以来,她对桀骜不驯、落拓不羁的端木忍一直怀著好感。况且她听闻,流落到江南的端木忍可能是江北某豪门的子弟,这些条件不正好符合她的要求?却偏偏卡著个筑君……

  「纤纤姊可能误会了,端木大哥只是我的保镖。」筑君摇头。

  「对嘛!端木公子是平少爷雇请的,该去问平少爷才是!」菊花、桂花死命维护筑君的形象。

  纤纤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筑君,「听说前几天君少爷都不在帐房,到端木公子那里过夜去了。」

  在场的娼妓面容一变,是真的吗?

  筑君摇摇头,俏脸没太大的变化,「这谣言半对、半错。我是没待在帐房里,前两天和端木大哥到江口看鱼货、批鱼,我们都不在酒楼!」

  「这种回答满意了吗?」菊花臭著脸。

  纤纤的眼底尚有一丝怀疑。

  「不相信可以去问大哥。」筑君脸色惨澹,耸肩一笑,「你们这两天没尝到厨房送来的海味吗?那是我们千辛万苦批回来的。」

  「这样的话,那就是大家误会您和端木公子了。」纤纤盈盈一拜,优雅致歉,「二当家别在意,我是背著好几个姊妹的请托来问消息,端木公子和二当家都是大家梦想中的好夫婿人选,我们很关心的。」

  「我知道,也希望纤纤姊帮我们辟谣。」握紧拳头,筑君风度翩翩地请托。

  「那是自然的。」纤纤起身,也是该走的时候了。

  「纤纤姊还要那幅画吗?」筑君淡淡追问。

  转过身,柳纤纤微笑如昔,「当然!君少爷可以请端木公子送来会仙阁吗?」

  「看来纤纤姊对端木公子是势在必得了。」菊花出言讽刺。

  呵呵一笑,柳纤纤耸肩表示,「菊花妹,你还略胜我一筹呢!端木公子从没在会仙阁多待一刻钟,还是你对君少爷比较有办法啦!说来我该多跟你学学呢!」

  「你!」菊花气到青筋爆裂。

  桂花按住菊花的肩膀,微笑回敬,「那我们姊妹就多谢纤纤姊的夸奖了!」

  「你这话……」纤纤已气到说不出话了。

  「她们只是礼尚往来而已,纤纤姊别见怪啊?」筑君整日和桂花、菊花两姊妹厮混,自然帮她们说话。

  看筑君帮她们,纤纤也不再留下,气嘟嘟走人了。只听见风中传来她斥骂丫鬟的声音……

  「哼!没见过世面的贱蹄子,人家当草,你还拿来当个宝……」

  呆站一旁已久的牡丹倒是抢回发言权,「奇怪?纤纤姊是吃了火药啦?火气这么大?」

  众人抿嘴一笑,当她说了个笑话。

  *****

  「……不嫌弃,那就多坐会儿了。啊!夏暖阁那边还有些事,小弟先失陪了。」

  席筑君温和有礼的嗓音从迎春阁里传出,想必还附赠个特大号的笑容,端木忍站在阁子外,那张英伟的俊脸则越摆越臭,经过他身旁的人都格外小心,怕被现在的他对上了。

  不知道外头的状况,紧跟在主人身后的发财也臭著脸,非常不爽快地走出迎春阁,还不知死活地送个大白眼给端木忍。

  筑君的头有些微晕,突然一个脚步踉跄。

  「小心!」端木忍扶住她。

  「没关系,我不要紧。」筑君赶忙站直了身。

  酒席前她忙到没吃下什么东西,方才在迎春阁,推不了端到面前的杯子,才轻啄一小口,没想到就不行了……

  「还说不要紧?你的脸色都发白了。回房间休息,不要再去夏暖阁了。」

  揽住筑君的腰身,端木忍专断地替她回拒,而一直很不高兴的发财倒没说话,领了话,直接跑向夏暖阁。只要端木忍真心对主人好,她是不会气他太久的,谁教自己的女主人陷入情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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