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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你一辈子 page 3 作者:李凝

  「我没有开玩笑。」贝嘉却一脸认真地澄清「你是我爸爸的儿子,而且年纪比我大、我当然要叫你哥哥。」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理哲故意问,心中已猜到答案。

  「康启勋。」贝嘉回答.

  康启勋正是理哲的父亲。理哲叹口气,快失去耐性了,贝嘉玩得太过火,他已经不知道该欢迎她还是该轰走她。

  「贝嘉,适可而止好不好?我刚从一个教人疲倦的场合回来,实在没精神陪你玩。」

  「你不信呀,好吧,给你看证据。」

  贝嘉所谓的证据是一个用过的挂号信封,寄件人的姓名正是康启勋,寄件人的地址正是康家的地址。她边拿出信封边说明:

  「从我出生以后,每一年外婆都会收到一封挂号信,里面装着一张三十万的支票,开支票的人跟寄信的人是同一个。」

  三十万!三十万虽非天文数目,但海岛生活花费甚低,养活祖孙二人已绰绰有余。他父亲若跟贝嘉没有关系,为何寄三十万给她?为何供养她跟她外婆?

  某个很久以前的怀疑跃入心头,理哲一凛——莫非……贝嘉是他父亲的私生女?不!不可能!父母恩爱逾恒,他实在无法相信父亲会背叛母亲。

  「这算什么证据?」他瞪着贝嘉说:「我爸爸每个月都会寄薪水给娥婶,这是娥婶给你的对不对?」

  「请你看清楚收件人的姓名、地址再说。」贝嘉将信封上的重点对住理哲的眼睛。

  理哲的眼睛霎时睁大,清楚看见收件人的姓名写着贝嘉,收件人的地址则与娥婶家的地址相差一号。

  太奇怪了,他父亲怎么会认识贝嘉?怎么会寄钱给贝嘉?

  「现在相信了吧?」贝嘉期待地瞅着理哲。「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理哲却宁可贝嘉在开玩笑。他还是不敢相信,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请你告诉我,我爸爸是怎么认识你妈妈的?」他试图抽丝剥茧理出真相。

  贝嘉这回没有答覆,语气有点虚弱地要求:

  「在你继续审问我之前,可不可以先让我进屋吃点东西?我快饿死了。」

  贝嘉下午搭机飞抵台北松山机场,便直接坐计程车来到康家门口。那时大约五点多,林嫂刚下班离去,理哲又尚未归来,她按破了电铃也无人应门,只好坐在大门外等,这一等等过了数个钟头,等得迷迷糊糊睡着。当理哲回来摇醒了她,也连带摇醒她的辘辘饥肠。

  喝光一杯牛奶并吃掉一大块蜂蜜蛋糕,贝嘉的元气完全恢复,不禁扯开嘴角,绽放一朵心满意足的笑容。

  贝嘉的笑容如此孩子气,静静等她吃完东西的理哲受到感染,也露出微笑。

  今天仅是第二次见到贝嘉,他却没有半点生疏的感觉。事实上,七年前第一次遇见她,他即感到分外亲切,好像早就认识她了。

  这是因为贝嘉拥有独树一格的中性气质,使他不拘泥于男女界线吗?还是因为……兄妹血缘的牵引?

  想到这里,他带点急切地重提旧话:「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

  「问题?喔,你是说——我爸爸怎么认识我妈妈的?」

  听贝嘉直呼他父亲为「我爸爸」,理哲实在很不习惯;但他没有作声,他等着贝嘉说下去。

  「因为工作的关系。那时候我妈妈高中刚毕业,娥婶介绍她来台北的一家珠宝店当店员,珠宝店的老板就是我爸爸。」

  理哲从小就常出入父母经营的珠宝店,充满兴趣地观察父母和店员们如何招呼客人。他恍惚记起,店员之中曾有位长发披肩、温柔可人的贝阿姨。难道,贝阿姨便是贝嘉的母亲?

  不会吧?贝阿姨宛如古画里我见犹怜的美女,跟贝嘉长得一点都不像。

  「那,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理哲又问。

  「不知道。」贝嘉摇头。

  「这算什么答案?」理哲差点跳起来。

  「这是外婆给我的答案。我妈妈从没说过让她怀孕的男人是谁,她本来答应生下孩子之后会对外婆说明一切,没想到却难产而过世,外婆什么也来不及问。」

  「既然如此!你应该不晓得你爸爸是谁呀,怎么会说我爸爸是你的爸爸?」

  「那是因为支票。寄支票来的人居然是我妈妈的老板康启勋,外婆才猜想到康启勋就是我爸爸。」

  猜想?这么说!除了支票,并没有其它的东西足以证明贝嘉的身世,而他父亲也未承认过什么。

  「你外婆真有想像力,单凭一张支票并不能证明什么呀。」理哲彷佛吃了定心丸。

  「谁会平白无故寄三十万给毫无关系的人?而且连续寄了十八年?」贝嘉问得入情入理,问的正是理哲挥之不散的疑窦。

  理哲又轻松不起来了。

  「我还是觉得——证据薄弱。」他低声嘟哝,接着想到一件事。「唔……你外婆有没有去求证呢?比方说,跟我爸爸联络,彻底问个清楚。」

  「没有。外婆不认识字,没办法写信联络。寄来的东西是什么、寄件人叫什么名字还是邮差帮忙看了以后告诉她的。后来到邮局存支票啦、提款啦,也是邮局的人帮她填单子。」

  「那,她可以请识字的邻居帮忙写信联络呀。」

  「不行,这样一传十、十传百,邻居都会知道外婆说谎。」

  「啊?你外婆说了什么谎?」

  「之前外婆什么头绪都没有,为了不让妈妈跟出生以后的我被指指点点,只好先对邻居说妈妈是在夫家的安排下回乡待产的,她甚至说我爸爸在台湾做生意,名字叫陈天才。」

  理哲险些爆笑出声。照他看来,真正天才的不是别人,而是贝嘉的外婆。

  不过,贝嘉的外婆肯定也陷入自己的谎言里了。即使后来接到支票得到具体的人名,却无法对任何人说明,这也就是为什么贝嘉当年见到理哲时并无异样,她那时一定还以为她的父亲叫陈天才。

  然而,假戏若须真做的话,外婆的说词就有漏洞,理哲很快就挑出漏洞。

  「那你不是应该姓陈?怎么姓贝?」

  「我妈妈叫贝萱。外婆说因为她没有儿子可以继承香火,唯一的女儿又不幸去世,所以跟我爸爸协议好让我从母姓,她的说法很合理,邻居们都能接受。」

  理哲暗自咋舌。若非事情如此荒诞,他简直要佩服起贝嘉的外婆,贝嘉的外婆具备一流骗子的才能。不过!他又找出疑问。

  「也有不会让邻居知道的联络方法呀,你外婆为什么不用?」

  「你是说电话?」贝嘉迅速接口,聪颖地道中理哲所指。

  「就是电话。」理哲说「娥婶有我爸爸的电话,你外婆那么鬼,一定能设法打听到,就可以避人耳目偷偷联络啦。」

  「我外婆也想过这个方法,可是她没去打听。」

  「为什么?」

  「她不敢联络。」

  「不敢联络?」理哲如坠五里云雾。

  「嗯、外婆怕她联络以后,会惹我爸爸不高兴,以后都不寄生活费给我们。外婆老了,没有谋生能力,她不担心自己,却伯养不活我,害我受苦。」贝嘉垂下眼帘,幽幽陈述外婆的心情。

  贝嘉的神态流露一抹惆怅,那抹惆怅是因为疼惜外婆而非为了她自己。

  贝嘉的惆怅立刻触动了理哲的恻隐之心,一张既无奈又忧伤的老妇面孔幻现在他的眼前,他不自觉地放柔语气。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爸爸叫康启勋的?」

  「上个礼拜六,也就是我高职毕业那天,外婆才告诉我真相。」

  「还不能算是真相。」理哲连忙提醒。「到目前为止还只是你外婆的猜测,我爸爸并未加以证实。」

  贝嘉温顺地点点头。理哲颇觉安慰,以为自己的话点醒了她,谁知她却很同情地说:「我了解你的感觉,突然跑出一个妹妹,难怪你不能接受。」

  「什、什么——」贝嘉的自以为是害理哲结巴。

  「我了解,我真的明白。」贝嘉轻轻打断理哲,且自顾自转移话题:「啊,现在该我问你——爸爸呢?现在都快十二点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理哲注意到贝嘉连「我」字都省略了,她已经认定自己跟他是同父所生。

  「我爸爸跟我妈妈出国旅游了。」理哲刻意强调「我」字。

  贝嘉愣一下,立刻追问:「爸爸跟你妈妈结婚了吗?」

  「当然结了,不然我怎么生出来的?」理哲被问急了,顾不得会不会打击贝嘉。

  贝嘉的黑眸凝住,有点沮丧地低喃:

  「唉!果然跟我担心的一样,我是私生女。」

  理哲正想找点话安慰贝嘉,谁知贝嘉转眼又露出笑容,目光发亮地说:

  「这样更好,我不但有爸爸、哥哥,还多了一个妈妈。」

  理哲顿时哭笑不得。贝嘉的乐观简直异于常人,她的思考逻辑,一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只好端起面孔,十分严肃、认真地看着她。

  「贝嘉,听我说,除非我爸爸亲口证实你是我的妹妹,否则我是不会相信的。」

  理哲的话像无情的冷风,一下子吹灭了贝嘉眼中的光采。

  「你真多疑。」贝嘉不甚满意地摇摇头,又妥协地点头:「好嘛,那就等爸爸回来,到时候你就不能再否认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贝嘉的用词教理哲心惊,他担忧地想到了母亲。倘若结果真如贝嘉所言,他母亲情何以堪?想到母亲可能面临的伤心与痛苦,他凝重地皱起眉头。

  就在这个时候,他又听见贝嘉迟疑地问:

  「嗯——爸爸什么时候回来?」贝嘉问完便咬住下唇,表情怪怪的。

  或许是他的措辞太伤了她,理哲无奈地猜测,像要弥补什么温柔地说:

  「不一定。也许三个月,也许半年……甚至一年。」

  贝嘉顿时瞪大了眼,没料到会得到如此怪诞的答案。

  看见贝养的反应,理哲赶紧解释:

  「我爸妈这趟出国是自助环游世界,好玩的地方就多玩几天,不好玩的地方就尽快离开,并没有固定的行程跟时间表;所以我只知道他们不玩个痛快不会回来,并不清楚他们哪一天回来,我甚至连他们现在在哪一个国家都不知道。」

  「这么说——你也没办法联络上他们喽?」

  「嗯,除非他们主动联络我。可惜他们已经说过,要等到回家那天才会打电话通知我去接机。」

  很明显的,贝嘉的错愕转为失望。

  理哲了解她为何失望,她一定想尽快听到他父亲证实她的身分,理哲也祈祷父亲心血来潮忽然联络他,但他希望听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答案。

  「现在,你跟我只能耐心等他们回来。」理哲叹息似地结论。

  贝嘉静静看着理哲,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第三章

  一定是月光唤醒贝嘉的。当她睁开眼,只见窗外高悬一轮明月,月光穿窗而入,银灿灿照亮了康家客房的床铺,以及仰睡在床铺的她。

  明月之中,恍惚映现外婆慈祥但目露担忧的脸。

  外婆果然有先见之明。外婆曾提醒她不要太乐观,她却不以为意,满怀希望前来,满心以为父亲会展臂拥她入怀,喜孜孜与她共叙天伦之情;结果,她非但未见到父亲,心中反而萌生许多纠缠不清的困惑。

  表面上,她个性乐观,而且是无可救药的乐观;其实,保持乐观乃是她鼓励自口己,同时不让外婆为她操心的方法。

  她做得还算成功,负面的情绪总被紧紧绑住,鲜少干扰她;但是,今天,她第一次体会到自己的脆弱,康理哲的态度轻易粉碎了她的乐观。失望、怀疑、沮丧簇拥着忧虑脱缰而出,像可怕的怪兽,张牙舞爪弄糟了她的心情。

  她不愿意往坏处想,却不由自主涌现这样的念头;陈天才已是虚构,若康启勋也不是她的父亲,该怎么办?

  虽然外婆疼她如命,没有父母的呵护到底是遗憾,母爱已不可得,唯一可能的父爱就变成她朝思暮想的渴望。

  可是,康理哲——她的哥哥竟然完全否定了她的渴望。

  脑中浮现康理哲带她来客房时,那副脚步沉重、眉头深锁的模样,她不禁叹口气。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忧郁而死,而且是睁着眼死在床上。

  那可不行、她可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起码也要撑到康启勋出现。康启勋百分之……呃……九十九点九一定是她的父亲,她不能被康理哲动摇信心。

  对,就是这样。「只要相信!就会实现」,她记起在某处看过的一句话,不断不断鼓励自己。

  可是,阴霾仍若隐若现。

  啊!翻筋斗吧。每当她感觉不快乐就会冲到草地翻几个筋斗,就会没事了。

  她立刻下床俯视窗外,草地就在窗下,在月光和庭园灯光的辉映下闪烁着绿意。她的房间在二楼,必须踏出房门、绕过走廊、走下楼梯、穿过客厅、经过玄关再出屋门才能到达草地。

  不过,她有个省时省力的方法。窗外长着一棵高高的椰子树,笔直的树身宛如长杆,爬杆滑杆是她十分擅长的运动项目,她决定利用树身下到草地。

  她扭开玻璃窗的锁扣,伸手拉开窗户——「碰!」窗户开了,却因她用力过猛而撞出巨响,撼动了寂静的黑夜。

  理哲就是被那声巨响惊醒的。当他以为小偷闯入急忙跑向窗边察看时,心脏差点跳出胸口。

  他的房间在三楼,窗户正好斜对着贝嘉的窗户,他清楚看见贝嘉爬出窗外站上窄不隆咚的窗台,然后伸长手想去碰椰子树。

  天啊!她会摔死!

  「喂!快进去——」理哲紧张大喊,紧闭的玻璃窗隔音太好,贝嘉根本没听见。

  理哲正想开窗,贝嘉已测好自己跟椰子树的距离,忽然纵身向前跳去,双手双脚跟着扣住树身,如同一只无尾熊。

  理哲脑中一片空白,两只脚反射性地冲向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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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理哲狂奔到椰子树下,贝嘉却悠哉地仰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双脚闲闲打个交叉。

  理哲不知道贝嘉是如何爬下椰子树的,更不知道她已经翻完筋斗。见她平安无事,他心口一松、双腿一软便瘫坐在地上。

  「你怎么在这里?」理哲的出现和那副惊魂甫定的样子让贝嘉很诧异。

  「还说呢!差点给你吓死。你为什么半夜不睡觉,却爬出窗外表演特技?」理哲余悸犹存地抱怨。

  以为自己的举动全被理哲瞧见,贝嘉瘪一下嘴,不再隐瞒。

  「我想念外婆。而且——你一点也不欢迎我,我好伤心。」贝嘉的声音好委屈,宛若控诉。

  「我哪有?」理哲意外得差点咬到舌头。

  「你有。你垮着脸、皱着居,一副很不欢迎我的表情。」

  垮着脸?皱着眉?理哲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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