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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爱 page 15 作者:谢璃

  “清醒了吧?等你想清楚我就让你起来。”

  她撇开脸,想躲开源源不绝的水势攻击,身上的衣裳瞬间湿透,她又气又急,就算“练过”的身手也推不开他那壮实沉重的躯体,她心念一转,突然大喊,“我想清楚了,把水关了,让我起来!”

  “你确定?”她有这么容易屈服?

  “我确定,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不该不识好人心,你快放了我,你压得我好难过——”她声调放软,蛮气全失。

  他勾起唇角微笑,撑起上半身,将她拉起坐直,回头将水关掉。

  她拼命抹去脸上的水痕,甩了甩湿透了的厚重发丝,揩去遮住视线的水珠,她咬著唇,抑制蓄势待发的火气,等看清楚眼前的景物时,她突地一愣。

  他目不转睛的瞧著她,用一种迥异于前的目光,沿著颈子到她的胸前——被水浸湿的单薄白色外衫,将底下那层粉蓝色的内衣昭然若揭的显现出来,湿重的衣裳紧裹住她起伏的线条,不断有水珠顺著头发流到她的胸口,让他喉头一紧。

  她拂开颊边的发丝,顺著他的视线朝下一瞄,她蓦地抬头,与他逐渐加深的眼眸相对,她耳根生热,反射性地举起拳头,朝他面庞挥去——

  “找死——敢用水喷我——”

  她的拳头落在他有备而来的大掌中动弹不得,他嗤笑一声,将她两手反扣在头顶,再次用身体的重量覆盖住她,绵密的吻落在她的脸上、耳边,她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挣扎的身躯助长了他眸中燃烧的火焰,他将大手探进她湿衣内,掌握住令他心跳加快的柔软,她惊叫一声,“言若涛,你放手——”

  “不放,你是个放羊的小孩,老用拳头对付我——”灼热的吻在她颈项上肆虐。

  “我不打你了,你快放开,我是说真的——”他的手肆无忌惮的在她湿滑的肌肤上游走,让她泛起阵阵颤栗。

  “我不想放开了,璟衣——”呼吸声变急喘,手指熟练的解开她的衣扣。

  “你昏头了,这是浴室——”他的狂野令她惊骇。

  “浴缸够大——”温凉的肌肤没有隔阂的贴触。

  “你不是要洗澡吗?我让你好好洗,你让我出去——”她奋力地扭动著,该死的言若涛开始让她意乱情迷。

  “我们一起洗——”

  他吻住她的唇,封住她再也说不出口的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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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睁眼,就知道夜未央,淡淡月色斜洒床头,冷热适中的空气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直觉他不在同一个空间内,因他的体魄总能散发出一种热度张力,很难忽视他的存在。

  纤足踏在质地细致的木地板上,双腿微颤,她早该想到的,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谦和有礼的男人,当然在床上也别想他温柔相待。她忍著全身异样的不适感,在月明星辉中寻找他的踪影。

  推开房门,仍是一室的阒暗,寂静无声到令她升起莫名的惧意,她一向怕黑,今晚如果不是他在身旁,她绝对需要一盏夜灯入眠。

  客厅的左翼角落,有一方光影流泻而出,是从半掩的门缝里透出来的,她跟随光的指引,踏进那方光圈里,熟悉的交谈声平稳的传出,她侧耳倾听,流利的美式英文在静夜里回荡,竞出奇地令她心安,不名的忧悒慢慢地沉淀了。

  他坐在书桌前,对著话机边振笔疾书、边提出问题,一旁的印表机不停在运转著,成叠的资料堆积在桌面,他未见半分倦意,在台灯温润的光线笼罩中,露出他难得一见地专业肃然的神情,那样不见温柔的侧脸,却让她心折。

  她痴痴地伫立在门外,凝望著这个强悍介入自己生命的男人,隔了八年,她第二次出现想就此安定的念头,她心中微感惊异,是肌肤之亲让她软弱了吗?还是他无所不在的强势给了她安全感?

  他挂上电话,忽然瞥见门畔呆怔地望著他在神游太虚的她,打从心底漫起一股温热,他对她勾勾食指,她回过神来,轻巧地走近他,俯视他清亮的眼眸,不发一语。

  “十二点半而已,怎么不继续睡?你不累吗?”他两手放在她腰问,隔著一层棉衣感受她的纤细。

  她的身子出乎他意料的纤细,像嫩叶般仿佛一折即断,练过武术的身子肌理坚韧,恰到好处的丰润裹住细瘦的骨架,她不是妖冶十足的女人,却使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融进她体内,牵引出她不轻易盛放的媚态。他甚至没有对她施以温柔,狂放得让她几难承受,奔乱的血液不断催动他的情欲,他想彻彻底底、毫无保留的拥有这个女人,她的不确定性使他失了控,他知道这一夜她没有尝到性的美好,她是在放纵他。

  她的面容添了几许苍白和疲累,是察觉到他消失了才醒来的吧?她开始在依恋他了吗?

  “你还在和美国的研究室联络?”她温柔的问。

  “嗯,偶尔还是要迁就他们的上班时间。”他将脸埋进她的胸脯,让她的体味沁入心肺。

  “我帮你。”她捧起他的脸,在他唇上印下凉凉的吻,接著蹲下身,将列印文件拿起,整理好,坐在他身旁一一过目。

  她宁谧的五官似乎有圈莹白的光晕,和从前在办公室的战战兢兢、戒慎恐惧有些差异。她盔甲尽卸,不再武装后,整个人浸浴在淡色柔光里,他希望他带给她的就是这种永恒坚定的力量,也希望从此得以牢牢的掌握住她。

  “你们开始在做奈米晶片嵌入的实验了?”她替他收发过几次电子邮件和传真,对一些陌生字眼也略有概念了。

  “才刚找到志愿者。”

  “多有趣的事!难怪你舍不得放弃,那是多么神秘的领域,可惜我的认识太粗浅,否则能和你深入探索,也是美事。”她偏过头对他扬唇,妩媚立生。

  “我们有一生的时间去探索,璟衣。”她的蕙质兰心令他会心一笑。

  她焦距定在手掌捧著的文件上,心是跳跃的,视线却是水蒙蒙的,她听到的是他再三的承诺,且坚定不移。她知道他确确实实的将她视若一块瑰宝,用他自认的代价去拥有,而在他的手心里,她能不发光吗?

  她颤巍巍的喘了口气,舞动的字母已无法拼凑成意义。

  “你再看下去,这张纸就要报废了。”他手指承接住她眼角的泪滴,一手拿开已濡湿一片的文件。

  他执起那小巧的下巴,在满脸泪痕中,她扬起一朵美好的微笑,不再凄惶,然后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肩窝里。

  “言若涛,希望你不会有后悔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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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若涛持续著一贯的上班风格,依旧迟到、早退,重要的各项会议虽未缺席,但发言却都由底下的协理代打,志不在此四个字摆明了写在脸上。

  但他仍有某部份改变了,眼神变得温和沉静,不耐也鲜少出现在眉心,多数是轻松偷快的,但也会偶尔失神、偶尔无端失笑,让唐欣不时看傻了眼。没有人知道他的改变到底源自何处,因为连绋闻也逐渐淡出他的生活圈了,没有了女主角,能提供分析探查的粉色事件消失,永亿大楼的女性职员似乎工作也没这么起劲了。

  唐欣灵活的脑袋转了又转,嗅觉敏锐的她,很快便将令她仰慕的上司和那个始终食言没再和她联络的苏璟衣连在一起,她曾试著在同时段打电话到言若涛家中,但却没再听过苏璟衣的声音了。

  直到七夕前一天,她接到花店老板娘打来询问是否要代送花卉的电话时,不禁怀疑言若涛要过的是愚人节而不是情人节。

  他几天前订了一盆“猪笼草”,一个依稀在年少求学时代听闻过的植物名,和浪漫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她怀著满腹疑云拨通言若涛的手机,镇定若常的问道:“副总,您要订的确定是一盆——植物,不是花?”

  “是,订不到了吗?”

  “不,花店的人想问您需不需要帮您代送?还有需要附张卡片吗?”这样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知道他要愚弄的对象是谁了。

  “唔——也好,卡片我已写好放在纸镇下了,你帮我送到花店去,我明天的确没时间亲自送过去,还有,唐欣,请勿张扬。”

  “当然,副总。”

  他告知送达地址后便匆匆收了线。

  她迫不及待地奔进言若涛的办公室,拿起那张未封缄的白色素雅的信封,转过正面一看,“苏璟衣”三个字登时映入眼帘,她张大了嘴,四面探看了一回,俐落的抽出里头的卡片,那简短的几个龙飞凤舞的字体,瞬间臊红了她的粉颊——湮没在你身体里的,还有我的心。

  她当初怎么会小看苏璟衣呢?那一迳要将自己隐没在人群里的小女人,如何能让言若涛道出如此裸裎露骨的情话呢?能得到这样的卡片,就算收到的是一盆仙人拿也无所谓了吧!

  他默默地进行他的爱恋,沉笃地收握在心里,他盘算著,也许再过一阵子,该让她见见他父亲了,他要应允她一个明确的未来蓝图,他们应该不会再有任何意外了。

  七夕过后一个星期,这一天,天空灰蒙蒙、将雨未雨的,是午后雷阵雨的前兆,他没因天色改变而闷躁,只专注地在审阅香港传回的分行异常报告。突然,唐欣娇甜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达了一个预料外的讯息。

  “副总,有位苏先生想见您,他不在预定行程内,也不说来历,请问是否——”

  “哪位苏先生?”他眸光黯下,答案已浮现脑海。

  “他说您必定知道他是谁,也一定会见他,要不要替您回绝——”

  “不必!请他进来。”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看来他的一亿元效果奇佳,让来人光明正大的现身了!

  然而,苏新真的令他震惊不已,那顽长瘦削的身形踏入国际部的第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如镁光灯般追随著那仿佛才下戏的男主角,两人一照面,他马上顿悟——苏璟衣一开始能视他为绝缘体是其来有自,那张洁净中性的脸庞,精致得无懈可击,柔软的黑发随性地垂在肩上,白色紧身衬衫敞开衣领,有四颗钮扣未扣,坚实的胸肌若隐若现,黑色皮裤下是比例匀称的长腿,即使不著那套衣裳,脸部也在发亮,原来美男子对苏璟衣而言,早已印版在潜意识中,还有谁能比苏新艳色一分呢?

  但是,他真的是苏新吗?就算他是苏新,苏璟衣真的是他的女儿吗?仔细看,苏璟衣轮廓仿似他,但五官却未尽得真传,神韵虽有几分类似,但苏新眉眼透著阴鹜和风霜,还有一闪而逝的狡狯,他真的是个父亲吗?

  “苏先生,请坐。”他离开座位,走到牛皮沙发旁,与苏新面对面分坐两处。

  “唐欣,上茶!”他扬高下巴,示意那目露恍惚的美女敛起神驰状态。

  “唐欣——”再次呼唤终于让她魂归来兮,热潮袭腮,难得慌乱的退出门外。(谢谢支持*凤*鸣*轩*)

  苏新撇唇哼笑,习以为常的注目不会妨碍他的自在。他斜侧著上身,一手搭在椅背、一腿跨在扶手,漫不经心的摇晃著,长指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点上,极为慵懒地吸了一口,再迷离地喷出烟圈,美得过份的双眼随意地在言若涛面貌上巡绕著。

  苏新的睫毛应该可以停上一只蜻蜓吧?

  言若涛微恼地抹了把脸,他瞧苏璟衣都还未如此失态过!

  “苏先生真的是璟衣的父亲?”他忍不住开口问了。

  苏新仰起下巴笑了,亮灿灿的一口白牙让那张脸形成一幅难以言喻的风景,送茶进来的唐欣痴望著,檀口半张,情难自禁。

  “唐欣,唐欣——”言若涛没好气地三度唤醒她,她才技巧地以蜗牛般的速度退出办公室。

  “我十八岁那年有了璟衣这个孩子,今年四十三了。”他又喷了口烟。

  当年如此年轻的父亲,即使不涉入江湖,也很难尽责吧?

  “言先生很爱璟衣吧?”苏新开门见山的说,表层的笑意里有著难以摸清的心绪。“我听说你替她做了不少事!”

  “是,我想看她快乐,也不想让她不断地逃,更不想她这一生不敢再爱任何人。”他坦言不讳。他与苏新似乎无任何客套的必要。

  “她对我有很深的误解,但我毕竟是她的父亲,她不该躲我的。”他说话时眉眼没有一丝牵动,倒有一种深沉。

  误解?有人活生生因他而死不是吗?

  “当年那件事对她伤害很深,她的反应是可以理解的。”

  “你指的是那小子的事吧?那是意外!”

  意外?如此轻描淡写的形容令他女儿痛心入骨的往事,也难怪苏璟衣会对他恨之入骨,他的世界里有著异于常人的逻辑。

  “我知道她不能原谅我,所以大学那四年她躲得更勤,在她毕业前一天,我在她住的地方堵了她,我给了她一个机会,算是毕业礼物。”他继续喷著烟,云雾缭绕里他益发不真实起来。“我给了她一把枪。”

  “那把枪——”言若涛瞪起锐眼。

  “你也见过?看来璟衣真把你放在心里。”他露齿而笑。“我让她开枪!”

  “你说什么?”(谢谢支持*凤*鸣*轩*)

  “我想给她个痛快,一颗子弹就可以解决她的恨,这不是最大的毕业礼物吗?”

  言若涛僵直在座椅上,直到这一刹那,他才完全明了苏璟衣的万千挣扎,谁能承受这样的父亲!

  “她下不了手。”苏新眩惑的笑容尽是得意。“再怎么样我都是她的父亲,她扣不下扳机。”

  那样的痛苦是无了时的吧?除了逃,苏璟衣还能怎么做?她甚至连不见苏新的自由都没有,苏新的出现无时不刻都在提醒她,有人曾为了她付出了难以偿还的代价,这样的她如何能左右自己的命运?

  言若涛嘴角逸出一丝笑痕,他双手盘于胸,换了另一种面对生意对手的面貌。

  “能让她直正痛快的,是永远再也不用见到你,这一点苏先生同意吧?”

  苏新摁熄了烟,坐直,正视著言若涛。

  “是,但既然不能杀了我,还有什么办法能不看到我呢?”美丽的五官,配上回异的一副心肠,苏新对女人而言,是裹了糖衣的毒药,会慢慢渗透毒害那些接近他的女人。

  “苏先生奔波了这么多年,累了吧?不想休息吗?”

  “那是当然。我十六岁就出来闯荡了,除了璟衣,现在也没半个亲人,不过她遇到了你,我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我来这里,只是想看看有什么是父亲需要尽的义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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