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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苦之暗恋 page 8 作者:惜之

  「我不认为人性这么差劲。」

  「那么是妳的问题,妳要加修人类心理学。后来呢?妳的胜算有几分?」

  「所有收养文件很齐备,我想胜诉机会不大,我再找他的兄姊们谈谈,看看有没有可能庭外和解。」

  「如果多他一个人,大家会少分多少钱?」

  「至少要上千万。」

  「这对许多人来讲,是笔不小的数目。」

  「对啊!难就难在这里,不过庆幸的是,余老先生的事业几乎都交在小儿子手里,其它几位兄姊没主持过公司,如果因为遗产事件,造成小儿子出走,我想公司会有蛮大损失。」

  「这是妳的筹码?我认为妳太乐观。」博承反对她的看法。

  「怎么说?」

  「妳怎么知道,这些兄姊对小弟的心结,不是源自于他主持公司这件事?当人们不受上司赏识,很少人会承认是自己能力经验不足,而会认定是别人拍马屁、走门路。」

  「你清楚员工的心态?」

  「我是一个不错的上司。」

  「所以你不开辟门路、不受人奉承?」

  「我只看成绩,让数字说话。」

  「在你的手下工作,压力很大?」

  「有能力的员工不会把它称之为压力,而会将其视为挑战。」

  「你很自豪自己的员工?」

  「我用员工的态度严谨,一旦把工作交代下去,我会全心信任他们;当然,如果在限期内,他们不能达到我要求的标准,我会请他们另谋高就;若是超出我的要求,我也不吝惜对他们器重。」

  「听说你在欧美的公司,经营得不错?」

  「一直在稳定成长中。」

  「你不在那里,如何遥控下面的员工,让公司稳定成长?」

  「这就是我前面的说法了,我信任我的员工,在第戎和伦敦的公司,我用的经理并不是在公司里待最久的人,而是态度最积极进取、有企图心,最能担待的人物。那里是块新市场,我需要能将产品推荐给全欧洲民众的人才。

  而在华盛顿和纽约公司的主管,他们具有前瞻性,敢尝试创新,因为美国的脚步快速,所有企业都在创新改变,要是我们的产品没办法跟上潮流,容易被淘汰。」

  他说话时散发出来的自信,让她傻眼,他不再是多年前的小男生,他成熟沉稳、有主见,他的独特眼光,让育箴赞叹佩服。

  「你全然放手,让他们去玩?不怕把公司玩倒?」

  「我有视讯设备,科技时代缩短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我们每天开会,让我能够掌握公司所有的行政信息。,」

  「台湾呢?在台湾你用什么样的人?」

  她喜欢看他讲话,那种神采奕奕、精神焕发的样子,彷佛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巨人,谁都撼动不了他。

  「在台湾我们刚起步,首先要让台湾人了解我们在贩售的是什么东西,总不可能打着一句欧美进口,就代表了品质保证,所以,眼前我们正扩大招募业务员,并让他们接受密集课程训练,下个月,他们将出现在各大卖场举办促销活动,到时,我们同步搭配电视媒体的强力广告,这波宣传为期三个月,到时,我们再来做下一系列的评估。」

  他讲得认真、她听得醉心,看他的眉、看他的眼、看他侃侃而谈的嘴唇,她回到过去的痴迷,他是她的英雄、她的伟人,在她心中,他是屹立不摇的男子汉。

  「听起来好像不错,你们公司需不需要律师,帮忙解决一些法律上的问题?」

  「我有律师团。」

  「多我一个不会怎样吧?」

  「最后一个空缺让小弟拿走了。」

  「什么……你宁愿请那个没牌照的颜律师,却不用我这个小有名气的颜律师?!你有没有听过,肥水不落外人田?」

  「那个名叫小弟的家伙,住在我家二楼,白天晚上,口口声声喊我姊夫,我不认为肥水给他是落入外人田。」

  「算了,不请就不请,那么你要拍广告,需不需要模特儿?」

  「妳吗?不!妳太老了,我们的购买群是年轻E世代。」他笑着摇头。

  喔!他笑的样子真迷人!一下子,她坠入情网,动弹不得。

  「我太老?去外面问问看,我可是律师界的玉女,多少金童想追我,我还不要呢!」她高傲地抬起下巴。

  她看他,他也看她。她是不一样了,和童年时期不同,对她的认识彷佛从现在才开始,他想,喜欢这样一个多变女性,不是高难度挑战。

  「下次我的产品推荐对象是律师族群时,我再请妳这位玉女出来代言。」

  「那要多少年的开发啊?说不定到时你又要说:『对不起,妳太老了,我请了另一个法界玉女。』肥水轮来轮去,就是轮不到我跟前,我岂不是很倒霉?」

  「有我陪妳喝酸辣汤,妳已经捞到最大碗的肥水,还不满足?」

  「你是肥水?算了吧!我看是水沟水。」

  育箴抓起桌上的抹布往他身上丢,他大手一捞接起,顺手又往她方向掷回去,她的体能不好,没接准,啪地,整块抹布平贴在她的脸上。

  「苏、博、承,我要告死你,告你家庭暴力、告你欺负良家妇女、告你……」

  他没听清楚她的诉状多少条,光看着她的狼狈他就笑到弯腰。

  童时欺负她的快感重新回来,他抓起她接二连三丢过来的抹布,一块块用飞盘丢掷法,射到她的发顶上,她越攻击,下场越凄惨,一时间,整间屋子里笑闹声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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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育箴生日,公婆爸妈办一桌酒席请客,她不好意思推却,用过饭,她收下满怀礼物,提着婆婆送的蛋糕和妈妈煮的猪脚面线回三楼。

  到三楼时,发觉博承居然在家,他正在洗澡,育箴没吵他,放下东西也回房间,把自己清洗干净。

  再出门时,博承已经坐在沙发里,手里拿着冬瓜麦茶,眼睛盯着屏幕看,看见育箴出门,他招呼她。

  「妳来,这是我们公司的广告,妳觉得怎么样?」

  广告片里,一个女孩坐在树下,现实与模拟虚境交替,像艾丽斯梦游仙境般的画面闪过,长耳兔、扑克牌王后,最后王子跳出来作一个漂亮Ending,广告尾声,旁白出现--「如果妳愿意,妳就是艾丽斯」。

  「这是主攻年轻少女的电玩?」

  「市售电玩大多针对男生,我们想试试市场反应。妳觉得拍得怎样?」

  「我承认,比我来拍好太多,我的确没能力喝下你的肥水。」育箴笑说。

  「不喝肥水,喝麦茶。」

  他把杯子递到她嘴边,没多想,她低头就口喝水,咕噜咕噜,五百西西的杯子空掉一大半。

  「妳是水牛?」

  她不渴也不是水牛投胎,她不过是珍惜这份亲密,珍惜他亲手送上来的甜滋味。转移话题,她说:「你吃饭没?我带了蛋糕和猪脚面线上来。」

  「有人过生日?」

  「我呀……我今天收获可多了,一只名表、一个包包、一套衣服和一万块大红包,就小弟送的最寒酸,他给我一瓶廉价香水,说!是不是你苛扣工资,迫使员工生活拮据?」

  「妳生日?要不要出去庆祝?」

  「免了吧!我们都累了,何况一个晚上吃两餐,我受不来。」说着,她把猪脚面线和蛋糕摆到他面前。

  「好吧!不出去庆祝,至少应该开瓶酒,我房里有几瓶红酒。」

  「藏私!把红酒藏在房间怕我喝啊?」

  「我怕妳酗酒,万一妳酒后乱性,我怎么办?」

  「你想太多,你不对我乱性,我就吃斋拜佛、感谢神仙佛光普照了。」她对着博承背影说话。

  「我的酒品很好。」他的声音再度传进她耳朵时,人已经站到她身边。

  育箴拿来酒杯,把切好的蛋糕放到他手上。

  「喂,我还没有唱生日快乐歌。」博承抗议。

  「你的歌声?我要考虑一下会不会作恶梦。」她摀起耳朵,吃惊跳开。

  「不行,这是我的心意,不管怎样妳都要听进去。」

  他压下她两条手臂,硬在她耳边唱生日快乐歌,他的身体凑得很近,近到她的心狂跳不已。

  「不要。」

  「祝妳生日快乐、祝妳生日快乐……」

  她的挣扎减少,温柔增加,她在手腕上感受他的体温、在耳边亲近他的气息,他扎人的髭须贴住她细致脸庞,刺刺痒痒。

  终于,他的生日歌唱毕,她眼望他的表情,手腕还在他的控制下,育箴没打算缩回。

  「不要用这种深情眼光看我,我会误会妳爱上我。」博承把手遮在她眼前。

  「爱上你不好吗?」拉下他的手,十指交握,她反问他。

  「不好。」

  「为什么?」

  「我不相信爱情。」

  「是吗?高中时期,我记得你享受爱情、悠游于爱情。」

  「那是虚荣,不是爱情,受一大票女生崇拜,让我觉得自己很重要。」

  「那……周蓉蓉呢?你在她身上没有尝到爱情、恋上爱情?」

  提到周蓉蓉,博承的表情淡然,半晌,他不说话。育箴后悔了,她不该在这时候提出错误题目,她有心弥补,重新找来一个话题。

  「我和你不一样,不管是国中、高中、大学或研究所、出社会,我都没企图寻找爱情,因为我既不虚荣也不想受人崇拜,我这个人重不重要,我自己清楚。」

  他没受理她的「有心弥补」,将重心拉回她前一个错误。

  「记不记得,我说过,总有一天会告诉妳周蓉蓉的故事?」

  「你不想说的话,不勉强。」

  她不勉强他的心、他的情,不勉强他的感觉心绪,她知道对于他的爱情,自己没机会,她只想安静守候、只想默默跟随,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他们契合,发现就算没有爱情,他和她相处愉快,不再想解除契约。

  「我到美国的第一年碰到蓉蓉,她是个可爱的小女生,也是个被宠坏的独生女,独身到异地,她什么事情都不会,只会躲在我背后,求我替她挡住恐惧,她老是走在我背后,妳常跟的那个位置,大概是妳从小训练我习惯身后有个背后灵,所以她的存在并没有造成我太大困扰。」

  听他说话,育箴微笑。她可不可托大,说他的爱情中,她虽不是主角,却有功劳?

  「她和妳不同,妳什么事都抢着替我做好,她是什么事都等着我去帮她做,长时间下来,我认了命,决定和她订婚。我们的感情不错,在异地互相支持鼓励,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便有所依恃。」

  「你们恋爱了?」

  「对,我喜欢她,非常;她信赖我,相当。我们在爱情中徜徉,以为就这样一辈子。」

  「不是吗?」

  「去年,她生病住院,是肝癌,她的父母亲不愿意她回大陆,认为美国的医疗进步,于是由我来照顾她,那段时间我正忙着开发市场,常常忙得天昏地暗,我请了特护照顾她,她仍然觉得孤单。」

  「然后……」育箴轻声问。

  「然后,她爱上Dink,他是医院里的医生,也是个有妇之夫,当我发现这件事时,蓉蓉哭着对我说,她是真的爱他。以前她以为自己爱我,认识Dink后,她才晓得真正的爱情不光是依赖和安全感,她说她已经没有多少生命,请我容许她自私。

  可不可悲?这就是爱情的原貌。相信吗?在发现她生病同时,我立刻决定同她走入婚姻,我想用婚礼来向她表示不离弃、不让她生病时一个人孤伶伶。没想到,她却用这种方式向我解释爱情。」

  「从此,你不再相信爱情、你看不起婚姻,却没办法在她有需求时不伸出援手;你无法不爱她,又无法不容许她为自己自私,在成全她同时,你否定自己、否定爱情。」幽幽地,育箴接口他的话。

  多好,当年她送走一个享受爱情的男人,多年后,接手一个否定爱情的男人,老天对她真是优渥,硬要将她的暗恋逼进没有阳光的角落。

  「妳有透视眼吗?为什么能洞悉我的想法?」

  「我是个善于推理的律师。」隐去爱情,她说得云淡风轻。

  「是的,我否定爱情,但不管有没有爱情,我活得自在逍遥,就像现在。」他笑笑,喝掉杯中的红色液体。

  「希望你能一直逍遥下去。」干掉红酒,她悲悼自己的爱情。

  「我会。」他说得笃定。

  电话铃响,育箴距电话近,顺手接起。

  「喂,您好,请问找哪位?」

  「我是周蓉蓉,请问博承在家吗?」

  是他的过去式爱情,育箴将电话交给博承,果然,无法拒绝的男人,声音温柔,这通电话,他讲了一个多小时。

  育箴坐在他身边,不吭声,静静地听取一小时温情,听他柔言婉慰、听他对她一声一声体贴……

  酸了鼻子,笑容变得勉强,垂眉,涩意从颊边散开,吞再多口水,也冲不淡苦味。

  她喝酒,一杯一杯又一杯,红红的液体,妄图冲散酸楚,却没想过,酒入愁肠,愁添愁……

  当电话挂上,博承发觉酒瓶已空,育箴还在喝,一瓶不够,她打开第二瓶,就算酒不能解愁,起码醉了意识,忘忧。

  抽走她手上的酒瓶,博承不认同。

  「看,不是我爱藏酒,是妳真的会酗酒。」

  「生日,难得快乐,要不要,陪我?」摇摇酒杯,她有点大舌头。

  「年年都有生日,不必急在一时,何况,酒是越陈越香。」

  「你不懂女人,二十九岁后,女人最避讳的事情有三件,不化妆、不减肥和过生日,我的过生日权利快结束了,请你慷慨一点,让我喝个够。」

  她笑得夸张,明明白白的开心和清清楚楚的痛苦在心中交战,她开心多年追寻,此刻博承就在身旁;她痛苦他的人在身旁,心思却远在地球的另一边,牵扯住一个生病的女性。

  育箴不去预估走到最后,开心、痛苦谁占上风,今夜,她想醉。

  最好醉得一塌糊涂、醉得乱心乱性、醉得忘记,他和她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博承望着她因酒精泛红的颊边,她笑容可掬,美到让人怦然心动,为了她的美,OK,举杯。

  博承倒满自己的杯子,仰头饮尽。

  「冲着妳生日,寿星最大。」

  再倒酒,干掉杯中液体,他们越聊越High,简直停不下来,到最后,他们轮流唱歌跳舞,从芭蕾、民族舞蹈,到恰恰、伦巴,再到钢管艳舞,他们玩得不亦乐乎……

  他们一路舞到床边,拿起枕头棉被,玩起二次世界大战。

  她骑上他腰腹呵他痒,他反身把她压在下面获得短暂胜利……她跳上他的背,玩起蒙古野骑,他是不受控的野马,东跳西跳,企图把她摇下地。

  酒喝得更多,他们疯到极点,育箴亲他一下,他不服输硬要亲回来,然后你亲一下,我亲一下,从额头到鼻子再到脖子……四瓣胶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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