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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娇妻 page 6 作者:惜之

  初时,是她的美貌吸引人们的目光,引得他们的流连。

  慢慢地,他们发现她的哑疾,也接纳她的美中不足;慢慢地,他们的热情融化了她的冷僻;慢慢地,她在菊花寨也有了必个朋友。

  虽然,她加不进谈话内容,但甜甜的笑容温暖亲近了每个人的心扉。

  “不了,今夜寨子里有事,我想托你帮我看住喜儿。”

  她笑笑,点头答允。

  “下回有空,我再到你这里来串串门子,还有一件事儿,一直没跟你道谢,谢谢你把我家喜儿教得那么聪明,她每天从你这儿回来,都会把新学的字写一遍给我年看,等我家喜儿将来当了女秀才,一定要大鸭大鱼来谢谢你这位好师傅。”

  她口口声声说着“我家喜儿‘,看来罗嫂子真把喜儿当亲生女儿疼惜了。揽住喜儿肩膀,她们一起挥手送走罗嫂子。

  进屋,还没坐定,喜儿就忙开口说:“旭姐姐,你知不知道今夜寨里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摇摇头,她把喜儿送上床铺,和她并肩躺着。

  “今夜,主子要带领寨里的叔叔伯伯和大哥哥下山去打劫秦家好有钱、她有钱,如果今晚的行动成功,娘说要用新布帮我裁几件新衣裳。”对罗嫂子,喜儿改了称呼,唤她一声娘。

  打劫?上回他们从她这里强抢去的妆奁全用光了吗?为什么又要去做这种事?

  寨子里的男人个个身强体壮,明明可以好好耕种以劳力去获取所需,为何要去抢夺别人的辛苦所得?这行为……天地不容啊!

  “旭姐姐,你知道吗?听说秦少爷做了好多坏事,他想欺负双儿姐姐,幸好这事被阿勇哥哥看见,从他手中救下双儿姐姐,还痛快修理他一顿。这回,他们要顺便把秦少爷抓回来,好好处罚他。”

  杀人越货?

  生存的方式千百万种,他为什么偏偏要选择最危险、最不见容于世的一种?

  人间的正义自有律法去维护,他不是神啊!凭什么去判决别人的对错?想至此,她的心再不安宁,一颗心翻翻搅搅,居无定所。

  他会平字返回吗?会不会受狎、会不会碰上危险,会不会让官府中人给抓走?好多好多问号绕着她转。

  再听不见喜儿唠唠叨叨说些什么,她的心已随他下山,整个挂在他身上。

  缓缓地喜儿闭上眼睛沉沉睡去,旭脉却睁开双眼盯住窗外月色,再也睡不着。

  等着、等着……月牙儿转过位置……

  等着、等着……星子悄悄西沉……

  等着、等着……一起鸡啼拉址她的心脏……

  怎么还不回来?怎还不回来?失风了吗?被捕了吗?

  不等、不等……再等下去,心滴了血……

  不等、不等……再等下去,枯竭了泪……

  不等、不等……再等下去,她已经失却了心……

  他们才见过几回啊?可她的思维里全充满了他的身影。

  他们才争执过几次呢?怎么她的脑海里全是他说过的言辞,他的冷漠、他的严肃、他的轻佻、他的霸道、他的占有,和他的宠爱?

  她在不知不觉间,想起他;在不知不觉间,把自己的心交到他手上,他是盗匪也好、他是杀人不眨眼的贼子也罢,她……再回不了头。

  妞着十指,躺不住了。她起身往门外走去,蓦地广场上的火光映入眼帘。

  他在那里吗?他带回喜儿口中的秦少爷吗?

  慌慌乱乱中她穿起外衣,步履紊乱地朝光源处奔去。

  人好多,几百个影子交错着、晃动着,晃得她的头好痛,好痛,他们能不能停止呐喊、能不能停止狂欢?

  她只想找到他……那个她尚不知道名字的“主子”。

  热烘烘的火把,照映不出她的苍白;明明的热闹气氛,温热不了她寒冷的心……

  他在哪里、在哪里?他平平安安回来了吗?

  眼光穿过人群,在每张脸孔上搜寻——

  她在寻找那双似熟悉了一辈子的眼睛,她的眉头纠结成霜,她的脸上饱含冰冷,描绘不出现在的心情,有好多好多责备、好多好多关心、好多好多害怕……

  她,只想找到他啊!终于,她看到他了,他唇角带着残酷的肃杀之气,不留情的刀了架在人质颈间,他们距离太远,她听不到他们在交谈什么。

  一步步走向他,鼓噪的欢呼声摧残着她的心,周遭的人像失去理智般,一声声喊着“杀他、杀他”!

  身处在一群杀人魔中,她全身严重地颤栗,手抖脚抖,她快跨不稳步子了。

  请别杀人、请别杀人……天地万物都有权利存活在世间,谁都不能剥夺。当年害死娘后,她的心没安稳过一天,奶心遣责她、恐惧折磨她,所以她用没默来惩罚自己。

  但不管她多努力想变成娘眼里的乖巧孩子,娘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看不到了。

  她不要他和自己一样,图一时之快杀害别人,却让自己在心在囚笼中关上一世。

  刀一划,鲜血自男人骖中迸出,血漫过衣襟、淹上腰带。

  不要……就算他有天大的错,就让天来惩罚他,请不要杀他!别杀他!

  来不及了,她伸手拨天人潮,不断不断往前奔跑,她要求下人质,不要让鲜血染上他的手、污了他的心。

  终于,他也看到了她,四目相交,他放下手中大刀,推天挤在面前的人群,直直走到她面前。

  “你为什么不好好睡觉,出来做什么?”

  他的关心在她眼中成了责难,而她纠结的眉峰在他眼中被解读成反对。

  “你想参与我们的快乐?”小匀的声音冷不防地从她耳边传来。

  参与?

  不!她是来阻止的,她不要他嗜血、不要他沾染满身罪孽。

  做这种可怕的事情只会痛苦,不会快乐呀!

  他以前做过的事,她管不着,也来不及管,但在她已经对他交了心,认分地想留下来当他押寨夫人的现下,她不要自己的后半生在腥风血雨中度过。

  他要钱,她给!她不要他当一生强盗。

  她一摇头,小匀马上接腔。

  “你那表情是看不起我们的行为罗?对不起!你恐怕没弄懂,你脚下踩的这片土地是土匪窝,杀人劫财是我们的主要工作。”

  旭脉恨恨地瞪住小匀,刀子已经连是非对错都不分了吗?杀人是快乐、抢劫是丰收,除了她自己之外,世界上再没有人的生命值得尊重?

  “你用那种眼光瞪我,让我好害怕哦!当然罗,对你这种富家小姐来说,旬们干  这种勾当是伤天害理、罪大恶极的大坏事,可是……没办法呀!你不工作饭就自动会捧到你面前,从不会教你饿着,我们可没你的命好。你以为那些当娼妓的喜欢出卖自尊躺在床上赚钱?”

  几句话,小匀把她和大家做了划分,尤其那些从妓院中被救下来的女子,看着她的眼光,都带上丝丝嘲讽。

  “你出来做什么?如果你不适应这种场面,没人请你出来。”

  鼎骥的讥讽让她心中为之一酸。

  “宋小姐,您请回房吧!免得我们这种下流肮脏的行为污了您的眼。”小匀加重口气。

  旭脉咬住下唇,咬出一片青紫,手微微颤抖,她转脸望向鼎骥,视线定在他身上,再不转移。

  “请教你,你这眼光是……轻视吗?”他脸色一沉,出口问话冻结成冰。

  笃定地,一点头。

  她是看不起他的是非不明、对错不分;看不起他年轻力壮却不自行营生,只会抢夺别人的血汗;看不起他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痛苦上,刀下舔血却还沾沾自得……

  她看不起他太多、太多,多到足以令她后悔,为什么要为他担心害怕,为什么要爱上一个杀人魔鬼!

  她的“回答”立刻引起众怒。

  “哼!你轻视我们,我们才轻视你呢!一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千金大小姐。”

  “看不起我们的作为?你又做过什么丰功伟业,有没有饿过、有没有被那些披上伪善面具的假好人欺凌过,你什么都没有,只会用世俗那套眼光来批判我们,你有什么资格?”一个落难的秀才张口说。

  “我们有我们的生存何时何地和方式,不需要你来评价。”

  “主子,休了她要押寨夫人,我们寨  子里多得是,要是都看不上眼,下山去抢几十个回来挑,还怕找不到比这个哑巴好上千百倍的女人吗?”

  “很好,你已经引得群情激愤,满意自己的影响力吗?”他往前跨上两步,高大的身子在她身上投注一道阴影。

  随他怎么说,今天她来只是为了……为了不教他多伤人命。不!是为了救下人质。

  走到木桩前,她用身子护在秦少天身前,表明自己的坚决态度。

  “走开!我不想连你一起杀。”她锁住全的眼神,不离天,不退缩。

  “你要救他?”他双手胸,恨中怒气张扬。

  冷凝的肃杀之气弥漫整座广场,鼎骥人声全都沉寂下来,悄然无声的广场中人有火光摇曳,气氛诡谲的让人不禁泛起寒栗。

  她点头,明确表态,不愿在这时候表现出怯懦。

  “你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的声音压抑住狂飘怒焰。

  摇摇头,他们当中唯一的关系,就是同在世间生为人。

  “没有关系就肯为他牺牲生命?你未免太慈悲。”他记忆中的宋旭脉不是这样子的。

  罗嫂子走到旭脉身边,拍拍她产肩膀。“宋姑娘,干什么少开无恶不作,为了他和主子闹翻,不值得。”

  “不值得”?一条人命在她口中竟只是轻描淡写的三个字。

  这未免太可怕!旭脉8坚决护在奄奄一息的人质。

  她是执意和他对峙到底?

  寒光一射,他暴吼出声。“让开!”

  摇头、摇头、再摇头,不年夫子,固执地低下头,她要用人质赌他最后一分良知。

  “我说让开!”他的忍耐已达最后界限。

  旭脉仍然摇头,要杀就连她一起杀吧!错看他,她的心已经粉碎成末,还会有更大的损失吗?她再不害怕。

  “格奶奶的,你不知道这小子做了多少缺德事,这种人让他活着,不是要逼死更多良家妇女?!”阿勇急得想一手推开她,可碍于主子的眼光,他不敢贸然行事。

  不!她坚信坏人自有律法来惩处,他们不是天,不能替天行道。

  “还不让开,人是我们抓回来的,你有什么权力维护?”小匀也忍不住了,一个好好的欢乐场面,让这个不知趣的女人一搅和,全乱成一团。

  “姑娘求您让开吧!我要他的命来偿还我爹娘,兄弟的命。”一个穿着绿色小碎花衣服的姑娘从人群中跑出来,跪在她跟前,垂并没有哀泣。

  “你后面那个男人,为了得到小双姑娘,不但杀了她爹娘,还放火烧殛她全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你说他该不该死?”小匀拉起小双,让她看清小双脸上的烧伤。“你看清楚,刀子脸上伤痕就是那个畜牲的杰作。”

  清丽秀气的小双转过脸,只见她隐藏在黑暗处的右脸,缓缓暴露在火光中。一块凹凸不平的狰狞伤疤,从太阳穴一路延伸到下颌处,她的脸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鬼怪,在熊熊火光的映照中诡谲跳跃。

  扬住嘴巴,她简直不敢相信眼睛所见。

  怎么会有人这样对待别人?人性……果真只有丑陋龌龊?

  那样一端秀的女子,就为了男人的私欲痛失亲人、毁灭一生?她有一刹那间的晕眩,再分不清孰昌孰非……

  鼎骥握住旭脉的手臂,用力一扯,就把她扯离木桩旁边,任她再用力都推不开他的钳制。

  “阿勇,动手!”一声令下,阿勇走向前去。

  不要、不要,我们把他送去官府、指导他交给法律去制栽,让法律来还小双姑娘公道。她挣扎着想从他手中逃开。

  在刀一闪,鲜血像箭一样喷射而出。

  温热的血液染出一片火红,刺目的红、耸动骇人的红,像张牙舞爪的怪兽,吞噬着在场人的良善,他们长啸、他们低吼,他们为手执天道而兴奋不已……

  这样的场面叫刀子心惊胆颤,视线模糊了、心寒了,头一回,她看清自己和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一回身想返回采丰居,却在几个踉跄后,整个人失去知觉……

  悠悠醒转,映在眼帘中的是他忧心忡忡的眸光。

  那是关心吗?她有些微感动,但方才的事一幕幕在刀子脑中闪过,然后她开始发狂,抡起拳头拼命捶打他。

  他是坏人、是坏人,是个草菅人命、无视他人的大坏蛋!

  这种人会下地狱、会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会晚景凄凉……

  可,她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他了呀。

  她呜呜咽咽哭着,泪如雨下。

  手打得酸了,仍不肯停止。

  她好恨、好恨他的冥顽不灵,好恨他的满身血腥。

  死亡一直是她心中的最大奶影,那年娘支世,奶娘几句话定出她的罪,虽然年纪渐长,知道了错不在自己,可是根深蒂固的想法早已牢植脑中,再也褪不去。

  很多年了,她用自己的方式处罚自己,也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她不哭、不笑,让无谓的情绪降到最低起伏点,她不要脆弱的心再受干扰。

  谁知道,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盗匪,却让她的心再度沉沦。

  她的泪灼热他的心,自从掀开轿帘见到她第一眼起,所有的情况都在不受控当中。

  对她的厌恶被她的骄傲击溃,对她的计划变成笑话;他本想掌握她的一生,却没想到赔上自己的心……

  他为她的喜而欢,为她的怨而怒,为她的泪而心怜,他被掌握了,被她的骄傲、她的不驯、她的固执给掌控。

  他要她!没错,他要定她了,不管以前多憎恶她,不管有多生气父亲剥夺他的婚姻选择权,他都要定她了。

  握住她的双肩,寻不出方法止住她的胡闹举动,唇一落,他吻住她的小嘴。还是那股沁鼻的体香,柔软的樱唇、甜蜜的津沫,鼓动了他身体时的潜在欲动。

  他加深了这个吻,灵活的舌头在她的贝齿间徘徊游移,吻出她狂乱的心跳,和窘迫的呼吸。

  敲开她紧闭的牙关,敞开她的心扉,他要教会她为自己狂恋,纠缠的舌头紧迫地追逐她的,直到她放弃闪躲、学会接纳。

  放开她,他的脸上带着魅惑人心的邪狷笑容,挑动着她的心、她的情,这样的他……她从未见过他。

  “你是我的。”淡淡的四个字宣布了心之所向。

  他的手指抚上她细致的五官,那双柔柔的含情目、那两变细细长长的柳叶眉、那挺直细巧的鼻梁,那红滟柔软、教人垂涎欲滴的菱唇……

  他细细描绘她优美的线条,贪恋她芬芳的唇畔,他的手滑向耳根,耍弄着她白玉般的耳垂。

  “记住!这里……”他握住她法白的柔荑,放在唇边一吻。“是我的。”

  接着捧住她的脸,在光滑无瑕的额上印上一吻。“这里昌我的。”吻缓缓落入她的眉眼,她害羞地垂下眼帘。“这里也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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