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步出电梯,低声交谈着,对周遭女职员或明或暗送上的恋慕秋波,习惯成自然地视若无睹。
一个是自家总裁,一个是飞扬百货的小开,他们都是超优质的金龟婿人选。
“喂喂喂,烁,等一下!”一把拉住东方烁的手臂,Peter指着不远处,像发现新大陆般低嚷:“那个女人是你新聘的员工吗?以前好像没见过。”
“你在说谁?我们公司有哪个女职员是你没见过的?”东方烁不耐烦地转过身来,不经意地朝Peter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那一瞬间,他的瞳孔放大无数倍,牢牢瞪着不远处那抹小小身影——是她!?那个跟他结下深仇大恨的丑女!
别怪他心胸狭窄,他实在很难忘记几天前那个女人是如何将他耍得团团转。
“烁,在你们公司看到一个……丑得如此‘富有创意’的女人,这可比火星撞地球还难得一见!”搓着下巴,Peter满脸兴味好奇。
不是他大惊小怪,而是要在东方服饰看到沉鱼落雁、国色天香的超级美女并不稀奇,但要找到一个丑到如此绝纱境界的恐龙妹,就真的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遇”了。
“她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东方烁沉着脸。
“那她怎么在这里?”Peter奇道。
两人站在原处,远远关注着事态发展。
就见文卓在走出李志和的办公室后,微笑着转过身,对李志和淡淡道:“李经理,多谢你的指教,让我今天可说是不虚此行……”
“朱小姐言下之意是……”李志和脸上仍是挂着儒雅表情。
“既不注重员工的学历、经验,也不理是否可堪造就,只看是不是拥有一张中看不中用的美丽皮相,贵公司至今还没关门大吉,我觉得真是台湾的奇迹一桩。”心情不佳,火气上扬,她的言辞尖锐到让人不敢领教。
转身离开,想想,她又回身,轻笑着送上建议:“对了,如果你们总裁不介意,我建议贵公司最好改个名字……”
李志和笑得云淡风轻,托了托架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眼底满是兴味。“不知道朱小姐对我们公司的名号有什么好建议?如果切实可行,我可以代为转告总裁。”
勾起唇角,文卓笑得开怀。“我认为,贵公司最好改名为‘花瓶服饰公司’,这样比较名副其实,你觉得呢?”
话落,也不理李志和尴尬到快挂不住的笑容,她抬头挺胸,高傲得像个公主似的转身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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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和瞠目结舌目送文卓离去,半晌才回过神来,一转身,正好对上东方烁与Peter的两张脸。
“总裁!”
“志和,那个女人是谁?”Peter拉着志和,好奇地打听。
“许总,那位小姐……”
闻言,Peter的表情有些震惊,“小姐?她不是太太吗?瞧她的年纪,可能孩子都上国小了,你还称呼她小姐,你确定没搞错?”
东方烁冷冷插口:“志和,别理他!那个女人是来做什么的?”
“总裁,那位朱小姐……”
很不幸,他的话再度被Peter大惊小怪地打断,“你说她姓什么?姓‘猪’?我真是不得不承认,她的老爸、老妈真的很有自知之明喔……”一不小心瞟到旁边几乎能够将空气冻结的冰冷眼神,他无奈地摸摸鼻子,能屈能伸地乖乖说:“呃,其实……我也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好意思,志和,你继续说、继续说。”
“那位朱小姐是来这里应徵的……”
第三度,志和的话被Peter拔高的嗓音截断。“应徵?那位‘猪小姐’真是勇气可嘉,但她不知道东方服饰有条不成文制度——丑女与猪不得进入吗?”
“我说许总经理,我们公司什么时候多了这条规矩,我怎么不知道?”双臂环胸,东方烁冷冷盯着耍宝耍个不停的Peter。
说不出为什么,听到Peter对文卓的容貌肆意讪笑嘲讽,他的心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是没有明文规定,但大家都这么说,你不觉得应该顺应民意一下?”
“既然如此,你似乎也应该名列我们东方服饰的拒绝往来户里面。”东方烁气定神闲地凉凉开口。
“为什么?我又不是丑女。”Peter大声抗议。
“对,你不是丑女,可你正好属于第二种不受欢迎的类别!”
Peter愣了三秒钟,然后才发现自己被好朋友给耍了,他不高兴地嚷着:“喂,烁,我们是兄弟,你居然这么说我?”
李志和强忍笑意,努力打着圆场。“许总,别生气,总裁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开玩笑?他骂我是猪耶!”这简直就是侮辱嘛!
“我可没这么说过。”东方烁挑高一边浓眉,脸上是似笑非笑的淡然。
Peter指着他,控诉:“但你就是那个意思!”
“Peter,你到底是来这边闲话家常的,还是来跟我讨论关于东方服饰在你们飞扬百货增设专柜的事?如果是后者,麻烦你跟我到办公室详谈。”
“这……”一句话顿时堵住Peter满肚子委屈抱怨。
没办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凭着他与烁的私交,东方服饰在他们飞扬百货全省分店都设有专柜,如果没有烁的支持,失去东方服饰的代理,对飞扬百货来说,必会造成难以估计的损失。
今天出门前,家里的老爷子就对他下了通牒,如果无法拿到东方烁同意增设专柜的合约书,他也不用回家了,直接包袱款款去索马利亚的分公司报到好了。
但是,俗话也说了,有仇不报非君子,既然他自诩为“君子”,那这个仇是非报不可了!
更少也要让烁伤伤脑筋,头疼为难一下,才能消了他这口闷气。
第三章
话说回来,要找出一件可以让东方烁头疼的事,还真不容易,伤脑筋的似乎是Peter自己。
有了!
“烁,打个赌好不好?”计上心头,他兴高采烈地提议。
东方烁回过头,皱眉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哪有?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任务,觉得你一定会很感兴趣而已。”
“到底什么事?”
“大家不是都说你可以化腐朽为神奇,把丑丑的恐龙女变成水水的绝色佳人吗?”
“那又怎样?麻烦你直接讲重点!”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们就来赌刚刚那个丑得极富创意的‘猪小姐’!”Peter兴奋到双眼发光,似乎已可预见东方烁焦头烂额的惨况。
东方烁尚未表态,一旁的李志和已插口问道:“许总,你说要赌朱小姐,是什么意思?”
Peter兴奋不已地挥着手解释,激动得连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我的意思就是,打赌烁是否能在半个月的时间内,让那位猪小姐丑女大翻身,从人见人怕的‘食肉恐龙’,变成让所有男人惊艳的‘白雪公主’!”
李志和惊讶地连连吸气,极力反对地低嚷:“许总,你的条件太强人所难啦!虽然我们总裁的强项是造型设计,但也要Model本身可堪造就才行啊!那位朱小姐的条件实在……有点抱歉啦!就算让她勉强构上美女两个字都难如登天了,还说什么要让所有男人惊艳?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Peter立刻辩驳:“正是因为这个任务充满挑战性,所以才适合烁这个天才中的天才啊!要是简单容易到随便阿猫阿狗都能搞定,那还赌个屁?”
“话是如此,可是……”李志和还想再说。
Peter已大声打断他,“别可是了,烁,你怎么说?一句话,赌不赌?”
东方烁无所谓地耸耸肩,慵懒闲适的表情将他完美的贵族气质烘托到极限,迷人至极。
“我是没什么意见。不过,我倒很想知道,你可以拿什么来作赌注?如果让我感兴趣的话,我不介意跟你玩玩。”唇边挂着一抹动人笑意,他随意地拨了下额头的几绺发丝。
Peter想了下,狠下心。“你前几天不是说想换跑车?蓝宝坚尼最新款的Murcielago跑车,这个赌注够吸引你了吧?”
此言一出,李志和当场呆若木鸡。
蓝宝坚尼最新款Murcielago跑车?号称“狂牛”的蓝宝坚尼可是世界上销量最高、售价也最昂贵的名牌跑车!爱车如命的他偷偷肖想了Murcielago好久好久,但也仅只于肖想而已,因为它过千万的天价让他永远无法“美梦成真”。
可现在,这两人竟随随便便就将他的最爱拿来当赌注?
东方烁微微一笑。看来Peter这次真的下血本了,那他怎能让Peter失望呢?
点了下头,他答应了,“好,赌了!”
“那我们来讨论一下具体细节。”Peter说,他可不能让东方烁赢得如此轻而易举,一定要想办法好好为难他。
“你有什么意见?”东方烁仍是蛮不在乎。
“半个月后,你不是有个服装发表会要举行吗?”
“没错。”
“你让那个‘猪小姐’做压轴秀,如果她的美丽让所有嘉宾认可,就算你赢了;反之,你就要替我订购最新款的Murcielago跑车了。”Peter挑衅地丢下战书。
扯上他的服装发表会,东方烁笑不出来了。
追求完美的他对服装秀向来要求尽善尽美,要是这次发表会上出了什么岔子,他一世英名便会毁于一旦,可实在不划算!
“Peter,没必要玩这么大吧?”他的眉心打了个结。
“怎么?我们东方总裁也会有做不到的事?”难得逮着机会糗他,Peter得意洋洋。“我是无所谓,只要你认输就行了!你可别想耍赖,志和就是人证!”
看着老板认输丢脸似乎不太好,为了把手上饭碗端牢,李志和忙极力撇清:“许总,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呃,对了,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还是先回办公室做事好了。”
Peter眼明手快拉住他,“喂,你怎么可以这样?没敲定细节前,谁也不准走!”
“许总,你就别为难我了!”志和哀叹不已。
东方烁微微一笑,争强好胜的天性腾腾升起,不假思索地点头道:“好,就让她做压轴!Peter,我建议你最好擦亮眼睛,等着看我两个礼拜后如何化腐朽为神奇。”伸出食指在Peter面前轻轻晃了晃,他信心满满地宣告:“这个赌注,我赢定了!”
接着,转头吩咐:“志和,待会儿把朱小姐的资料送到我办公室。”
Peter顿时愣住,有些怀疑自己以为必胜的赌注,是否真的有输掉的可能性。
丑小鸭有变成天鹅的可能性,可是,“恐龙妹”也能有变成“白雪公主”的一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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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台北已经两个礼拜,可文卓的复仇大计仍旧没有丝毫进展。
试图进入东方服饰惨遭拒绝,她甚至连东方烁长得是圆是扁也摸不清楚,或者,她真不该没事找事,把自己打扮成这副丑怪德性。
从前那副人见人爱的美少女模样,令她向来都是无往不利,反观现在的巨大反差,她还真有些难以承受。
但她就是不甘心啊!既然东方烁摆明鄙夷丑女,她就偏要用这副丑陋容貌接近他,再狠狠把他耍个够本,让他在未来几年里,只要想起她这张丑陋脸孔就头痛心痛。
即便如此,她这也只算勉强把姊姊的血海深仇报上个一小半。毕竟,姊姊为那个负心汉丢掉的,可是一条性命!
左思右想间,电铃声突如其来地响起,文卓被吓了一跳。
奇怪!在台北无亲无故的她怎会有人来访?
“哪位?”她大声问道,一边忙着把乱蓬蓬的假发套在头上,手忙脚乱朝脸上涂涂抹抹。
“朱小姐吗?我是东方服饰的人。”门外传来一道清朗嗓音,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匆匆在镜子前照了照,镜子里又丑又怪的女人,连她自己也不忍卒睹。
一把拉开门,看清门外立着的访客,文卓不禁当场傻眼。
“是你?”
“朱小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看来这个世界实在太小了。”脸上挂着抹淡然浅笑,东方烁风神俊朗地站在文卓面前。
嗅出他话中深藏的淡淡嘲讽,文卓气恼地变了脸色。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姓朱?”挡在门口,她口气不善地连问。
“朱小姐,你不会是打算跟我杵在门外说话吧?这似乎不是待客之道。”
想了几秒钟,文卓不情不愿拉开门,“进来吧。”
“谢谢。”他朝她微笑颔首,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在她紧迫盯人的视线中怡然自得。
午后的阳光从宽大的落地玻璃窗透射进来,散落到屋子的各个角落,他的目光随意扫了扫客厅中的摆设,对她颇为讲究的家居格调有些讶然。
没有多余的修饰和摆设,纯粹的白充满了整个屋子,展露出屋子主人的淡淡柔情。
“嗯,看来朱小姐的品味很特别。”他在屋子里绕了个圈,高傲神色如同正在视察疆土的帝王。
“多谢夸奖。”她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对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摆不出多少好脸色。
“看这里的布置摆设,朱小姐的个性应该是那种……典型的极端主义者,不喜欢中庸的感觉和事物,不知道我的猜想是否正确?”他转过身来望着她,眼底染上一抹兴味的神采。
这个女人真的与众不同,虽说长得有点……其貌不扬,但至少,她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一看到他就盯着他猛瞧,那副花痴德性,让他光想到就直皱眉,好心情也跟着直线下跌。
而眼前的她,显然对他颠倒众生的帅气脸孔不感兴趣,甚至有些嗤之以鼻的不屑。
“先生,这里是我家!”她提高音量提醒。他似乎忘了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我知道。”他漫不经心地耸耸肩,走到落地窗前朝下望。
这里是二十一楼,放眼望去,美丽的台北市尽收眼底。
他好像完全不把她放在眼中!?文卓气极,走到他身边,大声宣布主权:“你也知道这里是我家喔?那你是否有身为客人该有的自觉?”
“你指的是什么?”
“你不请自来,还在进入我家后大言不惭地批评主人,像你这样的客人,活该被主人用大扫把扫地出门!”新仇旧恨夹击下,她的言语字句夹枪带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