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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女惹暴君 page 1 作者:朱映徽

  第一章

  夜晚的山林,树影幢幢。

  一轮明月高挂天际,那月光虽然皎洁,可经过茂密枝叶的筛蔽,落在森林中的光芒已变得相当黯淡。

  漫无边际的偌大山林,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凶险,白天就已鲜少人敢只身闯入,一到了夜晚,阵阵劲风在林间呼啸,更是透着危险致命的气息。

  照理说,在这种时候应该只听得见虫鸣和猛兽的低咆,但此刻却隐约传来一阵奔驰的脚步声。

  「该死!我就不信我猎不到你!」一声不耐的低咒随着夜风飘散开来。

  仔细一看,原来是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他手握着弓箭,腰间佩着短刀,眉宇之间英气勃勃,看得出长大之后将是个不凡的男子。

  此刻的他,虽然还很年轻,可轻功已属不凡,就见他俐落的身形宛若一道黑影迅速在林间飞掠,而他的目光则专注地盯着黑暗森林中的某个物体。

  他的目标是一头豹子,事实上,他已经盯上它许久,可那头畜生难缠得很,他花了将近半个时辰的追逐,却还是没有斩获。

  他是声名远播、财富权势惊人的「段家堡」的少主,年轻气盛的他,总认为自己的本事过人,也因此,经过这么久的狩猎却是两手空空,他不免心浮气躁了起来。

  「哼,我就偏要猎到你不可!」段不让咬牙发誓。

  一路上,他的斗志高昂,对那头豹子穷追不舍,结果追到了一处断崖边,却突然不见豹子的踪迹。

  「可恶!那畜生到底溜哪儿去了?」

  段不让眯起眼,急切地四处搜寻那头豹子的踪迹,情绪一浮躁,整个人的戒心也随之降低。

  就在他的注意力被一阵诡异的风声给引开的时候,那头豹子突然从另一个方向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大有要将他撕成碎片的态势!

  糟了!

  段不让大惊,脸色骤变。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虽然闪过了致命的攻击,可肩头仍被豹爪抓了一道很深的伤口,整个人也因为重心不稳而失足掉下断崖。

  在坠崖的那一刻,他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敢置信。

  难道……他就这么死了?

  身为段家堡少主的他,有着大好的未来,想不到今日竟然这样死掉,真是不甘心哪!

  在忿恨不甘之中,他笔直地从崖上摔落,掉进溪水中,强大的冲击力让他立刻昏了过去。

  湍急的溪水,将失去意识的躯体一路往下冲,经过一段时间的载浮载沉之后,他被一道激流冲上一处布满石砾的岸边,只是他虽然因此免于遭受溺毙的命运,可寒夜的冰冷却足以让浑身湿透的他冻毙!

  然而,或许是他命不该绝,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细微的跫音

  「咦?那是什么呀?」软软甜甜的嗓音响起。

  一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女娃儿,一脸疑惑地望着溪边的不明物体。

  她家就位在距离溪边不算太远的山脚下,由于白天贪睡,害她晚上睡不着觉,于是便独自一个人偷偷溜出来游玩,她本来是想到溪边玩耍的,想不到竟然会在岸边看见一团黑漆漆的怪东西。

  「那是什么?该不会是受伤的动物吧?」

  女娃儿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迟疑了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朝那个不明物体走过去。

  「咦?原来是个人!」

  当她看清楚原来那是个人之后,心里不再那么害怕,连忙小跑步地过去。

  「大哥哥!大哥哥!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你怎么躺在这里睡觉?小心会染上风寒喔!」

  她一连喊了好几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反应,她以为是他睡得沉了,于是便伸手推了推他的肩头,这才发现他身上染了血。

  「哎呀!原来大哥哥受伤了!」女娃儿美丽的眼睛忽然盈满惊慌。「他该不会死掉了吧?」

  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伸出微颤的小手试探他的鼻息,感受到他还有微弱的呼吸,她不禁松了一口气。

  「幸好大哥哥还没死,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呢?他浑身湿透又睡在这里,一定会死掉的!」

  女娃儿犹豫了会儿,开始试着搬动他的身体,然而对一个仅仅六、七岁的女娃儿来说,要搬动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

  她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只够勉强将他稍微拖离岸边,至少让他免于被激起的水花继续溅湿的命运。

  「现在该怎么办呢?回去找人来帮忙吗?」

  女娃儿想了想,立刻摇头否决掉这个主意。

  要是让爹娘知道她半夜不睡觉偷溜出来玩耍,肯定会骂死她的,再说,要是爹娘认为这个大哥哥是坏人,不肯救他,那大哥哥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吗?

  「不行不行,我不能害死大哥哥。」

  在她小小的心灵中,已经将这个长相好看的大哥哥认定是好人。

  就在女娃儿蹙着眉心,苦思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突然发现大哥哥的嘴唇微微掀动,好象说了些什么。

  「……」

  「什么什么?大哥哥你说什么?」她瞪大了眼睛问。

  「……」

  「你讲得太小声了,我听不见啦!」她喊着,索性将自己的小脑袋瓜凑近他身边,仔细聆听他的话。

  这一回,她总算是听见了那细若蚊蚋又含糊的声音

  「……冷……好冷……」

  「原来是会冷啊!」女娃儿恍然大悟。

  也难怪大哥哥会冷了,上次她不小心掉进池塘里,虽然被迅速捞了起来,但还是冷得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会儿大哥哥浑身湿透,夜晚又这么冷,不快点换下衣裳的话肯定会得风寒,说不定还会冷死呢!

  「怎么办?怎么办?我可不想看大哥哥冻死啊!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大哥哥温暖起来呢?」就在女娃儿手足无措之际,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啊!有办法了!我可以帮大哥哥取暖呀!」

  年幼的她,尚不知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只知道自己的身子是目前唯一可以温暖大哥哥的东西。

  「好,就这么办!」

  她有些费力地剥光大哥哥的衣裳之后,再将自己脱个精光,然后紧紧地抱住他冰冷的身躯。

  当她一接触到他的身体,立刻打了个哆嗦。

  「哇!真的好冷喔!」虽然冷,但她却没有放弃的打算,甚至还软言软语地安慰昏迷中的段不让。「大哥哥别怕,小柳儿来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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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投映在水面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潺潺的溪水声回荡在耳边。

  此情此景是如此的宁静祥和,可被疼痛扰醒的段不让可不那么认为。

  「该死……」他咬着牙,发出含糊的低咒。

  那种全身骨头仿佛全散了的感觉,让他难受极了。

  他费力地睁开眼,想看清楚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映入眼帘的陌生景象,让他不禁楞了楞。

  「咦?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皱起眉心回想,痛得发胀的脑袋一会儿之后才想起了一切。

  他想起自己一整晚都在追逐一头豹子,想起自己一时大意被豹子的利爪抓伤,更想起了自己意外坠崖……

  坠崖之后呢?

  他依稀记得自己好象跌进水里,然后整个人就昏了过去,难道他没摔死也没淹死,甚至是没冻死?

  「想不到我竟然这么命大?」

  段不让苦笑了下,虽然这只是个细微的动作,却瞬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

  他低下头,想看看自己到底伤得多深,却意外地发现自己赤身露体,不仅如此,他的怀中还有个同样一丝不挂的女娃儿!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段不让楞住了,错愕地盯着怀中的小家伙,看她的模样,顶多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女娃儿。

  难道……是她救了他?

  段不让伸出手,轻触她红扑扑的脸蛋,发现她双颊的热度有些烫手。

  「糟糕,这娃儿该不会是为了救我,结果反而让自己染上了风寒?不行,我得找东西给她暖暖身才行。」

  他忍着疼起身,发现一旁她昨晚褪下的衣裳。

  「幸好是干的。」

  他拿起衣裳要帮她穿上,这才发现她的胸口有一颗殷红的朱砂痣,在白晰肌肤的衬托之下,那颗朱砂痣看起来格外明显。

  由于她还只是个小女娃儿,因此段不让对于她的裸身根本没有多余的遐想,一心只想赶紧让她温暖些。

  原本帮她穿衣裳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举动,可他做起来却是艰苦万分,因为他全身上下都布满了伤痕,只要稍一有动作就痛得不得了。

  他咬紧牙根,帮她穿好衣裳,才又转身拾起自己已有些破烂的衣衫,虽然布料还没有干透,但不想一直赤身露体的他,还是勉强穿上了。

  费力地穿好衣裳后,段不让正在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隐约听见山谷间传来了叫喊的声音。

  他仔细侧耳聆听,发现声音由远而近地传来。

  「少主!少主!」

  「少主,你在哪里?听得到吗?少主!」

  听见那声音,段不让的精神一振,那些人应该是出来找他的家仆们。

  「我在这里!」他忍着身体的疼痛,扬声喊道。

  听见他的叫喊,家仆们立刻循声而来,经过约莫半个时辰的搜寻之后,他们总算找到了段不让。

  「谢天谢地,奴才们总算找到您了!」

  「少主!你一夜未归,老爷和夫人担心极了!」

  「啊!少主受伤了!要不要紧?」

  面对着七嘴八舌表达关心的家仆们,段不让咬牙忍着疼痛,努力想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我被一头畜生给伤了,从山崖摔落,掉到溪水里,一路被冲到了这里。」

  「什么?从山崖?」

  听见他的话,家仆们不禁咋舌。从那么高的地方摔落,竟然还能活命,这简直是奇迹呀!

  「少主真是福大命大!」

  「是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家仆们的安慰让段不让苦笑了下,看来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不过想到自己竟因为猎一头豹子而差点送掉一条命,总觉得脸上不甚光彩。

  「我从山崖坠落之后,恰巧掉到湍急的溪流,一路被冲下来,幸好这女娃儿救了我,否则等你们找到我的时候,我恐怕已经被冻毙了。」

  他说着忽然忍不住咳了几声,昨夜虽有这女娃儿帮他取暖,让他免遭冷死的厄运,可毕竟天寒地冻的,他还是不免染上了风寒。

  「少主赶紧回段家堡吧!老爷夫人正等着您呢!」

  「是呀!少主浑身是伤,还染上了风寒,得赶紧请大夫来瞧瞧才行!」

  「但是她怎么办?」段不让指了指仍昏睡中的女娃儿。「我不能就这样将她扔在这里,好歹她也算我的救命恩人。」

  家仆想了想,说道︰「要是把她带回堡里,怕她的家人会担心,不如这样吧!少主和其它人先回去,我负责找到这女娃儿的家,当面向她的爹娘致谢。」

  对于这样的安排,段不让皱起了眉心,有些不满意。

  照理说,他应该要亲自去向这女娃儿的爹娘致谢,可他现在身上伤痕累累,稍一走动就痛得龇牙咧嘴,的确是非赶紧回段家堡疗伤不可,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同意家仆的提议了。

  「好吧!就这么办。记住,一定要将她送回去,再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务必要妥善办好。」

  「是,少主放心!」

  段不让又深深凝望了那女娃儿一眼,便在家仆随侍之下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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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后,他伤势复原,亲自登门想向女娃儿及她的爹娘道谢,岂料女娃儿一家人已经搬走了,就连街坊邻居也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至此,他便不曾再见过那个小女娃儿,甚至连她的姓名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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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后

  冷风如刀,狠狠地刮在每个人的脸上。

  一座偌大的宅院中,有着美丽的庭园,此刻正值梅花盛放的季节,照理说应该是热闹缤纷,然而此刻这整座宅院却笼罩在一股紧绷肃杀的气氛之中。

  段不让高大的身躯昂然矗立在庭园之中,阵阵狂风扬起他的黑发,让他整个人显得桀骜张狂,而那张刀凿似的脸孔在劲风中显得异常冷硬,甚至还带着几许残酷的意味。

  他那双不带温度的黑眸,冷冷地瞪视着眼前那一脸惶恐的中年男子,墨黑的瞳中寻不到半丝怜悯。

  中年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立刻惧怕得浑身发抖。

  忽然间,咚的一声,那名中年男子当着众人的面下跪。

  「求……求求你饶我一命……」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段不让磕头。

  「饶你一命?」段不让哼了声,黑眸迸出一抹讥讽。

  「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你……」

  「上天有好生之德?这话从你口中说出,真是天大的笑话!」

  段不让不仅打断了他的话,甚至还放声狂笑,那阴鸷的笑声听起来宛如冥王的冷笑!

  「柳义淳,你是全天下最不配说这句话的人!」

  段不让的神情阴沉而肃杀,即使是他的手下看见了这样的神情,也不由得心生畏惧,更遑论是一条命被捏在他手中的柳义淳。

  「我想……这些年来,你对我的传闻应该听过不少。」段不让又哼了声。

  听见他的话,柳义淳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这些年来,他当然听了不少关于段不让的事情。六年前段不让的双亲遇害之后,年仅十九岁的他便继任为段家堡的堡主。

  传闻中,他的个性剽悍狂霸,脾气暴躁易怒,是人人惧惮的暴君,对于他的敌人尤其是仇人,更是毫不心慈手软。

  身为段不让的仇人,尤其还是血海深仇的仇人,柳义淳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样悲惨的命运。

  「哼!早在六年前,你犯下那桩不可饶恕的罪行之时,你就该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段不让瞪着他,眼底燃烧着憎恨与愤怒的火焰。「你早该知道,我是绝对不可能放过你的!」

  「我……我……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哼!现在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现在你就算磕破了头,也洗不清你的罪孽!」

  听见他的话,柳义淳的心一寒,但仍不停地磕头,期望能获得一线生机。

  「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段不让居高临下睥睨着他,对于他那副讨饶的模样嫌恶至极。他抽出一把刀子,扔到柳义淳的面前。

  「我对你最大的宽容,就是允许你用这把刀子自我了断,其余的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对柳义淳特别宽容,他只是不想让这家伙的血污染他的双手罢了!

  听见段不让的话,柳义淳知道自己今日是难逃一死了,他颓然垮下了双肩,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似的。

  只是……即使明知道自己的死期已到,但要他下手了结自己的性命,他还是鼓不起那个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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