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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十字星之恋 page 2 作者:钟尔凡

  “怪不得你的中文说得那么好。”

  那男子讪然的看了她一眼。

  “只要你不取笑我就好了。”他说:“对了!我叫亚当斯,虽然我真正的中国名字叫蓝可风,不过,这里的朋友都习惯叫我亚当斯,毕竟这里是意大利,你也入境随俗这么叫我吧。”

  “那不是太冒昧了吗?”陆晓裳说:“以你的身份和地位,我应该称呼你一声‘蓝少爷’才对。”

  亚当斯立即皱起了眉头。

  “你千万别这么叫……”他急急的说:“要不然,这要是让人家见了,会误以为我们蓝家高高在上,仗势欺人,也会坏了月光古堡在贝拉吉欧的名声。”

  “怎么会呢?”陆晓裳柔声的说:“你能邀请我到这儿来,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

  “可我还是觉得不妥,”亚当斯哀恳的说:“如果你不想让我觉得心里有愧,就别叫我蓝少爷,还有,你似乎忘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哦。”陆晓裳又愣了一下,才仔仔细细的说:“我叫陆晓裳,是陆地的陆,晓色的晓,霓裳的裳。”

  “陆晓裳?”亚当斯喃喃的念:“这名字取得真是好听,就像你的人一样,宛如晓色里翩翩飞舞的霓裳。”

  顿时,陆晓裳涨红着脸庞。

  “你别取笑我了,”她说:“那是因为我出生在晓色初开的早上,白云美得就像羽毛制成的衣裳,我的父母才帮我取了这个名字。”

  “可是你的确飘逸得就像晓色里翩翩飞舞的霓裳。”

  亚当斯说这句话的同时,眼睛却闪着一层层的微澜凝视着她。他不禁从心底发出了一声惊叹,发现她在灯光的照映下,竟是这样的柔净细致,楚楚动人,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配上她那有如粉雕玉琢的脸庞,以及身上那一袭白色似雪的小礼服,衬得她更加柔柔亮亮,闪闪动人。

  他几乎被她的那份美丽给震慑住,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迷惑。

  “你怎么了?”陆晓裳的声音忽然把他从凝思中惊醒。他愣了一下,才回神的说:

  “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要来意大利,为什么要漂泊天涯?”

  陆晓裳斜睨他一眼,低头啜了一口手上的柚子茶,用无奈的声音说:

  “我是为了实现我的梦想,才独自只身来到意大利学时装设计,因为米兰是时尚的重镇,它凌驾在纽约、巴黎、和伦敦之上。”

  “这么说来……”亚当斯露出了惊讶之色,“你能受到梅吉儿夫人的赏识,成为她的门下,可见你的优秀和天份,我敢保证,日后你将会是一个非常出色,而成就不凡的服装设计师。”

  陆晓裳笑着。

  “但愿能如你所说,毕竟我对时装界有一份美好的憧憬和狂热。”

  “那我就祝福你了。”亚当斯诚挚的说:“也希望我们鹰古集团,将来能在商场上与你有合作的机会。”

  陆晓裳一听,睁大了眼睛。

  “合作?和你们鹰古集团?”

  “是的。”亚当斯一脸正色的说:“我们鹰古集团的事业也横跨时装界,那就是和梅吉儿夫人共同创造的‘雪菲丝’品牌,无论从服装、配件、帽子、皮包、首饰、到高跟鞋……都一应俱全,而且除了你刚刚所提到的世界四大时装重镇之外,我们在香港、雪梨,东京、多伦多、哥本哈根、以及各个先进国家的首都,都设有销售公司,也成功的打人国际名流社会。所以,许多知名的服装设计大师,无不想尽办法要与我们鹰古集团合作,因为我们的行销策略,和世界各地的商业据点,就是赚钱的保证。”

  “但你太高估我了,亚当斯,在时装界我只是一个未见过世面的新秀,怎么能和那些大师相比呢?”

  亚当斯又笑了。

  “谁说新秀不会绽放光芒?”他说:“今天在米兰的所有大师,哪一个不是从努力中得来的尊荣,只要你不放弃自己的执着和对时装的狂热,我相信以你敏锐的触觉和才能,有一天,你一定会闯出一片天来。”

  他的一番话,让陆晓裳心中激起一阵震荡。

  “谢谢你,亚当斯。”她感激的说:  “但愿一切能如你所说,我在米兰的时装界会有一番作为,也希望和你们鹰占集团有合作的机会,虽然这个梦想太遥不可及了,不过,能听见从你的嘴里亲口说出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看着她的满脸纯真,亚当斯动容的说:

  “想不到在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像你这样与世无争的女孩,对了!你还要不要再来一杯柚子茶?”

  “不,”陆晓裳摇摇头,“我也该走了。”亚当斯一愣。

  “走?”他惊慌的问:“你要走到哪儿去?”

  “当然是双翠园的宴会上。”

  “可是你这一身湿透怎么回去见梅吉儿夫人,和她的宾客?”

  “你放心。”陆晓裳又露出一脸灿烂说:“我的衣服早就被壁炉里的炭火给烘干了,我要是再不走,恐怕梅吉儿老师着急。”

  “不行。”亚当斯说:  “瞧你身上这件外套式的小罩袍,还是湿透透的,你要是这样翩然离去,外面又是霜寒露重,万一真正受了风寒,染上感冒,你教我如何能心安呢?”

  他突然懊恼了起来。

  “我真是糊涂,竟然忘了拿件衣服给你换,你等等,我这就去找了来。”

  说完,他自顾自的冲到一个房间里,取出一套水蓝色的袍子,捧到陆晓裳的面前说:

  “你先去换上这件干净的袍子,免得你着了凉,浴室就在楼上右边的尽头,等你换下来的衣服全部烘干了,我再送你回双翠园。”

  陆晓裳迟疑的看着他。

  那一瞥,亚当斯似乎读出她心里的顾忌。他笑着说:

  “收起你的狐疑心吧。我以人格保证,我决不是坏人,你不用怕我。”

  “不!”陆晓裳急忙的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也知道你是个坦荡而光明磊落的君子,只是,这样打扰你,我会觉得过意不去。”

  “如果你真的不想让自己过意不去……”亚当斯说:“那你就该接受我的这番好意,要是你真着了凉,那也是我害的,我一定会自责得要死掉,难道你忍心看着我良心不安吗?”

  面对他的真挚诚恳,陆晓裳实在无法拒绝,于是,她轻轻接过他手上的袍子,说:

  “好吧!既然你这么盛情,我要是再说一个‘不’字,那岂不是显得我小家子气,也太不知好歹了。”

  然后,她浅浅一笑,就往楼梯的石阶上走去,只留下亚当斯一个人独自站在灯光下,点燃一根烟抽着。

  烟雾中,他透过洁净的玻璃窗,看着被月光染亮的科摩湖,依旧美丽如画,依旧波光盈盈。

  不禁,他胸中掠过一阵痛楚,就更深更深的把自己倚在窗棂前,凝视着窗外的湖上滨影,仿佛有一位飘飘若梦的凌波仙子,在那儿翩然飞舞……

  “亚当斯。”许久之后,一个柔细的声音,蓦然把他从凝思中唤醒。

  他愣了一下,缓缓地回过头去,却看见一名女子穿着一袭地中海式的水蓝色袍子,腰上还系着一条长长的流苏,披着一头娟秀黑亮的长发,柔净而飘逸的站在阶梯下,是那么的一尘不染,那么的如梦似幻。池不自觉的惊跳了一下,就情不自禁的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了她,呢呢哝哝的说:

  “真的是你吗?银雪,是你回来了,你根本没有死,是不是?”

  他的举动,把陆晓裳吓了一跳。

  “亚当斯。”她挣扎的喊:“你弄错了,我不是什么银雪。”

  “不!”亚当斯更紧的抱住她,“你是的,你是的!银雪,你为什么要骗我?我知道你舍不得丢下我,舍不得离开月光古堡,才从死神那儿逃回来,对吗?”

  陆晓裳猛烈的摇头。

  “不对!不对!”她迭声的喊:“我真的不是你的银雪,亚当斯,请你张开眼睛看清楚,我是陆晓裳,刚刚和你在科摩湖畔相遇的陆晓裳啊!”

  一听“陆晓裳”三个字,亚当斯如梦初醒,飞快的松开双手,抬起一双惊愕而充满困惑的眼睛,颤颤的迎视着她,好半天,他嗫嗫嚅嚅的说: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你,而是我把你当成了银雪,以为她复活回来了”。

  “银雪?”陆晓裳愣愣的看他,诧异的问:“她究竟是谁?你为什么会把我当成她?还有,我身上这件绣工精致的袍子,是谁的?亚当斯,你不是蓝家唯一的孩子吗?又为什么会有女人的衣裳留在这里?”

  她的一连串“为什么”,问得亚当斯有些惊慌失措,只是呆呆的望着她,许久,他才深深抽了一口冷气,沉重地说:

  “银雪是我的未婚妻。”

  陆晓裳诧异极了。

  “既然她是你的未婚妻,”她懵懂的问:“为什么没有留在月光古堡,陪你度过这寒冷的冬天?”

  亚当斯的眼底突然掠过一阵痛楚。他哑声的说:

  “因为银雪已经死了。”

  “死了?”陆晓裳的心也跟着往下沉,她惊异的问:“她年纪轻轻,怎么会死?”

  亚当斯立刻垂下眼帘,心痛至极的说:

  “是她红颜薄命,得了血癌而死的。”

  陆晓裳又是一惊。

  “天哪!”她惋惜的叫:“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夺去一条美丽的生命?”

  蓦然,亚当斯悄悄走到壁炉边,捡起一块木柴加进去,便独自望着那熊熊燃烧的赤焰,一脸忧伤的说:

  “你知道吗?银雪是个有日本血统的意大利人,也是个优秀的舞蹈家。她美丽、温柔、善良,因为从小就酷爱芭蕾,所以天份加上她的努力,成为罗马芭蕾舞团的台注,演出过不少脍炙人口的舞码,也轰动了整个舞蹈界,大家都封她为‘舞之女神’。”

  顿时,陆晓裳睁亮了眼珠。

  “舞之女神?”她惊奇的走到亚当斯的身边,牢牢的捕捉他的眼光说:“能被封为这个名号,可见她是个很专注而有舞蹈天份的女孩。”

  亚当斯回头看着她。

  “你没有说错,”他说:“银雪对舞蹈的认真,超出了一般人的想像,正因为舞之女神这个封号,让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而她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要在舞台上演出难度最高的芭蕾精典之作‘垂死天鹅’,所幸她如愿的被获选为跳这支舞剧的主角。谁知,在一次排练之中,她却昏倒了,被医生判定得到了不治之症——血癌,但是为了要完成毕生的梦想,她宁死也不放弃这个角色,不放弃站在舞台的机会,因此她不肯住院,坚持要在公演上舞出她生命的最后乐章……”

  “那么……”陆晓裳被扣住了心弦,急急的问:“她成功了吗?”

  “嗯。”亚当斯点点头,眼里闪着一层泪光,说:“她的确做到了,也完美的把剧中那宛如垂死天鹅般的女孩给演活了,尤其她飞旋的舞技简直是无懈可击,让拿场的观众都感动得起身为她欢呼鼓掌,只是,没想到她一退到后台,整个人却因为释放出太多的心力,致使病情恶化,而倒了下去,就连医生也束手无策,所以任凭我的声声呼唤,再也唤不醒她了……”

  听着听着,陆晓裳的声音也跟着哽塞了起来。她哑哑的说:

  “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生离死别,亚当斯,请你原谅我,是我不该触碰你心里的伤口,是我不该又把它给弄痛了。”

  “不!”亚当斯摇着头说:“那不是你,而是我对银雪用情太深了,至今还对她念念不忘。不过,唯一可以感到欣慰的,是银雪死的时候并没有露出太多的痛苦,而是在我的怀抱里含笑而去,毕竟她完成了最后的梦想,再也了无遗憾了。”

  “可是以一个女人的直觉……”陆晓裳说:“我想,银雪的心里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点的遗憾。”

  亚当斯愕然的抬眼看她。

  “是什么遗憾?”

  “当然是不能跟你白首到老的遗憾。”

  立即,亚当斯垂下了眼帘,脸上现出一片很深很深的忧伤。

  那忧伤,很快让陆晓裳燃起一股怜悯之心。她安慰的说:

  “你不能活在过去的悲哀里了,亚当斯,你要认清银雪如星辰般殒落的事实。如果她在天之灵也看得见,一定不希望你为了她而意志消沉。”

  “是的。”亚当斯闪了闪眼睛说:“银雪的确是不希望我为她而意志消沉,而我又何尝愿意如此?只是一想到银雪,我就有满怀的炽热,因为我根本忘不掉她,还对她念念不忘,也不相信她已经死了,所以,只要我相思难耐的时候,我就会把所有的情意写在信笺上,像电影中的‘凯文科斯纳’,将它放在瓶子里,丢到科摩湖中,希望水里的女神,能把它捎去给远在天堂的银雪。”

  陆晓裳震动极了。

  “原来你也相信瓶中信的传说。”

  亚当斯点点头。

  “那算来也是心灵上的一种藉慰。”他说:“所以你刚刚在科摩湖里发现的那个瓶中信,大概是我写给银雪的,被装在一个有浅浅香槟色的玻璃瓶子里。”

  “没错。”陆晓裳说:“那正是个香槟色的玻璃瓶子,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会是这样一个深情的男子。”

  亚当斯苦笑了一下。

  “那是银雪太温柔解语了,就像冰海中的一个精灵,飘飘若梦,晶莹剔透,我才会对她一往情痴而念念不忘。”

  “这么说来,”陆晓裳恍然大悟,“我身上穿的这件水蓝色袍子,也必定是银雪的。”

  “的确。”亚当斯不假思索的回答:“这是银雪的袍子,那是我们去地中海旅行,在一家商品店买回来的。银雪非常喜欢这件丝绸做成的袍子,有编结的花纹,有长长的流苏,还有这柔美的颜色,有海洋的浪漫风味。穿在银雪的身上,宛如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因此当我看见你穿着同样的袍子,也同样披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飘逸的从楼梯走下来,那盈盈如水的模样,让我误以为时光倒流,误以为银雪没有死,才情不自禁的抱住了她,却没想到那居然是你,而不是银雪,请你原谅我的唐突和冒犯。”

  “不,亚当斯。”陆晓裳柔声的说:“我并不怪你,也明白你对银雪的思念之情,所以,我一点都不怪你。”

  亚当斯终于笑了。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他松了一口气说:“不过,能认识你真是太好了,只是这座古堡只剩下我一个人,其他的佣人和老管家,都被我叫回到我父亲那儿去了,因此没有什么好招待你,倒是烤箱里有几块‘提拉米苏’,来意大利就不能错过这传统的精致糕点,再配上一杯浓浓的咖啡,那是再好不过了,你要不要也来一块尝尝呢?”

  陆晓裳的眼睛闪了闪。

  “听你这么一说……”她也笑了,“我的肚子好像有点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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