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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美人 page 10 作者:童景遥

  元铠直接把枪口对着他,示意他不要动。关峰点点头,嘴角往两旁一拉,表现出极度的和善与亲切。

  「有话好说嘛!之前是我误会,不知道你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见我不可。既然来了,那就坐下来慢慢说。」

  「当初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根本懒得跟你这种人打交道。」他用枪口指着沙发,示意他坐下。「今天要不是情势紧急,我更不会冒险走进这坟墓似的大楼里。」

  关峰瞥了枪口一眼,低声下气:「情势紧急?发生什么事了?」

  「汐雅跑了。」

  「什么?」关峰皱眉,想生气却又有所顾忌,表情复杂矛盾。「我早叫你把她处理掉,你不听。说她丧失记忆,完全在你的掌控之中,现在好了。」

  「我会把她找回来的。」

  「多久?万一找不回来,她又恢复记忆怎么办?」关峰一扫几分钟前的窝囊,语气渐趋强硬:「明明是你犯了错,竟敢拿枪指着我?」

  柏元铠自知理亏,因此静默不语。

  但关峰可不想这么就算了,因为事态的发展关系到他的总裁大位,说什么他也要问清楚。

  「当初你违背我的意思留下活口,现在惹了麻烦却要我收拾?」

  「我没要你收拾,只是提醒你当心点。」

  「说得轻松。」关峰讽刺的冷笑,但一点也不敢大意。「不行!这次我不会再让步,这件事我要尽快解决。」

  「怎么解决?」元铠收起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是神偷,杀人的事自然不在行。放心,我会另外找人杀了她。」

  关峰理所当然的说,还不忘提醒他:

  「你也别把责任推得一乾二净。别忘了,这件『谋杀案』你也有份,如果真被查到,你也脱不了关系。」

  「你威胁我?」元铠左眉一挑,眼中的寒光让人全身冷颤。

  「不,我只是『提醒』你,我们是同在一条船上,这艘船若是沉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你打算找谁做?」元铠问。

  「除了身手俐落,还要处理干净,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听说内地有些不错的人选,应该会从那边挑选吧。」

  关峰冷酷的计画着,元铠忍不住为汐雅感到悲哀。

  「关先生,汐雅可不是某个陌生人,他是你哥哥的独生女,也是妳的亲侄女啊。」

  「就算有血缘关系又怎样?这二十多年来我为集团付出的心力,哪是那个丫头比得上的?!我为集团赚了多少钱,累积了多少名声,谁又在乎?」

  即使瞇起眼,满满的恨意还是不断从他眼缝中流泻出来。

  「我哥哥一死,就只想着把集团的一切留给他的女儿,我呢?他有想到我、给我什么吗?」

  「那是她父亲的意思,跟她毫无关系,你这样赶尽杀绝未免太……」

  「得了吧!你这冷血神偷什么时候变慈善家了。」

  「虽然我坏事做过不少,但我并没有泯灭人性。」

  「说得好,但我对这些评价根本不在乎。别的我不贪,我只求我应得的。」他扭曲的表情中有着深深的恨意。

  柏元铠望着他,久久不语。

  这些年来,他看过太多因金钱、名位而迷失的人;汲汲营营,不惜伤害旁人以满足自己私欲的人比比皆是。

  或许他们能得到短暂的快乐,但最后……这些人多半没什么好下场。

  「你的家族恩怨我不想介入,但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会负责的。」

  「我不信任你了。」关峰挑明了说:「这丫头活一天,我就一天睡不安稳,你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现在起我要照我的方式行事。」

  「可是……」

  「这件事到此为止,不用再说了。」他看看表,下逐客令:「我还有会要开,你赶快离开。」

  他起身拍拍西装外套,重新将烟斗放回嘴中,然后转身走回会议室。

  元铠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许久,直到秘书开门,他才回神,立即快步的从另一扇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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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芊婷在羽顤家中客厅的沙发上醒来。

  她睁着眼呆望着天花板,听到后面房间传来的声音,才扶着额头坐起来。

  「羽顤哥?」

  她唤了一声,想起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和关汐雅的脸,突然,她像是触电似的惊呼一声,猛然站起。

  正在书房处理文件的羽顤听到客厅有声响,立刻放下手边的工作走出来。

  「妳醒了。」

  羽顤先进厨房倒了杯水,才走回她身旁坐下。

  「觉得怎么样?」他摸摸她额头,看看她的脸色,确定一切安好。

  「我昏迷了多久?」芊婷接过杯子,喝了口水。

  羽顤看看表,回答:「一个多小时了。」

  芊婷放下杯子,突然握住他的手问:「她呢?」

  「芊婷,妳今天也累了,这件事……我们改天再谈吧。」

  「为什么?」

  「妳的身体和精神都无法再承受了。当初我就是考虑这一层,所以才一直没说。」

  「现在我既然知道了,你也就没隐瞒的必要了对吧?」

  羽顤点点头,怜惜的轻拍她的脸,叹口气,将早就整理好的说辞条理分明的重述给她听。

  芊婷听完,陷入一种难以解读的沉默中。好久好久后才说:

  「原来……关汐雅没死的事是真的,我还以为那只是场梦,醒来……一切都会回到现实。」

  她的表情和语气都有种难以言喻的绝望。

  羽顤继续说:「但这三年来她也不好过,那场车祸除了让她受了重伤,还失去记忆,到现在……她都还没完全想起过去的事。」

  「你的意思是……她根本不认识我?」芊婷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包括你在内?」

  「嗯。但妳的突然出现,似乎刺激了她,让她想起什么了。」

  她半信半疑的凝视羽顤许久,才问:

  「你确定她不是装的吗?历经这么严重的车祸她居然没死,这也就罢了,她躲了三年不出现,一出现……就以失去记忆当幌子,她真是聪明!」

  「不,她不是装的。关于妳的所有疑点,我都查证过。她的伤千真万确,不容置疑。」

  「从头到尾你都在帮她说话,就算她亲口承认,你还是会想出一套说辞替她辩解!」芊婷气愤的驳斥他。

  「先不提汐雅的伤。关于这件车祸,我已经有了最新的线索,相信不用多久,就可以水落石出,给爸一个交代。」

  「真相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芊婷失望的说:「你口口声声说关汐雅无辜,说她是受害者,那我爸呢?他又做错什么,需要赔上一条命?!」

  「因为我爱她,看法说法多少有点偏颇,但我绝不会诿过隐藏真相。」

  「这太不公平了!」芊婷推开他,愤怒地瞪着他。

  「是不公平,事到如今……我们只能接受现实。」

  「你当然能接受!因为你已经被她蛊惑,根本不在乎我了!」

  「芊婷,妳说这话就太过分了。」羽顤板起脸,露出少有的愤怒反驳说:「我对汐雅的感情早就存在,只是一直没说。爱她,跟查出真相是两回事,妳不要混为一谈。」

  「我不要听!不要听!」她像是失去理智,抱着头歇斯底里的大叫。

  羽顤怕再度刺激她,只好暂时沉默。

  但濒临崩溃的芊婷待在这只会触景伤情,根本无法冷静。她双手紧握,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起身说:

  「我走了。」

  「妳上哪去?」

  「我要去爸的坟前,把这些事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他,请他评理。」

  「芊婷……」

  「关汐雅是个魔鬼,我不要听你说任何帮她脱罪的话。」芊婷缩着肩,一脸嫌恶的退后说:「她会有报应的,你也是……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芊婷,妳听我说。」

  羽顤想上前,但已经失去理智的芊婷根本不让他靠近。

  「不用说了!你为一个女人忘恩负义,完全不顾爸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我认了。」芊婷绝望的抹去眼泪,扬起下巴说:「不靠你,我也有办法为我爸报仇,你等着看吧。」

  「芊婷,妳不要做傻事!」

  羽顤想阻止她离开,但他没想到芊婷早有准备,一扭身就钻出他的手。

  她急速奔出大门,羽顤追到电梯口,本来还想追下去,但转念一想,此时就算强行留下她,除了制造更多冲突,根本无济于事。

  何不干脆给她几天时间冷静,之后再做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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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羽顤住处的汐雅,独自在街上走了一整天。

  身处台北最热闹的商圈,不断与陌生人群擦肩而过,虽然觉得寂寞,却也在寻访许多餐厅、店铺、百货公司后,找回更多记忆了。

  她拿着身上的唯一信用卡,住进西华饭店。

  翌日一早,她在附近的商家买齐要用的东西,回到饭店换装更衣。

  她换上米色套装、短假发,鼻梁上也加了副眼镜,提着公文包坐进出租车,朝「关氏集团」的大楼前进。

  汐雅之所以伪装成这样,是想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先回集团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她知道这举动就像深入虎穴一般非常危险,但她别无选择。

  本来她将所有希望系在羽顤身上。

  但经过昨天早上的那一幕,她亲眼看到羽顤对芊婷的挂心一如三年前,丝毫没变,她的心顿时凉了大半。

  三年前羽顤因养父的恩情舍不下她,现在芊婷成了孤苦无依的可怜儿,他又怎么忍心拋下她呢?

  汐雅觉悟了。

  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芊婷始终是她跟羽顤之间一堵隐形却又坚不可摧的高墙。

  「小姐,到了。」司机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车子现在正停在「关氏集团」的大楼前。

  汐雅付了钱,匆匆下车。她站在空旷的广场中央,抬头仰望这直入云端的高楼。不一会儿,她将视线转向广场前方,一块由父亲亲笔题字的石牌上。「关氏集团」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记忆……渐渐清晰的在脑海浮现。

  她深呼吸一口气,迈开脚步朝大门走去。

  她推开两扇合并的玻璃门,对警卫微笑招呼,慢慢走向服务台。

  高跟鞋声音回荡在挑高的中庭,汐雅神情愉悦的往服务台前一站,亲切微笑问:

  「您好,我是太平洋投资公司的顾问。」她递上名片,继续说:「我跟关总裁约了三点见面,请妳通知一下。」

  柜台小姐抬起脸,回她一个职业性的笑容,然后按了分机。

  不到一分钟,小姐便挂上电话,礼貌的站起来回答:

  「对不起,总裁秘书说今天下午没有这个约,请您再确定一下时间。」

  汐雅故作惊讶状,紧张的提起公文包,假装翻找行事历。

  「真糟糕!一定是我的助理没把时间联系好,因为我特地从新加坡赶来,务必得见总裁一面,否则无法交差。」她无助的说:「那……能不能请妳通融一下,帮我联络总裁秘书,尽量安排,等多久都没关系。」

  「这样啊……」她低头按了键盘,随即说:「但是总裁现在正在开会,下了班之后还有一个饭局,今天恐怕挪不出时间。」

  「可是……」

  「很抱歉,还是得请妳重订时间,再跑一趟了。」

  汐雅一脸为难的犹豫着。

  她故意拿出行事历和电话,假装重排行程,但视线却不时的左右张望,希望能找机会上楼去看看。

  就在她仔细观察电梯的同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从敞开的梯门中走出。

  即使只看一眼,汐雅立刻就知道那一身黑衣黑裤、消瘦脸颊、表情冷酷的男人是柏元铠。

  因为太过惊诧,汐雅手里的行事历应声掉在地上。

  她蹲下去捡拾。

  也因为这个动作,让她巧妙的避开和柏元铠视线交错的机会。

  她好不容易从惊吓中平复,但紧接而来的疑惑,却让汐雅陷入更深的谜团中。

  为什么元铠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来找关峰的吗?他怎么会跟「关氏集团」扯上关系的呢?

  巨浪狂潮般的疑问不断朝汐雅袭来。她感觉一阵晕眩,完全无法思考。

  勉强撑着身体站起,故作轻松的收好东西,对柜台小姐点头致谢后,她拎着公文包若无其事的从侧门离开。

  走出大楼,汐雅扶着灰墙没走几步,便因双腿无力而蹲了下来。

  她抬头仰望好蓝好蓝的天空,阳光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却都是表情冷漠的陌生人,所有的一切彷佛都离她好远好远……

  突然,一辆疾驶而过的车的窗子,反射出的强光刺进她眼睛。就在她闭眼的剎那,羽顤的影像突然浮现。

  她好想见他,好想好想依附在他怀里,不问世事。

  汐雅从未感觉如此坚定。

  那急于奔向他的冲动,不断在血液里流窜。

  汐雅扶着墙慢慢站起。她摘下眼镜,整理仪容,带着这股澎湃的勇气朝阳光闪耀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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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门一开,羽顤踏着沉重步伐跨了出来。

  他心不在焉的看看表,手肘不小心撞到门框,差点把手上提的塑料袋掉在地上。

  「唉!」

  他叹了一声,弯身收拾好装着食物的袋子。这时,口袋里的电话又不识趣的响起。只见他皱眉,赌气似的掏出电话,应道:

  「喂!什么?OK,我知道,明天一早我会准时到,就这样。」

  才挂了电话,羽顤就隐约听到楼梯间有些细微的声响。

  他立刻收起电话,放下袋子,右手按握在胸口的枪套上,贴着壁,不动声色的朝楼梯间移动。当羽顤在转角一站定,就清楚看到一个人影在晃动。

  他绷紧神经,全神贯注的贴着墙,慢慢走近。

  「不要动!」他忽地转身,摆出准备攻击的架势。定睛一看,忍不住惊喜的喊:「是妳……」

  坐在阶梯上的汐雅一动不动,抬起头,用带着歉意和疲惫的双眼望着他。

  「对不起,吓到你了。」

  「不。」他立刻蹲下身,侧着头凝视她的脸。「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call我?在这等了多久,嗯?」

  「几个小时吧,我不知道。」

  「这一天一夜妳上哪去了?」

  她收紧抱住膝盖的手,低头说:「没有目的的,到处随便走走。我在街上晃、到以前每个去过的地方看看,想着……以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嗯……」

  「我应该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然后找个工作,重新开始生活。」

  「听起挺来不错的。」羽顤点头呼应。

  「等稳定之后,我还想谈个恋爱。两三年后跟那个爱我的男人共组家庭,生两个孩子,他们就是我所有的生活重心……」

  说到这,汐雅的声音突然哽咽。

  羽顤看见那盈满泪水的双眼、颤抖的唇,立刻伸手一揽,将她抱进怀里。

  汐雅将脸深埋在他胸膛,呼吸那令她迷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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