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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扮家家酒 page 9 作者:陈毓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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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吻定情。

  紫君未是这么认为的,而且他也把不轻易启口的家事透露给兔兔知道,这表示他跟兔兔是定下来不会改变了。

  但这是他单方面想得……美。

  他忘记一件事——

  美人,人人觊觎。

  兔兔娉婷姣美的容貌像火烧草原,快速的传入成都每个人的耳目,上至八十老翁,下至学说话的小儿都知道,还有人把她的容貌绘成图样出售贩卖,且炙手可热得很。

  然后,成叠的求亲帖涌进太韶堡,江湖人物知道自己不够格,不敢高攀,可是,看看不犯法吧,于是,东楼的小跨院只要一入夜,就会多出不知名的人物来串门子,一晚闹个两日,一个月下来,太韶堡的人畜皆腿软。

  这段时间里,兔兔每天都在改变,像蜕壳的春蝉,起先,圆圆的脸蛋还带着微微的青稚,只要稍微一个恍惚,眼梢眉睫就染上春水盈盈的柔媚,身段柔雅,整个人即便自然的摆动,即撩动男人心中最纯粹的情愫。

  这一闹,紫君未神经紧绷,整个人进入战斗状态,对两人之间又不确定起来。

  大半个月过去,只要稍微的风吹草动,他就寝食难安,为了驱逐“苍蝇”、“蟑螂”,眼眶已黑了一大圈。

  兔兔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被看重了起来,看着一堆不认识的人追着她跑,她只觉得烦,这些自命风流的男人们都闲间没事做,只会追着姑娘家跑吗?

  她觉得紫君未踏实多了。

  而她心里头惦着的那个人,现下就躺在她的大腿上,呼噜噜的睡着呢。

  “奇怪,不是已经不痛了吗?”伸个懒腰,她娇小的胸部传来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的刺痛感。其实不只胸部,昨儿个,小腹就隐隐作痛了好久,她一直忽略它,以为是吃坏肚子,不料,方才神经一牵扯,两个地方互相呼应似的绞了起来。

  她把紫君未的头颅搬开,踉跄着站起来。长大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被迫非要穿裙子不可,这玩意绊手绊脚不说,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得她眼冒金星,不知道是谁发明这东西的。啧!

  她想去喝水。

  不舒服的这两天很容易肚子饿,明明午膳才过没多久啊。

  走了两步路,小腹的沉重感突然一轻,有股暖稠的液体淌湿她的底裤,随着大腿内侧滑落下来。

  那奇异的不快使她掀起长裙,赫然见着一条血痕正迟缓的沿着她的小腿肚滴落草丛。

  “怎么回事?”兔兔一起身,紫君未就醒了,看着她发呆,他出声问道。

  她楞了下,大眼中一片茫然,“我也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从来没人教她这些。

  好半晌后,完颜芙蓉被紧急的招来。

  紫君未被赶出门,关在外头干着急。

  “怎么有人笨成这样,你娘是怎么教你的,连初潮都不知道,蠢!”完颜芙蓉对自己被十二万火急的招来臭着张脸。

  亏她还精心打扮过,怎料,她要面对的居然是这个把她从成都美女宝座踢下来的小妖女。

  “我没娘。”兔兔小声回嘴。

  这个像母夜叉的女孩很凶,见到她总没好脸色。

  完颜芙蓉闻言呼吸一窒,朝兔兔头上一敲。

  “笨蛋!”

  “痛!”她每次打人都很用力,一点情面不留。她究竟哪里得罪她了?

  “我看见你这张脸就有气,你耳朵给我竖起来,听清楚,要是漏掉一个字,没照本小姐的意思做,下回痛死我也不来了。”有求于她,哼,瞧她一副脸色发白的可怜样……去你的!完颜芙蓉,你心软个什么劲,这女人可是你情场上的头号敌人呢。

  抱着棉被,兔兔只有点头的份。

  “你就不会吼几声啊,这么的善良,改天卖了你!”她就是看这只兔子不顺眼。

  “我没力气。”她是不是脑筋不大好,谁喜欢被吼啊,那要花力气的,目前,兔兔最缺乏的就是力气。

  完颜芙蓉无奈的摆摆手,“算了,每次跟你说话害我回去头都要疼。”白痴。

  兔兔蠕动了下唇,放弃为自己辩白的机会。

  “我告诉你,葵水是每个女孩都会有的,你今天第一次来的叫初潮,赶明个让厨房的嬷嬷给你熬碗温经汤喝,记得啊,冰的东西绝对不许碰,绝对不许喔。”给她“使”吧,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耶,竟然要她讲解这些难以启口的东西……

  “谢谢。”

  “谁稀罕你谢!”从出现后就用鼻孔敌视兔兔的完颜芙蓉一阵风走似的人了。

  兔兔只能苦笑。当女人,真的不大方便。

  门外,杵着脸色不定的紫君未。

  “我先警告你喔,你要开口问一句屋里头那只兔子的情形,我就再也不来了,以后呼天抢地都别来找我。”完颜芙逸受够刺激,不需要紫君未再多一脚。

  他们两人你侬我侬,她算什么?

  紫君未本来就不打算多此一问,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他也从善如流,侧身进屋里头去,留下没讨到好的她。

  寒风凄凄,她拳头痒,非要找个人练沙包不可……

  这时待在家练剑读书的完颜宏亮突然全身一阵鸡皮疙瘩。怎么会有大祸临头的预感?

  =====

  “你好些了吗?”紫君未来到床边,要见到这么温驯的兔子不大容易呢。

  “好糗。”

  “为这种事害羞啊,傻瓜蛋。”

  兔兔双颊匀上粉红,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自然的面对他。

  “你别来,离我远一点好,芙蓉说癸水很脏,不能让男人碰的。”

  “完颜大娘就教她这些不正确的知识,要不是我不方便,哪用得着她。”要是让那个完颜芙蓉多来几趟,肯定会把他的小兔儿教成思想古板迂腐的女人。

  以后还是让她少来。

  “你的表情怪怪的。”也许是亲近的时间多了,紫君未脸上的任何细微表情都逃不过她的眼。

  “没事。兔兔,你忘记太韶厅上的那座人体铜人了吗?”

  “没忘啊。”

  “嗯,那是以男子当示范的假人,下回我应该考虑用具女体。”他想到什么似的沉吟,一想到发明的事,他就有些分神。

  “那座铜人很有趣。”她记得紫君未曾经很热心的告诉她人体的经脉穴道,当时虽然记不住那么多,印象却依稀存在。

  “人分男女,身体上的每个器官都有它必须的功能,女子来潮是为了将来怀孕做准备,这也表示你长大了,有资格当娘了。”

  “原来是这样,我以为我快死了。”松了气,紧绷的情绪得到舒缓,她往后躺,这才真正觉得累了。

  “我呢,预计要活到一百八十岁,我没死,谁都不许比我先走。”逗着她,紫君未亲亲她的鼻子。

  “谁要活那么老。”

  “跟我一起啊。”

  嗯,这提议似乎不错。

  “我累。”兔兔打了个哈欠,揉眼。

  “我陪你。”

  “要抱。”

  紫君未滑进软被里,揽住让他欢喜也让他掉头发的小兔子。

  “乖乖睡,紫君未都在这。”

  这一辈子他都不打算放手。

  “喜欢你。”她口齿不清的呢喃。

  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也是。”

  =====

  夜里的风带着腥膻,吹过一阵又一阵。

  东楼的小跨院亮着一盏鲸鱼灯,门窗紧锁,兔兔睡得熟。

  由于兔兔睡觉一定要抱人的习惯,紫君未只能把处理公务的时间挪到半夜,趁着她沉眠,才悄悄起身,天将亮快破晓时又回来,一天过一天,兔兔也没发觉自己身边的人曾经失踪过。

  敲过二更,紫君未如同往常挑灯夜战去了,房间里就剩下甜甜睡去的兔兔。

  窗纸不知被什么熨湿慢慢破了个洞,似有还无的迷烟渗透进来,跟烛火交融,发出轻微的啵啵声。

  一根细铁橇翻了交叠的门闩,一双着黑靴的脚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

  床上的人儿依旧沉睡,来人一身劲装,接近床边。

  他的眼光一接触兔兔甜睡的脸,立刻闪过惊艳的神色,粗糙的手指探向她光洁无瑕的脸蛋,仿佛摸不够,轻翻过指背贪婪的碰了又碰。

  黑暗是他最好的掩饰,若隐若现的半张睑又瞧了兔兔半晌,迅雷不及掩耳的扯开锦被,晦暗里,她玲珑的曲线,露出大半藕腿的肌肤让他下巴的喉结咕噜咕噜作响,咽下的是加速的血液,还有怦然心跳的色心。

  小心地扛起中了迷香的兔兔,他落地无声的窜出门,迅速消失在茫茫的夜雾中。

  夜行者趁着守卫交班的间缝时间快速爬上围墙的大树,墙外头一辆无罩顶的马车早就等在那里了。

  他跃下高墙,快速的跳上车,轻喝车夫——

  “走!”

  长鞭打上马匹的臀,车轮转过黄泥,疾驶向北。

  “我的心肝宝贝儿,爹爹终于夺回你了,你乖乖的睡,等醒时,我们就到家了唷。”拉下面罩,一缕星白的发露出,赫然是垂垂老矣的镇守山。

  马车绕过成都大街,转入官道,在浓雾中绕了又绕,不知过了多久,来到一处民宅。

  一幢表面无奇,里头却是金碧辉煌的豪宅。

  镇守山亲手把兔兔送进一间气派的房间,守着宫灯傻傻的看着她那张跟他爱妃一模一样,甚至更胜一筹的如花容貌。

  那眼神,诡异得让人打从心底发毛。

  第八章

  兔兔的睫毛扬了揭,小手揉揉不是很舒服的鼻子,“哈啾!”

  身上一片凉意,怪哉,她要睡觉之前还记得紫君末特地帮她把被子放到腋下,难道她又踢被子了?

  睁开仍带睡意的圆眼,眼前是一片陌生。

  “宝贝,你醒了。”带着颤音的镇守山俯下腰,面带惊喜。她的美真叫人看不厌啊。

  “你……是谁?”半路杀出来的老头居然叫她宝贝?他病了吗?

  “我是阿爹,你不认得我了吗?”他觉得深深被打击。

  但是不打紧,他们爷儿俩有的是时间,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兔兔没阿爹。”他病得不轻,要赶紧送医。

  她的记忆里没这个人。

  她只听过孩子认爹认娘,就是没听过有人凭空冒出个爹。

  这爹还怪怪的。

  “胡说,你长得跟晴娘一个样,而且我到成都街上打听过了,满街都是你的绘像,肯定就是你!”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女儿长大了,长得可口诱人,跟她娘同样的让人疯狂。

  “晴娘,很熟的名字。”可是一下子她又想不起来,只觉得脑子昏沉得厉害。

  她不知道自己闻了迷香,那残余的味道还留在她的脑子里,自然想不起来之前的一切事情。

  “那不重要,我们爷儿俩以后就住一起,永远不分离,你说好吗,阿爹心爱的宝贝?”

  兔兔不喜欢镇守山用那种夹带大量暧昧的叫法。

  谁要跟他住啊!

  这房间看起来经过一番布置,完全是个女子的住处,兔兔虽然是女孩子,对太过华丽的东西却没兴趣,她喜欢动物跟简单的东西,因为小动物们的破坏力强,而且精细的家具不够自然,她也看得很不舒服。

  “老伯,我有家人吗?”兔兔试探着问,换个话题也许那种叫人打寒颤的感觉会减少一些。

  “多年前已经被我遣散。”她的脸像朵含苞待放的花儿,叫人忍不住想摘取。镇守山伸出手碰触兔兔。

  兔兔当他是善意的,但是,他也摸得太久了吧,一丝不舒服涌上心间。

  通常紫君未的碰触不会让她产生这样的不适感,这男人她真的不喜欢。

  她的脸颊一撇开,他就感觉一阵失落,心里头那股想要她的渴望几乎快要突破身体,哦,他要忍住,别吓坏了这个粉雕玉琢的宝贝。

  镇守山看她的眼光合着赤裸裸的欲望,兔兔再不懂人事,也为那眼光中的猥亵觉得不自在。

  她借故下床,看见窗外的黑蒙。“兔兔梦游吗?不然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老伯,对不起,我一定走错了房间,我回去了喔。”

  没把情况弄明白的她还以为自己仍在太韶堡。

  “你属于我,该住在这里。”对于兔兔的躲避他不是很高兴,但是兔子关起来就跑不掉了。

  他会用力疼她,这回不住高塔,盖一座藏娇的金屋吧,嘿嘿嘿,她再也跑不掉了。

  “我不要!我跟你说一定是误会了,怎么都听不懂呢?”她走向门口,这个人好烦喔,看他眼睛鼻子耳朵一样不缺,怎么都不懂人家说的话啊!

  别看镇守山一把年纪,行动如鬼魅,黑色的身体一下挡住门口,面色阴森难看。

  “乖宝贝,阿爹知道你困了,心情不好才用这样不敬的口气跟我说话,这次阿爹原谅你,下回可就不行喽,要是把你的胳臂卸掉,就可惜了你一张漂亮的脸蛋。”

  兔兔倒退好几步,这个人病入膏肓,没药救了。

  “放我出去,兔兔要君未。”她小小声的哀求。

  “你乖乖睡觉吧,醒来就是阿爹的乖女儿了。”他五爪齐张,无色无味的粉扑上兔兔的脸。哦,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叫人迷醉。

  想暂时停止呼吸已经来不及,兔兔倒入镇守山的怀中。

  因为接触到女体,他老朽的身体巍巍发抖着。

  真是有如上好丝缎的美好啊!

  难以遏止的,镇守山把魔爪伸向兔兔完美小巧的胸部。

  “不行,这样会吓跑她的,我应该重新追求。”他不舍的把兔兔放回锦帐里,眼光恋恋不舍。“女孩子最喜欢什么?我太久没有追过女人,苦恼啊。”自言自语着,他又对着兔兔发起呆来,久久也不动一下。

  对啊,追求可以慢慢来,先让她成为他的人,这样她就不会再像她娘一样离开他,对,就这么办!

  =====

  大红的颜色像从地面迸出来的辣椒,一瞬间热热闹闹的挂满兔兔的房间,喜帐、鸳鸯戏水红被、各式各样的红紫新衣、鞋袜。兔兔一醒过来就被这些红得像要滴出血的东西吓歪了嘴。

  肩膀酸、腰骨痛,不会吧,这些症状她很熟悉,她又在床上躺了多久的时间啊?

  “姑娘,您醒了,我是小娟。”

  “我是小倩。”两个约莫二十岁的丫环规矩地站在床尾,向兔兔请安。

  她呻吟出声,知道自己还是在恶梦里。

  “我们是老爷派来伺候姑娘的,请姑娘沐浴更衣。”绿衣是小娟,黄衣是小倩,两人很好分。

  “兔兔头昏脑胀,你们家老爷不会是那个年纪一大把,讲话颠三倒四的老头子吧?”

  小娟、小倩一句话都不敢搭腔。

  “你们好歹说句话吧。”她又不欠门神,这两尊……唉。

  “姑娘,请先让奴婢为您沐浴更衣,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恭喜姑娘,贺喜姑娘!”

  兔兔快翻白眼了。牛头不对马嘴原来不是错在牛跟马,是错在说话的人。

  话不投机,穿了绣鞋,她准备要走。

  两个小婢不敢拦她,只能任兔兔走出房门。

  “大门要怎么走?”真奇怪,这些人是怎么搞的,老爱把宅子盖这么大,这么复杂,她怎么逃出去啊。

  “姑娘……”这叫人怎么答?

  “小宝贝,这对姐妹花可是阿爹特地买来服侍你的,你要不喜欢,我马上把她们卖去妓院,省得在这里碍你的眼。”镇守山阴恻恻的嗓音传来,完全没有人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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