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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窦 page 3 作者:向日葵

  风清微喘着。「你怎么会在这里?席家的司机没来接你回去吗?」

  「他还在那里等着。」不过,司机来接他回去和他是否要回去是两码子事。

  风清顺着席少凌的视线看到了司机。「你不回去吗?」

  席少凌斜扬起嘴角。「妳要问就该问--我等了妳多久?」

  「等我?等我做什么?」

  「等妳好跟妳一起走啊。」席少凌说得理所当然。「走啊!」手一扣,就要将风清拉离开。

  风清抽回自己的手。「等等。」对他前进的方向和司机所在的位置相反感到奇怪。「你不搭你家的车吗?」

  席少凌将嘴一撇。「我以为我表达得很清楚。」

  「司机开空车,回去怎么交代?」尤其目前这个时期,如果司机真的开空车回去,恐怕免不了一顿责罚。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席少凌耸了耸肩。

  风清心底明白他是不会搭席家的专车回去了,于是移动脚步,往司机的位置前进,想要告知她将与席少凌同行一事,好让他能回府交差。

  等到风清一离开后,席少凌不耐地看了单晓棠一眼:「妳看够了没?!」

  索性将眼睛合上。今天他的眼睛已经被大家盯了一整天……他已经受够了。

  「风清。」单晓棠对折返的风清唤道。「这漂亮的男生是谁啊?」一脸的兴味昂然。「他的眼睛是灰蓝色的耶!真是酷!」眼珠转了一圈:「不过脾气不太好。」又无所谓地一笑。「但他的外表可以弥补这个缺憾。」

  风清听着单晓棠的话,不免有点紧张地看向席少凌,怕惹他不愉快,但只见他依旧一副假寐的样子。

  「他就是……」有些犹豫。「席少凌。」

  「席少凌?」单晓棠不敢置信地指着那假寐似的人儿。

  见风清点了点头。

  「席少凌!」单晓棠依然指着他,而力道却重了不少。「呵!果然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也不管席少凌是否搭理她,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你来这里干嘛?!要是找风清就不必了!装腔作势个什么劲啊!你都害得风清感冒发烧了!」她一面说一面挥开风清制止她继续说话的手。「风清,妳干嘛?妳让我说!这人,得趁早给他下马威才行……」

  「少在那儿鬼吼鬼叫的!」席少凌轻轻地掀起眼皮,不带善意的眼神直直地看向单晓棠,眼睛睨得很挑衅:「这一切--都不、关、妳、的、事。」像是要一字字敲进她心里般。

  风清急着安抚被席少凌惹得更怒的单晓棠。「好了、好了,妳这是在做什么?」深怕此情此景一发不可收拾。

  「我这是在做什么?!」单晓棠将怒焰转至风清身上烧。

  「好好好,我说错了……」风清觉得头疼,后悔极了告诉单晓棠谁是席少凌。

  忽然,「碰」地一声断了风清的情绪,她寻向声音传出的位置--

  「你怎么了?」风清连忙至突然晕厥过去的席少凌身旁,她跪着,微微搀扶起他,将他的头放置在自己腿上,手抚着他的脸。「好烫!」手依旧采着他的体温。

  「晓棠!」风清对吓愣的单晓棠说道:「妳赶快去手语社社办找导师!她现在会在那边!」

  话毕就见单晓棠往校园里跑去,风清缓了口气,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席少凌身上,又将自己发冷的手往他的额头放去,望能降低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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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的夜已泛着冬的冷调。

  「他怎么了?」唐萃萃问着方进屋的风清。忧心正昏睡于己家沙发的席少凌。

  「他发烧到四十度,吊点滴后,烧退了不少。」一切幸好有老师的帮忙。

  唐萃萃震惊不已,手立即覆上席少凌的额头。

  「还烫着呢!」锁着眉头。「怎么把他带回我们家?妳白姨知道吗?」

  风清摇摇头。「医生说,应该是因为延误就医,所以才会发烧得这么严重。」

  又解释:「他也淋了那场雨,应该是昨晚就发了烧,不过他好像没把身体不舒服的事跟白姨他们说……今天他还等我下课,说是要跟我在一起,之后就这样了……我想……我想他应该是不想回席家吧。」

  唐萃萃松了眉头。「这孩子昨天淋了那场雨,也不吃晚饭,本来早餐也是没吃的,这样怎么不会病得更严重?」了解了缘由,也放心了些。「他真是倔……妳想得没错,他应该不想回席家。」他还不晓得如何面对吧?

  「倔……」风清看着席少凌的睡容,不清楚心中正起的躁动是为了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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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萃萃小心翼翼地将席少凌安置在风清的床上,又将冰枕枕着,安妥一切。

  「真的没问题吗?」轻声问着风清。

  「我要准备明天的考试,可以一边看着他,再说妳明天也要到花坊上班,若熬夜照顾他,妳会太累。」由她来照料是比较适切的。

  「妳书读好就来我房里睡,记得把我叫醒,再由我来看着他。」唐萃萃捧着风清的脸,吻了她的额。「亲爱的,晚安。」

  「妈,晚安。」风清吻上唐萃萃端在她脸前的额。晚安吻是她们母女的习惯,自从风拓人走后……她们必须更亲昵,来确定彼此的存在。

  唐萃萃在探了探席少凌的体温后离去。风清在唐萃萃离开后,将房里的灯光调至昏黄,便举步到睡着的席少凌身旁,趴在床畔,第一次仔仔细细地看他。

  她轻理着覆在席少凌额上的发,将它们全拨至一侧,露出饱满的天庭,深黑的双眉扬在高高的眉骨上,双眼闭成了两道好看的弧度,一对又浓又密的眼睫毛令他的眼睛更不容人忽视;鼻梁挺得不象话,鼻准头呈鹰勾型;一道好看的唇正鲜红着……风清不得在心里承认,他真的长得很好看。

  看着现在的他,看不见他那双灰蓝色的眸子。

  那双灰蓝色的眸子,是教她心惊的……她和他第一次相遇是在那场雨,那场雨模糊了他的脸,脸都模糊了更遑论他的眼睛,在真正看到他那双灰蓝色的眸子时,她想到了那件灰蓝色的格子衬衫,其实那场雨……也有着灰蓝色深郁的味道。

  他真是倔……风清的心里正回响着母亲在客厅说的话。

  现在的席少凌总让她联想到自己,因为他们都和妈妈相依为命,但他现在失去了妈妈,而她……曾经失去爸爸。不可否认的,她若有似无地感觉得到他的痛,但她并不乐见于此……他们还很陌生,但情绪却太深了。风清浅浅地叹息。

  又端详席少凌一会儿后,拿出耳温枪量了他的体温,对上头显示的温度感到满意,她轻轻拭去了他脸上、颈间渗出的汗水,再将被子盖妥,便开了书桌上的台灯,熄了原来呈昏黄的灯光,开始为明天的考试作准备。

  夜更深了……悄然间,床上的人儿有了动静。

  「咳……」席少凌瞇着眼,等待视线适应光,微微动了动有些发僵的颈子,隐约知道自己的病症已消退不少。很纳闷自己身在何处,他扫了一下目前所在的空间,清楚地明白他不是在席家,因为这里不是他的寝居。他试着撑起身子端坐,让自己彻底看清楚整个空间。这是一问很简单的房间,没有零碎的摆饰或布置品,但只要是在这个空间的东西就无一下符合一种风格--筒单而具风味,也看得出房间的主人很爱干净。末了,他的视线停在一件挂于置衣架的灰蓝色衬衫上,他微微勾起嘴角,有些确定自己身在何处……

  他看向光源,是从扇屏风透过来的,他掀起棉被下床,眼睛瞥到置于地板的蓝色拖鞋,他看了会儿,将它套上,举步绕越过屏风,就见风清正趴于书桌。

  席少凌走近风清,看着摊开的书及未套上笔套的笔,显然她是读书读到睡着了。他侧着头看风清,她睡着的面容很详适;手一动,解下风清束起的长发,乌黑的秀发立即摊在风清的背心,他伸手将跳落于风清脸际的发丝往她耳后塞去。

  风清的眉轻扯了一下,微掀了眼,朦胧中好像看见了那双灰蓝色的眸子。

  ……果不其然,而说没骇着是骗人的。

  「你……」终究还是把纳闷的心绪硬是压了下去,要自己别多问。「醒了。」端坐起身,抹了抹脸,发觉席少凌犹是看着她,决心不去理会。「你好点了吗?」心底犹豫要不要将手搭上去他的额。

  「嗯。」他抓起风清的掌,将她的手心覆在自己的额上。「妳的手很冰。」

  风清打了个喷嚏。「是啊。」起身。「我去拿耳温枪,确定你退烧了没。」

  他跟着风清的脚步,绕过屏风,走到她的床,风清从矮柜上拿起耳温枪。

  「来。」量了他的体温,看着耳温枪上头显示的温度,她对席少凌露出笑意。「正常。」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笑……「妳也该量一量,妳也正生病。」刚刚还打了喷嚏。

  「不用,我退烧了。」

  席少凌将风清按坐在床上,从她手上拿过耳温枪,只手将她一边耳际的发塞到后头去,量了风清的体温。「正常。」他对风清露出了微笑。

  看着那笑,风清愣住了……原来他也会有这种笑容。

  「怎么了?」席少凌不解风清的反应。

  风清摇了摇头,不多作解释。「嗯?」风清意识到自己的头发有些不对劲。

  不理会风清眼里欲藏的讶异,席少凌道:「风清,是我解下了妳的马尾。」

  风清?虽然她不认为席少凌要以姐字辈的称呼来称呼她,不过听到小她两岁的他直呼自己的名字,心中还是不免感到奇怪。而他,唤得太理所当然。

  「我叫妳风清、妳觉得很奇怪吗?」席少凌的笑,有点儿衅味。

  风清的头又觉发疼,眼前这个席少凌让她想到那场雨中的他。「还好。」

  「还好?」席少凌思量了会儿。「那就是妳接受了?」

  「嗯……」其实也无不可,况且她不认为席少凌是那种会尊重他人意见的人。

  「风清。」

  「嗯?」

  「风清。」

  「嗯?」

  席少凌笑了。「妳话很少,也不好奇……」

  「你想说自然会说,不是吗?」她其实只是不愿意主动靠近,不想涉入太多。

  「嗯。」席少凌在静默久久后,道:「跟妳讲秘密。」

  风清讶然。「秘密?」这样的话从他口里说出像说笑,即使了解不深,但她有感觉他不是个会对人说秘密的人。

  风清想瞧瞧他脸上是否带着常有的戏谑表情,却只见认真。

  「怎么?不敢听?」席少凌将眼神瞟向风清。

  风清的心里正拉起警报,她怕听到他的疑惑、不为人知的,她想和席家保持距离就不该知道这些,而他是席家人。

  她明白,拒绝聆听的话一出口,他会受伤,她也就触及不到她不愿触及的。

  「你……」但面对这样的席少凌,她说不出口。

  席少凌眼里映着她犹豫的脸庞。「我很高兴在这里醒来。」话依旧不顾她意愿地说出口。「可能是因为我生病了吧?」席少凌微微勾起的笑像在自嘲。「因为我生病了,所以才会想跟妳说这个,不是有种说法吗?叫『生理影响心理』。」虚弱,于是不够坚强。「但妳藏了很多话,还是……妳根本就不愿意跟我说?」

  「不是。」话一出口风清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应该要点头的,头一点,就一了百了,她又会和席家离得远远的。风清看着他流露出满意的笑,禁不住懊恼。

  「为什么妳一脸懊恼?」

  天……都表现在脸上了。「没什么。」

  「没什么?!」席少凌哼了声。「就说妳藏了很多话。」

  或许……无法做到不因他而左右,她可以开始学着和他毫无保留地交谈。「只是觉得你不太好相处。」就当他需要一个姐姐吧……需要一个席家以外的亲人。

  「喔?」席少凌无所谓地应了声,不甚在意。「这就是妳藏起来的话?」

  他真的很不好相处……话都说得让人很难接。「算是吧。」

  他显然很不解。「好不好相处……是这么重要的事吗?跟我相处,很难吗?」

  「应该说是……不轻松吧。」

  「妳觉得跟我相处不轻松?」他看下风清点了点头后道:「那就是妳的问题了。」

  是吗?风清觉得他这个人不是因为年纪尚轻就是天生目中无人,否则怎么会有这样的思考逻辑?但她发现自己已经很习惯跟他对话的无力感了。

  「嗯哼。」她觉悟了--要跟他和乐相处,调整自己远比改变他容易多了。缓缓开口道:「你今天发生的事,我妈妈已经告知你家。」她平静地看着他,猜想他的反应。

  「你家?」席少凌的语气淡漠到不可闻。

  风清明白他并不认同。「你家。」她轻柔又肯定地重复。「你总要习惯的。」

  席少凌打从心底排斥这种说法。「哼!」

  「我猜想你应不愿意回你家……」她不理他警告式的眼神。「所以带你回这里。」

  「我是不想回席、家没错。」席少凌清楚地让风清听到他讲了什么。

  风清不怒不恼,因为她清楚这不是一时就可以改变的,而其问还有太多她不了解的情怀,她没有立场置喙,仅能就必须阐述的开口。「但他们很担心你。」

  「不需要。」

  「还是担心了。」风清接着说:「所以明天一早会送你回去。当然,之后你要怎么面对他们是你自己的事。」

  席少凌满意风清的分寸,于是同意这样的安排。「好。」

  「或许……嗯……」风清很犹豫。

  「妳说。」隐约知道她要说什么。

  「或许我不该说,我并不了解什么。」

  「妳说。」

  「或许……」她不晓得自己到底承不承受得了他的反应。

  「妳说。」席少凌有点不耐了。

  「或许你该试着跟他们相处,嗯……互动。」

  果然。他走至窗边,让凌晨的凉意将自己扑满身。「咳!」天是恁般地黑。

  「你在做什么?」风清皱眉,快步走至窗边想要将窗子合上。

  「一下下就好。」席少凌止住风清合窗的动作。

  他看向那无穷尽的黑。

  「风清,试着跟他们相处?相处也要『试着』?他们是家人吧?但我的家人一直就只有妈妈而已,其实我也不了解什么,只是……我是和妈妈一路生活过来的,看到他们--那个叫席慕华的爸爸、白慈幸的阿姨、席璇之的哥哥,我只会本能地这样反应。」她的意思,应该是教他违背他的本能吧?

  风清和他一同受着袭来的冷意,眼睛却没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她知道他说的都是他心底最真切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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