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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恋心巢 page 4 作者:扶钗

  第三章

  没有多余的思考空间,杨朔亭便依照直觉反应,快速伸出双手接住她下坠的身子—

  “呼!差一点就没接到。”幸好他的身手够快,不然她不跌死才怪。

  忽地,杨朔亭意识到一件事,他……竟然抱着东方巧儿?!

  “啊!”他大叫一声,随即将她视为烫手山芋般往地上一丢,“砰”地一声,她重重着地。

  杨朔亭紧张地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此刻他的心中只想着这双手抱过东方巧儿。这……这真是太吓人了!他怎么会伸出手去接住她呢?应该让她直接摔死才对呀!

  惊慌的思绪让他的脑袋混乱得犹如一团烂泥浆。

  许久之后,他才渐渐恢复冷静,而她失去意识前所说的话也才在这时进入他脑中。

  刚才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她说她叫……小巢儿?!

  呃……他该不会真的认错人了吧?杨朔亭不安地想着。可是,他怎么看都觉得她是东方巧儿呀……

  咦,不对!杨朔亭又想道,如果她是东方巧儿,爷爷奶奶不会放任她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而且依照以往的经验,东方巧儿一见到他一定是死缠着他不放,绝不会像刚才一副不愿见到他的模样,还把他当疯子看待。而说真的,见到她的感觉并不像以前见到东方巧儿时全身会起鸡皮疙瘩,她——确实是有那么点不同。

  惨了,若他真的认错人,那这回他可真是糗大了!

  只是,这张脸明明就是东方巧儿的脸啊……

  “啊啊啊——”杨朔亭烦躁地叫道,他的脑筋已经被搞得打了成千上万个结了!

  看着躺在地上的她眉头紧蹙、呼吸急促似乎不太对劲,杨朔亭蹲下身探视,却发现她浑身发烫。

  “糟了,她竟然在发烧……”杨朔亭喃喃道。

  唉,不管眼下这女人是不是东方巧儿,对他而言,都是麻烦一个!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她到底是不是东方巧儿,只想着先将她安顿好,于是他拎起她轻轻一纵跳上了树屋。

  一进到屋子里,杨朔亭便将她放下。接着,问题来了!

  他愣愣地看着全身湿透的她,若不立刻换上干净舒爽的衣服,恐怕只会加重她的病情。但……总不能要他帮她换吧?

  杨朔亭拍了拍她的脸颊,“喂,醒一醒啊!”他企图叫醒她,好让她自己更衣,怎奈她一直动也不动地昏睡着。

  最后杨朔亭脸色难看地咬着牙道:“喂,你该不会真的要我帮你换衣服吧?”

  很好,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静默在小屋中蔓延,一阵轻风吹进屋中,一抹凄凉也渐渐浮现在他脸上。

  “好……你够狠。”杨朔亭艰涩地说。这等“艳遇”让他遇上了,他真不知道该谢谢老天爷,还是狠狠地咒骂他。

  唉,罢了。既然注定他命中有此一劫,那么,他也只能选择勇敢地面对它……

  两手各提着一只木桶,杨朔亭来到适才的湖边。

  他蹲下身以木桶汲水,颤抖不稳的双手差点让木桶落入湖中,他赶紧先将它们放在岸边,然后坐倒在地上重重地吐了口气。

  他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上仍留有女性躯体的柔软触感……

  在解开东方巧儿——他还是认为她“可能”是——系在腰间的暗绿色腰带后,他为了不“伤害”自己的眼睛,于是便闭上双眼除去她身上的湿衣服。但是,这个举动却是大大的失策!

  由于目不能视,再加上对女性躯体的陌生,结果不管是该碰还是不该碰的全都让他碰到了,尤其在脱去她最贴身的衣物时,情况更是“惨重”!女人的贴身衣物他根本连看都没看过,又哪知道该怎么脱它?!所以,他的左手和右手都摸过了她胸前的柔软……

  在惊吓之余,他想都不想就直接用力撕开她最后一件衣服,然后快速地用事先放在身旁的被子包住她的身子,直到那时,他才敢张开双眼。他脸色惨白地把她放在树屋一角的被褥上,然后才提着屋内的两只木桶来到湖边装水。

  杨朔亭把双手放进湖中用力搓揉,好一会儿后,他才看着揉得有些红的十根手指头……

  “老天!”杨朔亭叫道,那种软腻的感觉竟然一直停留在他指尖无法抹去,“完了,该不会一辈子都这样吧?”

  杨朔亭懊恼极了,“真该让她发烧到死的!”这个念头,他只能在心中想想,却无法放手去做,因为——他会良心不安。

  想到她仍发着高烧,杨朔亭立刻抬起地上的木桶,各装了八分满后,走回树屋去。

  才一跃上树屋,杨朔亭差点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倒栽摔下树!

  原本被他以被子全身包裹着的“东方巧儿”,此刻竟然翻身趴着,而包着她的那条被子现在只盖住她的玉臀及部分大腿,身体其他部分则是裸露在外,呈现出无边春色……

  杨朔亭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气开始沸腾,这副春色图任谁看了都会有反应的,何况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啊!瞧阳光透过枝叶、穿过小窗洒在她白皙的背上,印出一个个光亮的痕迹,随着风吹过树梢,那个光影也跟着四处行走,抚遍她全身……

  惊异地察觉到自己生理上的反应,杨朔亭急忙跳下树,然后拿起刚提回来的两桶水往自己的头上淋去!

  “呼……呼……”杨朔亭气息不稳地喘着,接着他竟用木桶往自己的头上敲去!“杨朔亭,你在想什么啊!你虽然是个男人,但那个女人可是东方巧儿,你对她起什么怪反应?混帐!”

  “东方巧儿”这四个字果真让他的气息渐渐回稳。

  “杨朔亭,记住,这一次只是要把她带回洛阳,千千万万别再和她有其他的牵扯,不然你这一辈子就完蛋了—听到了没有?!”杨朔亭严厉地告诫自己。

  做了心理建设后,杨朔亭看着手中空空然的木桶,只好无奈地再度前往胡边。

  盘坐在木板上,只手抵着大腿撑住下巴,杨朔亭打量着这树屋的结构。

  这树屋盖得挺宽敞又稳健,足够躺下四个“他”,每一片拼凑的木片都紧实地密合着,除了窗口及大门外,这间屋子找不到任何的空隙,而且他的移动也不会为木板带来叽嗄的声音,果真结实得很;同时屋内的木墙上还做了一层层的木板间隔,用来放置衣物及其他物品。

  说这树屋是她盖的,他实在很难相信;撇开她可能是东方巧儿不说,除非她真有高超的建造技巧,不然凭她这么娇小的身材要盖出这般坚固的屋子,教他用膝盖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接着他的视线固定在她所有的衣服上。她的衣服不管颜色的深浅,一律皆为绿色系的,这该不会是她做为“树人”的掩护吧?杨朔亭想着便笑咧了嘴;不过他自己也有穿蓝色衣衫的习惯就是了。

  杨朔亭伸手取下覆在她额上的湿布,将它在清水中探过让布中的热气散去后,才又放回她额上。

  早先当他再度回到树屋时,本想可能还会看见她半裸的景象,幸好她自己又滚回了原位,被子也完整地覆盖着全身,才让他松了口气。

  而这一折腾下来,天色也暗了,树屋中也一片漆黑。杨朔亭没想要点上灯,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仍可以看得很清楚。

  他本想今晚要睡客栈的,但这会儿恐怕是不成了,不过在树屋中过一晚倒也是个不错的经验。他再为她换一次湿布后,便背靠着墙小憩,并提醒自己一会儿要再为她替换一次。

  午夜。

  一个白色的女性身影飘忽地出现在树屋中,她的到来没有惊醒杨朔亭,这可是一件极不寻常的事。

  通常学武之人惊觉性极高,一点声响就足以唤醒他们!更何况杨朔亭的武学造诣已非常人可比,而她的出现却没有影响到他,这可真是古怪。是她真的无声无息,还是因为杨朔亭……睡死了呢?

  白色的影子来到沉睡着的女人身旁探视她,有些担忧地蹙眉,接着又看向坐在她身旁的杨朔亭,而后嘴角展露一抹奇特的笑……

  轻快不绝的鸟鸣声唤醒了杨朔亭。

  他慢慢地眨动眼皮,脑中有些迷迷糊糊的。在看到屋内一片明亮时,他呆愣了好一会儿,对于时间的经过有一刹那无法反应。

  “天……亮了?”杨朔亭喃喃道。

  然后,他又发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了,他张开眼睛看到的竟然是屋顶!他记得他明明是面对门口坐着睡的呀,怎么现在他竟然躺在地板上,还有,压在他身上的重量又是什么?杨朔亭缓缓地将视线下移……

  老天!这女人什么时候爬到他身上睡觉的呀?!

  只见“东方巧儿”全身裹着被子窝在他身上呼呼大睡,似乎把他的身体当成了床,睡得好不舒适。

  当杨朔亭发觉自己的手臂正搂着她时,他吓得立刻以大字形躺着,不敢轻举妄动。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他一点记忆也没有?杨朔亭问着自己。他就算嗜睡如命,也不可能像个死人一样任人家爬到他身上来都没感觉呀。

  有问题!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当他还理不出头绪时,他身上的人儿动了,她以轻柔的速度蠕动着,脸颊慵懒地蹭着他的胸口,为他带来了一抹奇异的搔痒,而她互相摩擦的两条腿更为他带来了致命的心悸!

  她的腿时有时无地触及他的重要部位,来来回回地骚扰他,令他血气逐渐沸腾,一团火直往下腹冲去!

  杨朔亭涨红着脸冷静地将她的身体挪回她原本睡着的被褥上,然后火烧屁股似地冲出树屋,直直地往湖泊奔去……

  当他走回树屋所在的大树下时,他全身湿透,脸上的红火已经褪去。

  “真是要命!”杨朔亭咒道,手叉着腰在树下来回走着,“这女人太可怕了……”

  杨朔亭开始怀疑她真的不是东方巧儿了,如果她是东方巧儿,那她绝对无法勾起他任何欲望的!因为东方巧儿身上散发的“气质”只会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绝不会像树屋中的那人带给他一抹清新的感觉。何况就像他之前所想的,他的爷爷奶奶不可能放她一人在这森林中。

  看来他有必要立刻到天水谷一趟,这不仅是要确认她的身份,同时也是要抚慰自己那颗担忧害怕的心,因为如果她真的是东方巧儿,而他又对她起欲望的话,那——他干脆去死了算了!

  轻盈利落的身影飞快地奔入桃花林中,通过了桃花林后是一片绿野,一眼便可看见位处在湖畔、四周围绕着红色花朵的绿竹屋。

  杨朔亭躲在桃树后远远地窥视着那几座小屋,企图寻找某人的身影。

  他在离开树屋后便来到昨天系马的地方,见那匹马还在原处没被人牵走,他高兴地笑了笑,然后策马奔向天水谷的方向。一个时辰后,他便已来到天水谷外的树林中,将马匹系在谷口的一棵树旁。为了不让谷中的人知道有人进入,他刻意避开天水谷口的报信机关,偷偷摸摸地躲在这桃花林中。

  杨朔亭看了好久,却只见到祖母寒悠然坐在湖边的草地上缝衣服,没见到祖父杨放以及东方巧儿,这情况让他心里不由得发毛。他不停地在心中祈祷着东方巧儿人在这儿,而树屋中的那人只是个长相和她相像的女子。

  突地,杨朔亭颈部寒毛直竖,一股寒意从他后方逼进,他立即明白是谁出现在身后,他缓缓地转过身,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

  “爷爷。”他唤着眼前双臂环胸、一脸冷然的男子。

  “哼!”杨放轻哼了一声。

  杨放脸上的不悦令杨朔亭冷汗直流,他陪笑道:“爷爷,最近您和奶奶过得怎样?没生什么病吧?”

  杨放闻言眼神更冷了。

  “啊!”杨朔亭见状立刻给自己掌嘴,“爷爷,你知道我比较笨嘛,不像二哥那样会说话。我之前那句话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很单纯的关心而已。”

  杨放神情放柔了些,似乎是接受了他的解释,也代表他认同杨朔亭的确是比较笨。

  “亭小子,你的速度倒也挺快的嘛。”杨放淡淡地道。

  “呃……”

  “花两倍的时间到天水谷,这种功力让爷爷我佩服得紧。”杨放笑了,但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喜悦。

  “爷爷,您别这样嘛……”

  杨放见他说话的神态忍不住抿嘴,“长这么大了还撒娇,不像话。”

  “可是我在您心中永远都是小孩子,不是吗?”杨朔亭傻傻地笑道。

  “哼!”杨放再冷哼了一声。“废话少说,快把你的女人带走,她已经在这儿打扰够久了。”

  他的话让杨朔亭一时间无法反应,“爷爷,我的女人……那是什么东西?”

  “她什么东西都不是,她是个人。”杨放最喜欢看他这种呆样了。

  “人?”杨朔亭愣愣地重复,内心深处也冒出了冷意。他有些困难地道:“爷……爷爷,您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她吧?”

  “就是她。”

  “爷爷,您开什么玩笑啊!”杨朔亭大叫。

  杨放皱眉,“亭小子,这是你对我该有的态度吗?”其实他正在心中哈哈大笑,捉弄这个孙子最有趣了。

  “啊,对不起,爷爷,我不是故意的。”杨朔亭心有余悸地道歉,接着他一脸惨白又十分正经地说:“爷爷!我郑重地声明,东方巧儿那女人绝绝对对、完完全全跟我杨朔亭没有任何瓜葛。”

  “这我知道。”

  “喔……”杨朔亭庆幸地点头,然后突然张大眼睛,“爷爷,您既然知道,那刚才干嘛说她是我的女人?”

  “惩罚你。”杨放理所当然地说。

  “因为我那么久才到这里?”

  “不,是因为她这些日子一直霸占我妻子。”杨放脸上有着不悦,接着他伸手指向寒悠然的方向,“你自己看。”

  杨朔亭往杨放指的方向一看,只见一个蓝色的娇小身影从屋子里跑出,直直地奔向湖畔的寒悠然。

  “东方巧儿……她真的在这里……”杨朔亭低声喃语,看着东方巧儿在祖母身旁坐下,然后嘴巴不停地动着,叽哩咕噜地讲了一堆。

  杨放听到了他的低语,“不然你以为她在哪里?”

  自从东方巧儿知道亭小子要来接她,并且得知他们是亭小子的祖父母后,她便兴奋地拉着妻子东问西问——当然喽,她所问的全是关于亭小子的事。这情景让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原本他是和妻子黏在一块儿,如今的妻子却被人抢走了。本想她也待不了几天,没想到这亭小子却故意拖时间不来天水谷,害得他这几天气恼不已。

  “爷爷,她是不是一直待在这里没出去过?”杨朔亭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尴尬之色。

  “废话。”杨放睨了他一眼。

  杨朔亭手抚着额头,“真的糗大了……”

  “怎么回事?”见他一副挫败的样子,杨放忍不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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