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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米尔的指环?上 page 13 作者:寄秋

  是太久没见面了吗?大家都变了。

  「姨婆?」她看向背微驼的老妇,眼神透着陌生,似在确认什么地多看两眼,然后露出合宜的微笑一点头。「是如月阿姨,妳老了很多,我几乎快认不出妳了。」

  「哼!妳倒是愈活愈年轻,是喝了什么青春永驻的药水,让我这老太婆也试试回春的感觉。」人到了一定岁数还能不老吗?

  许梦湖的反应迟钝了些,不懂她在说什么地嗄了一声。「我没喝什么药水,我一直在睡觉。」

  睡了多久她也不晓得,只是眼睛一睁开就是现在的样子。

  「睡觉?!」那是什么意思。

  「对呀!不停有人在我耳边说话,说什么我伤得很重,可能救不活,然后我的身体变得很重,完全没办法动。」她像在回想地茫了眼,星眸迷离。

  想不起来了,是谁在耳边说话,不断重复非常重要的事。

  「妈,妳还记得谁救了妳吗?住在哪间医院?有什么人,妳睡了多久?」

  面对杨双青的询问,反应总是慢半拍的许梦湖困惑地说:「医院不都长一样,白白的墙,白白的天花板,以及穿着一身白的医生、护士。」

  是有不少穿白袍的男男女女在她身边走动,一下子看她瞳孔反应,一下子量她的脑波、脉搏,看得她晕头转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那妳怎么知晓我们在这里?」看她回答的口气十分迟缓,不耐烦的杨双青问出心底的疑惑。

  她笑了,笑得很温柔。「我到处找你们呀!从德国到美国,又从美国回到纽西兰,然后想起如月阿姨在台湾,所以就来碰碰运气。」

  「妳找到我们了!」终于。

  「是呀!我找到你们了,刚才我去敲门时没人应门,我就想过来问问邻居有没有瞧见隔壁的人,没想到你们会在这里。」找到他们要做什么呢?

  带走杨家姊弟——一道严厉的声音蓦地从她脑中响起。

  「真是好狗运。」杜如月嘟囔的一嘲。

  「小青,你长得好高,跟你爸爸一样高。」摸着他的头,一丝母爱微微流露。

  「不要叫我小青啦!我以前就说过这个小名很难听。」青春期的少年很别扭,他抗议地发出不满。

  「那是因为你不喜欢蛇,说什么白蛇传里的故事全是骗人的,你不要当那条笨笨的小青蛇。」她脱口说出脑里面的残存记忆。

  原本有所疑虑的杨家姊弟在听见她这番取笑的话后,眼眶微红的确信她就是他们的母亲,这件日常小事只有他们自家人才晓得,当时他们还笑着要把小青煮来吃。

  至于她为什么没死,以及她容貌为何未变反而不重要,世界上有不少奇迹是没有理由的。

  「妈,我想妳。」只要她还活着,他不在乎被取什么小名。

  「乖,我也想你。对了,你们父亲呢?他怎么没陪着你们?」这时她倒想起有个丈夫。

  听着她古怪的问法,表情复杂的姊弟互视一眼。

  「爸死了,妳忘了吗?」他比她早一步离开他们,为了保护她。

  「咦,死了?」许梦湖眼中没有悲伤,狐疑地顿了一下。「什么时候死的?我怎么没印象。」

  听到这里,姊弟俩和杜如月又觉得奇怪了,她的记忆似乎是不连贯、有所选择的,即使她活生生地和他们对谈着,却让人感到刻板、不自然,有种像是「做」出来的感觉。

  「妈,爸在十年前过世的,妳还记得辛克尔生化研究中心吗?」一个她不想回忆的地狱。

  「辛克尔」三个字明显给她某种程度的刺激,许梦湖的眼睛出现短暂的深层恐惧,但随即空洞的一眨,快如烟花。

  「亚亚,妳母亲大概从很远的地方回来找你们,她一定很累了,先让她休息一下。」云中岳体贴的说道,深不见底的眼眸闪着一丝幽光。

  「嗯,妈,妳先休息休息,有什么话我们待会再说。」心乱如麻的杨双亚整个思绪都乱了,顺着他的意思让自己平静一下。

  「我不累,我要带你们回家,回我们的家。」对,那个人说要回家,她想起来了。

  「我们家在哪里?」她又存着希望问道。

  「在……呃,在……在……小亚,妳知不知道我们以前住哪里?」脑海中闪过一栋巨大的建筑物,不知为何她的大脑却传来恐惧的指令。

  失望轻轻的跃上杨双亚猫似的眼,某道模糊如闪电疾光后的阴影忽然从她眼前一闪而过,让她不自觉地瞠大双眼。

  难道是……难道是……不,不会的,是她想多了,不可能是那个,父亲已将它毁了,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妈,去休息吧!等妳睡饱了我们再来想一想家在哪里。」她觉得累的轻声一哄,扶着母亲的手准备带她进房间躺一下。

  殊知许梦湖竟力量惊人地将她甩开,眼神烦躁地直嚷着要回家,用力地扯着女儿的手臂要将她往外拖,脸上表情看来十分迷乱。

  看到这情景大家都傻了,不知究竟发生什么事,怔了一两秒才有所反应,连忙上前要阻止她。

  可是更教大家错愕的是她力大如牛,轻易地将人举过肩往墙上一丢,细瘦的手宛如大力士一样强而有力,没人制得住她。

  杜如月被她的手挥开后便倒地不起,骨骼发出移位的咔达声,拥着儿子往角落闪的戴美娜则是怕得嘴发白,猛吞口水在胸前画十字架。

  眼看着情势就要失控,听到吵杂声而出房门探头一看的巫斯愕了愕,眼神转厉地做了个手印,口念巫咒让她的行动变迟缓,却仍无法制住她疯狂的行径。

  就在大家束手无策之际,跑回房里的杨双青不知拿了什么出来,忽地往许梦湖颈后一刺,她身体急抽了几下,然后像是获得平静似微微一笑,往后一倒。

  这时大家才看见他手上拿了一只针筒,里头还有残存的粉红色液体。

  「姊,嫣是不是用了那个东西?」他的手颤了颤,神情十分惊惧。

  「我不知道,也许是受伤后的后遗症,我不敢肯定。」没有高科技仪器,她无法下判断。

  「那她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他的手上还能感受到她跳动的温脉。

  死了、死了,她真的死了,你们要相信我,魔女莉莉丝的女儿不会撒谎,她死了很久很久了,眼前的是一具活着的尸体。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许梦湖身上,没人在意放在窗边的留声机,那有个跳上跳下的小小人儿正努力地挥着手,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

  被忽略的荷米丝很生气的噘着嘴,化做一阵轻风弄乱所有人的发,再气呼呼的回到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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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这东西很好吃,妳尝尝看。」

  「嗯,好,我们小亚长大了,什么都会做,妈很欣慰。」就着杨双亚的手指,许梦湖轻咬了一口。

  「妈的身体好多了吧!我看妳这几日吃得特别多。」看在他们眼里是忧喜参半。

  「胃口好自然就吃得多,看着你们健健康康的在我身边我就开心了,哪有什么病痛。」她笑着安抚女儿。

  此刻的许梦湖跟寻常人无异,眼神灵灿精神,言而有物,看起来十分正常。

  经过十多天的严密观察,加上杨家姊弟神神秘秘的光波治疗,她恍神的情况明显改善许多,能吃能睡还能开玩笑,甚至帮着照顾脊椎摔断的杜如月。

  没人告诉她那是她造成的,而她似乎也忘了有这回事,每天一起床就笑咪咪的,像个无忧无虑的大女孩,不知所有人都暗自为她忧心。

  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戴美娜在云中岳的要求下将儿子带到纽约,暂时交由他父亲保护,云家在美国的势力还没人敢动。

  表面的平和如一湖静水,大家虽然装得若无其事,但紧绷的心情仍未放松,时时担心有变化,不敢轻易放松防备。

  今儿个趁着天气晴朗,阳光不是很强烈的时候,杨双亚陪着母亲在附近公园散步,走得不远就几百公尺而已,抬头一望就能瞧见母女俩的身影。

  「妈,妳的皮肤真好,用什么保养品保养的,我也买来用一用。」半是打趣,半是迂回的打探,她试着从中找出端倪。

  「哪有什么保养品,不就是多睡少动,减少活动力,新陈代谢自然变迟缓。」有人是这么在耳边说着,她也就一直躺着不动。

  「妈,妳说错了吧!应该是多运动多喝水才能促进新陈代谢,体内的脏东西不排出来反而容易生病。」这是她在她十岁的时候解释给她听的人体机能常识。

  「是这样吗?」许梦湖皱了皱眉,想起什么似的续言,「我记得躺在太空舱时,他们不是这样说的。」

  「太空舱?!」他们?

  「很冷很冷的感觉,我的手脚都冻僵了,不能动……」冷得不想动,只想一直沉眠。

  低温冷冻技术。杨双亚在脑中浮现这个专有名词。

  而他们可能指的是生化科技中心的研究人员,爸妈是在实验室遇害的,受损的身体自然由他们带走。

  「啊!小亚,有人在放风筝耶!我们过去瞧瞧。」一时兴起的许梦湖拉着女儿愈走愈远,追着天上一小点。

  「妈,走慢点,不要急不要慌,小心跌倒……」唉,真像个孩子。

  杨双亚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既是欢喜有母亲陪在左右的感觉,又怕这只是一场美好的幻觉,会在一剎那间消失无踪,给她希望,同时也带来绝望。

  不管孩子好坏、高矮胖瘦,都是父母的宝贝。这是母亲在她十五岁生日那年拉着她的手说过的话,她记得那时的草莓蛋糕特别香浓滑腻,有着母亲深深的爱在里面。

  从那之后他们家就不再出现点着蜡烛的蛋糕,生日从他们生命里彻底被遗忘。

  「小亚,妳想不想回家?」低着头微笑的许梦湖突然冒出一句诡谲的话。

  「咦,回家?」他们还有家吗?

  「我带妳回家,回我们的家,妳会喜欢有白白的墙,白白的天花板,还有穿着一身白的好人。」倏地捉住女儿的肘腕,她的笑温煦得如春日阳光。

  「妈,妳又累了是不是,我带妳回去休息。」表情微慌的杨双亚试着和她沟通,忐忑的心在看到那毫无温度的双眼为之一惧。

  一回首,她赫然发现两人已偏离小公园甚远,从她的角度往后瞧只瞧见那棵高大槐木,再也看不到新屋旧宅。

  她慌了,也深感不安,和母亲重逢时的情景又浮现眼前,此际被抓握的痛楚远不及心头的痛,她和弟弟所害怕的事果然成真了。

  「不怕喔!妈妈的宝贝,博士说妳只要乖乖的听话就会给妳糖吃,妳不能吵不能闹,要安静。」许梦湖边说边拖着女儿走,力气大得让杨双亚觉得自己的手快被捏碎了。

  「威廉·奈尔博士?」会是他吗?

  一个宁可毁灭世界也要达到目的的疯狂科学家。

  「没想到当年的小女孩还记得我,妳跟妳妈妈一样漂亮,让人爱不释手。」多么出色的容貌呀!集上天的宠爱于一身。

  树丛后走出一排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灰发的威廉·奈尔站在正中央朝她一笑,狡猞的嘴角往上扬,似在嘲笑她枉费心机的逃亡。

  「你……你怎么会来台湾?」想退后的杨双亚反被用力往前一推,踉跄几步差点跌跤。

  很想自欺地当什么事都不知道,但她很清楚那是母亲下的手,她亲手将她送到恶魔面前。

  「傻孩子,当然是为了妳而来,妳值得我亲自来接妳。」多完美的小东西,那双倨傲的眼始终不妥协,如同她发愿救世的父亲。

  可惜不识相的人一向活不长,毁了极致的艺术品让他深感痛心。

  「我什么也不懂,你捉我去是没有用的,我不像爸妈有着绝顶的聪明才智,我只是替死人化妆的普通人,毫无价值可言。」

  鬼能在白昼现身吗?

  是否徘徊在附近,将她的处境告知她迟迟不说「我爱你」的男人,只是鞭长莫及的他恐怕也无法及时赶到,人类处心积虑的可怕更胜于鬼魅。

  「呵呵……明珠在椟,美玉在朴,我这句中国话是不是说得很道地?瞧妳对妳母亲所下的功夫,妳怎能妄自菲薄。」亲情的魔力教人叹为观止呀!

  暗自心惊,杨双亚慌乱的想大叫卑鄙。「你利用我母亲来试探我的能力?!」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的城府如此深沉,故意派她的母亲来探她的底,善用人性弱点引她露出才能。

  为人子女怎么可能不救自己的母亲,即使明知其中必有阴谋在,但他们还是愿意放手一搏,无视这只万分之一的机会。

  亲子间的感情是无法替代,谁也不想看到亲人的生命在手中流逝,尽管只有一线希望。

  「呼!成果斐然呀!小女孩,妳差点害我的夏娃一号回不来。」真的很有本事,让他更想得到她。

  轻吁的威廉·奈尔非常满意此次的收获,虽然没逮到另一个小鬼,不过这一个抵得上千军万马,不枉他千里迢迢来到这座不起眼的蕞尔小岛。

  「夏娃一号?」心刺了一下,她不敢回头看面带微笑的……女人。

  不称母亲,因为母亲不会伤害亲生子女。

  「很精致的作品吧!我用妳父亲遗留下来的『脑波控制器』让她起死回生,令尊堪称是当代最伟大的生技先锋。」为他开了一条康庄大道。

  「脑波控制器不是毁了?!为什么会在你手中?」她亲眼看见父亲用电脑砸它,还洒上茶水使其短路。

  一提到这件事,他就恼火。「毁了一半,要不是他自诩正义之士毁掉我的精心计划,今日的夏娃一号会更具有强大的威力,无数的二号、三号、四号……将任凭我差遣。」

  他要统一世界的蓝图足足晚了十年,希特勒总理的遗愿尚未完成,纳粹精神绝不能就此中止,白种人优越的实力必须彻底展现在世人眼前。

  纳粹万岁,希特勒万岁,独裁主义万岁。崇拜军权主义的威廉·奈尔有着希特勒的雄心壮志,他相信自己能创造出比上帝更优越的理想国。

  「我母亲她……真的死了吗?」语音艰涩的杨双亚仍怀着最后一丝希望。

  「是死了,我发现她的时候早已断气多时,心跳和脑波完全静止。」已经死透了,了无生息。

  不过不甘心计划被从中拦截的他硬是要和天抢人,趁她身体尚未僵硬,仍有体温时进行冰冻,剖开她的脑壳进行第一次电击。

  连续重复了数十次,再加上能调节脑波的脑波控制器为辅,死寂的大脑终于出现微量的波动。

  如此周而复始反复的加以刺激,三年之后她的心脏开始跳动,新鲜的血液一注入,活跃力更为旺盛,不到两年时间终于成功的逆转生机。

  之前他又加强脑波控制强化其四肢力量,灌输她新的记忆体让她学会顺从,服膺他一人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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