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你反悔啦?」
「不是!我只是觉得,像我这么笨拙的人。跟你……好像配不大上哦?」像个小媳妇似的,孟德嗫嚅的说出心里的不安。
「拜托!」田园大大的叹了一口气,「你想得未免也太多了一点吧?」他又没缺鼻子少眼睛的,身高超过一八○,算是不错的条件了,没事做什么自卑泛滥啊!
「我没经验嘛。」对於恋爱,他是初学者,所以现在才会有这种「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情。
「既然你都说了你是初学者,那么现在,我说了就算。」女王陛下颇有气势的大手一挥,就此定论。
通常呢,田园会习惯把刚认识的男孩子分成三类。第一类是:如果有机会,她不介意发展成为男女朋友的关系;第二类是:除了朋友关系,绝对无法发展下去;第三类是:谢谢,再联络。
而孟德刚好是被她归类在第一类型的异性。那时候她还有点惋惜,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顺眼一点的异性,偏偏是同志,害她那时候失落了好几天。现在咧,人家不仅表明自己是异性恋,还自个儿打包好送上门来,这么一个天上掉下来的大礼,她当然是不会客气喽。
「你呢就别乱想了,晚上我们去吃火锅。现在,你女朋友我,要继续去工作了,没事别吵我唷。」田园一个跨步,冲向前,双手环著孟德,给了他一个响吻,随即哼著歌,潇洒的回到工作室里。
刚刚发生的那许多事,就这样被她抛到脑後,现在,她心里念的想的,全都是再过二、三个小时之後的大餐。至於还在原地发呆的孟德,就让他继续呆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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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同学!」观察孟德好几个星期之後,阿乔再也忍不住了。他决定了,就是今天!他一定要搞清楚,从那天孟德被他踢回去後的隔天,他的嘴角老是有著一抹「甜蜜」的笑容,没错,就是「甜蜜」!而且甜蜜得很碍眼。
「什么?」孟德嘴上应著,手上敲打键盘的速度丝毫没有慢下来。
今天晚上要跟田园去看电影,所以他要赶快做好老板吩咐的工作,不要给他任何藉口把自己留下来加班。
不过,老板也太猛了吧?才刚回国,就扔了一堆东西给他们做,不知道他是不是真要把他们榨得一乾二净才甘心。
「你这几天是怎么回事啊?每天都挂著个恶心的笑容。」
「会吗?」孟德停下双手,一手不自觉的摸著自己的脸,他真的整天都在笑吗?是因为他在恋爱?
「怎么不会?你要不要自己去厕所照照镜子。」阿乔撇撇嘴,「说吧,你最近遇到什么好事?」
「没啊。」孟德小心翼翼的回答。男人小心眼起来,恐怖的程度可不输女人;而且,他可不想让大家知道他有女朋友了,因为照他对系上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的了解,他们一定会起哄要去看田园,然後呼朋引伴成群结队的来,等他们看到田园的模样,从此他大概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了。说不定哪,还会莫名其妙多出一堆情敌。
「喂!兄弟,你很不够意思唷。」打死阿乔都不信孟德最近没遇上什么好事。依他的判断,这家伙的好事,铁定跟女人脱不了关系,「你当我是猪哦?连你的笑容意味著什么都不知道。」
「哦?是什么?」孟德好笑的看著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同学,「说来听听。」
「你最近一定有桃花开,对吧?」阿乔得意洋洋的说道。对於这种事啊,他最有心得了,「看你笑得一睑猥亵样,那朵桃花一定很漂亮厚?」
「想太多。」孟德笑著打太极拳,就算阿乔猜对了,他也不会说实话。「我会笑是因为,我哥要娶老婆了。」
这是真的。他大哥年底要跟秋月姐结婚,在两人爱情长跑七八年、历经许多风雨後,终於要携手步向人生的另一阶段。这对在一旁看得很著急的双方亲人而言,当然是一件可喜可贺的大事。
「是吗?」阿乔怀疑的眯起眼,「你没骗我?」难不成他多年来观察的心得有误?应该不会吧?他向来都猜得很准耶。
「这有什么好骗的。」他慌张不知所措的一面,只会在田园面前显现,在其他人面前,他一向都给人镇定外加临危不乱的印象。
阿乔有点失望;他本来还以为又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好让他可以下去搅和搅和。唉!日子怎么会这么无聊啊?
「你不要一天到晚像个八卦雷达一样,到处去刺探人家的事情,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吗?」
「对啊,我是很无聊啊。」阿乔老实说,「整天关在实验室里被老板盯得死死的,回去不是打电动就是被大雄他们架去弹子房,再不然就是去打保龄球。刚开始还满好玩的,可是我已经过了一年的这种生活,还真是有点腻了。」
「还剩不到一年我们就要毕业了,你的论文已经在进行了吗?」阿乔老是这样打混也不是办法,他到底还要不要毕业啊?
「算有吧,」
「你不想毕业了吗?」
「你这不是在说废话吗!」阿乔将双手放在脑後,翘起两只脚往後躺,「当然想啊,可是我的题目一直被老板否定,而且我跟他的想法实在差太多,老实说,我有点不大想继续念下去了。」
「那就不要念了啊。」孟德直接又中肯的建议著,「不然,花了一堆时间,却连毕业证书都拿不到的话,你不会很呕吗?」
「我知道啊。问题是,就算要放手,也得有时间好好想一下吧?」毕竟他也是花了很多时间来考研究所,好不容易才考上,哪那么容易说放弃就放弃啊?
别看他每天好像没事人一样,整天嘻皮笑脸的混来混去,其实他也有一堆烦恼哪。
孟德看了看阿乔,没再多说些什么,只是低下头继续打他的程式。
实验室的空气霎时沉重了起来,没有人再说一句话,偌大的空间,除了键盘声,就只有阿乔摇晃椅子所发出来的嘎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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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看这个。」田园女王的纤纤玉指指向电影院售票口上头的时间表,直截了当的口气,摆明了除了她想看的片子,其它都不列入考虑。
「好。」孟德好脾气的顺从,乖乖的拿著优待票去划位。
「要吃爆米花吗?」孟德体贴的问。他拿了划好位子的电影票,看了看手表,还有十五分钟才开演,还有时间去买点东西吃。
「不要,」爆米花吃起来手会黏黏的,田园最不喜欢在外面吃会弄脏手的食物了,「我要吃御饭团,再加一瓶蔬果汁。」
「那要去seven买喽?」拜超商发展之迅速,电影院附近刚好也开了一家。
「嗯。」田园点点头,顺势勾上孟德的手臂。
刚开始,孟德对这种亲密的肢体接触实在很不习惯,尤其田园又很喜欢动不动就贴著他,每每遇到这种情况,他最後总是会变成石像一尊。不过,被田园密集式训练了将近三个礼拜後,现在他的情况好多了,除了有些时候还是会稍微脸红不自在外,变成石像的机会少多了。
田园拿了自己要吃的东西,很自然的扔给孟德去结帐,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这一摊如果是孟德请客,下一摊呢,就换成是田园出钱了。
小小的便利商店里,挤满了买东西的客人,大多客人都跟田园他们一样,来买看电影时要吃的零嘴,加上今天又是星期五晚上,人比平时更多了。
田园一向不喜欢跟人挤,所以她把孟德留在里面去排队,自己跑到店外等。
虽然还没过中秋,不过秋意已经渐浓,一到夜晚,就很明显感觉得到跟仲夏不同的凉意。田园最喜欢秋天的气候了,因为凉风吹得人很舒服,连带做起事来也很快乐,不会让人莫名其妙就想发火。只可惜,现在是在马路边,迎面吹来的,除了车子难闻的废气,就没其它的了。
田园颓废的靠坐在别人的摩托车上,无聊的等著孟德。也许真的是老天爷见不得她闲,硬是要派个人下来搅和一下。
「我们这样算不算有缘啊?」一只大手轻拍上她的肩膀,随之而来的,是有点熟悉的声音。
田园转头,一看是王显要,随即没好气的说:「是啊,孽缘。」
「来逛夜市?」电影院的这条路上,有著台中颇负名气的夜市。不过田园不喜欢来这里晃,因为这里的特种行业也多,晚上来,感觉有点危险。田园最多也只是和朋友来看场电影就闪人,她几乎不曾在这里逗留过。
「嗯。」田园随便哼了哼,敷衍的企图很明显。
「和朋友吗?」王显要学田园一样,靠坐在机车上,对田园不礼貌的态度视若无睹。
美女嘛!难追和骄傲是一定的,这样才显现得出美女的身价啊。
「不,是男朋友。」田园迎向提著袋子走出来的孟德,亲热的勾著他,宣告自己已经名花有主了。
「小德?」王显要吃惊的看著眼前的人,显然是认识孟德。
「大表哥,你什么时候来台中的?」孟德也很吃惊,居然会在台中这个地方碰上刚回国没多久的表哥。
「上星期。」王显要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心里有点惋惜这朵花早就被自家人给摘走了。不过,小德这个嫩呆小子到底是怎么追上人家的?还是田园知道小德的背景,所以故意接近他?
念头这么一转,王显要看向田园的眼神中多了一些怀疑和探究。
「我本来想过两天再去找你出来吃饭,顺便把舅妈托我带的东西拿给你。怎么,你最近都没回家?」
「实验室忙……小园,你去哪里?」上一刻还在跟大表哥讲话的孟德,下一刻却发现田园没声没息的迳自离开,不明所以的他,赶忙跟去拉住她。
「你们慢慢聊,我先进去看电影啊。」田园耸耸肩,「还有三分钟就要开演了,我不想赶不及开场。啊,对了,你的票我先给你,等一下你再进来找我就行啦。」田园掏出电影票递了过去。
「可是……」他还不至於迟钝到连田园不喜欢他大表哥都没感觉。
「没关系。」王显要适时出声帮孟德解了围,「我晚一点再打电话给你,你先去玩吧。」王显要拍拍他的肩膀,然後潇洒的挥挥手,要他快点走人。
孟德感激的朝王显要点点头,然後转身快步跟上已经一头冲进电影院的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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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你表哥?」趁著放预告片的空档,田园终於忍不住问。
「嗯。」孟德小心翼翼的观察著田园的表情。从进来之後,她就一直沉默著,直到现在才开口说话。
「喔。」田园没再多说些什么,因为电影即将开始,她的注意力已经全摆在萤幕上了。
虽然从田园脸上看不出不高兴,但是孟德就是觉得有些忐忑。
第五章
「你中秋节要回家吗?」田园舒服的趴在床上翻她的杂志,嘴里漫不经心的问著正在地上做伏地挺身的孟德。
她终於知道他是怎么锻链身体的了。每天洗澡前,三十下伏地挺身,五十下仰卧起坐。听说孟德从高中就开始这样做,在持续了七、八年後,就给他练出了这样一身结实的肌肉。
不错,很好,她对孟德的身材很满意,所以他要继续,她也没意见;而且,有时候在他练得满身大汗时,三不五时给他闹一下,还真是满好玩的。
「会吧。」老板今年很仁慈,中秋节的前一天也放假,叫他们不用去研究室,这下连著周末,他们可以放四天难得的连假了。「那你呢?」
「当然要回家啊。」
「对了,你家在哪啊?」孟德停下来,喘口气,擦擦汗,好奇的问。他从没听田园说过家里的事情。
「台中。」
「台中喔。」等等!「台中?!」孟德吃惊的拔高音量。
「对啊。」
「那我怎么都没见你回家过?」
「我常常回去啊。」田园合上杂志,坐起身。「不然你以为我有事没事就搬回来成箱的水果,那都是哪来的?」
「我以为是你买的。」孟德呐呐的说。
「拜托!」田园跳下床,走到镜子前用手顺了顺头发,「我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市场人挤人啊。要什么,回家搬就行了,又快又方便。」
「女儿贼。」孟德不敢大声说,只能在一旁嘟嘟囔囔的。
「你说什么?!」田园的耳朵尖得很,一听到孟德在诽谤她,长腿一跃而上,大剌剌的跨坐在孟德背上,「说我是贼,你不要命了啊?」她不客气的握紧拳头,将双拳放在孟德的两颊,用力的挤呀挤的,把孟德的一张帅脸,弄得快跟孟克的名画「呐喊」里那张扭曲的脸一样了。
孟德无可奈何的任她玩。跟她在一起之後,他才发现,自己的女朋友真的很暴力,而且非常非常的--懒。
一开始,孟德还没有察觉,只是觉得很奇怪,三不五时就被叫去倒垃圾,或是去缴费;住在一起之後,她大姐的懒病更是严重到无药可救,连三更半夜要喝个水,都还要先用她的美腿叫醒一旁的他去帮她端来。
也亏孟德的好脾气,所以即使是睡到一半,被人用粗暴的方式叫醒,他还是任劳任怨的乖乖去帮女朋友服务。
「啊!洞……ヘ户以……」孟德口齿不清的讨饶。
「哼,背我去厨房。」田园松开他的脸颊,将双手环上他的颈子,用命令的语气撒娇说道。
「遵命,女王陛下。」孟德站起身,背著背上的大包袱,认命的走到厨房。「真搞不懂,你懒成这样,怎么都不会变胖?」
「天生丽质啊。」田园大言不惭的说。
「是是是。」孟德看她那副骄傲的样子,忍不住捏了她的小鼻子一下,「瞧你,骄傲的咧,鼻孔都快朝天了。」
「怎样?我有说错吗?」田园恶作剧的把孟德的指头咬住,装出一脸凶样。
「我哪敢啊。」这么凶,他哪敢惹她,又不是不要命了。
「你在腹诽我厚?」田园一看孟德那个表情,就知道他在心里偷偷骂她。
「没啊。」
「还说没有!」
一分钟不到的路程,被他们两人打打闹闹的走了快十分钟才走到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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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孟德叉起一块切好的水梨,送入田园口中。
「嗯?」田园舒服的躺在客厅沙发上,头则枕著男朋友的大腿,嘴里嚼著男朋友切好、还亲自送到她嘴边的水梨,手上则拿了一本小说在啃,怡然自得的模样,当真快成了名副其实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