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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女不受教 page 12 作者:馥梅

  「绿袖,这种把戏玩一次就够了,妳不会以为我那么笨,会上第二次当吧?」钱多多哼了哼。「谁不知道那个柳兆宣这几天都和白凛之父女鬼混,哼!男人啊!只要见着了美女,脑子就只剩下胯下东西的大小了。」

  「钱姑娘!」绿袖羞红了脸,天啊!这种话她怎么能说出口?

  「叫什么叫,我又没说错,也不想想我这么努力是为了谁,结果呢,他却受不了美女的诱惑,吃起回头草了,男人真没用,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他了。」愈想就愈生气,愈生气就愈觉得自己好委屈。

  柳兆宣抬手示意绿袖别多话,并要她退下。

  绿袖无奈,只得悄悄的离开。

  这几天他的确是被白凛之父女给缠上了,他从没见过那般不知羞耻,硬是将黑说成白的人,他们竟然将所有的责任推到楚士鹤身上,说他们是受到楚士鹤的要胁,不得已才和他划清界限,并将白茜蓉许配给他的。

  白茜蓉还哭诉楚士鹤会虐待她、对她施暴,他们甚至希望他能帮助他们,解除和楚士鹤的婚约。

  难不成他们真以为白茜蓉的魅力无敌吗?既然他本来就对她不在意,他们凭什么认为经过这些事之后,他反而会拜倒在她的魅力之下?

  不说他本就对她无意,就算有,他也不是会吃回头草的人。

  「好了,我不跟妳说那么多了,白白浪费了两个多时辰发呆,这会儿我再不赶紧将画给完成,就来不及交货了。」

  「交货?妳在卖画吗?」柳兆宣疑问。

  「喝!」钱多多吓了一大跳,猛地转过身,手上的画笔就这么一扫,在他洁净的衣裳留下一道墨痕。

  柳兆宣无奈的低下头望着自己胸口的墨痕,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你、你……谁叫你像只鬼似的突然出现,这不能怪我。」钱多多赶紧申辩。

  「我没怪妳。」柳兆宣向前一步,拿下她的笔,将它放回桌上,免得等会儿它又在他身上制造到此一游的痕迹。

  他靠得太近了。钱多多呼吸困难地退开了一步,还觉得好象不太够,干脆回到桌子后面,两人隔着桌子对望。

  「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第一美人没空陪你吗?」钱多多撇了撇唇,嘲讽地说,愈接近年底的「大限」,白氏父女就缠得愈紧,根本不用想就知道白氏父女是有目的的,只有柳兆宣才会傻傻的上当。

  他微微一笑,没理会她的挑衅。

  「妳还没回答我,妳在卖画吗?」

  「没有,只是帮一些佛寺画些地狱图,警惕世人罢了。」

  「这样啊--」柳兆宣点头。「下次什么时候要交画?」

  「明天。」钱多多狐疑的望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不会是不准我出门吧?」

  「不,当然不是。」他微笑,「我只是想,明天我跟妳一起去吧!」

  「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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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进了宰相府之后,每天课程都排得满满的,忙得几乎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还有时间上街了,所以,除了那次和张伦、绿袖他们溜出府之外,这是她进相府之后,第二次出府。

  将画作送到各家佛寺之后,钱多多不想那么早回府,便提议去逛街,没想到柳兆宣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你答应了?」不敢置信,她是听错了吧?

  「妳那是什么表情?瞧妳那模样,好象说我是个很不通情理的人似的。不过是逛逛街,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吧!」柳兆宣失笑。他当然不承认若是过去,他断不可能答应和女人逛街。「再怀疑的话,那就算了。」

  又算了!

  「走走走,我知道一个卖好吃东西的地方,我带你去见识见识。」为了怕他反悔,钱多多立即拉着他往桥墩口那头跑去。

  柳兆宣任由她拉着,浑然不觉自己的举动有多反常。

  他们先来到一个卖蜜饯的摊子,卖蜜饯的是一位老婆婆,佝凄着背,站在摊子后。

  「审婆,我要一斤蜜饯,帮我分成两包喔。」

  那审婆狐疑的盯着钱多多瞧,「姑娘怎么知道老婆子叫审婆?」

  「审婆,妳不认得我啦?」钱多多讶异的问。

  「姑娘爱说笑,老太婆怎么可能会认识像妳这种高贵的小姐呢?」

  钱多多一愣,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心惶惶然了。

  「审婆,妳再看清楚一点,真的认不出我吗?」

  审婆笑了笑,摇头,包了一斤的蜜饯给她,收下了三个铜钱,当她是开玩笑的,继续做自己的生意。

  钱多多不死心,又跑到卖包子的陈爷面前。

  「陈爷,我要两个包子。」钱多多转向柳兆宣,「要吃包子,就要找陈爷,陈爷的包子料好实在,味道一点也不输给豪华大酒楼里的相思竹笋杏黄包喔!」

  「没想到姑娘倒是挺内行的,老头子觉得真意外。」陈爷笑了。

  「陈爷,怎么今儿个没瞧见大妹来帮你啊?」钱多多左瞧右瞧就是没瞧见陈爷的孙女儿大妹。

  「咦?姑娘怎么会知道我孙女儿叫大妹?」陈爷讶问。

  钱多多脸色微微一白。「陈爷,我当然认得啊,我以前常常……」话一顿,她不安的望着陈爷。「你……不认得我了吗?」

  「抱歉,姑娘,老头子怎么可能会认识妳这样的千金小姐呢?」

  钱多多的笑容渐渐消失,拿着两个包子转身离开。

  柳兆宣一愣,连忙付了钱,追了上去。

  「多儿?怎么了?」

  「他们竟然不认得我。」钱多多低喃。

  「这样很好啊,这代表我们成功了,不是吗?」

  钱多多瞅了他一眼,旋即撇开头,往另一摊卖豆腐脑的走去。

  「唉呀!这位爷和夫人,来吃碗豆腐脑吧!」卖豆腐脑的玉婶笑容可掬的招呼着他们。

  「玉婶,妳知不知道我是谁?」钱多多直问。

  玉婶一愣,「抱歉,夫人,小的眼拙,认不出妳……」

  钱多多没等她说完,便快速奔离。

  「多儿!」柳兆宣急喊,追了上去。

  多儿?玉婶蹙眉,她不记得自己曾有幸认识那种富贵人家的夫人,可她的声音却有点耳熟……

  一位客人坐了下来,要了一碗豆腐脑,她耸耸肩,不再多想,赶紧招呼生意去了。

  柳兆宣在桥上追上了钱多多,一把扯住她的手。

  「多儿,怎么回事?妳怎么了?」老实说,他原本是挺得意的,毕竟这代表他的成功,可一瞧见她没了笑容的脸蛋,那种得意瞬间便烟消云散。

  钱多多抬起头来,眼底那股惶然不安是如此明显。

  「多儿?!」

  「你告诉我,我是谁?」她低声问。

  「妳是钱多多啊!」

  「可是……没人认得我,这里是我生长的地方,却没有人认得我是钱多多,我好象没有立身之地了……」

  「妳当然有!别忘了,妳还有宰相府。」

  「宰相府?」钱多多摇头。「对宰相府来说,我只是一个过客,半年的时间一到,那便不是我该待的地方。」

  「妳可以继续待下来。」

  「你不懂。」她不安的,不是有形的居所,而是那种被「悬空」的感觉啊!他改变了她,让她不再属于原来的世界,可是在他的世界,她又格格不入,这种感觉,好象是被两个世界拒于门外般……

  他不懂的,不会懂的。

  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第十章

  「怎么了?又有人惹你下高兴了?」林承雨得到通知,立刻来到豪华大酒楼,果然看见柳兆宣自己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坐在包厢里,不过这次倒没有喝酒就是了。

  柳兆宣懒懒的抬起头来,瞄了他一眼。

  「承雨,你有康均的消息吗?」他答非所问。

  「没有。」林承雨在他对面坐下,接过他吩咐小二送上来的酒,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喝一杯,我请客。」

  柳兆宣望着那杯酒,「我今天不想喝酒,我得保持清醒的头脑思考。」

  「人应该偶尔难得胡涂一下,太过理智,有时候容易错失一些明显的线索。」林承雨笑道。

  「是吗?」柳兆宣低喃,还是没有端起酒。「承雨,你想,在改变一个人的时候,有没有可能被改变的反而是自己?」

  :这是当然,随着两个人的相处、相知,渐渐的,总是会因为某些原因、某些事情,互相影响、互相改变,就像你在改变钱多多的同时,她也在无形中改变了你一样。」

  「我也变了吗?」

  「你当然变了,否则过去的你,会有这种行为吗?」林承雨失笑。

  「她不是美女。」柳兆宣轻声道,「她也没有良好的教养、合宜的举止,她一点也不端庄贤淑,她甚至常常说粗话,这种女人,我根本不屑一顾的,我要的,向来就是像白茜蓉那样的女人。」

  「的确。」林承雨笑望着好友。

  「可是……我却爱上一个我不屑一顾的女人。」

  「这种改变真巨大,不是吗?」

  「是啊!」柳兆宣轻叹。

  「很难接受吗?」林承雨问。

  「这倒不会。」确实不会。

  「那么是她的问题喽?」

  「她认为自己没有立身之地,应该说,她找不到她的归属。原来的世界已经离她太远,而现在的世界,她又觉得与她格格不入,她很不安、很彷徨,这几天,她甚至想要变回原来的样子,也因为这个举动,让她彻底觉悟,她再也变不回过去那个自己,然后她……崩溃了。」

  「我想,她应该只是需要时间接受现实。」

  「那我呢?难道我就只能眼睁睁的看她痛苦吗?我能为她做些什么吗?」

  「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她愿意试着接受现实的时候让她知道,你不会让她孤单,让她知道,她的归属,就是有你的所在。」

  「就这样?」

  「如果你觉得不够的话,我想你还可以先去将白氏父女以及楚士鹤的问题给解决掉,免得夜长梦多,徒惹风波。」

  柳兆宣一震。「的确,我都忘了还有他们的问题没解决。」

  「当心楚士鹤,我发现他最近动作频频。」

  「怎么说?」

  「他和迷离心院的人见过三次面,不知道在商讨些什么事,就在前天,他付了一万两的银子给迷离心院。江湖的事,康均会比较清楚,不过迷离心院我倒是略知一二,他们杀人无形不见血,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

  「因为他们不是真的将人杀了,而是迷惑猎物的心智,让猎物完全改变,宛如另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这是无形的杀人,不见血的杀人。」

  「你担心楚士鹤请迷离心院的人来对付我?」

  「没错,到时候虽然你还活着,可是你已经不是柳兆宣了。」

  「那我会是谁?」

  「一个由迷离心院或是雇主要你变成的人。」

  「无药可解吗?」

  「天下万物,相生相克,再厉害的法术也会有破解的方法,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咦?老板,相爷,那位姑娘没上来吗?」小二端了几碟小菜和多带了一个酒杯上来,讶异的问。

  「什么姑娘?」柳兆宣蹙眉。

  「刚刚一位姑娘说要找相爷,瞧她就是住在相府的那位姑娘,所以我告诉她相爷在这包厢,怎么她没上来吗?」

  柳兆宣一凛,是多儿,她为什么找他,却又没出现?

  「不好,兆宣,想想你之前说的话,钱多多肯定是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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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该死心了,是吧!这样就够了、够了。

  「钱姑娘。」绿袖对着神游的钱多多喊。「没时间发呆了,大事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钱多多振作起来。

  「刚刚妳大弟来府里,说妳爹还有小弟被人砍伤了,现在人在大夫那儿。」

  「什么?!」钱多多惊喊。「哪个大夫?快带我去啊!」

  「我带妳去。」绿袖在前面领路,没多久便走进一家医馆。

  「他们在哪里?」钱多多焦急的询问。

  「抱歉了,钱姑娘。」突然,绿袖缓缓的转过身来,幽幽低语。

  下一瞬间,钱多多根本来不及说什么,眼前一黑便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内室走出了四个人,分别是楚士鹤、白茜蓉、白凛之,以及一名全身黑衣的蒙面男子。

  蒙面男子先对绿袖念念有词,然后她便默默的转身离开了这问医馆,走了两条街后,才倏然清醒过来,莫名地望着四周,奇怪,她怎么会在这里?

  医馆内,蒙面男子已经将钱多多放置于床上,对其他三人做最后的确认。

  「已经决定了?」

  「没错,我要她变回柳兆宣最厌恶的那种人,而且忘掉这段日子的一切!」白茜蓉恨恨的说。

  「你们呢?」

  「我没意见。」白凛之立即道。

  黑衣人望向楚士鹤,他是出钱的人,他等着他的命令。

  「你们记得我的条件吧?」楚士鹤冷睨着白氏父女。「我想办法让妳嫁给柳兆宣,而妳,得伺机帮我除掉他。」

  白茜蓉心下微微一抖。「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除掉柳兆宣吗?你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楚士鹤冷冷的一笑。「为什么就非得有深仇大恨不可?我看他不顺眼,我见不得他比我受宠,这样不行吗?」明明两人条件差不多,为什么他就能深受皇上宠爱,平步青云、高官厚禄,而自己就得一步步费力的往上爬?他怨恨柳兆宣的恃宠而骄,如果是他,他一定更能为皇上分忧解劳!

  「如果……」

  「没有如果!」楚士鹤不耐烦的打断她。「别以为只要顺利嫁给柳兆宣,你们就可以高枕无忧,要知道,他不是你们能驾驭的人,到时候保证你们人财两失,什么都得不到!」

  白氏父女面面相觑,的确,这阵子和柳兆宣周旋下来,便了解他的确不是易与之辈。

  「你放心,只要茜蓉顺利嫁给柳兆宣,怀了身孕之后,柳兆宣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到时当然就会将他除掉。」然后柳家的一切,就变成他的了。白凛之在心里呵呵地笑着。

  「不要想敷衍我,别忘了你们可是有把柄在我手上。」楚士鹤冷声警告,跟着转向蒙面男子。「就依照先前所说的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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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兆宣焦急地到处寻找钱多多,生怕她真的误会了什么。

  「该死,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别乱了手脚,兆宣,回府多派些人手一起寻找就是了。」林承雨安抚着。

  可是钱多多就像是突然蒸发了似的,他们几乎找遍了城东每个角落,直到天色暗了,月儿升起,依然没有她的影子。

  「兆宣,你要不要先回府瞧瞧?也许钱姑娘根本就是躲在府里也说不定。」

  于是柳兆宣匆匆忙忙的回宰相府,可迎接他的,不是他极欲寻找的钱多多,而是白氏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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