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想骂自己的侍从居然将仅有的一把伞遮在了自己头上,让那个病弱的人连发缕上都滴下水珠来,小君用已经湿透的绸帕想为他抹去湿冷的水滴,可是好象拭过去也于事无补……
宏政接过近侍递来让自己擦拭的稠巾,轻触着,为叶屋拭去颊上纵横的湿漉……叶屋剎时低下了脸。会意的,宏政挥手让所有的人退出去。再一次,用手里的帕为他拭去缕缕水迹……
--触手所及,细密肌肤轻颤着,发上,瘕上,颈上,拭不清的所有水迹,冷地连唇都发着微微的紫,抖着,控制不住的一种吸引了人心的颤抖的动作…………
宏政猛的张手将他搂入了怀中--
一惊!挣扎……却已将水渍都污上了他的衣襟……叶屋能感到肌肤上一阵阵因为风吹冰冷澈骨的起伏,然后是迅速传过来的男人的炙热体温…………努力的想别开脸,挣扎离开那双更炙热的眼睛的视线所及……
"世子!……请……放开!"
宏政却将臂合地更紧。
--几乎是勒着他的腰,揽着他的背,贴上他剧烈起伏的颈窝……享受着他的挣扎羞涩,胸中却浮起他坐在和知怀抱里的恬然安静……于是带着一点恶意恐吓道:
"再冻病了怎么办?!…………再挣扎我就扒光你衣服!"
"怎、怎么……你、你……"一时羞的几乎结束巴的人,涨红了脸,却立刻一个预兆般的喷嚏出声--宏政松开他,真的开始脱他湿淋淋的衣服了…………
体力不足是他现在的弱点。
宏政带着强硬和不由分说的气势将蜷起纤白四肢的叶屋裹在了自己的外袍里。
看着他仍是在时时山风里微战的宏政,再次更紧的拥他在自己足可以遮挡那点风雨的胸膛里……
--奇怪啊!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对一个"男人"产生这种……这种"呵护"般的感觉?…………
流也似的眸渐渐静了下来。
本来早已经困倦无力的身体也开始因为放心而依顺的*到了宏政怀里。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似乎确认了他的意图为好的后放弃了警惕。
窗外仍是那样粗暴的雨丝不停淋漓,宏政找寻到了他的手,十指分开的将他的手合在了自己掌心……隔着他纤薄的背肌听着那颗饱经沧桑却依然清冽地震慑人心的心脏渐渐徐缓下来,安安静静的跳着,就好象他的身体一样,因为他相信自己,所以他放松了。
--叶屋不需要任何言语的承诺,只是凭着肌肤相贴的感触就能安心下来。
合了好久的剪剪黑睫,宏政望着那似乎已经恬然入梦的颊,不知道过了几千劫、几万载……
听着自己胸口里越来越焦躁的萌动:如果是我的、如果是我的、如果是我的!
轻动了一下手臂环抱的方向,叶屋仍是闭着眼依在怀里--看来是真的睡着了……把他累到了吧?今天。又淋了场暴雨,可不敢生病啊…………
用手触到了他应该已经转红的唇……光润胶质又令人胆战心惊的一股温热……
侧过脸去,他好象在梦中长吁一口气般微微张开了嘴巴!
……尖巧到如刻的下颌,上面一步之遥,想来就是那、沉溺着和知的欲望之源……
--恍然间,已经三十过二的男人忘记了怎样亲吻!
笨拙的,舌尖先于唇的相触前就迫不及待的舔上了那微薄的浅红……很热……没有女人迷艳的甜香,微涩,却逼迫的人如疯狂般想再吻下去、再要下去!
唇相合,从那仍泛着点点冷意的温热边缘,一直到越往里越灼热的湿润……
控制着心脏的不停鼓动的狂躁,宏政再次小心翼翼的伸出了舌尖探索着他唇上的每一处起伏……
叶屋朦胧的张开了眼睛。
脖颈后面硬挺的酸痛……恍惚里疲累时合了一下眼,在一种熟悉的温暖中居然睡着了……张开眼睛的时候却至近的看到了宏政的脸--那张写满了欲望和强烈要求的脸!立刻挺起了腰,想用力推开他--他毫不留情的压迫住自己的双臂,嘴唇也骤然猛烈的压含上来……压住了呼喊,啃食着,口中的一切……带着狂烈的霸气的舌执着的在自己拼命抗拒的口中搅动撕咬着…………
"殿下!衣物送来了!"
两人好象同时怔住了。
叶屋迅速挣开他的手,几步到门边接了衣服,穿上,什么也没说就一个人在八兵卫打的伞下,扶着小君的肩膀下山去了。
宏政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唇……
好象那种温热和炙热的感觉还留在上面……
心里那个声音更大更焦躁……反复的在胸口里跃动……好象要冲破了一切冲出来……无所顾忌……
--如果是我的!如果是我的!如果是我的
33
满脑子的懊丧。
是对自己吗?
无防备的,让他抱,还放心的睡去了!
明知道他对自己有好感,却在无意有意间利用着那种好感。明知道明知道!
真是……
不舒服。
连告诉也没有告诉一声,就一个人回去了。小君也不敢说什么。世子在回来后也没有来责备什么。这种事情……真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又辗转的想起和知了…………
怎么还不回来?!
身边变得寒冷了。是倏然一惊,是边突然感到了那冰冷空气在这夏天的暑气里的寂寞冰冷……因为不高兴,固执任性的更将所有的错推到他身上去!
--"怎么还不回来?!"
第二天,没有下雨的闷热里,和知却回来了。
好一阵子没看到叶屋了,他好象眉头含着怨气……咦?怎么了?是因为我不在吗?于是将那缕缕怨言化在每一次的摩裟呵吻里……好象来不及说什么话,叶屋只是在他进来的时候定定的将那双秋水眸子看住了他,然后就一口气的陷入了拥抱里……
为什么夏天也要穿这么多呢?
喘息着,一边用牙齿撕那柔白颈子边的衣领,一边右手下去解他的腰带……叶屋的手臂掉落在肩头,和知看着他的眼睛,再一次把自己的唇含上那清亮的眸上去--突然的爆发出来的思念,好象禽兽一般只想紧紧的抱拥住他才能肯定他还在这里、还在我怀里!
拉一个枕垫在他腰下,舍弃了口中早已经硬挺的红珠,一路舔过去,留在他身体上象征自己所有权的水痕……每一分都是我的……叶屋推拒的手,因为无力而无法阻止,反而在弄乱了和知的发……
"痛吗?…………"嘴上这样说着,手和唇却毫不动摇的继续着侵袭,叶屋没有拒绝,弓起了腿,又想夹住那颗动到人痛痒却又酥麻入骨髓的头颅,又因为他的一个猛烈动作而颤抖地放了下去……
水气慢慢的蒙上了那双眼……
和知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过这双魂梦里的眼睛了……
"好想你……源!源!好想你…………"深入他的身体,感觉到他的猛然抽紧,他的急促气息,眼里一层水光流了出来…………
"嗯…………嗯……"叶屋回答的声音就是闭上了眼的喘息……
紧紧抱住他的背,感觉他在自己怀里自己在他臂中的那一瞬间,和知要求他的唇,在得到后交换着在这种痛苦时刻的气息……用全身来感受着他身体的跃动,感到他在自己每一个动作里的痛楚或是兴奋,然后感觉到他的兴奋在一次次的撞击里渐渐的堆积起来……
"好吗?再张开一点……对……源……"扳开一点他夹得越来越紧的腿,本来环搂着和知脖颈的双臂夹着一点不解的汗湿和眼泪松开了……眼泪……和知微笑了,用指腹抹去了那点点泪花,再用唇呵去,好象在这种时候他的眼泪不该是在说痛吧?
夹在汗湿的腹间的他的半软器官现在果然已经挺立了…………
刹那间分开的身体,暴露在略冷空气里的汗水肌肤,叶屋呀的惊呼一声:和知举起了他的腿,几乎是将他整个人翻过去一般的痛苦姿势……却是把那个刚刚还结合在一起、现在火辣辣痛着的部分暴露无遗了……
猛地深入到最深的地方--因为姿势的缘故进入的更深了……
"呜!……"咬住唇,叶屋向后仰起,无法再抓住什么了……无法再……
"源!"最后的冲刺,全部想化尽在他身体里的热切……
拥有着,同时被拥有着。
*在纱帐里,好象刚刚的激烈已经打过了招呼,可是现在才是正正式式的嘘寒问暖。
掌了灯来的长卫门,送来了凉茶。叶屋也在和知的手里喝了两口,因为无力而微微失神着,和知的问话也是听十句答两句。索性,和知让长卫门在旁边询问每天吃药怎样吃饭怎样心情如何是否出去玩了是吗和世子一起去了世子待他很好啊真的太好了……
哼……叶屋在心里立刻咒骂了半句……
突然间的身体凌空……被和知抱了起来:"一起去洗个澡吧?"
在池里也坐在他怀里,听他说着九州的风物,其实在那时候叶屋自己也去过九州长崎的各大港口,见识过红毛荷兰人的各种奇特玩艺,不过新型的火枪的确很吸引人。可以连发的,不用一一点燃引线的火枪实在是比现在的先进太多。
说了一会儿,和知突的在水里跳了起来:
"啊!给你带了礼物的!怎么都忘了!"
是两盒围棋子。
黑与白。
那白色的,是一只只小小的洁白的贝壳,在海水的冲刷下形成了无数个小小圆圆的形状。
那黑色的,是一只只圆圆的纯墨的鹅卵石,同样在海水的冲刷下变成了几乎正圆的形状。
带着好奇和珍爱,叶屋伸手进去,大把大把的触摸着,让冰冷的石质和圆润的贝壳在手指间滑动、流泻……和知笑着也捧起那黑黑白白,用鼻在他的耳上摩裟……
"下一盘吧?"
夏天的夜,流萤与银月争辉,冷云万倾,青纱帐里,水桶上吐芬的白荷和着青翠的菖蒲。
直到夜阑,为了一枚棋子,两个人的笑语彻透了清冷的良宵。
34
为了商量大批进货的事情,世子回到了江户城,和知也带着叶屋回去了。
那件事后叶屋已经不愿意一个人见世子了。宏政也不一个人来和知的浅草府邸了。回到江户还是见了一面的,因和知在身边,还是客气的向宏政行礼。却是看也没有看他,行了礼立刻就退开了。
宏政的眼睛仍是那样紧而黏的跟着他的身影…………
好象无法自持。
对谁都没有过的--迷恋。是的,好象完全着魔了一般想看他的眼睛,想拥着他为他遮去那眼里所有看的清看不明的哀愁忧伤,美梦一般想着:如果他是我的!
和知的汇报声在重臣的询问讨论声中汇集到耳朵里来,然后又飘走了,什么都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有时侯在别的女人的身上也会突然的想起他来,不是肉欲的思念,而是充满了想保护一个人的温柔。很想,就这么接近他,看着他在身边,他身上,有自己活了这么多年所没有的东西…………
留下和知,他也留在了二条城。
午睡之后不由自主的向有他的方向走去了。
路上看到另一条径上和知正在向自己所居的殿室走去。没有叫住他。
刚刚走近那边的廊下就看到侍女跌跌撞撞的爬出了殿门。
"去叫侍卫来!"一个年长的侍女头在大叫……
疾步走近,刀气森然中那个总是着青的人在镇静的闪避--
"住手!"宏政大喝一声--
哗--全部的人立刻跪下,连那个没见过的持刀的人也一愣跪下了,叶屋是微微喘着气站着的……
轻举起手,右手的手背上已经有一条血痕,衣襟也裂了好几道,头发微微凌乱,起伏的胸口,异常苍白的脸…………
"发生什么事?!你是谁?谁许你带刀的?!"宏政先质问那个持刀的人。
三十上下的年纪,完全无印象的一个小侍卫吧?好大的胆子!
"世子殿下!他是钦犯!他是寺田藩的秘密武士!请世子立刻抓捕他下狱!他有寺田藩犯罪的重要证据!"那个人大声的说道--
寺田藩?
关寺田藩什么事?!
武士?
原来叶屋是武士吗?
叶屋轻轻按住了胸口,深深呼出一口气,却在下一口气喘上来的时候剧烈的呛咳起来……手心嘴角涌出来的刺目的鲜血…………
宏政轻轻"哦"了一声,走近那个人:"我知道了。把刀给我。"
双手奉上。
宏政用右手握刀,仅用一臂之力就把那个人的头砍了下来--
没人出声。
好象连气也不敢喘一口。
走近,握住了叶屋已经冰冷的手,掏自己怀里的丝帕,为他拭去唇边的血迹,好象一时的剧烈情绪起伏就足以让他气血浮动了。
携着他的手,慢慢的走动着离开了满室血腥的地方。
干燥的笑容,细细敷上药的伤口,宏政这个人虽然微笑着,却带着强大的迫压感,他问出口的东西,没有一个合理的答案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了,告诉我吧?"
说什么呢?
连和知都从来没有开口问过的东西,那些个好象已经被遗忘了两次的过去,被那个人突然的叫出来的名字!
"你是……?是你!叶屋源四郎!"
"蝶呢?!你们把赦免状藏到哪里去了?!"
胸口里已经苦涩到再也盛装不下的痛苦…………
为那一个名字痛苦地想起了在血与火里挣扎的日子!
"是的……我是寺田藩的武士……"
为了顺利的走私,寺田藩在江户以一间代领商家为掩护,经销走私的货物。而我,那时候叫叶屋源四郎,商人。为了顺利走私而伪造的赦免状被影十手的人发现了,在争夺的过程中自己的身份渐渐的暴露出来,寺田藩也要杀自己灭口,所以在一切还未结束的时候,带着赦免状远走北国。
"哦……然后到了旧识和知那里对不对?"宏政了解般的点头领悟了。
…………
现实总是比讲述起来更复杂更可怕。
"那,真的赦免状呢?"
"一直没有离开江户。"笑了,那些人一直在追这最大证据的下落,其实我们根本没有把它带出江户城!
"给我好吗?寺田藩啊…………"眯起眼睛笑了的宏政,那是天下在握的自负。
"无所谓,如果您想要的话。"自己……已经不需要了。
"现在还为时过早,所有的事情一定在未来的几个月里有些动荡,我想还是过几个月,一切稳定下来再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