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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爱你不可 page 8 作者:祁欢

  可纵使再不舍,她也无法改变事实!

  想起江雪梅刚才那番嘲讽、无情的话,和公布真相时的得意嘴脸。沛恩只觉得屈辱、痛恨。

  如今,地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江承显。

  “我恨她毁了我的幸福,然而,我更恨你欺骗了我!”

  咬着牙说完后,司沛恩头也不回地逃开这个华贵气派的餐厅,不愿再见到江承显,不愿再见到这个将她伤得极重的男人。

  ☆ ☆ ☆

  为了远离一切的纷纷优扰,沛恩决定暂时离开住所躲起来。

  她唯一想到的、可以私下求助的,只有私交甚笃的秦巧。 

  沛恩无精打采地坐在吧台,接受秦巧递来的调酒。

  秦巧交代完店里的服务生后,也陪着沛恩坐上高脚椅。

  “你会不会反应过度了点?想一想这阵子他对你的好,一点儿都不像是在玩弄你呀!”

  沛恩掠一掠长发,深邃的水眸里仍有止不住的伤痛。“巧巧,你知道的,你知道我对那个肇事者的怨恨有多深,而且当初那件事没让她受到法律的制裁,已经对不起瀛泰在天之灵了,我怎么可以在得知江承显的身分后,还去……还去接受他呢?这么做,不是更对不起瀛泰吗?”

  秦巧了解地点点头。

  她永远记得瀛泰车祸去世后,带给沛恩的伤痛,她几乎崩溃。

  那待她在医院陪着也受伤的沛恩,沛恩守在瀛泰床前,不吃也不喝,执意握住他的手等待他张开眼,可是,奇迹终究没有出现。

  沛恩的泪水,在殡仪馆捧着他的骨灰坛时怎么也止不住。之后,她的眼神渐渐转成空洞,眼里唯一留存下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悲。

  那段日子里,沛恩变扬沈默不语、不关心外界的一切。

  她常常一个人躺在病床上,一句话也不说,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秦巧有事没事便会晃到她那儿去陪她,因为即使知道沛恩是个坚强的女孩,却也不免害怕她在经过如此重大的打击后,会想不开地自杀。

  后来,沛恩在电视上看到车祸肇事者仍然逍遥法外,一脸幸福的模样,原本恬淡、温和的个性突然丕变,变得深沈、变得愤世嫉俗、变得报复心强烈。

  恨意让她重新像个“人”的样子,而不只是一具空壳。虽然并不赞同她的报复手段,可是在当时的情况下,那是唯一支持她活下去的方法了。

  一直等到江承显的出现,才改变了沛恩。她渐渐校复往日的笑容,所以秦巧衷心祝福他们。

  而且,她一直相信时间可以冲淡沛恩的伤痛。

  可是……唉,没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好事多磨,美人多难呀!

  秦巧开口了。“诸是如此没错,可是江承显对你的用心良苦,我们可是有目共睹的。他对你真是再认真不过了。只可惜生在那个家庭,但,那也不是他的错啊!”

  秦巧望着店里,尽是年轻又穿着清凉火辣的美眉,有感而发地说道:“沛恩,虽然这些话你听不进去,我还是想讲。岁月不饶人哪!我好怕过几年,年纪跟这些美眉没得拼,就没人要了。现在你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心对你好的男人,放弃了不觉得可惜吗?”

  沛恩听出秦巧话中的落寞,疑惑地开口问道:“那个李正文呢?你们不是在一起吗?”

  秦巧一口气喝干调酒,又向服务生要了一杯。“哼!你知道吗?前一阵子他突然失去了联络,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他。”

  “怎么可能?李正文那么爱你,怎么会不理你呢?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秦巧语气激动地对沛恩说道:“误会?哼!我跟那个没种的男人,哪有什么误会?后来,我翻天覆地,好不容易把他找出来,终于弄清楚他莫名失踪的原因后,我马上先下手为强,把他给甩了!甩人的滋味还真痛快。”

  沛恩诺异极了。

  秦巧又哼了一声。“他很快就要娶别人了,还好我没有太爱他,否则现在可就血本无归了。”

  “娶别人?!这么快?”

  说到这个,秦巧就有气。“快?他搞大了人家的肚子,能不娶吗?人家只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女孩,坚持不肯堕胎,所以硬逼着他非结婚不可。哼,活该!”秦巧恶狠狠地咒了李正文一顿。

  “我以为他很爱你的。”沛恩还记得当初李正文对秦巧言听计从、呵护备至呀!

  秦巧冷笑。“男人都贪新鲜,那个女孩还是在我店里认识的呢!他们两人趁我不在时眉来眼去,人家都送上门了,有多少男人抵抗得了?”沛恩叹息。“算了,别气了,那样拒绝不了诱惑的男人,不会是你的MR。 right。”秦巧点头称是,又痛骂了李正文一顿,才稍稍消了点气。

  “唉!以後千万别太相信男人的嘴巴,说甜言蜜语的,没一个是可靠的。”

  秦巧忿忿不平地骂道。沛恩安慰她。“别这麽愤世嫉俗,真正存心欺骗人家感情的负心男人,毕竟是少数。”秦巧间言,扬起一个诡异的微笑。“是呀,不是所有的人都是特意要去欺骗别人感情的,既然你都会这麽安慰我了,那麽,你就给一直帮助你、陪伴你,真心待你好的江承显一个机会嘛!”沛恩脸色微变。“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以前你和瀛泰也常吵嘴闹情绪,可是你每一次都原谅了他,那么,为什么江承显就无法得到你的一次原谅呢?”

  沛恩不语。

  秦巧眼神锐利地望着她。“难道……你还是忘不了瀛泰?”

  “我当然忘不了他。”沛恩幽幽地说道。

  秦巧受不了地拍把自己额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难道你的心仍然在瀛泰身上,所以无法原谅江承显的一点点错误?”秦巧又补充—句。“即使他唯一的错是身为江雪梅的哥哥?”

  沛恩痛苦地闭上眼睛。沈默,是她唯一能给的答案。

  “你应该要想办法忘掉仇恨。”秦巧劝她。“我知道这么做很难,可是报仇对你有帮助吗?你可曾因为阻挠江雪梅的姻缘而快乐过?为了将来的幸福,能遗忘就遗忘,让往事随风而逝吧!”

  面对秦巧的苦口婆心,沛恩知道她用心良苦,但是她找不到原谅江承显的理由,他已经和她的过去缠绕在一起了。

  瀛泰的死、江雪梅的脱罪、她的报复、江承显的欺骗……

  她不是没有试着要忘记,但过去的记忆太刻骨铬心,不但没有随着时间而淡化,反而如影随形地折磨着她的灵魂。

  如果江承显只是个普通人,那么她可以敞开心扉,明白地告诉他她爱他。

  可是……当她知道他是江雪梅的哥哥时,一切都变质了。

  背叛瀛泰的罪恶感缠绕在她的心头,她没忘记自己发过誓要为他仇的,她怎么可以爱上仇人的哥哥呢?

  即使她寂寞荒凉的心因为江承显而丰盈,可她却没有任何理由、也该继续眷恋着他……

  秦巧看了沛恩一眼,发现她脸上又出现当时瀛泰车祸身亡后那种悲痛欲绝的茫然神情。唉!可别再陷入了呀!

  她不敢再想,只能消极地打断沛恩的沈思。“你要搬来我这儿住,就带了这么一点儿东西而已?”

  “用得着的就这些了。”

  “好吧,那我们先回去放行李。”秦巧遏说遏起身,拉着沛恩一同往走去。“沛恩,我看你晚上来我店里帮忙好了,免得自己一个人胡思乱的……沛恩?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沛恩?”秦巧担心地看着失神的沛

  “啊?什么?你说什么?”沛恩眨眨眼,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我说,你下班后来我店里帮忙,免得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的。”

  “喔,好啊……”她点了点头。

  两个情场失意、同病相怜的女子,在夜色黯淡的街道上,慢慢消失。

  ☆ ☆ ☆

  沈睡中的司沛恩听见尖锐刺子的煞车声响起,以及随之而来的猛烈撞击。突如其来的撞击,让她惊惧地睁开跟,紧接着,她感觉到一阵剧烈的晃动,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给震出来似的。同一时间,耳边传来了瀛泰惊慌失措的呼叫声——

  “沛恩,小心!”为了闪躲来车,瀛泰将车斜行至安全岛上,并久为了系护她而将车头转向。

  她瞥向瀛泰,然后,她看见了这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可怕景象丁

  被挤压得几乎变形、浑夕是血、无力地抬头望向她的瀛泰。

  “你……你没事……就……”只在乎司布恩安危的瀛泰,话还没说完就吐了好大一口鲜血,随即陷入昏迷。

  瀛泰温热的血浚像是泉水般不停地涌出,书面是那样的怵目惊心,教人不忍卒睹。

  老天!怎么会这样?

  司沛恩慌乱无助,惊骇莫名。她惊恐地张大眼,想叫却因受到极大的惊吓而发不出声来。她浑夕颤抖,心脏急速地跳动,几乎没奇勇气冉看着他。

  她将手放入嘴中,用力一吱,请剧痛恢复一些神智。

  车灯晃动的暗夜,司沛恩终于发出一声凄厉的表嚎,尖锐而残破,是对命运最深沈的控诉——

  “不——”

  “不——”

  “沛恩!沛恩你醒醒!”

  秦巧摇醒躺在床上,尖叫不己的沛恩。

  沛恩从恶梦中骛醒过来,她感觉脸上湿湿的,仿佛有什么东西似的。

  伸手摸了摸,是泪。

  她已经好久没有流泪了。甚至……

  已经好久没有想起这件事情了。

  现在,她只要一闭上限晴,瀛泰血流满面的画面就会在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她知道,她又掉进当初那个痛苦的回忆中了。那么漆黑的无底深渊,她一个人,根本爬不出来。

  她握紧双拳,身子隐隐颤抖着,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里。

  “沛恩,你要不要紧?”

  秦巧担忧的脸孔在她面前不断的放大。

  沛恩强忍住悲恸,不停地告诉自己——

  那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了!

  她已经跳脱了悲伤的情绪,所以……所以她不哭的……不可以哭的……不可以……不可以……

  “啊!”头好痛呀!

  天,她害怕的事果然成真了!沛恩现在的情况,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瀛泰车祸身亡后的崩溃边缘。秦巧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何是好。

  “沛恩,你要不要紧?我……我去找江承显好不好?”

  “不!”沛恩反应十分激烈。

  秦巧发现她的身体不断地颤抖,一时也失了主意,只好先安抚她。

  “好好好,不找不找,那你先睡觉,先别胡思乱想,好不好?”她逼说逞帮她拉好被子,哄着她入睡。

  怎么办?

  秦巧忧虑地看着睡得极不安稳的沛恩。

  她的症状来得比当初瀛泰离开时还要快,也还要严重。

  秦巧不禁在心里暗暗叹息,真不知道该怨江承颅,还是怨命运的捉弄?

  矣……

  ☆ ☆ ☆

  沛恩的生活全乱了。

  她没有生活的目标,也没有活下去的渴望。当初的一切痛苦症状,如今全部回笼。

  今天,秦巧赶去朋友开的PUB“捡回”她。

  “沛恩。你怎么又开始喝酒了?”秦巧叹道。

  司沛恩抬起头,醉眼迷蒙地看着眼前的人,认出是秦巧后,她仪乱地揉着眼睛,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巧,对不起,我不该再这样的……”

  她的步履踉跄,秦巧见状,心疼地扶着她。

  “可是……我没办法啊!我的心好痛好痛,只能用酒来麻痹,麻痹了才不会有感觉,可是……为什么我常常那么的清醒?”

  司沛恩情绪崩溃,泪水决堤而下,她双手掩面,痛哭失声。

  “沛恩……”

  秦巧觉得无力,干脆放弃应该做的“道德劝说”。

  “好吧,今天我舍命陪君子!”她豁出去地对酒保说:“给我一杯威士忌!”

  “可恶……我……我不要他是那女……女人的哥哥,他温柔体贴,怎……怎么会是那冷血动物的哥……哥哥……江承……显,你是大……骗子……”

  司沛恩端着杯子,哀哀地抱怨着。过多的酒精已经让她口齿不清了。她苦涩地叹了一口气,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再……一杯……”沛恩对酒保绽放迷人的巧笑。

  “你已经喝太多了。”饶是如她这般能喝的人,也已经有点不胜酒力了,更何况是沛恩。

  “别阻止我,喝醉了,我就睡得着……”沛恩的嘴角扯出悲伤的笑痕。

  “那又如何?你只是在麻痹自己罢了,事情依然没有解决。”

  “我陪你喝!”一道男声突然插入。

  沛恩皱眉,努力睁开醉眼想看清发声的男人是谁。

  “你是谁?”秦巧首先发难。眼前这个长得颇漂亮的男人打扮得很新潮,一看就觉得是个花花公子。

  沛恩觉得他很眼熟,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曾在哪儿看过他?

  “司小姐。”沈邦嘴角噙着一抹笑。“我们见过面的,你忘记了吗?上个礼拜在君悦饭店啊,还有江雪梅,你认识的!”他今晚约了几个朋友来这儿喝点酒,没想到竟会再次遇见她。

  脑中轰然一声巨响,稍稍打醒了一点酒意。是了,难怪她觉得眼熟,那天不就是他们两人的出现,不就是江雪梅的一声“哥哥”,打碎了她的美梦吗?

  她感到一股酸液由胃部冲上。是造化弄人吗?她不幸的一生里,只不过拥有小小的两次幸福罢了,偏偏却被同一个人给破坏殆尽。为什么?江雪梅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忽然问,她兴起了一个玉石俱焚的念头——既然她一逗么痛苦,没道理害她痛苦的人可以春风得意!

  “喔,我记起来了。那天只有短短的一面之缘,还来不及请教你的姓名呢!”

  “我叫沈邦。”沈邦看见美女颠倒众生的笑容己然窃喜,没想到还有亲切的问候,简直要高兴得飞上天了。

  “上次没能好好地认识你,你……要请我喝一杯吗?”沛恩拿着手上的酒杯在他面前晃了晃。

  沈邦马上坐下来,要酒保送上酒。

  “沛恩?”秦巧不知道沛恩想干么,但直觉不对劲。

  司沛恩转头,笑着跟秦巧说:“巧,沈先生人很好耶!我留下来跟他聊聊。”

  “可是你喝醉了!”

  “没有的事,我酒量好得很,别为我担心。”

  秦巧莫可奈何,也只有守候在一旁,暗自为她着急。

  司沛恩再次将手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眼中闪过报复的光芒。

  如果上天要毁灭地,那么,她也要拖着一干人陪她一起毁减!

  ☆ ☆ ☆

  “痛……头好痛……”

  司沛恩张开眼睛,看见秦巧生气的脸孔。

  “巧巧,怎么啦?一大早就板着一张脸。”

  “还敢说!昨天你跟那个叫做什么沈邦的喝得不醒人事,要不是我留在那儿,坚持要叫计程车送你回来,你都不知道会被带到哪儿去呢!”说到后来,秦巧一把火也上来了。

  司沛恩敲敲自己的脑袋。“真的吗?我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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