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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花嫁曲 page 3 作者:尉菁

  “我不觉得你讨人厌啊。”云楼的嘴角还是勾着那抹令人怦然心动的笑,睇睨着红袖瞧。

  红袖的眼对上那抹笑,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要死啦!他干么用这样的目光瞧她!

  不要脸的臭男人,就晓得用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蛋来诱拐她们这些善良、无知的良家妇女,哼,她梁红袖才不上他的当哩。

  红袖咬住下唇,稳住心跳,忿怒的眼迎向那眉开眼笑的脸。“你不觉得我讨厌,但本姑娘就不高兴服侍你,我要换人。”

  云楼一身的权威被人挑衅了,他却依旧不改那副春风拂面的笑脸。“红袖姑娘似乎是忘了自个儿的身份地位了,这主子下了决定的事,可不是你一个做丫鬟的说不要便可不要的哟。”

  红袖抡起的拳头放下又握上,握上又放下。

  该死的笑面虎就是他现在这个模样,谈笑之间,这个季云楼便可将自己稳立于不败之地;他说的对,她仅是一名丫鬟,她是没那个权利跟他一个大少爷说声“不”的,但是,她也没有那个义务让他好过,不是吗?

  哼,季云楼,咱们走着瞧。

  红袖恨恨地别过身子,向老太君福了福。“红袖有事,红袖先行告退。”再待在这儿一秒钟,再看这个讨厌鬼一眼,难保她待会儿不会被他气得七窍生烟,气绝身亡。

  也不等老太君的指示了,红袖起了身子,便忿忿然地往外走,瞧都不瞧季云楼一眼。

  这些,老太君自是看在眼底。

  红袖这丫头的性子就是拗,但就偏偏拗不过云楼这孩子。

  “你确定你要她吗?”老太君语带双关地问她的孙子。

  这孩子的心事,她懂;不懂的,只怕是红袖那丫头了。

  云楼笑着挨近他姥姥,语气坚定地说:“就是她了,别人,我都不要。”梁红袖,你就等着入网里来吧。云楼眼中闪烁着一抹坚决神采。

  他在坚决什么?

  招云不懂,青衣不懂,不懂楼二爷跟红袖是水火不能相容,为何楼二爷不趁现在这个机会换掉红袖呢?

  青衣、招云两人面面相觑。

  看来,这会儿也只有让招云去服侍玉庭少爷了。

  第3章

  招云身后领着三个小丫头经曲桥、走过回廊而后便进入庄园的势力范围;一入庄园就瞧见庄子里四处是山少水多,偌大一片的人造湖延至视线所不能及之处,湖旁,柳树伴着湖水潋艳而摇曳。

  唉呀,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这么好命呐,一个人就住这么大的园子,也不怕这曲曲拐拐的路,走着走着,就给迷路了。啧!

  反观她呢,她现在就是歹命,跟在玉庭少爷的身边,那她还有好戏可瞧吗?庄园与逸云楼说远不远,说近也得走上一里路呢;以后只怕当红袖跟楼二爷在拌嘴时,她从庄园赶了过去,他们俩早已吵完,没看头了。

  唉,歹命,她陆招云的命就是不好,不然,为什么今儿个来侍候玉庭少爷的不是青衣,反倒是她呢!像青衣总是待在老太君的身边多好啊,老太君既不会唠叨念人,又不会故意使性子刁难她们这些做丫头的,反而会疼她们这些苦命的丫鬟呢。

  “招云姑娘,招云姑娘。”一个身着黄衫的小丫头怯怯地叫住招云。

  招云掀掀好无趣的眼皮,用快睡着了的语调问她:“什么事呢?”心里头想的可是:唉哟,这庄园怎么这么大,大到她走了好久都还没见着主屋。

  “这,我们去哪?”

  “去庄园啊!”招云回眸瞪了问话的小丫头一眼。“你不会连你从今以后要服侍的主子是谁都不知道吧?”

  “知道。”小丫头怯怯地抬起眼来。“只是,咱们好像走岔了,这条路,不是去庄园的路上。”

  嗄!真的还是假的?从这走,走不到庄园!“不然,走去哪?”

  “直直走,就是逸云楼,楼二爷的住处了。”

  “真的啊!”听到楼二爷,招云她什么精神都上来了;不如,她就假迷路,行看戏之实。这招好,这招棒,她一天没瞧见红袖跟楼二爷拌嘴,就什么劲都提不上来。提不上劲,害她走在自家园子里,都会迷路。

  招云决定了,她要去“逸云楼”。

  说做就做,说走就走。她迈开步代,抬头挺胸,昂道阔步地往前走。

  走着走着,“嗄!”招云捂着嘴巴,瞪大她的眼珠子,身体硬是踉跄地退了好几个大步。

  “没吓没代志,吓到耳朵尾溜溜去。”招云闭上眼睛,口中喃喃念着“定心词”。

  她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很怕鬼敲门,没想到现在大白天走在路上也会碰到个冤死鬼,跑出来吊挂在树上,咧开一张大嘴,直朝着她眨眼、直朝着她笑,哟,可把她给吓坏了。

  “招云姑娘,你是怎么了?”

  “鬼,鬼啊——”招云反身躲进一个比她更小的娃儿怀里,背指着吊挂在那棵树上的冤死鬼。

  众丫头随着招云那根纤纤玉指所指的方向看去。

  那哪是个鬼啊,人家公子爷长得是一表人材,卓立于落英缤纷的天地之间,益显得他身长的英姿壮硕,相貌的丰姿飒爽。

  或许在那位公子爷斯文的相貌中,掺些许书卷味,但眉目之间锁着一抹刚毅的英气,冷峻之外,犹带七分柔情,他不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哗!这样俊俏的公子爷被招云当成鬼来着!说出去,招云姑娘岂不是被底下的人给笑死了!

  玉庭被招云的俏模样给惹笑了。

  他从树上翻飞而下,再一个纵身,落于招云眼前。“蓝丫头。”

  咦?这个鬼怎么知道她的小名!这句“蓝丫头”就只有老太君她一个人在叫的耶,旁人,她才不给他叫这么俗的名字呢!

  招云的脸怯怯地从那个小丫头身后探了出来。眨眨眼,又眨眨眼,而后,她笑咧了那一张唇红齿白的口,向玉庭飞奔而去。“玉庭少爷!”

  “叫玉哥哥、庭哥哥、或是孙大哥都无所谓,就是不要少爷长,少爷短的。”玉庭一根手指点上招云小巧可爱的鼻头上,满是溺爱。

  “可是青衣不准呐。”招云嘟起小嘴,摆明了自个儿怕死了青衣那个大姐大。

  “青衣不准!不准什么?”

  “不准我喊你孙大哥啊,她说爷儿就是爷儿,一个丫头怎么可以叫爷儿大哥来大哥去的。”

  招云无心地转述青衣的话,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听完了招云的话,玉庭知道青衣的门第观念依旧深植在她八股的脑袋中;她认为爷儿就是爷儿,丫鬟就是丫鬟,丫鬟怎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丫鬟怎能嫁入豪门当少妇?

  少爷,丫鬟!这样的名称、这样的阶级到底要囚困他多少年!

  “别管她,你叫你的,我们又没碍着她什么。”玉庭打算来个各个击破,他就不信青衣有多大的坚定意志,硬是看不破这道世俗的眼光,无形的墙闱。

  “不行呐。”招云怯怯地退了步身子,不再与玉庭挨那么近。

  “为什么不行?”

  “青衣姐姐会生气的。”

  “生气?难不成她会骂人!”这可稀奇了,认识青衣这么多年,他还真没见过青衣发脾气的样子呢。

  招云皱着五官,扮个鬼脸。“这才不呢,青衣姐姐是从来不骂人的,但是她板下脸孔,冷寒着目光瞧你,那准是比骂人还来得恐怖。像我,就不怕凶巴巴的红袖,但我就怕青衣姐姐生气。”

  招云站得好累,索性席地坐下。她昂头望着天,一双小手还很闲地净找杂草的麻烦,一株株的将它们连根拔起。

  玉庭挨着她的身边坐下。“你不喜欢青衣?”

  “怎么会!青衣姐姐是我最喜欢的人,她待我很好的。”招云的性子依旧像个小孩,有什么说什么,从不防人。

  “哦,你最喜欢青衣,那便是不喜欢我喽。”

  招云惊诧地回过头来。“这怎么说?”

  “因为,你刚刚看到我就跑,又污蔑说我是鬼。”

  招云笑开了那张芙蓉面。“人家刚刚是没料到少爷竟然会吊挂在树头上嘛,所以吓着了,这怎么会是不喜欢少爷您呢?”

  “小丫头,”他捏了她的鼻头一下。“嘴巴还是这么的甜。”

  招云笑了一脸的得意,昂起头来,又问:“少爷去过老太君那了没?”

  “去了。”青衣也在。

  她还是一如以往,对他颔首、对他微笑,像是对个主子,不像是对待朋友。她对他,总是保持着距离,像是深怕逾越了什么。

  “少爷你不开心呐?”

  “招云看得出来?”玉庭微微一哂,笑望着这个无忧的女娃。她也知道什么叫“不开心呐”!

  招云手指玉庭的眉、玉庭的眼,说:“你的眉紧皱着,你的眼幽幽地望着遥远的那一方,这不是不开心,就是心里有事。”

  “招云变聪明了。”玉庭揉揉她一头的长发,给予口头上的赞许。

  “本来就聪明。”她笑了一脸的得意。“我还知道你在烦恼些什么。”

  “哦?”玉庭不可置信地扬起双眉来。“这么厉害!”

  “厉害不敢当,倒是对少爷您有几分的认识。”

  “说说看。”

  “少爷的麻烦在于——青衣。”招云眨着慧黠的双眸,一闪一闪的;她的确是说中了玉庭的心事,他没想到他对青衣的爱慕,竟连最没城府的招云都看得出来!

  玉庭心怀戒心地退了一步。

  他还不想让青衣知道他对她的心,不然,依青衣的性子,只怕会离他离得远远的,也不愿欺近他身旁一步。他对青衣的心意不该表现得如此昭然若揭。

  招云看玉庭这个样子,就知道她猜对了。

  她喜孜孜地欺近玉庭身边,说:“我很厉害的是不是?其实啊,猜中少爷你的烦恼并没什么了不起,因为你刚到府里来,又去了一趟老太君那,而老太君那就青衣一个人在服侍着,然而,老太君见着了孙子高兴都来不及了,哪会有事来刁难你呢?所以,以此类推,肯定是青衣姐姐让少爷你心烦了,是不是?”

  说完,招云侧着头又不解了。“可是,青衣姐姐待人一向都好,而且遵守本份,进退得宜,她怎么可能让少爷你心烦呢?”她眨巴着眼,不相信她的青衣姐姐也有出错的时候。“爷儿,这会不会是你多心了,以为青衣姐姐做错了什么事?”

  看招云急急为青衣辩驳的模样,玉庭心中那块大石头才真正放下。

  原来招云这丫头什么都不知道,只以为青衣犯了错,惹了他不开心!

  青衣她呀,她要真会犯错,这倒好办;至少他可以借着训话,以便看看她,跟她说说话。

  “招云,”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你说你们青衣姐姐会不会犯错?”

  “这个呀——”招云侧着头,好努力地想了一会儿,而后,摇摇头,说:“好像没有耶,在咱们府里,就属青衣姐姐最能干,什么都她一手包,这么多年下来,就没见过青衣姐姐捅出什么漏子。”

  而后,她又伸伸小巧丁香舌,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在这府里,真会出错的,那铁定就是我。”

  “还好意思讲。”玉庭笑望着那朵芙蓉面,又问:“招云,这——是谁派你来服侍我的?”

  “青衣姐姐啊。她管用人调度的嘛。”

  “哦?”那她自个儿为什么不来?

  在玉庭眼中,招云看到了疑惑。“前些日子府里头才来了楼二爷,红袖姐姐得去招呼着他,而老太君那边又一向都是青衣姐姐在服侍着,所以,今儿个就委屈爷儿你了,让笨手笨脚的招云来服侍你。”

  玉庭捏了招云的粉颊一下。“小鬼,这会儿倒是损起爷儿来啦!我问一句,你顶十句呐,好大的胆子。”他睨了招云一眼。“你明知道爷儿没这心思,却自个儿老是想到那儿去,还怪我。”

  “招云才不是无心猜测呢,只是……人家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嘛,只因近些日子,咱们府里的酒楼、银楼的生意日渐好了,青衣姐姐一个人忙不过来,要我学着看账、做账,也好帮帮家里头的忙,没想到……我忙是没帮着,反倒是走了那么一遭,请青衣姐姐收拾的烂摊子是更多了。”招云撇着嘴,好生懊恼自个儿的没啥用处。

  “其实不会没关系啊,学啊,学了就会了嘛,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没了自信。”玉庭安慰着招云的自责。

  “是啊,青衣姐姐也是这么说的,学呀,学了便有一技之长,以后这项技能便是你的了;以后出去,不做人家丫头,有个技能也好谋生呐。”

  “青衣说得对。”他的青衣就是跟别的女子不一样,性子独立,总能想到遥远的未来,为她不可测知的前程做打算。

  当人丫头,是一时,怎样在当丫头之际,学习到谋生之能,这才是青衣想要的。看来,青衣没打算终身当个丫鬟。

  “我也想学啊,可是这些日子,青衣姐姐总是忙着打理家中大大小小之事,红袖又府里、庄里两头跑,根本就没人可教我。”

  “我教,我教你。”顺便,打探一下青衣的心意。他要知道她的想法,要知道他若有心娶她,那她肯是不肯。

  “真的?!”招云一双眸子熠熠生亮,她昂头又问:“那少爷会不会算盘?”

  “算盘?你想学算盘?”这丫头野心不小哟。

  “唉呀,其实我也是随口帮青衣姐姐问的啦。”招云吐吐小舌头。“前些日子,青衣姐姐在找人教算盘,她说用算盘对账速度快一些,也比较不容易出错哟。”

  “的确是如此。”

  “那少爷的意思是?”

  “也教,都教,先教你习字、看账,再教青衣打算盘,对账。”

  “真的!”招云一颗心跳跃不已。“那我快去告诉青衣姐姐去。”她回身,就要跑走。

  “不!”玉庭一个反手,拉住招云的水袖。“不告诉青衣。”

  “为什么?”

  “因为——”他不想给她有逃避的机会。“因为,我们给她来个惊喜,这不是更好。”

  招云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就给青衣姐姐来个惊喜。

  “走,我们现在去买算盘。”快乐的笑意爬上了玉庭的眉宇间。他与青衣之间,终于有座桥可以搭得上了。

  而那座桥是算盘,喜鹊则是招云这个不识忧愁的小丫头。

  在茶余饭后,掌灯时刻,各房各院除了守院的武师,一干闲杂人等都会各自回他们的房里去闲嗑牙,道那人长、这人短;而丫头们有主子的就得回去侍候着主子,看主子是要看书,还是要习字,她们都得在一旁侍候着。

  在这样的夜里,每一房、每一院在这个时候除了雨声、读书声外,都是静悄悄的,偏偏就有一个地方是个例外,那就是座落在东方的“逸云楼”楼上。红袖忙完了酒楼里的事、银庄也打烊了,她饭吃饱了,就是陪她家主子练练气,上演着咆哮佳人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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