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痛……”
鲜血滴落在砧板上,乔克历一惊,下意识的便将手里的菜刀随手一抛,
尖锐的刀刀闪耀着亮晃晃的光芒,叶怜深怕没长眼的刀子会落在他们的脚丫子上,连忙伸手推开乔克历。
“小心!”
来不及反应的乔克历,整个人被推得往后一跌,脑袋结实的撞上身后的冰箱。
“唔……”
手痛加上头痛,再加上沮丧,跌坐在地上的乔克历,瞬间难过得眼泪鼻涕直流,一张俊颜霎时一片狼藉。
“我好笨……我真是个笨蛋!”
听着他自责的低喃,叶怜心中再恼,也不忍心再开口刺激他。
关上瓦斯,叶怜拉着乔克历站起身,然后将他带到客厅的沙发坐下,拿出急救箱来处理他手上的刀伤。
“很痛吧!”方才那一刀用力极猛,只见乔克历的手指被划了深深的一刀,艳红的血染红了叶怜手上的棉花。
乔克历不敢喊疼,红着眼瞪着叶怜帮他包扎伤口,直到她抬手帮他揉揉他方才撞到冰箱的后脑勺时,他才轻声的开口道歉。
“对不起,我好像越帮越忙!”
叶怜叹了口气,笑笑的安慰他,不过她还是告诉乔克历,以后乖乖的待在客厅里就好,千万别再进厨房了!
“可以吗?”叶怜倾头看着乔克历黯然的脸色。
乔克历吸吸鼻子,委屈的应了声好。
? ? ?
他怎么会这么笨!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现在可好了,不但不能讨怜欢心,甚至还惹她讨厌了!
不会开车,不会写情书,也不会做菜给怜吃,什么都不会的他,怎么追得到怜呢?
瞪着手上的伤口,乔克历在心里责备自己。
此时,电视上恰好是广告时间,乔克历眼角余光看见电视上一个穿着白纱礼服的女子,正一脸陶醉的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之后画面一转,新郎拿出一束花想给新娘一个惊喜,新娘一见到新郎手里那束长得不太像花的金色捧花,她立刻开心的大叫……
引起乔克历注意的并不是电视上的新娘、新郎,而是新娘见到捧花时,她那惊喜的模样!
送捧花——送花!
对了!皓不是说他之前也常送花给他女朋友吗?
他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一件事情可做!
因为太过雀跃,乔克历也忘了知会叶怜一声,只见他兴匆匆的换上球鞋,蹦蹦跳跳的跑出门。
? ? ?
送花、送花……
嘴里开心的念着他此行的目地,乔克历一边走着,一边朝街道的四周张望,观察附近是否有人在卖花。
他记得从前奶妈曾经带他到市集里买玫瑰花,所以,他便单纯的以寻找市集为目标,忘了注意附近是否有花店。
奇怪!怎么这附近都没有市集呢?
无助的站在马路口,乔克历纳闷的搔搔头,开始犹豫该不该继续往前找下去。
再走下去,好像就离家越来越远了呢……可是,如果他买不到花送给怜,那他这辈子不就别想追到怜了吗?
这怎么可以!
为了讨叶怜欢心,乔克历猛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再度举步往前走。
捺着性子走呀走的,乔克历脑袋里只想着要赶紧找到卖花的地方,完全忘了留心等会返家的路线,一味的往前走的结果,便是待他终于如愿买了三朵玫瑰花后,猛一转身,却愕然发现他早已忘了回家的路!
应该是这一条!又好像是那一条……凭着记忆走过一条街,再弯进一条小巷子,大约走了十分钟后,乔克历不得不认清事实,他真的迷路了!
想到今后可能再也见不到怜:一直在乔克历眼眶中打滚的泪水,瞬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
? ? ?
“老姐呀!有什么事……”
正跷着二郎腿、丢着葡萄干吃的叶皓,在接到姐姐突如其来的电话之后,差点没被掉进喉咙的葡萄干给噎死!
“等等,你说乔克历不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边拍着胸口,叶皓一边紧张的追问。
“我也不知道呀!”叶怜微带哭音的声音在话筒的那端响起。“我只是进厨房煮晚餐,谁知道一出来却发现乔克历不见了!”
“会不会是躲到房间还是哪里……对了对了……楼下的中庭呢?你有没有找过?”
“我都找过了,大楼管理员告诉我,他看见乔克历走出去,可是却一直没见到他回来……”
跑出去了?!
“会不会是跑到楼下的7-11买饮料?”
“我也去问过了,里头的店员说没看到他!”
啊?!
这会,叶皓才真正觉得大事不妙了!
“你先留在家里等我,我现在马上过去!”
语毕,叶皓随即挂断电话,匆匆的出门。
? ? ?
“夭寿喔!有一个‘阿豆啊’在这里哭ㄋへ”
一群阿公和阿嬷围在掩面痛哭的乔克历身边,此起彼落的讨论着。
“你素哪里不酥胡?怎么一直哭?”
“哎呀!不要哭,用缩的啦!”一名欧吉桑突然伸手拍拍乔克历的肩,冲着他露出笑容。
纵使语言不通,乔克历也看得出这几名老人对他无不良的企图。
或许,他可以跟他们借电话打给怜!
想到此,乔克历赶忙拭去眼泪,用英文对老人们说:“电话,我想跟你们借电话。”
听不懂英文的阿公、阿嬷们,不禁面面相观。
“他在缩什么?‘ㄊへ’虾米‘轰’是什么东西?”
“阿栽!哇哪听有英文,今天总统就不素陈水扁了啦!”
“看他要什么,叫伊用比的比较快啦!”一名欧巴桑突然想出一个好方法,连忙顶顶身旁的老人,要他跟“阿豆啊”说。
“对ㄏㄡ!哇拢没有想到!”阿公开心的点头称是。“来、来,‘阿豆啊’来……”
几名老人推着乔克历进阿公的家门,阿公对着乔克历比较他屋里的东西!看看他到底想要什么东西。“爱钱不行喔!”阿公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表示乔克历要的若是钱,那他还是回去刚才那个地方哭算了!
乔克历会意的点点头,然后朝四周张望了会,当他发现屋里有电话时,他立刻开心的奔到电话前,做出想打电话的动作。
阿公点点头,同意让他打电话,并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ㄊへ’虾米‘轰’就素电话喔!”
乔克历拨了一串电话号码,电话终于接通了,而接电话的正是叶怜。
“怜!”乍然听见熟悉的声音,乔克历忍不住流下感动的泪水。
“你是跑哪去了?!”
“我……我也不知道……”
“你身边有人吗?有的话请他们听电话。”
“噢!”乔克历回头望着围在他身后的老人们,做了一个请他们听一下电话的动作。
“伊叫你企听电话啦!”一名欧巴桑告诉阿公。
阿公努力的用台湾国语和叶怜交谈完毕后,随即拍拍乔克历的肩,要他再听一下电话。
“乖乖的留在阿公家里,一会皓就会去接你,别再乱跑了,知不知道?”
叶怜挂上电话前,不忘交代乔克历。
第七章
约莫十分钟左右,乔克历便在老人们的簇拥下,眼眶含着感激的泪,依依不舍的坐上叶皓的车。
“谢谢你们,我们走了!”
临别前,叶皓不忘向老人们道谢。
“喽啦、喷啦!以后要小心点,不要再让他随随便便跑ㄘ来了!外面粉危险ㄋへ!”阿公殷殷的向叶皓叮咛。
“我会的!”叶皓用手肘顶顶乔克历,要他再次向老人们道别。
“阿公掰掰!”
待看不到老人们的身影,乔克历这才安心的坐好,然后转头冲着叶皓微笑。
“还敢笑!”趁着等红绿灯之际,叶皓突然伸手“巴”了乔克历的脑门一掌。“你给我解释清楚,你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跑出来?”
“我只是来买花……”虽然脑袋隐隐作痛,但是,乔克历这回可不敢哭出声,连忙从背后拿出他小心翼翼护着的玫瑰花。“你说的追女朋友的方法,我没一样做得好,所以,我才会跑出来买花送给怜……”
哇哩咧!
若不是知道乔克历目前仅有八岁小孩的智力的话,叶皓一定会忍不住掐着他的脖子,用力的摇一摇,看看他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真是见鬼了!他跟姐姐急翻天,深怕他会不会是不小心被车给撞了,结果ㄋへ!这个猪头竟然是跑出来买花!
“猪头、猪头、猪头!”怒气无处发泄的叶皓,迭声责骂着乔克历。
而乔克历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不过从他喷火的眼睛看来,他知道他此刻一定非常非常的生气!
“对不起、对不起……”乔克历委屈的低着头,一边道歉,一边难过的采着眼睛,“我也不是故意的……只要一想到怜会因为我笨而不喜欢我,我就好难过,还有,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我怕怜会被别的男人给抢走……”
“为什么你会觉得怜会被别人抢走?”握着方向盘,叶皓表情怪怪的瞟了乔克历一眼。
“那天怜带我去逛街,结果遇见一个男人,我虽然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可是我看见怜的眼睛因为见到那男人而泛红……”
原来是见到老姐的旧情人的缘故呀!难怪乔克历这两天心情会这么浮躁。
叶皓会意的点点头,然后又偷瞧了乔克历一眼,沉吟半晌,才试探的问道:“你说你喜欢怜……我有点不明白,你到底凭哪一点知道你喜欢她?”
凭那一点?
乔克历蹙眉思索着,突然要他解释这种深奥的问题,着实造成他极大的困扰,可是,他还是很努力的想要说清楚。
“我真的好喜欢怜,好喜欢跟她在一起……可是怜却说我还小,还不懂什么叫做真正的喜欢,但是,我知道我的心只有在她的身边才会怦怦乱跳,才会觉得好快乐……”
激动的说完一堆话后,乔克历突然抑郁了起来,久久才抬起红红的双眼,愁苦的望着叶皓。
“好奇怪,难道因为我年纪小,所以你们才一直说我的喜欢不是真正的喜欢吗?”
听完他的话,叶皓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是呀!他们这些大人是凭哪一点否定乔克历内心的感觉不是真的呢?就因为他们的智力虚长了他几岁?
专注的盯着前方的路况,叶皓陷入一阵沉默,直到快要驶抵姐姐家前,他才转头向乔克历确定一件事。
“我再问你一件事,你对怜产生过性幻想吗?”
“性……幻想?”乍听到这个奇异的名词,不知怎么搞的,乔克历蓦然红了脸。
“就是在脑子里幻想跟怜做你之前在录影带里看到的事。”
录影带里……
乔克历害羞的偷瞟了叶皓一眼,在叶皓不耐的追问下,他才尴尬的点点头,表示他已经偷偷幻想过好几次了。
虽然这个问题是他主动提及的,但在看见乔克历点头承认后,叶皓的嘴角仍旧免不了的微微抽搐。
这大概就是别人所说的,做父亲的嫁女儿的奇妙心态吧!
强抑下想要修理乔克历一顿的冲动,叶皓这才勉为其难的传授他追求他姐姐的秘诀。
只是,千万别让他知道这个巧克力有欺骗姐姐感情的嫌疑!否则,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他也一定会揪出他!
瞪着一脸豁然开朗样的乔克历,叶皓在心里暗暗发誓道。
? ? ?
在离开姐姐家前,叶皓和乔克历交换富含深意的一眼后,这才关上大门离去。
站在客厅里,乔克历垂着头,放在背后的手紧握着玫瑰花,小心翼翼的喊着叶怜的名。
“嗯哼!”两手擦着腰的叶怜只是静静的瞪着他,用眼神暗示他给她一个解释。
“我只是跑出去买花送你……”怯怯的,乔克历将手里的玫瑰递到叶怜的眼前。
叶怜一愣,“我不记得我曾要求你去帮我买花啊!”
“我知道我不应该没告诉你就跑出去……”发现叶怜似乎没有原谅他的迹象,他难过得五官都揪成一团。“可是,我只是想要讨你欢心而已……”
“我也不记得我曾经要求你必须讨我欢心!”
“这是我自己想做的。”乔克历无措的转着手里的花束。“我想让你喜欢我,所以才……”
又是“喜欢”!
这些日子以来,叶怜已经听他提起“喜欢”两个字太多太多次了,多到她都有点烦了!不过就是孩子对母亲的孺慕之情罢了,他有必要为了讨她欢心,而做出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吗?
叶怜吐了口气,看在他跑出去是为了买花送给她的份上,她可以不追究他犯的错,可是,她已经受不了他一再的用“喜欢她”这个理由,去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了!
“你仔细听好,我说过你对我的感觉不是真的喜欢,我该怎么解释呢……中国有一句话叫做‘孺慕之情’,意思就是小孩对妈妈、姐姐的喜欢……你嘴里的喜欢,最多也只能归类在这上面,我这么说你听懂了吗?”
他当然听得懂!可是他也很明白,他心里的喜欢并不是怜所说的这种。
突然,他向叶怜说了句非常露骨的话,“可是我很清楚,我从不会想要和我妈妈做爱!”
言下之意就是,他曾经幻想过和她做爱!
瞬间,叶怜的脸颊涮的涨红,冷不防的开始口吃起来。
“你你你……你是打哪听来……做爱这件事的?”
“从皓借我的录影带上呀!”乔克历理直气壮的说道,为了证明他喜欢她并非她所说的那种孺慕之情,他甚至还很天才的详加解释,“我虽然不喜欢录影带里的女主角,不过皓跟我说,我可以把里头的女主角想像成我所喜欢的对象,当时我想的人就是你,我很确定我不会幻想我妈妈,或是其他的女人……因为我只有想到你,才会觉得好快乐……”
见乔克历仍意犹未尽的想继续表白下去,唯恐自己的心脏会受不了这突来的刺激,叶怜连忙伸手打断他的解释。
都怪她那个猪头弟弟,说什么会好好的跟乔克历解释何谓男性的生理需求,结果他竟只是拿色情录影带给乔克历看!
“够了、够了!”叶怜摇摇手,要他别再说了!
“为什么不准我说?”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乔克历突然坐到叶怜身边,一双漂亮的蓝眸恳切的注视着叶怜。“我已经证明我对你的喜欢是真正的喜欢了,那你呢?你对我的喜欢又是哪一种?”
是、是姐姐对弟弟的那一种……
叶怜支支吾吾的,实在很想直接告诉乔克历她的想法,可是又怕伤害到他“幼小的心灵”……
这是多可笑又令人尴尬的情况呀,
“你这样会让我有压迫感!”叶怜别开头,亟欲结束这个敏感的话题。“况且你还小,未来很多事情……还不能够确定……”
“只要你不讨厌我喜欢你就好了!”
先前叶皓已经跟他排练过该怎么应付这种状况,所以乔克历一点也不心慌,只是按部就班的依照皓教他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