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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蛮主 page 5 作者:殷蓝

  她咬咬牙,毅然地回头,跪在那迦身边,轻声说:「你刚才放我一命,我就救你一次,从此你我两不相欠。」

  不过,她嘴里说著要救他性命,然而面对著他背上插著箭,血肉模糊的伤口,她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应该先把箭拔掉。」楚洛喃喃地对自己说,但手伸到箭上,却颤抖着,下不了手。

  她撕下衣裙下摆,胡乱地捣住伤口,想要止住不断渗出的血,然而鲜血不但立刻染红了布条,还流到了她的手上。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她瞪著手上的血,慌了神。

  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会死掉的!然而她从来不曾应付过这种场面,手忙脚乱地,不知该从何下手。

  那迦一直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中,突然被她轻触伤口引起的疼痛弄醒。

  他睁开眼来,意外的看到那个本该逃走的中原公主,跪在自己的身边,手忙脚乱的想要为他处理伤口。

  为什么不逃?他抬眼,疑惑地注视著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说话了。

  楚洛在慌乱中触到了那迦的黑眸,里面满是无言的疑问。她怔了一怔,避开了他的眼,低声问:「我不知道该怎么止血,你能教教我吗?」

  等了半晌,都没有听到那迦的回答,她以为他已经昏迷过去了,回头一看,却被他的眼神震住。

  他有一双诱人的黑眸,深得就如见不到底的沉潭,此时这双漂亮的黑眸正注视著她,里面闪著一种奇异而不可测的光芒。

  「快说话啊,再不止血,你会死掉的。」楚洛轻声地催促。

  她提醒自己不要去理会他奇异的目光,只要赶快为他处理伤口,然后抓紧机会逃跑。

  「黑草……」那迦挣扎著,抬手指向前方一处草丛。在野草丛中夹杂了零星颜色比较深的杂草,就是那迦口中的黑草。

  楚洛怔了一怔,醒悟过来,黑草必定有止血疗伤的功效,他方才摆脱了追兵后,拼命地策马狂奔,原来是为了要在倒下前,找到这种疗伤的药草。

  楚洛飞奔过去,在草丛中拔了一把黑草,待回到那迦身边时,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把箭拔掉,鲜血流满一地。

  他伏卧在地上,冷汗自他额上涔涔而下,被疼痛折磨得奄奄一息,他却依然保持著清醒,黑眼睁得极大。

  「你别逞强了。」看著他死命硬撑的样子,楚洛只觉喉头发紧。

  受了这种几乎致命的伤,肯定会痛得让人发疯吧?她宁愿看到他昏迷过去,也不愿意看到他苦苦支撑,被痛楚折磨。

  她把黑草放进嘴里嚼碎,敷在他的伤口上。

  可是他的伤太重,血液依然不断地流出,把草末冲散。她只好不断地在附近寻找黑草,不断地给他敷上。

  她忙了很久,直到红日西沉,天色转暗,才勉强止好了血,帮他包扎好了伤口。

  这个时候,那迦已经睡著了。

  楚洛终于处理好他的伤口,累得不得了,坐在他身边,凝视著他的睡容。

  这样近距离地注视著他,感觉有点奇怪。像他这种强悍得近乎严酷的男人,在睡著以后,睡容居然有几分柔和,长而黑的睫毛盖著眼帘,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脸,眉头紧皱著,像在睡梦中也跟痛楚斗争著。

  她抑制著自己想伸手抚平他眉头的冲动,站起身来,想要到浅溪边洗净双手。可是刚一挪动,他就察觉了,霍然睁开眼来,伸手握著她的手腕。

  「别走。」这句话听上去像是无力的呻吟,他声音嘶哑,眼皮半撑著,里面净是迷茫与混乱的神色。

  楚洛分不清他到底是清醒还是昏乱,然紧捆著她手腕的手灼热得惊人,像烧炭一样。她吃惊地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温度高得惊人。他开始发烧了!

  沙漠的夜晚非常寒冷,楚洛想要去为他取毯子,可是她刚一动,他就惊醒了似的,又再度握紧她的手腕,「别走,别走……」低喃声到最后几不可闻,仿佛变成了那迦心底最细微的恳求。

  看著那迦这种无意识依赖的动作,楚洛的心微微痛了起来。

  他不是普通的男人,在他清醒的时候,他可以单人独骑面对千军万马,可以镇定自若玩弄智谋诡计,可以受了重伤却哼也不哼疾驰数百里,像他这种既骄傲又强悍的男人,居然也有脆弱的时候。

  不过也只有在他神智不清,控制不了自己的时候,才会将内心深处的慌乱和脆弱倾吐出来吧!

  她极温柔地在他耳边保证:「别担心,我不是要走,我是要去拿毯子过来。」

  仿佛听到了最重要的承诺,那迦的手松开,紧绷的眉头舒展开来。

  她从鞍囊上取下毯子,盖在他的身上,她则抱膝坐在他的身边。

  夜里的风寒冷得刺骨,她忍耐了半晌,终于抵受不了寒冷的侵袭,挪到他身边,紧靠著他坐著,拉过毯子的边缘盖在自己身上。

  这样暖和多了!她吐了一口气,仰望著天上的星光。

  大漠的夜,清冷又寂寥,然而经过了一天的波折与辛劳,此时靠坐在睡熟的他的身边,心里却莫名地觉得宁静。

  应该逃走的,她应该赶紧趁他睡熟的时候逃走的,然而她又乏又累,挤坐在他的身边,汲取他身上的热度,暖和得几乎不愿动弹。

  他安静地睡在沙面上,合著眼睛,宁静舒展的姿态像一尊最漂亮的大理石雕像。她凝视著他的睡容,看了极久,心情复杂万分。

  沙漠寒冷的夜晚,意外的宁静与温柔。

  他们两个本来是对立者,他是强盗,掳了她,她被他禁锢,寻找逃跑的机会,可是不管他们两人的身分怎样的对立,不管将来会是如何,她都会永远地记住这一夜。在这宁静的一夜,这骄傲又强悍的男子,在她的身边,像个脆弱的小孩似的安睡。

  凝视著他的睡容,她的心竟如春水般柔软。她伸手想要轻抚他的脸,却停在了半空,接著轻轻地站起身来,为他盖好毯子,离开了他的身畔。

  狩风没有睡,在浅滩边低头喝著水。

  「好好保护你的主人。」她伸手抚摸马鬃,轻轻地向马儿耳语,再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毅然地离开。

  ¤¤¤¤¤¤

  烈日、黄沙、矮树,在沙漠上走了半天,似乎都只是在原地兜圈。

  楚洛又累又乏,脚下一个踉跄,跌坐在沙地上。

  后方突然传来急遽的马蹄声,疯狂的速度,像极了那迦骑马的方式。

  「不可能的!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可能仅仅半天就复原了。」楚洛安慰自己后,惶惶地回头张望,赫然发现坐在马上策马扬鞭向著自己飞奔而来的人,果真就是那迦。

  瞬间那迦已经奔到了眼前。

  「我们又再见面了,公主殿下。」他端坐在高高的马背上,声音嘶哑,面色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然而他却神采飞扬,注视著她的黑眸里闪著光,声音里透著戏谑。

  楚洛累得无法思考,只能不知所措地看著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半天时间,他就奇迹般地恢复了过来。

  昨晚他明明还病得快要死去,现在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端坐在马上,高高在上的看著她!

  而且他的心情好像还不错,眼底有一抹闪亮的笑意,这让他向来冷硬的脸突然柔和了起来。

  「别发呆了,走吧。」他伸手把她像沙包一样抄上了马背,这样大的动作,让他肩背的伤口又进出血来。

  「又流血了!」她累得不想挣扎了,攀著他肩膀,茫然又失神地低呼。她害怕见血,看到别人流血,她就受下了。

  他却毫不在乎,仿佛受伤流血只是家常便饭。

  「昨晚为什么不逃?」他不理会她的叫喊,将她圈在臂弯内,低头寻找她的眼,「你昨晚大可以一走了之,或者给我一刀,就永远不用再害怕我会追上来。」

  他的目光炯炯,似乎颇在意她的回答。

  可是她的头痛得要命,不想去碰触这个会让她更头痛的问题。她避开了他那双摄人心魂的黑眼,转头直视著前方。

  那迦低头注视著她白皙柔美的侧脸,几缕青丝垂在优美的颈间飘飘柔柔,少女的幽香淡淡地渗入他的呼吸间。等不到她的回答,他却丝毫不生气,凝视她的眼眸慢慢漾起了一种近似温柔的神色。

  他的嘴角泛起一丝深不可测的笑容,不自觉地收紧了搂著她的臂膀,在她耳边悠悠地说:「不管你为什么不逃,你错过了这一次机会,就永远不会再有机会逃离我的身边了。」

  楚洛的心情万般复杂,慌乱而茫然的心中,分不清究竟是后悔、懊恼、愤怒,还是掺杂了一点点莫名的情绪。

  第四章

  楚洛终于知道那迦是谁了。

  他是这片死亡沙漠的王者,赫赫有名的沙漠之王。

  自踏出塞外的那一天起,她就不断地从旁人口中听到死亡沙漠与沙漠之王的传说。

  传说,死亡沙漠的深处,布满了置人于死地的危险陷阱。

  有人说,那里有千年的妖魔,万年的鬼怪,有堆满了宝藏的黄金之城,而妖魔鬼怪就守在城市的深处,等待著捕食贪婪的探险者与迷路的行人。

  也有人说,那里是南北疆最荒芜、最迷乱的沙漠,没有水,没有生灵,太阳永远高悬在正中央,夜里星月无光,没有东南西北,没有可以辨别的方向,凡人只要一踏足其上,就永远找不到出口,活生生渴死、饿死、累死,死灵永远被禁锢在那里,没有目的地游游荡荡。

  还有人说,那里是风神之城堡,一年四季,狂风呼啸,沙石飞舞,永远没有风乎沙止的时候。

  行者僧侣与沙漠牧人将这些谣传发扬光大,传唱得神乎其神,使得死亡沙漠的中央成为南北疆的禁地,没有人敢轻易越雷池半步。

  只有沙漠强盗敢在这片死寂的土地上驰骋。

  他们人多势众,来无踪,去无影,嚣张放肆,横行无忌,周边的部族与国家都对他们无可奈何。

  而他们的首领——大汉王,没有人见过他的模样,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传说中,他是个凶残冷酷类似恶魔般的男人,以饮人鲜血、割人头颅为乐。

  当这传说中的男人拥著楚洛,来到死亡沙漠的中心地带时,只见一座巨大的沙堡矗立在他们眼前。

  那是一座在古老废墟上重建的城堡,岩石构成的城楼城墙,高耸巍峨。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黄金之城?

  然而这里没有黄金,有的却是在沙漠地带上比黄金珍贵无数倍的东西——美丽的绿洲村庄。

  绿水环绕,田畦绵延,桃杏摇曳,杨柳扶疏,这里仿如海市蜃楼一般。

  如果没有亲自来到这里,有谁会想到,在这臭名昭彰的死亡沙漠中央,居然会有这海市蜃楼一般的如画景象。

  那迦纵马长驱直入,一直奔驰到绿洲的中央,主帐前的小广场上。

  弥夏早已经带领著一帮男子在广场上翘首等候,待那迦一下了马,就上前大力拥抱著他。

  「怎么现在才回来?看来我离开了三年,你的骑技退步了不少啊!」弥夏高兴的大笑。

  这对兄弟习惯了用嘲笑来表达心中的友爱。

  「胡说,要不要现在来比一比,看看谁才是真正退步的那一个?」那迦也放声大笑。

  「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弥夏早已经注意到兄长肩背的伤处,笑说:「来日方长,你先去休息,寨子里还有许多事情等著你处理呢。」

  谈笑间,广场的角落突然冲出了一个小男孩,举著匕首,咬著牙关,向著那迦偷袭。

  那迦虽然背对著他,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轻轻的转了个身,手一抄,就将小男孩拿著匕首的右手拗到了身后,然后将他整个人拦腰夹起。

  「那迦!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为爹爹报仇!」小男孩不过十岁,却倔强得很,被那迦擒住了还犹自扭动个不停,嘴里恨恨地嚷著要杀了他报仇。

  「想杀我?你再等二十年吧!」那迦嘲笑著将小男孩随手扔到了一旁的沙堆上。

  周围的人都看戏似的无动于哀,像是眼前的这一幕司空见惯似的。

  楚洛惊叫一声,冲到小男孩身边将他抱起来。

  「没受伤吧?」

  幸好他摔下的地方是高高的沙堆,小男孩除了被摔得七荤八素外,倒没有什么损伤,楚洛轻轻地帮他拍去头上身上的沙子。

  小男孩呆呆的看著温柔的她半晌,突然哇的一声,扑进她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小孩子!」楚洛十分愤怒,冲著那迦瞪眼。

  「女人和小孩真是麻烦。」那迦看著眼前哭哭闹闹的两人,耸耸肩,然后吩咐道:「贯云叔,把他们领到你帐内,让贯云婶婶照料他们。」

  ¤¤¤¤¤¤

  贯云婶婶是个面冷心热的女人,身形姣好,脸上却有一道长而丑恶的刀疤。

  当贯云叔将楚洛和小孩领进帐幕内时,她瞅了小孩一眼,一把拎起他的衣领,拎到了矮桌子前,拿起布巾给他擦脸。

  她一边擦一边大声数落:「笨丹朱,哭什么哭,每次闯祸回来就只知道哭。早跟你说了,就凭你,一千个一万个都不是那迦的对手,白白出去丢脸,自找没趣。」

  丹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吼:「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他,为爹爹报仇的!」

  贯云婶婶砰的一声,将晚饭重重放到丹朱面前,接著敲了他一个爆栗,「别光会嚷嚷,吃饭!」

  丹朱想来也是饿了,拿起小羊腿哭哭啼啼地啃了起来。

  贯云婶婶满意的瞪了他一眼,回头打量楚洛半晌,笑问:「好标致的小姑娘,是那迦的女人吗?」

  楚洛的俏脸飞红,「不是,当然不是!」

  贯云婶婶呵呵地笑,「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了。」

  楚洛的脸红得更甚,「以后也不会是,谁要做那个大坏蛋的女人。」

  贯云婶婶听了这话,收起了笑脸,正色道:「我们那迦有什么不好?放眼这大漠,有谁能比得上那迦和弥夏?他们是这片大漠上最矫健的雄鹰,是戈壁上最凶猛的苍狼,是我们沙堡的英雄。

  小姑娘,我实话告诉你,他们两兄弟是由我和老头一手拉拔大的,我为他们的作为而骄傲。」贯云婶婶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豪。

  丹朱狠狠地用牙扯了一块羊肉,大声嚷嚷:「他们都是该杀千刀的沙贼、大坏蛋,有什么好骄傲的!」

  贯云婶婶生起气来,将他一把拎到帐幕前,指著插在帐幕前的一支绣著黑鹰的小旗,「小子,你给我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我当然知道,黑鹰是南赫连人的标志。」丹朱嘟著嘴咕哝:「南赫连是黑鹰,北赫连是苍狼,南北赫连两百年前是两兄弟,一家人。我死去的爹爹经常这样告诉我。」

  「你知道就好,我天天看你嚷著报仇也看得烦了,今天就实话告诉你,那迦和弥夏出身不是什么沙漠强盗,他们两个都是南赫连戒日王的儿子,是我们南赫连人的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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