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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泸破国 page 10 作者:湛露

  「船上有多少人?」

  「三艘船不过十来个,已然全部扣留。」

  东野雪眉心一拧,「那必然还有大队人马早已上岸,立刻派人全城搜捕。」

  她边说边走出演舞场,直奔玉苑东宫。

  按时辰推算,此时正是东野兰批阅奏折的时候,但奇怪的是当东野雪走到玉苑宫门前时,里面居然没透出一点灯光。

  她心头一紧,快走了几步,迎面看见几个人趁着夜色从宫门里走出。

  一见这几个人不是侍卫或大臣的装扮,行迹诡异,她警惕的冷喝,「是谁?」

  那几个人不但没有停,而且还迅速转身,企图绕过她,潜进黑夜中。

  东野雪知情况不妙,高声喊道:「来人!」同时她发现原本应该守在东宫门口的守卫竟然都不知去向,这种极度的惊异让她心头充满了恐惧。

  东野兰怎么样了?为什么里面毫无动静?

  那几个人撤退的速度很快,但并不慌乱,其中一人还很认真的在黑夜中打量了她一眼。

  东野雪被他的眼神激怒,在不知道东野兰情况如何前,她绝不能将这几人放走。眼见他们要跳上墙头,她急忙合掌身前,掀起狂风大作,硬是将其中两人硬生生吹到地上。

  「绑起来,要是他们跑了一个我便斩了你们的手!」东野雪对刚刚赶到的禁军喝令,人顿时如离弦之箭追向其他逃跑的神秘人。

  一路狂追,发现这几人竟然没有向宫外跑,反而七弯八拐的跑向皇后所在的后宫,距离演舞场越来越近。

  这群歹徒竟然如此狂妄?不要命了吗?难道他们不知道那里有皇亲重臣,必然守卫森严,进去无异是送死。

  似乎认为甩不掉东野雪的追逐,其中一人忽然取出一个小巧的笛子,放在唇边,刺耳的笛声像一道警鸣震动了整个东野皇宫。

  等到东野雪追进演舞场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只能以「震惊」来形容。

  原本在台上表演的数十名男子舞者竟然手持利刃将看台的贵宾席团团围住。

  东野雪厉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犯上作乱!再不束手就擒便会诛连九族,你们想清楚!」

  跑进场中央的一名神秘人忽然开口,「我们不想和东野为敌,只要带走一个人,我们立刻离开。」

  她拧眉问:「谁?」

  「北陵公主萧寒意。」

  她震动了下,冷笑道:「笑话,萧公主是我东野座上宾,岂能任你们随意带走?你们以为手持利刃就可以要胁我吗?」

  她一摆手,上百火把在演舞场外熊熊燃起,数不清的人影将整个场地围拢,无一空隙。

  那个说话的神秘人无所谓的看着东野雪,「既然妳不怕,我也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我一刀一个,先把人杀光。在这里的不是大官就是贵人,我杀几个就够本了。」

  此人话一出口,一些小的皇妃和来宾便嘤嘤咛咛的哭了起来。

  东野雪怒道:「东野没有贪生怕死之人,谁若在此时示弱,我便先杀了他!」

  她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这群皇室宗亲,而是至今都不知情况的东野兰。她对最近身的一名侍卫说:「去看看摄政王是否无碍。」然后又吩咐一人,「取我的湛泸剑来!」她用眼角余光扫视贵宾席上的人群,奇怪竟然没有看到萧寒意和萧寒声。

  此时此刻,这两人又躲到哪里去了?他们和这群刺客有什么关系?她脑海中电光一闪,想起刚才属下报告的那几艘神秘船只,和那柄刻有赤多族标记的短匕,她豁然明白了。

  「你们是赤多族的人?」

  她的话让那个为首的人发出一声很轻的赞叹,「妳很聪明,这么快就认出我们的来历。」他竟然不扯谎推诿,直接大方承认。

  东野雪黑眸冰寒,「赤多族虽然能灭北陵,却未必能动东野一草一木。既然你承认了,劝你最好缴械投降,挣扎反抗无异于徒劳,若真到了死无全尸之时可别后悔。」

  那人哈哈一笑,「东野天杀的话我是应该怕的,但我此次前来有我的目的,不达目的我是不会走的。」他将早已吓白脸的皇后拉出来,刀尖抵在她的下颚,威胁道:「这位就是你们东野的皇后吧?细皮嫩肉的,公主若是再不肯交出萧寒意,我怕我会在生气的时候不小心划上皇后的面皮,毁了这张花容月貌。」

  以皇后来要胁东野雪,对她来说起不了什么作用,她还巴不得这个人的刀快点划下去。但只恨现在她代表东野,即使为了名誉也不能让皇后伤及半分。

  她急切的等待着东野兰的消息,那名侍卫已经匆匆跑了回来。

  「怎样?」

  「王爷并不在玉苑东宫,目前不知去向。」

  东野雪大震,「什么?!」

  她锁紧眉心,盯着场上的人,「你把摄政王怎么了?」

  「东野兰?」那人偏着头,「我压根儿就没看到他。」

  「胡说!」她双掌一合一松,催起的飓风制造出一个巨大的气场,场中所有人都感觉要被卷走似的。

  「公主、公主!王爷有令!」去取剑的侍卫恰好赶到,他的话让东野雪立刻收势,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你见到摄政王了?在哪里?他情况如何?」

  「王爷在剑阁,一切平安。是王爷亲手把剑交给属下的。」侍卫将湛泸剑递给她,低声道:「王爷说,来人必定不是小角色,若能活捉一定要留下。」

  得到东野兰平安的消息,东野雪少了牵挂,放手做事再无顾虑。她将湛泸剑缓缓拔出剑鞘,在火把的照耀下,湛泸剑古朴幽黑的体色,带着一股血腥的杀意弥漫至全场。

  湛泸剑已出,必要饮血才能回。

  对方大概没想到东野雪会这么快就亮出湛泸剑,一愣之下,哼笑道:「拿湛泸剑来吓唬人吗?难道湛泸剑就是天下第一?」

  他将皇后向地上一丢,右手探向身后,抽出背在身上的一把长剑。说是剑,剑身却弯弯曲曲的,恍若一条长蛇。那人用指一弹剑身,剑作龙吟,发出嗡嗡的低鸣。

  东野雪双眸一亮,脱口而出,「赤霄剑?」

  赤练红如血,凌云在九霄。

  北陵的镇国之宝赤霄剑怎么会在这个人手上?

  东野雪低低冷笑,「果然不能放你走。」

  能手持赤霄剑的人,会是谁?

  一个名字在心头呼之欲出,但以常理讲,这个人又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是一族之长,怎么可能以身试险,虎涉龙潭?

  黑夜中有两团漆黑的迷雾缓慢移动,像两道看不见的无形杀气,彼此交错、试探。

  乍然,剑光裂空,长夜如明。

  湛泸剑和赤霄剑,从剑成之日起就没有相遇过,这么多年分属两个国家,即使不曾互相感受过彼此气息,但今日相交,却像是渴盼已久的绝世高手遇到了心仪多年的对手般,苦苦纠缠,不肯放手。

  东野雪从用湛泸剑出征四海起便没遇到敌手,所以赤霄剑的抵抗和强大的吸引力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赤霄剑就像一条毒蛇,死死咬住湛泸剑,让她无法将这柄战之剑的实际威力发挥出来。一股强大的压力如巨山般压在她的胸口,让她的行动越来越迟缓凝滞。

  她会失败吗?

  她咬紧朱唇,死也不愿相信即将可能面临的结果。事到如今,只有最后一次反击机会了。

  她将全身的气力集中在右手的剑尖上,左手旋起一个风球,扬手击向天空。

  天空像是被她的风球打裂,乌云密布,月隐霜华,闷雷的声音从天际隆隆传来,如潜龙低吟。

  东野雪催动剑尖上的剑气,翻动手腕,再度击向黑夜。

  在浓浓的黑云之上,乍然显现一条白色飞龙,龙首傲然,龙鳞亮银,四爪锐利,眸光炯炯。既带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圣威严,又因为这个黑夜而显得异常诡异非凡。

  那个拿赤霄剑人的属下忙喊道:「主人!是东野飞龙,赶快走吧!」

  飞龙一旦现世,试问天下谁人能挡?

  神秘男子显然也知道其中利害,边战边退,一手提起倒在地上的皇后,朗声笑道:「既然公主不肯徇情,我只好请贵国皇后到赤多族的新都一坐了!」

  他想挟持皇后逃离,不料飞龙从半空中一层身形,剎那间就飞到他面前,龙爪一伸,自他手里硬生生将皇后抢走,扔到后面的东野士兵群中,回身龙尾一摆,正好打在敌人的肩头。

  那人吃痛之下不由得松手,赤霄剑便掉在地上。待他要捡,飞龙的爪子已经抓起长剑飞回半空,依然是昂然冷傲的盯着他。

  那人怎么也想不到飞龙现身后,他竟然会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而且还失掉了赤霄剑。此刻有多少震怒和愤恨都无法用言语形容,但他又不能多停留一刻,眼下离开这里是最要紧的。

  他腾身而起,大喝道:「走!」

  此时,东野雪大声喊,「放箭!」

  箭若飞雨追随着那群人的身影射去,飞龙也在这一刻隐没于黑夜中,随着散去的黑云杳然踪迹了。

  东野雪还要带兵去追,后面突然有人传话--

  「摄政王有令,所有将士原地待命,不得追捕逃犯!」

  这下子众人都愣住了。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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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野雪飞也似的跑到玉苑东宫,这里和刚才几乎没什么不同,若非窗户上的一点灯光和东野兰的剪影投射在上面,她差点就要反身去剑阁找他了。

  推门而入,她第一句就问:「为什么不追?将士都已赶到,船只也已经扣留,你一会儿说留,一会儿说放,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大喊完才发现东野兰并没有坐在轮椅上听她说话,而是半靠在窗户上,半倒在书案边,似站非站,似坐非坐,紧闭着双眸,脸色惨白如纸。

  她大惊,将他一把抱住,急问道:「你怎么了?刚才那群人是不是对你不利?」

  「没事……」东野兰睁开的双眼混沌无光,口鼻中的气息似乎随时都会停顿,却还在勉力安慰她,「我只是宿疾发作,休息一下就会好了……」话没说完,他已经软软瘫倒,昏迷不醒。

  东野雪抱着他,疯狂的喊着,「兰!兰!来人!快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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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东野兰诊脉的人是萧寒意。她和萧寒声结伴而来,几乎是在东野雪喊人的同时就进了屋子,速度之快,让东野雪起疑,所以没等萧寒意诊脉就拦住她。

  「刚才你们去哪里了?赤多族来人抢妳,萧公主竟然恰好不在场,还真是先知先觉啊!」

  她怀疑嘲讽的口气让向来沉默的萧寒意开口,「歹徒到来的前一刻,摄政王派人送口信给我们,要我们立刻躲避一下,我们才离开的。」她静静说:「妳再不让我为他诊脉,也许他就此命归黄泉,到时候若有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可不要怪我。」

  东野雪侧身让开,因为从萧寒意眼中她看到一片坦白赤诚,而此时此刻,她也只有相信萧寒意可以救东野兰一命了。

  见萧寒意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粒药丸塞到东野兰嘴里,东野雪急道:「妳给他吃什么?」

  「北陵传世灵药,可以起死回生,延年益寿。」

  萧寒意不愿多作解释,诊脉整整耗时一盏茶的工夫,东野兰的脸色并没有好转,且气息忽强忽弱的,但情况比刚才明显要好了许多。

  萧寒意诊脉完毕,回身对兄长和东野雪两人正色说:「和我上次诊断的结果一样。他气血虚空,游走的规律又异于常人,而且这次发病后他的身体明显严重受损。这种病应非一朝一夕发起,当是经年累月的损伤,他平日有在练什么武功吗?才将他伤成这个样子?」

  东野雪蹙眉沉吟,「练武?他以前是天天练武,但并非什么艰深伤体的魔功啊。而且自从几年前他突然双腿受伤,不能行走之后,他更是荒废了武事,一天好几个时辰埋首于国事,连宫门都很少出去的。」

  萧寒意追问道:「他为什么会双腿残废?」

  东野雪回忆着,「他受伤的原因至今仍是个谜,那时我正带兵在外攻打萧河,班师回国的时候就得到他受伤的消息,问及原因,全宫上下竟然无一人知道,只说他有一天早上突然跌倒,然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萧寒意一双秀眉深深敛起,「这还真奇怪了,这种病我还是头一回见到。」

  她看了一眼东野兰,悄声对东野雪问道:「他知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又可曾说起过什么?」

  东野雪摇摇头,「他对自己的病很少提及。」只除了她前次要出征西凉的时候,他曾黯然说过:「我已是个残废,连独力走出这个花园都有困难,外面的事情我又能帮妳多少?」

  但也只有那么一次提及,而且说得极简单,什么旁枝末节都没有提到过。

  萧寒意说:「我觉得他对自己的病情了若指掌,似乎早已知道自己无药可治,只是不肯说出来而已。」

  「哦?」她没想过这一点,「妳怎么知道?」

  「直觉。而且我觉得他宁愿将这个秘密埋在心底,不与任何人说。」

  东野雪握紧拳头。真是这样吗?

  东野兰将这些痛苦的秘密埋在心底,不与她说?不与已是他在世上最亲的人坦诉,他将她的情意置于何地?难道他不知道,她多想陪他一起走过这一生所有的坎坷风雨,为什么他总是将她冷冷的推出心门之外?

  虽然心中柔情万千,但在他眼中,她的柔情最多只是孩童般的玩笑。他以国事来躲避她的心,以宗族血统作为让她死心的理由,甚至以他不爱她这样残忍的话作为拒绝她的借口。

  他心中真的没有一分一毫爱她吗?

  昏睡的东野兰微微张开双眼,朝着东野雪的方向缓缓伸出一只手。

  那修长苍白的手指一下子揪紧了她的心,情不自禁的用双掌将之包覆住,焦虑的问:「兰,你醒了?你感觉如何?」

  东野兰艰难的启动双唇,「那人,应该是赤多练。」

  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非关身体,非关她的感受,竟然还是国事,东野雪的手指不由得默默松开。

  而萧寒意和萧寒声却为他的话忽然变了脸色,两人异口同声问:「你确定?!」

  东野兰颇为沉重的点点头,「他能使用赤霄剑,而赤霄剑追溯根源与赤多族大有关系,唯有赤多族的族长才可以唤醒它。」

  这句话对于萧氏兄妹来说简直是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本国的传国之宝竟然被灭国的敌人唤醒,是羞辱也是愤慨!

  东野兰看着萧寒意,「我刚才不让妳现身,是因为此刻的妳心境尚不平和,见到他只怕不能静心实施计画。且他身为一族之长,竟以身试险来找妳,他的情意也不能不让人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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