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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泸破国 page 9 作者:湛露

  原本以为摄政王和公主不和的人就此闭上了嘴,人们注意力也从几日前公主火烧绣坊的风波转移到这场刺客事件上。

  「都是一群饭桶废物!」东野雪赶走了再度惨遭她痛骂的四门都使,一掌拍到书案上。

  东野兰斜靠在锦榻上,笑道:「妳就算是把手拍断了也拍不出消息。」

  她瞪了他一眼,「你坐在那里就能等来消息?」

  扬扬手中的书简,他将她叫到身边,「妳做公主领兵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即使没有人往我耳朵里告密,难道我自己不会去猜去看?」他将书简递到她手上,「看看吧,南黎已经送来第三封警告信,要我对上次之战作出解释,妳怎么决定?」

  东野雪皱眉道:「我做也做了,你说要我怎么办?难道去登门赔礼道歉?」

  「那倒不必。」东野兰说:「南黎要的也不是妳的赔礼。但这次的确是妳有错在先,我之前一再告诫妳要小心谨慎,就算南黎横插进来:毕竟没有真凭实据可以说明人家要和我们作对,妳贸然行动无异是点火。幸亏是南黎,若是换作赤多族,只怕赤多练的大军已经打到国界边上了。」

  他继续说下去,「我会亲笔写信致歉,免南黎三年岁贡,再回赠一些东野的礼物。南黎这次这么不屈不饶的态度八成是出自南习文的主意,这个人虽然狡猾多诈,但大事还是要听国王的,我想南黎国王也不敢再多要求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她眉尾扬高,见东野兰的眼睛直往她身上梭巡,不满的说道:「别想要挟我做什么,若是再拿南黎那个荒谬的婚事来烦我,我就干脆带支部队杀到南黎去,绝了这后患!」

  「妳的杀心总是这么重。」东野兰展颜一笑,「好,妳说不提那婚事就不提好了。咱们说点别的,北陵的那两位皇室宗亲妳都见过了,要以上宾之礼对待,这两人会是东野将来统一四海的关键棋子。」

  「那两个亡国人?」她口无遮拦的脱口而出,「一个没了国家的太子比平民百姓还不如。眼下北陵都被占领,要他们还有什么用?」

  「任何一个人都有他存在的价值,更何况是这两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东野兰耐心为她解释,「萧寒声身为北陵太子,在北陵一直威望极高。北陵被灭国之后,百姓始终都有反抗之心,奈何没有人敢领军抗敌,所以至今还是一盘散沙。萧寒声便是能将这群散沙炼铸成铁的人。至于萧寒意……」他幽幽一笑,「她存在的意义也许还远大于萧寒声。」

  「她?」东野雪一脸质疑,「我听说赤多族人向来固步自封,从不相信外人,更何况她是北陵的公主,要是被人发现身分,先有杀身之祸。」

  「别人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但她不会。」东野兰含笑反驳,「妳大概不知道,赤多练悬赏黄金一万两寻找她的下落。一个身价黄金万两的女人,妳还敢说她是毫无价值的吗?」

  她着实吃了一惊,「难怪你要把她藏起来。若是落在赤多人的手上,只怕她连皮带骨都被吞了。」

  「妳又错了,」他轻轻摇头,「我不是要留她下来,我是要她和我们一起养精蓄锐,等待复国的时机。一旦时机成熟,我会将她送到赤多练面前。」

  「嗄?」东野雪这不是彻底下明白了。「你留下她,又要送走她,这是为什么?难道你要让她做赤多练身边的卧底?给他温柔一刀?」

  东野兰对她的提问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妳总算懂得了这个道理,要杀死敌人,便要从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下手。打进他的心中,慢慢瓦解他所有的防备,再刺进最后一刀,这样才能不留血迹,将之干净的除掉。」

  她的脸上流露一片惆怅的黯然。

  「若是有一天你想杀了我,会不会用这个方法?」

  她突兀的发问让东野兰怔住,随即报以温和一笑,「傻孩子,我怎么会杀妳?即使妳有千般不对,我也不会为难妳的。那一天我将妳关在玉清宫时妳还不明白吗?」

  东野雪沉静的没有回应,眸子中似乎有着难以言表的东西。

  这时有人叩门,利刃手捧一个密匣站在门口。

  「王爷,东河以西的十八县镇送来了密折。」

  东野雪怒道:「我不是说过吗,不要拿任何国事来烦他!你们还整天送这些乱七八糟的奏折打扰他,让他何时能好起来?」

  东野兰轻拉她的手腕,「好了,别责怪他们,若我真像妳这般治国,事事只想自己,不顾国家,只怕天下早就大乱了。」

  「你伟大,你了不起,回头发热发寒看你还怎么批阅这些奏折!」她甩脱他的手,「我午后还要去练兵,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虽然语气忿冷,但字字都是关切。

  东野兰又是一笑,挥挥手目送她离开。

  利刃就站在他身边,垂手而立。

  东野兰此时才将目光投向他,沉声道:「外面情况如何?刺客之事是否已闹得满城风雨?」

  「是,尤其四门都使连遭申斥,使得各城也都加强了戒备,民房都搜过两遍了。」

  东野兰似笑非笑,「四门都使,这次算是委屈他了。」瞳眸乍闪而过的精光耀眼非常,「那些人都安顿好了?」

  「王爷放心,我早已将他们分批安插进几支队伍里,没有人会注意。更何况那一夜行动时又都是蒙着面,没人能认出来的。」

  轻轻点头,他抽出床头的第二本奏折,无意间看到手边还放着一杯热茶,茶杯上飘着翠绿的水雾。

  是他最爱喝的迭山翠景。

  他一笑,这茶只有东野雪亲手泡的才好喝,而他也被她养刁了口味,无论换作谁来泡茶,都不合他的胃口,只因为他太习惯她的气息了,就如同他习惯她的秉性一样。

  将她关进玉清宫的那一刻,他便已知道她会对自己积压多少愤恨。如何让她发泄出来,不伤人也不伤己,是最关键的一点,为了达到这一点,他不惜亲身演出了一场戏,以苦肉计的方法将她自个人的痛苦中强行拉回到国家的利益面前。

  他利用了她对自己的感情,却不能回报给她想要的。

  东野雪,注定是他要亏欠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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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日后是皇后的寿辰,按惯例,皇室中人都必须到皇后宫中贺寿请安,晚上还有一场晚宴庆祝。

  东野雪原本推说事情繁忙想躲开这一天,没想到听说东野兰一大早就去了后宫贺寿,她立刻放下一切赶了过来,正巧在皇后的还凤殿口遇到东野兰。

  「身子还没好,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她不满的指责,将扶轮椅的人推到一边,自己握住扶柄。

  东野兰淡笑道:「她是国母,必要的礼敬是应该的。妳既然不愿意,又何必勉强过来?」

  她冷哼道:「我可不愿把你单独留在那老婆子身边。万一她再有邪念,我怕你这病弱的身子想挡都挡不住。」

  东野兰又是一笑。

  自从他受伤以来,东野雪对他百般呵护犹胜以往,但叫人奇怪的是,对于西凉国的事她始终闭口不谈,彷佛已经忘记这件事,即使在和百官谈及婚期和迎亲礼时,她都像个外人一般表现得十分冷静。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结果,很有可能预兆着她下一次更疯狂的举动。但她究竟在酝酿着什么念头,东野兰诧异的发现,这一次他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难道他对她的了解还不够深吗?还是她察觉到了什么,刻意对他有所隐瞒?

  他该早做准备。

  进入还凤殿,来贺寿的人已经排成了长长的队伍,见到东野兰和东野雪,纷纷行礼问候。这也是东野兰遇刺之后第一次出宫见人,他微笑着向所有人致意,东野雪则闭紧双唇,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在殿中的皇后并没有出迎,她正和一位重臣的夫人说话,鉴赏着对方送来的一双玉璧,啧啧的称赞着。

  当她手边的宫女低声禀报东野兰和东野雪的到来时,皇后露出十分惊诧的神情,「摄政王亲临?不会吧?在哪里?」

  她惊呼着张望时,东野雪仰着脸,在殿门口鄙夷的看向天空。

  东野兰客气的命人送上贺礼,道:「这几日我病倒,有劳皇后了。」

  皇后连忙走过来,笑道:「怎敢劳动王爷大驾?您身子不好,别站在风口,快进殿来。」

  然后像才刚看到东野雪的样子,「雪公主也来了?真是少见。虽说论辈分我比公主略长,但还真想不到公主会来看望我呢。」

  东野兰回头道:「雪儿,今日是皇后的寿辰。」他以眼神提醒着东野雪。

  东野雪这才勉强说道:「愿皇后千秋。」

  笑话,想用辈分和身分来压她,她东野雪可曾在乎过?

  刚刚落坐,皇后便关切的问道:「我听说还没有抓到那些逃跑的刺客?怎么会这样?刺客又不是一人两人,难道还能躲到地下去?」

  东野雪接话,「躲到地下又如何?掘地三尺我也会挖出来。」

  皇后沉吟着疑问,「不论如何,这事情很有蹊跷,莫非……」

  「莫非什么?」东野雪最讨厌她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难道皇后知道这群人的下落?」

  皇后轻呼,「我深处皇宫,从不与外界接触,又怎么会知道?知道下落的人必然是刺客的同伙,我与王爷无仇,自然不会派人加害。话说回来,」她看着东野兰,「王爷可曾想过,整个东野,谁与您最不合,存心加害?」

  他看了皇后一眼。

  她颇得意的分析,「我想这个人必然势力极大,能将这群人藏匿起来,不被人发现,或许……」她有意无意的将眼瞥向东野雪,「这人就潜伏在王爷左右……」

  「啪!」的一声,东野雪手中的杯子摔在桌上,茶杯的颜色和她的脸色一样铁青。「皇后既然意有所指,为何不明说您心中那个人的名字?」

  皇后装无辜道:「我只是猜测,至于此人是谁,我也不清楚。」

  东野兰一手不动声色的拦在东野雪身前,阻止她动怒,然后和蔼的说:「多谢皇后为我做的分析,的确是条线索,我会即刻派人顺着这条线索去查。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今晚的演舞场也许我不会出席,先向您告罪了。」

  从还凤殿出来,见东野雪还是愠怒的神情,他一笑,「她的话妳何必在意?」

  「她敢当着我的面这样说我,必然在别人面前说得还要龌龊。」东野雪冷笑,「真是可笑之极,她居然会怀疑是我派来的刺客。若以她的观点寻人,她便是第一个值得怀疑的对象。若非她是皇后,我真想将她拿到吏刑司好好审讯一番。」

  「今晚的宴会我不能出席了,」东野兰说:「妳代我去吧。」

  「不,我陪你。」她抿紧嘴角,「我才不要和那群无聊的人在一起。」

  「那么,起码妳要代我去献过一杯寿酒才能离开。」他故意板起脸,「要不然我就只有亲自去了。妳是想让我劳顿,还是妳替我去?」

  她放缓神情,「好吧,我去。」

  她的软化得到东野兰温柔的一笑。东野雪无奈的低叹,她知道,为了这个男人,什么疯狂的事情她都做得出来,甚至她不得不改变自己许多,只为了能得到这个男人的认可,和那唇边一笑。

  那温柔俊逸,如风的一笑,似朝阳又似冷月,注入心底,慢慢掠夺着她的一切,让她这个可以手持长剑在沙场上纵马杀敌的天杀公主,在他面前竟然毫无招架之力。

  要怎样,才能得到他?连人带心,一起得到。

  第七章 飞龙出世

  东野雪本来只是想代东野兰献过寿酒之后就走的,但她一到现场,宫里的官员就频频来献殷勤,又因为东野兰前一阵静养,处理国事有限,所以许多不便问东野兰的事情都跑来问她,导致她一时无法抽身。

  直到过了半个时辰,她将琐事都忙完,才要离开,便看到萧氏兄妹结伴而来,想起东野兰的嘱咐,她又停了下来。

  「两位也来贺寿?」东野雪上下打量着他们,回忆着东野兰对他们的评价。

  萧寒声看似文弱,但眼眸清亮,眉峰俊朗,她直觉此人应该是个武功很高的人。

  而萧寒意身着鹅黄色裙装,将长发松松绾起,依然是如雾如烟的美丽。这个女人真的值万两黄金?

  萧寒声含笑点头,却语带讥讽,「虽是亡国人,但不能让人说我们不懂得礼数规矩,总是要出来见见人的。」

  东野雪刚刚迈出的步伐又收了回来,但并没有被他这句话刺到,这时她更多的是好奇,她原本以为这两个人经过灭国之变后必然是胆怯懦弱、处处小心,甚至是藏头缩尾,但萧寒声坦坦荡荡的态度颇让她觉得很合脾胃,于是不自禁的唇角露出些许笑意,「若在这里有什么不习惯可以找我,皇宫中多是势利小人。」

  「多谢。」萧寒声拱手一揖,像是感染了她的友好,也笑得更加真诚。

  皇后走过来拉住萧寒意,娇笑着,「来来来,公主初到我国,大概还没工夫去游玩。我这里今天有宫廷大戏,正好可以凑个趣。」她又对萧寒声招手,「萧太子也一块儿来啊。」

  东野雪见萧寒意颦眉将手努力抽回,像是厌弃被人触碰身体,便有心维护她。不动声色的走到皇后面前,将两人隔开,说道:「演舞场在南面,我领他们过去就好。」

  萧寒意略带感激的向她投来目光,东野雪则悄声对萧寒声道:「这女人不用和她太亲密,以免引火烧身。」

  由东野雪引领着,三人一起走到演舞场的看台之上。正对看台的是皇家御座,萧寒声和萧寒意都有意无意的走到了较偏僻的角落,东野雪猜他们是不想引人注目,便没有理会这点。

  此时歌舞大戏开场,场地四周都坐满了人,当东野雪思虑是否该离开时,台上的歌舞吸引了她的目光,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歌舞戏--

  台上的一群男子居然是舞者,身着猎服,好像猎户一样,手持各种弓箭猎具,以狩猎动作为舞蹈基础,跳得刚劲有力,英姿飒爽。

  东野雪不禁看呆了,可刚坐下来,手下便在一侧喊她。

  「公主!有紧急军情。」

  她立刻起身过去,「什么事?」

  「西海岸那边停泊着三四只民船,形迹可疑,我们上前盘查时发现船上竟然有赤多族的族徽。」

  「赤多?!」东野雪吃了一惊,「你确定?」

  士兵即刻捧上一柄短匕,「这是刚刚在其中一条船的船员身上搜到的。」

  她一眼就看到短匕外鞘上的飞焰图形,这的确是赤多族的标志,但是赤多族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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