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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尘的泪珠 page 12 作者:林晓筠

  周依婵介意,她希望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她曾经当过应召女郎,她希望十年前的事只是一场梦,她不希望自己曾经因生活而操贱业的事被揭露,但是这一切都是事实。

  “我可以编个理由骗沈烈。”

  “你骗不了他的,小潘!”

  “我很有说服力。”

  “于事无补。”

  “那——”潘忆敏希望周依婵自己作决定。

  “告诉他吧!我想这件事也守不住多久了。”

  “沈烈可以花钱去堵住那个臭律师的嘴。”潘忆敏建议。“要不然来个以牙还牙,谁没有过去?说不定他的过去比你的更糟、更不堪入耳,叫沈烈去查他的底,搞不好会让他吓得逃回英国去。”

  “小潘!这解决不了问题。”

  “那你要时时活在恐惧中。”

  “所以我才说这件事被揭露了也好。”周依婵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我以后再也不必提心吊胆,不必七上八下的过日子,一有摄影机就躲。”

  潘忆敏也不知说什么了。

  “小潘!用你的方式和沈烈说吧!”

  潘忆敏淡淡的一笑。

  “你不会轻视我吧?”周依婵担心的一问。

  “我潘忆敏如果是用这么庸俗的心在交朋友的话,那我今天一个朋友都不会有。”潘忆敏一个保证的笑容,她走向周依婵。“我并不赞成你当初选了那条路,但当时你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怪只能怪命运了。”

  周依婵一个值得安慰的表情。

  “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和沈烈说,让他去决定该怎么做好了。”潘忆敏握着周依婵的手。“不会有事的!”

  ◇  ◇  ◇

  沈烈喝了一口潘忆敏泡的咖啡,尽管难喝得令他皱眉头,但他还是不吭一句,他从来不批评潘忆敏弄得任何东西,了不起找个好理由戒掉咖啡。

  “你问的如何了?”

  潘忆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摇晃着手中的杯子,里面有半杯的可乐,她是个不怎么喝咖啡的人。

  “到底是什么事?”

  “依婵姐拒绝这个案子的理由非常的合理。”

  “怎么合理法?”

  “她被威胁,对方的律师用她不很名誉的过去威胁她。”潘忆敏平缓又沉重的语调。“接着你要问是什么不名誉的过去?依婵姐曾经是个高价的应召女郎。”

  “周依婵?”

  “没错!”

  “不可能!”

  “她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她要拼到今天这样的成就不是易事,没有任何人帮她,她凭的是什么!她靠的是什么!”潘忆敏谅解而且接受的表情。“我很佩服她,她没有因为当了应召女郎而堕落,反而更力争上游,打下一片自己的江山,她不凡。”

  沈烈在震惊之余,也接受了潘忆敏的看法,难怪周依婵不谈恋爱,没有异性的亲密朋友。

  “你打算怎么办?”

  “对方真的知道周依婵的过去?”

  “应该不是唬人的!”

  沈烈在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要给对方迎头痛击,又要保护周依婵不要再因过去而受到不必要的伤害,不容易啊!

  “沈烈!有没有必要换律师?”

  “我就怕对方会拿周依婵当筹码逼我和他们和解,所以可能还是由周依婵来打这场官司,与其逃避敌人,不如正面的面对敌人,杀他个措手不及。”

  “依婵姐不会肯的!”

  “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

  潘忆敏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可乐,感触良深。“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是真的很幸运。”

  “起码你有一个健康又完整的家。”

  “你呢?你肯谈你的过去了吗?”

  沈烈一口喝干这非常难喝的咖啡,他面露犹豫之色,似乎不愿和任何人谈到这个话题,即使是潘忆敏,他回避着她探询的视线。

  “你还是不想说?!”

  “我自己都忘得差不多了。”

  “如果你忘的掉,今天就不会是这种反应,我真的想分担你的苦痛。”周依婵的事给了潘忆敏很大的刺激。“依婵姐没有人可以倾诉,但是你有我啊!”

  他只是一个淡然的笑。

  “我对你而言不重要吗?”

  “重要!”

  “那么就告诉我!”

  “忆敏!别逼我!”他将咖啡杯一放。“我一直试图忽略你的年轻、你的单纯,不愿把一些丑陋、肮脏、下流的事灌输到你的脑海。我有我的过去、痛苦,我自己可以承受,不必再拖你下水。”

  “所以你当我是外人?!”她的下巴一扬。

  “你又要无理取闹了?”

  她没有无理取闹,事实上她有更好的办法:冷战。

  她走到他的面前,端走了他空的咖啡杯,她不说话总可以吧!既然他不肯告诉她,不当她是老婆或是比老婆更亲的朋友,她也真的无话可说。

  看着她走向厨房,他跟到了厨房。

  “你没有风度!”

  “我不能到厨房洗杯子吗?”她假意的问,有着故意伪装出来的温柔。

  “你生气了。”

  “不!我很高兴!我的丈夫把所有不美好的事都抛于我的生活之外,我可以做个单纯的白痴,相信王子和公主最后会快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神话。”她冷冷的讽刺着。“你能保护我一辈子吗?”

  “我尽我所能。”

  她给了他一个杀人似的眼神,充满了愤怒。

  “这样吧?!你会是第一个知道我过去的人,在我想让人知道的时候。”

  “你不会只是‘敷衍两句’吧?”

  “潘忆敏!没有人敢兴起敷衍你的念头!”

  而她真的立刻就接受了这个赞美,马上转怒为喜,“如果你骗我,我不会原谅你。”

  “我一向说到就做到。”

  “那最好。”

  ◇  ◇  ◇

  王文焕听了沈烈的话,愣了好久说不出半个字。

  他一直以为周依婵的冷淡和疏离感是本身的个性造成,他一直以为她那种个性是在孤儿院时养成的,没想到她有那样的过去,难怪她不结婚,不要男人,不谈感情,不和任何人有牵扯。

  “‘欣荃’的案子我看和解好了。”沈烈说:“我的钱用几辈子都足够了。”

  “换个律师呢?”

  “反而会对周依婵造成伤害,对她以后的事业也会有影响。”沈烈考虑到这点。“不能造成外界的误会,这时换哪个律师都会引起不必要的揣测。”

  “董事长!我的建议是这官司要打到底。”王文焕出乎人意料之外的说。

  “你怎么会这么建议?”

  “我想周依婵的过去瞒不了多久了,与其让新闻媒体无所不用其极的挖出她的过去,倒不如由周依婵主动的发布消息,她会当应召女郎的苦处和不得以,但是她的奋斗有成更具备了启示的意义,相信舆论和一般民众都会站在周依婵这边。”

  “也可以打击‘欣荃’那个下流的律师?”

  “对!反过来告他以威胁的手段试图赢得官司。”

  沈烈觉得这个方法不错,但是要一个女人主动的告诉全世界她过去是个应召女郎,他相信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这点,他也没有权利要求周依婵这么做。

  王文焕了解沈烈现在的想法,这的确不是一件易事,但现在已经不是为了官司,而是周依婵整个的未来和日后的前途。

  “文焕!你去和周依婵谈谈这个方法。”

  “我去?”

  “你和她认识了那么多年,既有工作上的关系,也算是朋友,你是代表我出面。”

  王文焕左右为难,他怕会伤到周依婵,今天冒着可能被炒鱿鱼的危险,他实在做不来这件事。

  “文焕!你会不会轻视周依婵?”

  “我不会!”王文焕想也没想的说:“她不是贪图享受,不是爱慕虚荣,她会那么做应该是孤注一掷,为的是争取她未来的前途,她并不可耻。”

  “那就告诉她这一点!”

  “我怕弄巧成拙。”

  “只要你是诚心的,周依婵自己可以分辨得出你的动机。”沈烈命令的说。

  “何不派小潘去?”

  “文焕!你以后还有和周依婵共事的机会。”

  王文焕挣扎着、逃避着,他现在心中的感觉是酸甜苦辣都有,周依婵不再是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她和凡人一样,有凡人的种种苦难和经历,他对她没有不屑、看不起,只有崇敬。

  “现在就去约她谈谈这件事。”

  “董事长!我——”

  “你总要去做的!”沈烈微笑着说:“我不能派其他人去做这件事。”

  王文焕只有依命行事了。

  ◇  ◇  ◇

  在咖啡屋里,周依婵一看到王文焕那种带着既是同情又痛心的眼神,她就知道王文焕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过去;现在在他的眼中,她八成比垃圾还不如,不过不管她的心再怎么的滴血,她都会勇敢的面对任何一个人。

  “敢做敢当”是她的座右铭。

  “永不回顾”是她的人生观。

  她没有什么好自卑的,事实上她对自己非常的自豪,她并没有被现实和生活给打败,她站得很稳,她并没有因过去而沉沦下去。

  “董事长决定继续打这个官司,而且决不换其他的律师。”王文焕把他和沈烈讨论的经过和结果说出来给周依婵参考。

  周依婵没有马上接受或反对。

  “这对你不是很公平。”

  “但是也没有什么害处。”她坚强的说:“我的确是当过应召女郎,这是不容否认的事实。”

  “你有你的难处。”

  “王文焕!你不用替我找理由。”

  “你没有错!”

  “对!是生活的错,是我身为孤儿的错!”她冷冷的说:“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替我的过去找借口,我可以不要读大学,我可以找个男人嫁了,我可以过平凡的日子,每个女人不都是这样?我不一定非要当应召女郎的,你不必替我说话。”

  “那么说是你自甘堕落!”王文焕也火冒三丈。“你在作践自己!”

  “我不想替自己辩白,反正我已经那么做了,过去是永远也抹不掉的,我只是不要你的同情和怜悯,我对自己做的每一件事负责。”

  “不怨天尤人?”

  “我是咎由自取。”

  王文焕真不知该怎么说周依婵,在她的身上找不到一点软弱和退缩,叫大男人都自叹不如。

  “好!我会配合你们。”周依婵突然说。

  “你确定?”

  “先开个记者会。”她说:“我自己先承认,免得被当丑闻的连我祖宗八代的事都挖出来写。”

  “我们会全力支持你。”

  “我可以靠我自己。”

  “周依婵!当个冷血动物这么快乐吗?”他低声的问道:“当个不需要任何人的女强人这样的令你感到满足吗?你需要朋友的!”

  “我不需要任何人!”

  “你会把这句话收回去的!”他必然也强硬的说,一反昔日对她的种种让步。

  “没事了?”她站起身,照样只拿出自己这杯咖啡的钱。

  “现在没事。”这会他让她走,但是下一次就不会了。

  第八章

  贝婷婷又找到理由到董事长办公室,并抢过秘书准备送去给沈烈的咖啡,反正她可以顺便带过去。总之她是无所不用其极,能想得到的招数全派上用场了。

  沈烈见到贝婷婷并没有好脸色,在她的面前,他刻意的摆出一副董事长的架子。

  “你有事吗?”

  贝婷婷先将咖啡放到他的面前,然后由腋下拿出一份公文。“这是急件,所以我特别过来要给你签。”

  沈烈接过公文,即使心中是厌恶和不耐烦,他还是必须耐着性子把公文给看了,而贝婷婷则在一边帮他搅拌着咖啡,随时准备伺候他喝的样子,也许是她拿得太近,也许是他一个没留意,他一个转身,问题就来了。

  贝婷婷手中的咖啡泼向了沈烈的西装裤,她惊呼了一声,一脸的紧张,好像怕自己会被拉出去午门问斩似的。“董事长!对不起!烫到您了没?”

  沈烈实在不敢相信会发生这种事。

  “我帮您擦!”贝婷婷立刻跪在沈烈的脚边,拿出面纸帮沈烈拭去西装裤上的污渍。

  “不用了!我自己来!”他厉声说。

  “是我的错!让我来!”她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而且绝不放过的表情。“是我不小心,我真该死。”她一边擦一边说:“我赔给董事长一条西装裤好了,任由您挑。”

  “你不用白费这些心机了。”

  贝婷婷依旧跪着,而沈烈则火大的想要拉她站起来,两人就这么拉拉扯扯,而潘忆敏见到的就是这个场面,她没敲门就直接走了进来,她真希望自己敲了门。

  “我没打扰什么吧?”她朗声说。

  “忆敏!”

  “董事长夫人!”

  潘忆敏手中拿了本有关电脑的书,她现在正热中学电脑,希望以后能在事业上帮助沈烈,但是她的存在似乎是碍事了些,再看看依旧跪在沈烈面前的女人,她实在不像是个上班族,倒像是在做特种营业的打扮,这个办公室里到底在搞什么鬼?

  沈烈一把拉起了贝婷婷,随意的在公文上签了字,然后把公文塞给她。“你可以走了。”

  “那这条西装裤——”她故意暧昧的说。

  “我自己会处理!”他几乎用吼的了。

  贝婷婷在走过潘忆敏面前的时候,不忘给潘忆敏一个胜利、得逞的笑容,一点也没有将潘忆敏看在眼里的模样,嚣张的走出了董事长的办公室。

  沈烈由他的办公桌绕了出来。“我可以解释。”

  她一句话不说的将手中那本书掷向了沈烈,而且不偏不倚的正中他的胸部,只见他一声惨叫,的确被砸得不轻。

  “这是什么意思?”他忍着痛把书捡起来。

  “我不知道公司里设有‘应召’部门。”

  “没有这个部门。”

  “那这个女人并不是公司里的人?”

  “她是。”

  “那么的确是有‘应召’部。”

  “忆敏!”他将书往办公桌上随手一搁。“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她端咖啡给我,我一个不小心撞到了她,咖啡泼到了我的西装裤上,她只是想帮我擦干净,我不要,我们两个于是拉扯了起来,就是这样,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凑巧。”

  “你在骗三岁小孩?”潘忆敏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的醋劲。“你没有手不能自己端咖啡?要不要她把咖啡喂到你的嘴里?你说个比较有可能的理由好不好?不要侮辱我的智商。”

  “事实就是这样。”

  “你知不知道刚才擦身而过时,她给我的是什么样的表情!”他的语气愈来愈尖锐,愈来愈愤怒。

  “你不要理她!”

  “她当我是白痴!”潘忆敏的怒火爆发了。“一定是你给了她好理由,否则她不敢这么的猖狂,我知道我没有尽到一个做‘真正’妻子的责任,但是你的品味不能高一些、有一点格调吗?”

  “现在是你在侮辱我,我的眼光不回这么差。”

  “饥不择食啊!”

  “饥不择食?”沈烈重复了一次,他走向她,抓着她的双手。“如果我真的饥不择食,我朝你下手就可以了,毕竟你是我的太太,你有这个责任。”

  她狠狠的瞪着他,眼中怒火燃烧。“你真毒!做贼的喊抓贼,好像今天发生这种事还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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