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作家列表 > 花暖 > 御守相思 >
繁體中文 上一页  御守相思目录  下一页


御守相思 page 5 作者:花暖

  「你不承认就算了。」

  纪忻然问了几次,却都得不到答案,束手无策之余,也没了耐心。

  「你闷死好了。」

  丢下这句话,她气冲冲地跑回去做挥剑练习,不想再理他。

  之后的日子,纪忻然气了好一阵子,但也慢慢习惯他越来越冷漠的态度。

  而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阎御丞尽管心里惆怅,却也勉强说服自己终究是要离开,现在不过是提早适应罢了。

  没察觉自己内心的阴冷逐渐锁入英挺的眉宇,他郁郁度过高三上学期,进入高中生活的最后阶段,原以为可以一路顺遂直到毕业,不过他显然再度天真的低估了纪忻然的闯祸能力。

  星期六的下午,高三下学期的第一次模拟考结束后,阎御丞悠闲地走出考场,准备回家。

  由于学弟妹大都已经放学,校园里人静声悄,显得幽静,外头晴空朗朗,微风拂面,时节已经进入初春。

  社会组的考试应该结束了吧?低头看了看手表,他盘算着。

  尽管不再一同回家已经成为近日的习惯,可是总忍不住有所牵挂,十八年的习惯跟一个月的习惯终究有差别。

  十八年……阎御丞想着。明天,就是纪忻然十八岁的生日了。

  去年自己生日时,两人感情尚未「生变」,纪忻然照样不管他的口味,硬是买了黑森林蛋糕为他庆祝,顺便送上难得的贵重礼物──他手上的这支表。

  「Sinn的军用表,限量的,全世界才出产两百五十支,其中五十只在德国Tiger321空军飞行大队那里。」送他的时候,她兴致勃勃地解说。「我把今年的压岁钱存起来,还跟我爸预支零用钱才买到的。」

  「送这么贵的礼干么?」他收礼时倒是有点意外。

  「因为是你十八岁生日啊!十八岁很重要的,当然要送特别一点的礼物。」她理所当然地说。「欸!我跟你说喔,这限量表虽然很珍贵,可是你一定要戴,不要收起来等着生锈!」

  想起她的笑脸,嘴角微微扬起,他不自觉地看了眼腕上的表。

  明天就是她的生日,生日礼物他早就准备好了,还是特地从日本订购的,就顺便当作是临别赠礼吧。

  从容地走过校园准备回家,经过教学大楼时,忽然听见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和一声确认似的叫唤。

  「阎学长!」

  阎御丞抬起头,一排陌生的学弟脸孔映入黑眸。

  「是阎学长耶!」人群顿时鼓噪起来。

  「有事吗?」他淡淡开口。

  「那个……」

  为首的学弟有些犹豫,一旁的同学却不住催促。

  「快跟阎学长讲。」

  「可是纪学姊跟阎学长不是已经……闹翻了。」学弟支吾着。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纪忻然怎么了?」才听见那个「纪」字,阎御丞就已蹙起眉,看着这群你一言、我一语的学弟忧心忡忡的神情,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纪学姊刚在校门口出车祸了。」

  「什么车祸?」收紧拳头,有一刻,心脏几乎要停止,他抑制着自己紧绷的嗓音。「她……还好吗?」

  「好像有点严重,已经被教官送到附近的市立医院了,我们正要赶过去看她。」

  那家伙……阎御丞脸色微微一变。

  「学长,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学长?」

  远远地把学弟们的叫唤抛在耳后,阎御丞才发觉自己早已失了冷静,快步往校外奔去。

  这样的他,真的可以在十八岁以后完全抛下她,去过他所谓的自由生活吗?

  第一次,他对自己确立的目标有了怀疑。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身体好重、好重,一点也动不了。

  「纪忻然!纪忻然!」

  是谁在叫她?声音冷冷的、沉沉的,好熟悉。

  一道白亮的光芒从脑海中闪过,她看见穿着国中制服的自己从冰箱门前转过身来。

  「纪忻然,妳躲到哪里去了?」一张俊美的少年脸庞微蹙着剑眉出现在视线内。

  「快热死了。」

  躲在冰箱前吹冷风,还是热得不得了,她拚命用手搧凉,烦躁地拨开长长的马尾,仰头灌着运动饮料。

  「有这么热吗?」

  阎御丞靠在冰箱门边,伸手替她抓起马尾,举止自然。

  「你怎么一点都不热?」

  她仰起头,发现他的面容因为背光而看不清了。

  「妳该检讨自己吧!整天像猴子一样跑来跑去,怎么可能不热。」

  他戏谑的声音突然消失,马尾落了下来,她再度抬起头,却没看见他的踪影。

  「阎御丞?阎御丞?」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困惑和惊慌。

  世界暗了下来,她发现自己站在树丛中,又缩小了一点,回到十岁以前。

  「阎?」

  她站在迷宫似的庭园里,焦虑地四处张望。

  「阎,你在哪里?」

  她不停地向前跑,直到马尾忽然被以熟悉的方式扯住,这才连忙回头,对上那双深邃的黑眸。

  「我在这里。」他说。

  「你又迷路了!就跟你说不要乱跑嘛。」她拉回自己的马尾。

  「反正妳不会迷路就好。」

  「这怎么说都是我家啊。」她挥着木剑转身。「走吧!」

  走了几步,身后却空荡荡的,只剩下风声,再回头时,他又消失了。

  阎……呢?

  阳光灿烂地洒入社团道场,她看见自己坐在道场上整理护具。

  「学妹,妳最近精神不好喔。」卫逢平学长露出帅气的笑容。

  「有吗?」她意兴阑珊地答着。

  「妳跟阎学弟怎么了?最近你们都没有一起回家,吵架了吗?」他问着。

  「谁要跟他吵。」放下护具,她开始擦拭木剑,不以为然的回嘴。

  「学妹,妳长大了喔。」

  对她的反应,卫逢平倒是很明白的笑了。

  「居然因为男生闹别扭,真可爱。」

  「我哪有!你欠打啊!」

  甩过马尾,她瞪了他一眼,拿木剑戳他。

  「说真的,学妹,妳这么老实的小孩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他笑着握住了她的木剑。「什么都坦率,怎么面对自己的感情就坦率不起来呢?」

  「什么感情?」

  「妳对阎学弟真的只是友情吗?」

  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

  她想问,可却又陷入了昏昏晃晃的黑暗中。

  遥远的地方,又传来那个熟悉的嗓音,这次,彷佛带了一点瘖痖。

  「纪忻然,妳不可以死,如果妳死的话……」

  如果我死的话,怎么办?

  如果我死的话,阎御丞,你会怎么办?

  得不到答案,在梦境里一脚踩空,掉入一个更深更深的洞,黑暗而孤独,时间失去确切的形状,直到她渐渐感觉到痛楚从身体蔓延开来,这才从模模糊糊的从睡梦中苏醒。

  首先入侵意识的是梦里梦外都再熟悉不过的嗓音,低低地、烦躁地传来。

  「等她醒了我就走。」

  困难地移动颈项,眼瞳映入一抹背对着她的俊挺身影,正低头讲着手机。

  「学校的进度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么跩的口气?纪忻然虚弱的扯扯嘴角。这种聪明到自以为天下无敌的人,除了阎御丞,她还真想不出第二个。

  彷佛察觉到她的视线,阎御丞下意识地转过身,准确地对上那双清明灿亮的黑眸,心口微微一窒,话语梗在喉头,他无法出声,只是默默看着她。

  终于醒了。

  不顾手机彼端父亲的关切,他切断通讯,努力平复激荡的心绪,慢条斯理却有些僵硬地走了过去。

  「妳也睡太久了吧?」好不容易开了口,他的声音显得瘖痖,想嘲讽她的嘴角微微一扯,却不成形。

  「你……」纪忻然挑起眉,想回话,喉咙却干涩沙哑。

  他怎么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一睡醒就想跟我吵架吗?」听见她的声音,连日来的紧绷终于松懈,阎御丞伸手按了紧急铃,通知护士过来,一面拿过矿泉水,以吸管吸了些水,一滴滴喂入她口中。

  「你……」

  清冽的开水滋润了干涩的喉咙,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惜开口没好话。

  「你怎么有黑眼圈?」

  「妳以为是谁害的?」他冷瞪她。

  「我怎么……」感觉到身体沉重得劲弹不得,纪忻然困惑地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

  「妳怎么在这里?」阎御丞挑起眉,表情转而阴沉,手边的动作却仍轻柔。「妳说呢?妳是哪国的笨蛋?居然为了一只狗被车撞!妳有没有脑袋?有没有判断力?妳到底知不知道马路是给车子走的?!」

  他怎么也忘不了在医院看到她伤痕累累的那一刻,心脏几欲撕裂的痛苦和震撼。

  当然,他更忘不了当他听到她发生意外的原因时,那想亲手掐死她的愤怒。

  她为什么老是不懂得爱惜自己!每次都这样,从小到大每次都让他担心、让他……心痛。

  「狗?」纪忻然瞇起眼睛,努力回想。「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什么好像!」阎御丞的脸更寒了。要不是她看起来太惨,他一定会揍扁她。「纪忻然!妳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长大?」她迟钝地看了他半晌,突然大惊。「啊!我睡几天了?今天几号?我十八岁的生日……」

  「躺好!」看她因一时激动拉扯到伤口而龇牙咧嘴的模样,他既无力又无奈的伸手按住她。「妳的生日过了,前天就过了。」

  十八岁生日都过了,她为什么就不能成熟一点……阎御丞头痛地想。

  才不管她几个月就搞成这样,害得都已经决定要慢慢疏远她的他又心软地回头,照这个情况继续下去,他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放手呢?

  第五章

  好无聊。

  坐在病床上,纪忻然烦躁地把课本丢到一旁,黑眸望向窗外闪亮的阳光、湛蓝色的天空,眼瞳闪过一抹郁闷。

  好想出去。

  清醒至今已经一个星期了,每天都窝在病床上,最远的活动范围是外面走廊,要是再加上先前昏迷的时间,她已经硬生生打破上次被老爸打得下不了床的卧病纪录。

  只不过这件事没什么好得意的就是了。纪忻然叹了口气。

  自己一个人在房间真的好无聊啊!

  要是在普通病房的话,还可以跟其他人闲聊,偏偏老爸硬要她住昂贵的单人房,一个早上就只能看到巡病房的医生跟护士。

  没人带她出去玩,老是关在病房里快无聊死了……唉,就连最重要的十八岁生日都在昏迷中度过。

  纪忻然看着打上石膏、害她动弹不得的沉重左脚,心情烂得要命,伸手捞过木剑把玩起来。

  这两天阎都没有出现,他又开始躲她了吗?

  他到底在想什么呢?纪忻然闷闷地转动着木剑。

  刚清醒的时候,看见他在身边像从前一样关心自己、和自己吵嘴,她真的很高兴,可是为什么一下子他又改变了呢?

  明明认识了十八年,可是他却越来越陌生,变得阴沉、难以捉摸……

  「学妹,在想什么?」

  一个清朗的嗓音突然极近的在耳边响起,正在沉思的纪忻然被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拿起木剑朝声源挥去,若非对方及时握住剑身,恐怕那张颇为俊帅的脸庞就要被击中。

  「哇塞!好凶。」

  「学长!」纪忻然没好气地大叫。「你吓了我一大跳。」

  「吓妳也罪不致死吧。」卫逢平放开木剑,拉过椅子坐下,剑眉星目的俊脸上挂着让人打从心底愉快的爽朗笑容,一点也不像是关城校史上恶名昭彰的问题集团一份子。

  「现在是十一点多耶,你又跷课了吗?」她接过他递来的饮料,心情好转了许多。

  「别说得好像我老是跷课,再说敝人就读的大学有不点名的德政,我这么聪明,有去没去没差啦。」他拿起被她扔在桌上的课本翻了几页。「最近念得怎么样?妳那几位问题学长都很关心妳。」

  「每天都关在这里,烦得念不下去。」她转动着木剑抱怨。

  「一个人念不下去的话,那些不良学长们都会很乐意来当妳的家教。」

  卫逢平从水果篮里挑了颗苹果,拿出水果刀,十分潇洒地开始替苹果去皮,彷佛从中得到极大的乐趣,一面建议着。

  「那些家伙虽然一个比一个蠢,不过念书这种事情还难不倒他们。怎么样,要不要考虑看看?」

  「学长。」她放下木剑,口气正经八百。

  「是。」

  「用『那些家伙』来称呼不太好吧?」纪忻然指出重点。「一直把自己当作例外是没有用的。」

  「是这样吗?」卫逢平认真地检讨几秒,把削得歪七扭八的苹果递给她。

  「这种事不用考虑吧!」她咬了口苹果,露出率性漂亮的笑容。

  卫学长爽朗无害的外表全都是假象,内在其实不过就是个痞子。

  他所说的「那些家伙」,正是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五位上届学长,他们在校时,绝对是关城中学最热闹的时代,也是师长们最黑暗的时代。

  教官到现在都还会感叹地说:「跟他们在校的时候比起来,我现在简直像退休了一样轻松。而且现在的问题学生跟他们比起来,只是不太懂事的孩子。」

  虽然当了他们两年的在校学妹,却因为阎御丞有意无意的隔离,双方始终没机会深交,直到几个月前,她在校外跟人打架时,被卫学长看见,才和他们熟识起来,同时也受他们的影响,奠定自己未来的方向。

  「学妹,这次考得不错喔。」卫逢平不知何时抽起放在桌上的模拟考成绩单审阅着。「依妳现在的成绩要上我们学校的法律系绝对没问题,可是也要能够维持下去才行,对了,妳跟阎学弟最近进展如何?」

  「学长,你话题也转得太快了吧!」她没好气地回他。「你根本就是来探听八卦的吧?说实话,你跟学长们是不是又打了什么赌?」

  才认识短短几个月,纪忻然已经对这几个学长的个性有了大致的了解,他们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打赌,尤其爱赌些芝麻绿豆大的无聊小事,光是她就被拿来开了好几次赌盘,现在学长话又转得这么硬,怎么不叫她起疑。

  「学妹,妳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想法呢?」卫逢平一脸无辜,彷佛真的受到极大委屈。「学长只是担心他会影响妳念书的情绪,这个星期他来看过妳几次?两次?三次?嗯……这么问好了,是单数还是复数?」

  「复数。」还说没赌!纪忻然好笑地瞪他。

  「这样啊……」卫逢平看着她摇摇头。「那还真令人头痛。」

  显然是赌输了。他沉吟半晌,继续追问。

  「那妳打算什么时候跟他告白?」

  「这也是你们的赌局之一吗?」她什么时候说过要表白了?纪忻然一脸受不了的表情。

  「不是,单纯只是关心。」卫逢平义正辞严的反驳。

  「那就没有必要告诉你了。」她耸耸肩。

  「学妹啊!学妹……」

  被看穿了!这可爱的小学妹真是越学越精了,一定是被他那群不正经的伙伴给带坏了。卫逢平再度把自己排除在外的深思着,眼角余光不意发现门把动了动,而后那位鼎鼎大名的阎学弟的冷脸出现在门边。
 
 
 
言情小说作家列表: A B C D E F G H I J K L M N O P Q R S T U V W X Y Z 言情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