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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里龙吟3 page 6 作者:铁勒(绿痕)

  “他还是一样吗?”不愿返京、不愿与人往来,更不愿见到任何与皇家有关之人,成天就只是领着旗下的兵员操兵,再不,就是独自舞剑、操戢、练箭,明显地拉了一道墙把自己隔离起来。

  这不是他所认识的乐浪,以往的那个乐浪,既开朗又乐观,而今这名沉默寡言的男子,自皇姐去了南国后,就未曾再有过一丝笑容。

  “回王爷,卑职以为……”与乐浪同处一营的余丹波,也觉得不能再这样任乐浪下去,“王爷还是找个机会同他说说吧。”乐浪个人私情事小,但若是影响军心则事大,为了轩辕营着想,那个乐浪不处理一下不行。

  “我能说什么?”玄玉直摇首,“我又有何脸面去对他说?”

  侧首看着玄玉那双负疚的眼眸,余丹波明白,这三年来为何他总是静静站在暗处里看着乐浪,而不愿去面对乐浪……不,与其说是不愿,应当说是不敢,只因为他这个曾是乐浪视为亲弟的王爷,也是皇家中人的一员,乐浪每见他一回,就会忍不住忆起三年前那张逼他夫妻离异的圣诏。

  “素节公主南嫁一事,并非王爷之过。”圣止执意要派素节公主和亲,谁能与圣上作对?即使他不愿、却也是莫可奈何。

  玄玉苦涩地问:“但我袖手旁观不是吗?”

  “王爷……”

  “王爷,太守来了,他要见你。”已经去看过顾长空他们一回的袁天印,站在他们身后打断他们的谈话。

  玄玉想了想,“一块去瞧瞧。”

  收到急报立刻赶来的康定宴,在袁天印去把人请来后,不待玄玉开口询问,马上冲着他禀报。

  “王爷,太原的异姓王们起兵造反了!”

  “造反?”刚踏进门内的玄玉挑高了眉,对这个消息并不怎么相信。

  “王爷……”急着想知道他意见的康定宴忙迎上去。

  玄玉抬起一掌示意他稍安勿躁,来回踱步思索了一会后,淡淡轻问。

  “没参与造反的太原官员有多少?″

  康定宴又一字不漏地报出,“太原官员皆未参与,造反的只有异姓王们。”

  想通了来龙去脉后,带点佩服和激赏的笑意立即出现在在玄玉的面上。

  “好个老三……”亏他想得到这主意。

  “袁师傅?”不解他反应的康定宴,连忙转首看向另一个好像也知幕里乾坤的人。

  “太原那些异姓王们,他们是被逼着造反的。”找了位置坐下的袁天印,悠然自得地摇着扇。

  “被逼的?”异口同声的康定宴与余丹波,在话一出口后,相视了对方一眼,不一会又马上相互别开脸。

  袁天印附上详解,“宣王凤翔想杀他们,他们自是会狗急跳墙。”凤翔都把刀子架上他们的脑袋了,不奋力一搏,难不成坐以待毙吗?

  “难道说……”余丹波意看他们两人的态度,愈觉得可疑,“这一切王爷与袁师傅早就料到了?”他们不会是早就知情了,只是在等的这事发生?

  玄玉不答反问:“老三向长安调兵了吗?”

  “宣王得动兵铜鱼后,闵禄与辛渡已率三十万大军自长安启程前往太原。”已经镇定下来的康定宴,也开始思索凤翔布置已久的太原这盘棋局。

  在听到这两人的名后,玄玉不禁皱紧了眉心。

  “闵禄和辛渡?”坏了,什么人不找,凤翔居然将这两人拉来了身边。

  “都是宣王的人。”自朝中得到小道消息的康定宴,很快就证实了玄玉心中的假设。

  “王爷,太原那方面……”颇为担心太原兵力的余丹波,很想知道在这状况下他打算怎么做。“什么也不必做,咱们只需隔岸观火。”然而玄玉却朝他摇着食指,“老三等了这么久,就为这一日。”既然凤翔会花心思找来闵禄与辛渡,这代表凤翔并不只是想代父皇平乱,凤翔更想借这二人,一举解决那些异姓王。

  余丹波更是不解,“难道王爷打算就这么任宣王得到太原吗?”太原兵力,原本就充裕,虽说异姓王之乱后,叛军将会被消耗不少,但日后却将成为凤翔所有。

  玄玉听了,只是把头调向外头。静看着远处的校场上,看着那分属于他的亏欠。一旁的袁天印注意到了他的反应后,也随之看去,而后若有所思地瞧着乐浪。

  “我不得不。”玄玉叹了口气,也是没有选挥余地,“日后,父皇若欲出兵南国,那就绝不能少了太原的兵力。”因此,他不能阻止凤翔。

  奉玄玉为主的余丹波,在玄玉把话说出口后,即不再多言。虽然,他是明白玄玉为何会选择不插手,但只要一想到闵禄与辛渡皆在凤翔手下,他怎么想就是怎么觉得不妥。

  “这里就交给你了。”玄玉起身拍了拍余丹波的肩头,而后朝康定宴吩咐,“回洛阳。”

  在玄玉与康定宴相偕走出门外后,并未离开的袁天印转了转眼眸,起身走至余丹波的身旁,与他一同看着玄玉离去的身影。

  “丹波,你知道闵禄与辛渡这二人吗?”以他这么担心的表情看来,相信他应该知道那两人是什么样的人物。

  他点点头,“家父生前曾提起过。”

  “你对他二人有何看法?”

  “二者皆为猛将,闵禄无谋嗜杀,辛渡深明用兵之道。此二人一正一反,各有所长,亦互补其缺。”两者相较下,他是较为认同辛渡战场上的作风,但辛渡为人阴险,他亦不欣赏。

  袁天印故作思考状地抚着下颔,“若你与乐浪联手、气焰会不会被他们压下?”

  “难说。”同为杨国效力,与他二者兵戎相见的机会不大,就算有那机会,他也不想去硬碰硬。

  “我想听的不是难说这二字。”袁天印蓦然将扇面一收,冷眼睨看向他,“而是你的笃定。”  经他一瞪,余丹波怔了怔。

  “你那孤芳自赏的毛病,是该改改了。”摸透他脾气的袁天印,以扇遥抬向远处技场上的乐浪,“为了王爷着想,在圣上下旨攻南之前,想个法子去与他交个朋友吧。”将来,他们可将是玄玉率兵玫南时最重要的左右手,这两手若是不合,玄玉就有得头疼了。

  “我非做不可吗?”独来独往惯了,也不兴交什么朋友的余丹波,绷着一张脸,表情十分不情愿。

  袁天印莞尔地对他一笑,“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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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羽五年,太原异姓王以梁王为首,借口复僻前帝,拥兵盘据于云朔二州,凤翔在掌握太原情势后,向朝庭调兵三十万进军朔州,为图一举攻下云州。

  这是表面上的说法。

  实际上,擅用太原总管之职便,暗地盟搜集异姓王渎职、谋乱罪状的凤翔,三年下来,把柄在手的凤翔,在确定时机已成熟后,先是揭发异姓王亲的子弟,进而址出了上头欲护短的异姓王亲,接着便展开了针对所有异姓王的清查,如他所愿,所有异姓王们果真马上团结串连了起来。

  手中把柄多如一串粽子的凤翔,要办他们岂不容易?只是如此明里法办王亲,罪等不大,圣上最多也只是没收异姓王们的年俸,或是官降几品。决定将马蜂窝一鼓作气桶到底的凤翔,为求干戈相见,下一步即嫁祸梁王,聚党叛乱、意图谋反,放出风声即将请圣上撤销异姓王权、收回属兵、押解回京送审。

  深以为凤翔真握有确切的证据,且在太原兵马从凤翔之旨随即防后,信以为真的异姓王们为求自保,赶在凤翔返回京城前,即北上云朔二州迅速调来兵马。

  这一切,皆在凤翔的意料中。

  时值入冬,霜舞雪漫,太原已成雪京,替凤翔监管着敌我两军一举一动的贺玄武,就连身上沾满了雪花的外麾都未及脱下,已脚步匆匆地踏进总管府内。  “如何?”正等着他消息的凤翔,坐在厅里气定神闲地问。

  “异姓王们无弃降之意。”前线来报,囤兵于云州的梁王,非但不降,还兵援朔州,打算攻至太原后,再一路攻返京城。

  凤翔不以为然地哼了哼,“都已是热锅中的蚂蚁了,还屈着一把老骨头?”或许真要死到临头了,那些老家伙们才会真的觉悟。

  “我军兵分二路后,辛渡已抵朔州。”贺玄武脱下外麾交给下人后,又续报战情,“辛渡派人来报,朔州州城一破,将立即挥兵继续北上追讨叛将。”

  “务必叫他手下留情,我可不想耗损朔州太多兵力。”那些败兵之将,可全是太原的本钱,只要加以安抚招降,日后就是用得上的人。

  原本还打算道出其他战情的贺玄武,听了他的说词后忽地顿了顿,很是怀疑地偏首看向他。

  他忽有一问:“太原的官员们都在等着看呢。”下头的兵将可招降,那上头指使的主子们呢?这两者的际遇会不会有所不同?

  “看什么?”被他问得没头没尾的凤翔,不知他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看王爷将如何一战泯恩仇。”

  “恩仇?”凤翔忍不住笑出声来,“表叔在说笑吗?我与那些异姓王们远无冤近无仇,怎说成了一战泯恩仇来着?”

  贺玄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笑意,“就任太原总管这三午来,异姓王们是怎么对待你的,大伙都心里有数。”

  初来乍到,异姓王们就先给凤翔下马威,情况与玄玉刚到洛阳时如出一辙,即使是奉上了银两,贪婪的异姓王们却只当他是头肥羊,能宰则宰、能榨则榨,为了讨好他们,凤翔就连年俸也都赠了出去,不只如此,异姓王们更在公务上找凤翔的麻烦,不仅不上税,还借口要凤翔返京,募来银两养着那些异姓王爷府里的骄兵,说好听是年节的岁钱,说难听些,其实是为修筑楼房、赌钱狎妓。

  为了他们,凤翔在太原所过的,根本就不是皇子该有的俭朴生活,在看他们的脸色忍气吞声地等了三年后,这已是凤翔最大的极限。

  因此在梁王起兵谋反后,太原的官员们都知道,凤翔一清宿仇的机会来了,因此人人皆在暗地坐议论着,异姓王若是真败,凤翔将会如何对付他们。

  “放心,我不会公报私仇的。”

  贺玄武不禁满面怀疑,“那你打算拿他们怎么办?”好不容易才捱到了扬眉吐气的一日,他会饶过那些异姓王?想来就觉得不可能。

  凤翔回头朝他眨眨眼,“从一开始我就说过了,我的目标就只是他们的人头。”

  即使这话三年前就已听过了,也在三年前就有了这个准备,可真到了时候,再听这句话自凤翔的嘴边说出来,那寒意,却是让贺玄武自骨子里冷起来。

  “闵禄现下在哪?”踱至窗边的凤翔,仲手推开窗,仰首着着外头纷飞不停的白雪,边在心底计算云州那边的粮草还能吃上几日。

  “快到云州了。”一想起闵禄那个杀人魔君,贺玄武就更是觉得头皮发麻,“等等,你不会真想派上闵禄吧?”“有何不可?”倚在窗畔赏景的凤翔,心情很好地扬高了唇角。

  “但闵禄……”将迟疑悬在嘴边的贺玄武,无论怎么想,也不知该如何启口才好。

  传闻百战百胜的闵禄,之所以能屡战皆捷,是因闵禄总拿柄斩过千人之力,站在冲锋的士兵后头,谁若不勇往直前、谁若退快,闵禄即当下斩了该士兵的人头,让所有畏惧于他的士兵们明白,不顾一切往前杀敌,或许还有条活路可走,但若胆怯,则必死无疑。

  对待手下的兵将们尚且如此了,在遇上俘兵或是降将时,闵禄更是下手不留情地斩无赦,因此一旦将攻城之事交由闵禄来办,到时,那些异姓王们……

  凤翔云淡风轻地漾着笑,“就是因我知道闵禄是何种人,所以我才要派上闵禄。”

  还想再多说上几句的贺玄武,末及开口,就见凤翔散去了所有的笑意,阴寒地别向他。

  “告诉闵禄,一个活口也别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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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天明就被太原总管凤翔召集至总管大堂上的太原众官,冒着大风大雪赶来后,个个抖颤着身躯在堂上靠站在一块取暖,有些禁不住天寒的,则边拉紧了官服边打起哆嗦。

  “冻死人了……”受不了室内寒冻之气的太原知事管益德,忍不住朝堂旁凤翔的下人叫道:“来人,再多置几个火盆,多添点柴火!”

  态度漠然的下人,扳着面孔回他,“回大人,王爷用震节俭,府中规定,每一厅堂只能置火盆二具,不可多置。”

  “你……”被人泼盆冷水的管益德,脾气正要发作,一旁与他是同僚的知事陆天宁,打圆场地拉过他。

  “不过是个下人,别跟他一般见识。”三年来人人皆知宣王崇俭,既是来到宣王地头,那就忍着点。

  “大雪日的,那小子召咱们来究竟想做些什么?”管益德边抚舍着双臂,边看着远坐在堂上闭目养神,似是正在等人的凤翔。

  左右瞥看丁一会后,陆天宁挨在他珥边小声道:“云州破了。"

  “什么?”后如后觉的他甚是诧异,抚着胸口倒吸了口气。

  陆天宁又压低了音量低语,“听说,闵禄与辛渡已班师回太原了。”

  “那……梁王呢?”当下心中惶惑不安骤升至顶点的管益德,紧张地扯紧了他的衣袖。

  他两掌一摊,“没消息。”

  “这下该怎么办……”也不知梁王是生是死,管益德不禁急出一头大汗来。

  有些明白状况的陆天宁,讶异地看着他。

  “我说益德兄,难道……你还没同梁王划清界线?”在辛渡拿下朔州时,太原大多数的官员就已自清,拒绝承认与梁王有何关系,免得梁王一旦兵败,凤翔接着就将清理门户。

  懊悔得无以复加的管益德苦丧着脸,“我怎么知道那些王公们会这么不堪一击?”

  原本地看梁王势稳,而凤翔三年来也没什么作为,因此即使是凤翔搬兵剿贼,他也还是较看好异姓王,怎知闵禄与辛渡一到后,局势一下子就改观了。

  “别慌。”陆天宁拍拍他的手,低声面授机宜,“待会凤翔召闵禄他们上来时,梁王若生,你就改投效凤翔,将你握有的梁王把柄都交给凤翔。”

  “梁王若死呢?”

  “撇清关系,一问三不知。”日后凤翔就将是太原名王言顺的总管,可不再像以往一般有名无实,要想在太原混口饭吃,自然得投到凤翔手下,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脚踏两条船,两边皆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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