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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靓妹 page 13 作者:香菱

  但,要她接受情敌的女儿当自己的媳妇,叫她怎么受得了?更糟糕的是,据说栗约农和她妈妈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既然你们这么坚持,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不过,一旦栗约农嫁进梨园,我就搬出去。”眼不见为净,这是她让步的最底线。

  “你打算住到哪里去?”楚雄刚关切地问。多年夫妻下来,纵使没有爱恋,但仍有情义。

  “总能找到地方住吧。”连妈都阵前倒戈,她知道吵吵闹闹也地事无补,还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省得到最后什么都改变不了,徒然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不如陪我去环球旅行,你不是一直想到世界各地走走?”这招调虎离山是为了确保万一,白秀俐火爆的个性他最了解,现在说好了,难保临时又改变主意,大闹一场。将她带走,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以后再回来,才不会又造成另一个遗憾。

  “你要带我去旅行?”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吗?她以不置信的眼光睨向楚雄刚。

  “看你平常的表现有多差,”楚奶奶是谙世情的人,儿子才开口,她马上就明白他用心良苦。“想献个殷勤,人家都要怀疑你动机不单纯。”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明明有黄鼠狼给鸡拜年的不良企图呀。

  “别说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上楼去准备吧。”楚雄刚难得表现出含情的神色。他不想多作解释,讲得愈多就愈心虚。

  “好,好吧。”白秀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这一生最大期望就是获得楚雄刚的爱,有时甚至只是一个柔和的眼神,都足以让她开心个半天。

  结婚这么多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向她示好,即使真有什么她也宁可佯装糊涂。

  ※

  两年后香港

  在爱德华的画室里,栗约农正全神贯注地专心作画。一年半前,当她头一次把自己涂鸦的作品呈给爱德华时,他眼中乍惊乍喜,随着狂呼她为百年难得一见的旷世奇才,之后,他几乎毫不藏私地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而栗约农的表现也让他极为欣慰,那一幅幅更上一层楼的画作,证明他的确深具慧眼。

  半年前,她已经完成最后一个阶段的复健,两腿出乎医护人员意料之外地复原良好,连跑步都不成问题。

  这一切都是爱德华的功劳。栗约农心里充盈着满满的感激之意,只是嘴上不好意思说。

  “照你这个功力,再过半年就可以开个人画展。”爱德华拎着她最爱吃的鸭舌头,悄悄从背后探出头来。

  “信寄出去了?”

  栗约农一问,他喜孜孜的脸立刻拉得比马还长,“你太偏心了,想来想去还是只有楚濂那无情无义的家伙。”他把整包鸭舌头一古脑倒进盘子里,抓起其中一个便泄恨似的大口咀嚼。

  “他不是那种人,他一定是刚好没收到信。”栗约农艰难地咽口唾沫,别过脸掩饰眼中急速弥漫的水雾。

  “两百八十封,他一封也没收到?中彩券的机率说不定都没这么低。”硬把一块嫩肉送进她嘴里,制止她再一相情愿,害单相思。“天涯何处无芳草,张大眼睛,痴情郎就坐在你对面。”

  “你这人真是的。”栗约农睐了他一眼,食不知味地跟着一起啃鸭舌头。“你想,会不会有人从中作便,把我寄给他的信偷偷藏起来?”

  两年来,她没心情作画时就写信,前前后后写了两百多封,希望能告诉楚濂她的近况,然,每封信都像石沉大海。

  她也曾试着打电话给他,但他总是不在,向他的秘书打听又打听不出什么。艰难地熬过七百多个日子,在医生宣布她已复原时,却唯有爱德华可以和她分享辛苦得来的喜悦。

  楚濂啊楚濂,你到底在哪里?

  “谁会那么做呢?”爱德华对楚濂的信任度已经大打折扣。“信封上又没写明栗约农三个字,而且发信地址还是填写我这儿,除非有人生就一对能透视的双眼,否则这个假设不能成立。”

  也就是说,那个从中作便的人即楚濂自己,是他不想见她,是他故意在这两年对她不闻不问?

  这是栗约农最害怕面对的“真相”,诚然落花仍有意,流水已无情,她还要不要坚持下去呢?

  “不谈这些扫兴的话题,我刚刚跟你提的事情,觉得如何?”

  “什么事?”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开画展的事呀。”爱德华跟她一样是标准的画痴,一提到画眼睛就不自觉的发射炽人的光芒。“我和般含道一家画廊老板很熟,就说是我跟你一起举办联展,他包准没有第二句话。”

  “那怎么可以?你是成名且知名的画家,我只是初出茅庐的小卒仔,跟你一起展出,怕会砸了你的招牌。”他已经对她够好了,要再利用人家替她打知名度,委实过意不去。

  “不许妄自菲薄。香港画评家,绝大部分都已知道你栗约农是我入室的得意门生,跃上国际画坛是迟早的事,你最好给我拿出精神,多画几幅上好的作品,下个月十八号,我们就正式展出。”

  “下个月?那不是只剩下二十天左右了?”又惊又喜的她,心情一下子起伏不定。“在这之前,我可不可以回台湾一趟?”

  “做什么?”爱德华敏感的敛起脸色。

  “回去告诉我的家人,他们一定做梦都没想到,我居然能够开画展了,特别是我妹妹路得,她为了让我成为画家,还帮我偷老妈会钱,还有……”

  “还有楚濂?”她一提起希望回台湾,他马上就想到,楚濂百分之两百是主因,她一定以为找不到楚濂,是因为他回台湾了。“他是你最期望能一起分享喜悦的人吧?”

  栗约农无言。他揣测得没错,自出了车祸以后,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表面的,因为她已将一颗芳心遥寄给远方的他,尽管踪影杳茫,她人愿意为他四处飘移,希望有朝一日,在某个时空,于凝眸的片刻,能有惊鸿的偶遇便心满意足。

  “是的,”明知她的坦白将伤及爱德华,但隐瞒永远是最差劲的作法。“如果不是因为这份椎心刻骨的思念,我绝对画不出任何作品,它们不仅是一幅画,更是我全部血泪的表白。”

  爱德华僵凝好一会儿无法做出适切的回应。

  “好个让人嫉妒的楚濂,用什么方法才能从你心里将他连根拔除?”他说话时嘴上虽挂着笑意,眼底眉下却隐隐窜出忧悒的冷火。

  “放心,我不是花痴。”她吸一口气,慢慢吐出,嫣颊上沉凝得不生丝毫波澜。“一旦让我得知他已经移情别恋,我想,我就会放弃这段不理智的情感,另觅良缘。”

  “何必另觅,眼前就有绝佳的后补人选,我是Play1。”爱德华高举右手,表明他逐艳的雄心和壮志。

  “不,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以你的条件,你可以——”如果因为得不到楚濂的爱,才转而接受他,栗约农觉得这是对神圣情感的一种轻视和亵渎,太伤人了。

  “多余的话不必出口,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也清楚这么做值不值得。”他的眼神比她更坚定,掌心恍然握住她的五指,传达出一种直窜脑门的疼楚。

  栗约农仓皇仰视着他,转瞬间,竟有股悚然的悸动。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台湾?”

  “画展前恐怕来不及,等画展以后吧,我会帮你安排。”爱德华调开眼睛,蓄意忽视她焦灼失望的模样。

  在这儿,一切好吃的、用的全赖他提供,若是他不答应,别说台湾,连九龙她也去不了。

  栗约农认命地跌回座位上,下意识地抚弄右手无名指,低声问:“你找到我那只戒指了吗?”如果她不粗心大意把楚濂送她的戒指弄丢,她就可以拿它去典当一大笔钱,就不必事事都得看爱德华的脸色。

  “没有,丢了就算了,我改天再买一只送给你。”

  ※

  上环永乐街一栋二十几层办公大楼的顶楼内——

  “台湾方面出了一点状况。”杜艼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神情严肃地翻阅着。

  楚濂立于窗前背对着他,手中拿着一杯晶莹的琥珀色饮料,怔望窗外璀璨的夜景。

  自从那夜栗约农不告而别之后,他几乎天天以酒当水,虽还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但已明显无心过问公事,更甭提扩展业务。他整个人、整个心思仿佛从现实当中彻底抽离,整日飘忽的神智,不是优游于千里长空,就是遁入幽邃的地府。

  “银行方面发现内部最近有不正常超贷现象,”杜艼不管他肯不肯听,有没有在听,继续道:“是透过高阶的经理人,直接转给某违法的投资顾问公司老板。”

  “查出是谁授意的?”楚濂忽尔开口问。

  此举令杜艼大感意外,“我以为你……”

  “回答我的问题。”迷离的眼神突地把焦点对准,害得已经很习惯对牛弹琴的杜艼一下子很不能适应。

  “你还魂啦?”杜艼放下手中的文件,以发现新大陆的高度惊异,走到他面前,仔仔细细盯着他俊朗依旧,但削瘦许多的脸庞。“我以为没找到栗约农以前,你将持续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然后把公司交给方可欣,眼睁睁的看着她把楚阳金融机构搞垮。”

  “是她授意的?”

  如果杜艼没眼花的话,他确定自己看到楚濂脸上现出一抹该死的笑靥。

  “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完了,他不是回魂,而是病得更重。“和方可欣勾结的那家投资顾问公司是方信华开设的,这点能不能让你表示一点震惊?”方信华即方可欣的堂兄,专作期货炒做,买空卖空。

  “让我再告诉你一些关于他们勾结买通官员,以低买高卖公有地的方式,在一夕之间获利数十亿元的内情吧。”楚濂仰头一口饮尽杯中的黄液,顺手把水晶杯交给杜艼,转身打开办公桌的抽屉,取出一份上头以“极机密”封缄的牛皮纸袋。

  当杜艼将内存的文件和相关资料从头到尾看完之后,恍然地半张着嘴,许久说不出话来。

  那是他向法院申请扣押方可欣名下财产,和方信华公司产业的所有证件,里头包括方可欣兄妹何时开始以人头户进行违贷,炒做哪些不法买卖,全巨细靡遗地条列其中。

  “原来你装疯卖傻,全是为了让方可欣以为有机可趁而败露行迹?”杜艼讥诮地调侃,“我以前怎么都不知道你这么虚伪、狡猾、奸诈?”

  “商场如战场,兵不厌诈是基本常识。”他把文件收回纸袋。

  “你这是拐着弯子在骂我没水准?”杜艼横眉竖眼,火气大冒,“你知不知道这阵子我帮你挡多少事情,扛了多少责任,没良心的家伙。”

  “所以我准备好好犒赏你。”他把文件收回纸袋,拎起架上的西装外套,搭着杜艼的肩膀道:“走吧,陪我去看一个画展,然后我们再邀两个人一起到大排档,喝它上通宵达旦。”

  “慢着,慢着,”这样的转变实在太不寻常,杜艼默祷他千万不是回光反照,否则他的前途大概就快黯淡无光。

  “这两年来,你差不多跟个幽魂没两样,尽管不吵不闹,但也不哭不笑,简直把我们大伙吓得寝食难安,就差没精神衰竭。现在你竟复原就复原,而且表现得跟个没事人一样,你说,除了要引方可欣自投罗网之外,你对栗约农的椎心之痛难道也是假的?”

  提到栗约农三个字,楚濂平静如古井的黑瞳,忽地转而凌厉且仓皇,瞬间即逝。

  “不是假的?”

  杜艼是百花丛中的义勇军,什么是情真意切,什么是虚情假意,他随便瞄一眼就心知肚明。

  “妈的,你这家伙幸好是来真的,否则我绝不饶你。”

  “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一趟画廊?”关于他和栗约农之间的曲曲折折,还是留待以后再解释,眼下他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去去去,你这位大老板下的圣旨,我敢违逆吗?”杜艼其实对画根本没啥兴趣,去看画展不如去欣赏泳装秀来得刺激且过瘾。

  ※

  画展一如预期地招来广大的人潮,虽然绝大部分来参观的群众都是慕爱德华之名而来,但到了现场之后,许多人却被栗约农承袭自十九世纪印象派画家秀拉的点描法所深深吸引。

  当年秀拉以描写大碗岛法国人休闲度假的情景《礼拜日的下午》,成为十九世纪保守民众嘲笑与非难的目标,如今却是点描画派的镇派之宝。

  栗约农以一个初学者,居然能取得个中精髓,而自成一格,实属难得。

  冲着爱德华的关系,祝贺的花蓝从大门口外十余公尺,直摆放到占了半个画廊的空间。

  栗约农羞涩地伫立在里边不醒目的角落,尽管爱德华刻意让她成为瞩目的焦点,但她就是不习惯在镁光灯下摆Pass。她甚至舍弃爱德华为她挑选的长礼服,改以一件纯棉白色紧身衬衫,和一条麻布碎花长裙,彰显她朴实无华的个人风格。

  “哇,你这是欧洲最流行的款式对不对?”没想到来看画的观众居然对她的衣服也感到兴趣,不时有人上来询问究竟是出自哪位名设计师的设计,害她尴尬透顶。

  “笑一个。”爱德华送走一批出手阔绰得像跟钱有仇似的“贵客”们,悄然来到她背后,在她耳边低语,“你笑起来的样子迷人极了。”

  “他们是来看画,不是来看人的。”

  “人比画娇,这将是你成名的利器。看着吧,今天的晚报,你将是这个画展的主角。”爱德华每说一句话,就把脸往栗约农颈项移近一点,宛似故意让人误解他们正在谈师生恋。

  “不是我,是Judy,为什么不用我的中文名字?”她原希望借这次画展,打开些许知名度,或许能让楚濂注意到她,爱德华却不经她的同意,就擅自作主省去她的中文名字,改以她的洋名作宣传。

  “这是一个新的起点,你应该挥别过去,迎接未来。”

  栗约农完全不同意他的说词,但当着一大群人又不方便跟他吵嚷,只好暂时咽下这口气。

  “我就是喜欢停留在过去,因为过去有太多值得我回忆的事和人。”

  “例如我吗?”

  这个熟悉的嗓音,将栗约农的心绪提到最上层,不敢相信耳朵里所听到的。

  “为何不转过头来,怕见到你这一生最不值得回忆的人?”楚濂的声音渐趋渐近,不只栗约农骇异,连爱德华也惊诧不已。

  像电影中停格后的慢镜头,栗约农于回眸的刹那,两行泪水决堤般滚落嫣颊。

  楚濂手中捧着一大束满天星错落其间的紫玫瑰,神情木然中有汹涌的波澜。

  “不认识我了?Judy小姐。”他尽可能把语气放平和,让脸上的笑容看起来不那么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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