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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密无间 page 14 作者:桑德拉·菲尔德

  雷利擦了擦脑门儿,"贝丝也是,她怎么能雇这种人?另外,她为什么不送詹妮上学念书呢?我请威尔先生给劳伦斯写了封信,用严谨的法律术语郑重警告,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他要是胆敢再在背后玩阴谋诡计,我绝饶不了他……对了,为了詹妮,我决定暂时不起诉他了。说到劳伦斯,莫丹,我应该向你赔礼道歉。霍华德和德兹有可能会在城里追杀我,当时我的处境应该说是很危险。"说着,雷利看了一眼莫丹,但却没有想碰她的意思。"我来付罚款。最最糟糕的是,我们不能睡在一起。"

  莫丹早就猜到他会说最后这句话。让雷利告诉她纯属多余。莫丹说:"我觉得这样倒也好,免得我们陷得太深了不能自拔?"

  "太深是多深?你现在戴着黑色文胸吗?"

  她站了起来,两手伸进衣袋,"别来这套了!"

  他也站了起来,瘸着腿,绕过床头,走到离她只有一英尺远的地方。莫丹站在原地,怀里像揣了个小兔子似的,怦怦乱跳。雷利的口气非常诚恳,"如果我们都控制不了自己,那怎么办呢?"他靠近了些,用力吻了她一下。这个吻本来想表达的是失意和恼火,却瞬间点燃了莫丹记忆深处的欲望。

  莫丹的头向后一摆,真生气了,"雷利,别这样!我们不能做爱,詹妮随时都会醒。别这么折磨我,我受不了!"

  雷利抬起头,用眼睛很快地打量了她一眼。"我觉得你已经陷得很深,深得不能自拔了,莫丹·卡西迪。"

  她哼了一声,"你是有意这样做的?"

  "我有时觉得自己能降服你。"

  她不屑一顾,"嘘"  了一声,"那是性,我们之司只有性关系罢了。"

  他却倔强地说:"我不这么想。"

  "可我这么想,"她-把推开他,"你知道什么是最可悲的吗?就是我们甚至不能痛痛快快打一架。"

  "瞧你那副样子,你是想打一架了。"他不紧不慢地说。直到他的手触到她的下巴,她才意识到他已是怒火中烧了。"我还以为只有我是个不食人间烟火、没有七情六欲的人。现在我才发现,你不比我强多少。时光飞逝,生命一天天减少。莫丹,当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睡在这儿的时候,就会想到亲密这个词。难道你想永远孤家寡人地过下去吗?这就是你对生活的企盼吗?难道你不想亲自体验一下亲密究竟是什么吗?"

  莫丹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刚想打起精神反驳,却被雷利在她张开的嘴唇上气愤地吻了一下,然后怔怔地看着他大步离开了房间。

  门还留着一条缝。

  莫丹似懂非懂地琢磨着他这番话的含义,用手背擦了擦刚被雷利吻过的嘴唇,一头栽倒在床上。除了不能和他做爱,不能对他大吼大叫外,她不能做的另一件事是痛痛快快哭一场。

  莫丹从梦中惊醒,梦的细节转瞬即逝,想不起来,但恐惧的阴影却像一块大石头沉重地压在她的胸口上。是什么声音把她吵醒的呢?

  她听见了,声音是从门缝里传来的,好像是詹妮压抑的惊叫声。

  她迅速下了床,丝绸睡袍在脚踝处来回飘摆。她匆匆走到门口,突然眼前一亮,从门外射进来一束光,雷利打开了床头灯。

  她收住脚步,屏住呼吸,侧身躲在阴影里从门缝向外张望。

  令她吃惊的是,雷利穿着一套宽大的蓝色睡衣。肯定是今天上午逛商店时,他让她照看一下詹妮趁机去买的。雷利正背对着她,弯腰对着床上的詹妮,温柔地说:"詹妮,醒醒,你在做噩梦。我是雷利,别害怕,有我在这儿呢!"

  小詹妮直直地坐在床上,充满恐惧的双眼瞪得大大的,"蜘蛛,蜘蛛要咬我!"

  "乖孩子,你是在做梦,"雷利笨拙地把詹妮搂在怀里。虽然他的动作尚不熟练,却使莫丹深受感动。"有我在,看谁敢欺负你,我绝不让它咬你。"

  "我想妈妈。"詹妮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眼泪在莫丹的眼眶里打转、她退回屋里,隐约听见雷利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

  她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回到床上,让他们父女俩单独在一起,培养感情。想到此,她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当然,她肯定不属于这个过程。

  她很清楚,雷利正在修复旧日的创伤。他小时候就常被噩梦惊醒,醒来后却无人理睬。安娜嬷嬷没有时间过去哄他。现在,作为成年人,他要保证女儿不再遭受这种孤独和冷落。

  莫丹重新上床,被单一直拉到下巴,任眼泪无声地滚落在脸上。她怎么能嫉妒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呢?真是太狭隘、太不应该了。

  但这不是真正的嫉妒,因为詹妮并没有把本属于她的东西夺走,而仅仅是因为她的存在,才使她得不到她想得到的东西。朦胧中,她觉得雷利的胳膊正搂着她,就是现在,在黑暗中,他的身体紧挨着她,他的手正向她教授许许多多让她快乐的做爱方法。

  是做爱,而不是爱。

  她想起来了,这就是她刚才那个梦的内容。剥夺与失去凄凉地压在她的胸口上,如同贝丝家那座丑陋的灰色住宅一样沉重。

  莫丹两臂抱在一起,一动不动地躺着。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睡着。当詹妮的小尖嗓子在门口喊"喂,该起床了"时,她觉得似乎才刚刚合上眼睛。

  "几点钟了?"莫丹掀开被单,胳膊举过头,用力伸了个懒腰。

  "该吃早饭了。"这是雷利的声音。

  莫丹抬头一看,只见雷利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口,看上去轻松自如,精神焕发。仿佛昨天半夜爬起来去哄被噩梦惊醒的詹妮,不仅没影响他的休息和情绪,反倒给他注入了活力。詹妮穿着昨天新买的牛仔服,在地上蹦蹦跳跳、手舞足蹈地说:"我们出去吃草莓煎薄饼,你看我还穿了黄鞋带的运动鞋呢。快起来呀!"

  她一点不像昨天夜里哭着喊着要妈妈的那个小姑娘了。詹妮的眼泪就像水龙头里面的水,说开就流出来,说关就没有了。对这么大的孩子来说,眼泪比语言更能准确及时地表达思想感情。"我不去,"莫丹打着哈欠说,"还想再睡一会儿。"

  "不,不行嘛!"詹妮大声喊着冲上床去。"我胳肢你,看你起不起来?"

  莫丹看了一眼雷利,他的蓝眼睛闪闪发亮。多么熟悉的眼睛啊。"走开呀,你们两个!"莫丹喊着。

  詹妮拼命地胳肢莫丹。莫丹忍不住咯咯直笑,一边笑一边往被单下藏。詹妮一把拉开被单,得意地哈哈大笑,笑声一直传到莫丹心里。"好了,好了,"莫丹几乎喘不过气来,"我求饶还不行。给我十分钟,这就好。"

  "不,八分钟。"雷利说。

  被单已被小詹妮拽到莫丹的腰下,丝绸睡袍被弄得皱皱巴巴,睡袍的设计本来就没考虑到体面和雅观。莫丹坐起来,整理了一下睡袍,系好带子,把一头凌乱的秀发向后甩了甩,瞪了雷利一眼,"十分钟。"

  雷利像个失控的人,弯下腰,不顾一切地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舌头像火舌一样闪动了一下,然后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平静地对詹妮说:"好吧,詹妮,咱们先走,不然她永远也准备不好。"

  詹妮抓住他的手,拉着他走出房间。这一回,雷利把房门关严了。莫丹朝外面做了个鬼脸,活脱一个万圣节的假面,然后无可奈何地起了床。她用了不多不少整整十分钟才穿戴好。

  他们在一个饼屋吃了早餐,莫丹喝了几大杯热咖啡。他们又开车来到一个花园,旁边有个运动场。玩耍的时候,詹妮不小心把新鞋弄脏了,雷利赶紧说:"没关系,"并帮她把污点擦掉。一边擦,詹妮一边说:"在那儿,他们从不许我把鞋弄脏。"

  "这个例我们也破了,"雷利轻松地说,"你穿牛仔服和运动鞋的时候,弄得多脏都行。"

  詹妮不相信地看了看雷利,"你不像我妈妈。"

  "我看也不像。"

  詹妮又低头看了看莫丹的靴子,"你的靴子也脏了。"

  莫丹笑了,"我在沙漠野营时,比这还脏,有的时候弄脏点才好玩。"

  看得出来,詹妮正在努力接受这一新观念、"我们去荡秋千吧,"詹妮提议,"雷利,你推我好吗?"

  这是詹妮头一次称呼他的名字。莫丹注意到雷利脸色一变,真巴望自己是在千里之外,哪怕就近离开他们也好。她朝旁边的一棵大树下的长椅走去,边走边想,沙漠营地是最合适不过了。

  她又想哭了。她从不愿意花时间陪女人们没完没了地掉眼泪。如果有那种经历,可能会让她更有耐心。她坐在长椅上,终于明白究竟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她就好像发现并获得了一件稀世珍宝,那就是雷利的身体和她自己的热情,而在和雷利做爱之前,连她自己都对这种热情一无所知。可她还没来得及尽情欣赏和享用这件宝物时,却被别人夺走了。对此,她一筹莫展,不怨天不怨地,只能说是命运作怪。

  和雷利在一起,詹妮会很幸福,雷利也是。

  但是,雷利一夜之间成了父亲,这对莫丹来说毕竟太突然了,让她不知所措,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终止他们的关系。

  松树的影子在地上婆娑起舞,秋日的阳光温暖宜人。莫丹发誓,只能笑,不能哭。明天她就回沙漠去,到了那儿想怎么哭就怎么哭。今天是万圣节,晚上要热热闹闹地跳舞唱歌,尽情地开心玩乐。

  沙漠会抚平她心灵的创伤,从来如此。

  她站起来,大步走向秋千,和他们一起玩了起来。詹妮当然不会想到莫丹还有这么多的烦恼和痛苦。

  第十章

  阿瑟顿一家住在盐湖城郊区一个叫莱顿的地方。这是一栋漂亮而别致的平房,房后有一条长满树木的沟壑。威尔在门口迎接他们。他兴致勃勃地领着詹妮,来到房后的草地上,指给她看鹌鹑啄出的痕迹,并告诉她这里常有野鹿出没,专捡树上掉下的苹果吃。房子两侧摆着大大小小用橘黄色的南瓜刻出的恐怖鬼脸。高大的银杏树上吊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吊死鬼"。威尔一改办公室里的职业派头,显得比平时更年轻、更潇洒。他妻子帕特是个家庭医生,一个迷人的金发碧眼的美人儿。家里的摆设虽说不太整齐,却给人舒适、温馨的感觉。一家人十分热情好客,莫丹马上就有了回到家的感觉。

  他们的女儿莉莉和萨拉,一个九岁,一个七岁。詹妮开始还有点认生,不一会儿就和她俩混熟

  了,嘻嘻哈哈地玩起了拼图游戏。

  晚餐很随便,却很可口。吃完饭,四个大人一起动手收抬盘盏。帕特说:"詹妮,想到地下室看看吗?我家的猫妈妈四个星期前生了一窝小猫仔。"

  "去看看吧,詹妮,"萨拉喊道,"可好玩了。"

  莫丹也想跟他们去看小猫,却被雷利一把拽住袖子。"先别去,莫丹,我和阿瑟顿谈点事,希望你也听听。"

  自从早上吻她以后,这是他第一次碰她。既然他们的关系行将结束,那么詹妮的事听不听还有什么关系呢?莫丹固执地说:"我喜欢小猫。让我去。"

  雷利抓住她的胳膊,伸出那条好腿,关上了通往地下室的门,看着正把最后几只银器收拾起来的威尔,说:"威尔,请你讲讲关于贝丝的情况,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不相信那所房子里的人。埃默森太太像个呆板、生硬的执法官,而斯尼德又像一具穿着盔甲的僵尸。"

  "你太夸奖他们了,"莫丹说,"僵尸不管怎么说还是个人体。可他却像个保险柜,锁得倒挺紧,可里面却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一时间,雷利又变成了原来的雳利,他歪嘴笑的样子,永远会让莫丹一见就两腿发软。"说得好,莫丹。"他朗声大笑着,搂了她一把。

  莫丹的反应如同弱柳扶风,摇摆了一下。威尔温厚地笑了。"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们对贝丝的情况也会有所了解。"

  "你说说看。"雷利催促道。

  威尔玩着胸前别的一枚灰色胸针,用律师惯有的严谨语言说:"贝丝并不是个坏女人,也不是个心狠手毒的人。但是我认为,她忘了幼年应该是怎么样的。她把詹妮当做一个需要打扮打扮、偶尔展示展示的私人财产,而不是个孩子。而且,是件不能与人分享的私人财产--比如她从不把詹妮带到我家来,让她和我的女儿一块儿玩。"

  "难怪她不送她去公立学校。"

  "的确如此。詹妮天资聪颖,在家里,她从书本上自学的东西比在学校里只多不少。但是在其他许多方面,她却被耽误了。所以我认为,你们应该把她送进正规学校去读书,让她穿大众化的服装,"说到此,他又笑了,"你们应该听听帕特讲的笑话,有一次,她遇见贝丝和詹妮,发现她们娘儿俩穿的居然是一模一样的打褶的裙子。"他又略带怨气地说:"当然,詹妮还应该去看城里最好的儿科医生,而不是包治百病的家庭医生。"

  "贝丝这个人好像很缺乏幽默感。"雷利感叹道。

  "可以说没有任何幽默感,"威尔长叹一声,"千万别娶没有幽默感的女人。那种生活会非常乏味。"

  "一个女人不可能既文静、贤惠,又不乏幽默感。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莫丹朝着天花板说。

  "说得没错。"雷利说着,又问威尔,"另外,事情处理完后,我就想带着詹妮回缅因州。你看这合适吗?我们是不是需要再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詹妮对我更熟悉一些再走?"

  "还是早走好。"威尔坚决地说,"该记住的她会记住,该忘记的她也不会去想。"

  "我也这么想,"雷利平静地说,目光停在莫丹身上。莫丹也看着他,没有回避的意思。雷利搂住她的腰,"我们下楼去看小猫吧。"

  她想大喊:放开我。如果这是所谓亲密游戏的一部分,那你尽管玩你的,我可不想奉陪。

  小猫仔果然活泼可爱。雷利对詹妮说:"詹妮,等回到缅因,我们也养只猎或小猫仔。"詹妮听了,高兴得只顾拍手,不知说什么好,而莫丹却想哭。

  看完小猫,帕特把莫丹领到另一个房间。这时,莫丹的心绪平静了一些。帕特说:"莫丹,你和雷利想化装吗?我这儿有现成的南瓜装,可以给詹妮用,还有一套海盗面具,雷利戴上,准像一个欺行霸市、为非作歹的大海盗。你找了个很优秀的男人。"说这话时帕特没有任何妒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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