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4yt.net☆ www.4yt.net☆ www.4yt.net☆
从没有像此刻这样地恨自己。
看着不言不动的他,伍薏儿的心里难受到了极点。
如果……如果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那她一定会好好用功,管它医书多厚多难背,她也会跟师兄一样,好好地钻研师父穷毕生心血而成的医书。
轻抚君无上的颊,无限的懊悔让她恨起自己的无用,但除了悔恨外,她更有一份茫然的无助感。
她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就是因为不知道让她感到无所适从,只能在痛恨自己无用的同时,眼睁睁地看着他一再地沈睡……算一算……他睡了也将近一天了吧。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没醒呢?
就算是醒一下下也好,让她跟他说说话,知道他的情形,要不,看着昏睡不醒的他,她会怕,真的会怕啊!他这样不省人事的样子让她联想到严玉尚,那个昏迷个几天后,有过短暂清醒便死去的严玉尚。
她不得不为他的伤担心,多希望能有个人来告诉她,他现在究竟伤到什么程度?有无伤及内腑或是其他更严重的内伤……
这些她全然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打从她无助地看着他自己拔下身上的箭、由得她笨手笨脚地替他做简易的包扎后,他便一直昏睡至今……由于她自己也是个病患,就算很想强打起精神照顾他,可心有余而力不足,当中因为体力不济的关系,还曾不小心地在他身边睡去了会儿,所以她不是很确定,在她睡着的当中他有没醒来。
「喂,喂!」不确定地,她小小声、小小声地唤着他。
习惯这样子叫他了,就算是此刻,也没办法改口过来,只是,那一声喂已不再是一开始时那种不客气的口吻,相反的,倒比较像是情人间的亲昵称呼,软软的、娇娇的、带着点两人的默契,更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在。
「你渴不渴?我弄点水给你喝好了。」没事找事做,看着他略显干涩的唇,她自言自语地说着,接着便撑着虚弱的身子倒水去。
回到床边后,她才发现她没办法喂他喝水,就算是平日的她,想抬起他来都成问题,更何况是自溺水后,身体尚未复原的她?
想了想,她爬上了床,跪坐在床边,啜饮着一小口一小口的水喂到他的口中。
「喝水,这样你就不会渴了。」喂了几小口后,看着依旧没有反应的他,伍薏儿哽咽地自言自语道。
不喜欢看这样的他,一动也不动的,面对这样的他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习惯了那个会逗她、闹她、跟她玩的君无上了。身边有他的陪伴,似乎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这样要她如何接受此时他的静默?
又喂了一小口水到他的口中,但这次她没急着起身,贴着他的唇,想起两人间曾有过的美好亲吻,她吻他,学着他曾用过的方式……
奢想他会因此而醒来,然后以平日那种无赖的样子、不正经的态度戏耍着自己,但没有用,一点用也没有!
他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不像先前那样,会带领她领略唇舌交接的美好……心头一酸,想到他很可能跟严玉尚一样,睡了就再也不醒来……不愿想象这种可能性,含着他的下唇,她重重地咬了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似乎……似乎动了下……
有点儿惊喜,她连忙看他,仔仔细细地将他审视了一遍……
没有?
就在伍薏儿以为是错觉,正感失望的时候──
「我不记得……我曾这样教过你……」
声音有点儿喑哑,但那确实是君无上特有的戏谑语气!
狂喜的感觉充斥她的心田,那情绪来得如此猛烈,强得让她承受不住,她只觉得鼻头一酸,眼泪便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怎么了?」她的眼泪一颗颗熨烫着他的心,他勉强坐起身来,想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下好好慰藉一番。
「别……你别起来,你受了伤,流了好多血呢!」带着泪,她连忙制止他。
「不碍事,不就是一点皮外伤。」他笑笑。又不是什么重病绝症,再说,这一段长长的睡眠让他得到充分的休息,虽然背上带着伤,可眼前的他已恢复了许多的精神及体力。
听他说得不当一回事,她直觉认为这是哄骗她的话,这让她又难过了起来。
「别这样,我真的没事,那一箭我虽没避过,但入肉不深,而且没在要害上,只要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将垂泪的她拥入怀后,他解释道。
「真的吗?我好怕……」避开他的伤口,她小心翼翼地环抱着他,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向自己证明他是安然无恙的。
「傻薏儿,没能躲过那一箭已经很糟了,我怎会让更糟的事发生?我当然会尽量让伤害减到最少,像现在这样的程度,我都还觉得太重了些……说起来,那时候实在是该再避开一些的。」他尽量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才是傻瓜,能选择避开到什么程度的话,那干脆全避开就好,干么还要受伤?」
她让他的逻辑说得忘了伤心。
「所以说,这是意外嘛,意外!」他笑笑,除了脸色因大量失血而显得有些苍白外,样子看起来还算不错,精神也似乎很好。
她不语,很不愿意回想他受伤的情景。
「好了,别再想那些了。」捧着她的颊,君无上制止她继续恐惧的回忆。
「我不能不想,你流了好多的血……」想忘记,可她的脑子不受控制。
「流点血又不会怎么样。」他轻拍她的颊,转移她的注意力后再捧着她的颊继续说道:「你放心,过两天我就没事了,别以为我是哄你,我是说真的。」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这一箭本就伤得不重,真的只是皮外伤而已,再说,也多亏了你身上所带的独门金创药,以我看来,了不起再休养个两天就没事了。」
「真的吗?你会好起来?」她不确定地看着他。
「真的!会好起来的!」他保证,然后关心地看着她问道:「别担心我了,倒是你,有没有好好吃药?」
他的问题让她又有想哭的冲动了。
当时,背上挨了一箭的他带着她来到这里,不顾她的强烈反对,也不接受她要他先治疗伤口的建议,他不由分说地放下她,一个人带着伤、带着背上的箭就去张罗两人日常所需的用品回来,就连她的药都没忘了给带来。
然后,在他自行处理好伤口、交由她笨手笨脚地包扎后,也没对自己的伤处费太多的心,他只特别交代她要按时乖乖把药吃了,接着失血过多的他便晕了过去,直到现在才醒来,而醒来后除了安慰她之外,最关心的,也还是她。
「妳没按时吃药是不是?」她的沈默让他产生怀疑,而这怀疑让他皱起了眉。
「有,我吃了。」不愿意让受伤的他再为自己多操心,她连忙表示。
「有没有觉得好多了?」对自己身上的外伤不是很担心,君无上放心不下的是她的身体,总担心这次的溺水会留下后遗症。
听着他毫无保留的关怀,她忍了半天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君无上连忙审视着她。
「没……没有不舒服。」怕又惹他担心,她擦去眼泪,破涕为笑,然后认真地强调着。「我很好,真的很好……你一定饿了吧,你带回来的粮食中有些米,我想办法熬了点粥,先吃一点吧!」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连忙下床去张罗。
「妳别忙。」他试图阻止她。
知道她的身体尚未复原,他不想让她多劳动,可伍薏儿已经跑了开来,迅速地将她煮好的粥给端了过来。
「快趁热喝点吧!」
「妳别忙那些,你的身体还没好吶!」他皱眉。
「不碍事,真的。一点也不碍事,快点吃吧!」小口小口地吹着气,她舀了口粥送往他的嘴边。
拗不过她,他只好张口吃了,然后他要求道:「你也吃,我们一人一口。」
就像先前他昏睡不醒的时候一样,她还是没食欲,但她知道他不会由得她不吃,所以乖乖地听了他的话,但就在这一人一口中,只要想到他做什么事都念着她、顾着她,这一点让她不由自主地又红了眼睛。
「薏儿?」他唤她。就算她低着头,他也没忽略她不对劲的样子。
「我没事。」吸吸鼻子,她想压抑下那些发自心中源源不绝的感动。
「薏儿?」他不相信,坚持要得到一个答案;以他对她的了解,她绝不是那种动不动就用眼泪来面对问题的人。她现在这样,一定是有着什么问题存在。
知道他一定要得到答案,她抬头,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可才一看见他那关心的表情,她眼前立刻模糊成一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了?」
「我……我……」
「别哭,有什么问题尽管跟我说。」他擦去她的眼泪。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不再管什么理由不理由的,她还是忍不住将心里的问题问出口。从没有人像他这样对她,她被他深深地震撼了。
「傻瓜,你不希望我对你好?」他失笑,在她用力摇头后再帮她擦去眼泪。
「可是……」
「可是什么?」他看出她的迟疑。
「我们非亲非故……」
「那就让我们有亲有故好了。」他轻笑,一副平日那种不正经样,还很顺口地将他一生一次的求婚的话给说出口。「薏儿,嫁给我,当我君无上的妻可好?」
第九章
妻?
他、他、他……他在说什么啊?
怀疑自己听错了,伍薏儿眨眨眼,眼眶中的泪水被眨出后,再一次地眨眨眼。
「我是认真的,嫁给我吧!」怕她冒出一句反对的话来,不正经的样子收敛了点,他凝视着她。
或许对旁的人来说,这实在不是求婚的好时机,但对君无上而言,他觉得这时候正是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了!所以他说了,那种该是更慎重、更严肃一点的求婚话语,他以一贯的轻松态度对她说了。
「嫁……嫁给你?」因为意外,她显得有些口吃。
「没错,就是嫁给我,当我君无上一生一世的妻子。」
「你……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简直要让她大吃三惊了。
「我一直就是这样想的。虽然我们认识没多久,可我早已经认定了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妻。」他说,坦诚的双眼里全是真挚浓情。
「这……这……这怎么会?」她一时之间没法儿接受。
「怎么不会?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是吗?」他微笑,像是分享小秘密般地告诉她。「其实在认识你以前,我自己也没想过要成亲,只想这辈子就这样孤老终身了,可在认识你以后,这样的想法全被推翻了……」
轻抚着她的颊,他用柔得像是能渗出水般的感性声音继续蛊惑着她。「我知道是妳,那个可以伴着我笑闹人间、陪我细数每个日夜晨昏、携手共度一生的人,因为对象是你,有成亲的念头是很自然的事……」
「这……这不一定要成亲的嘛!」她打断他。「我还是……还是可以陪着你,而且……而且我们可以像现在这样……」
「现在怎样呢?」
「就……就现在这样嘛!」
他摇摇头。
「薏儿,我想要的,并不只是像现在这样。你必须了解,在世俗的眼光中,一对未婚的男女是不能太过亲近也不能有任何的亲密行为。我爱你,就是全部的你,想得到的,根本就不是几个亲吻能了事的。」
「爱我?」她吶吶地重复这个神奇的字眼。虽然没人教过她,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口中说出这样的字眼,莫名地她就觉得有种幸福感。
「是的,爱你!」他毫不讳言地承认。「所以我们得成亲,你得嫁给我,这样,我可以完完全全地拥有你,让你明正言顺地成为我的一部分,而不用忧心辱没了你的名声,让你在世人的眼中成了不贞的女人。」
「不贞?」她张口咋舌,完全说不出话来。
不懂这名词从何而来,除了因为不解世事之外,也因她的纯洁无瑕。
「薏儿……」抚过她诱人的红润樱唇,那美好的触感让他叹息。「嫁给我吧,只有成了婚别人才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们。再者,这也是向世人宣告着你我的彼此相属……答应我,答应嫁给我吧,我想跟你在一起,永永远远、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这些天来我嘴巴上没提过一字半句,但希望有你相伴的念头却日日夜夜一直萦绕在我心头,想得我的心都要发痛了。」
「别痛,你别痛。」脑子里一片昏乱,在听完他的一番话后,痛这个字让她有了最直接的反应,她连忙拍抚安慰他,这是她在照顾孙小宝的时候学来的,现在直觉地套用在他身上。
「那你是答应了?」握住她的小手,他的眼中闪耀着光芒。
抿着下唇,她答不出话来,脑子里只觉得乱成了一团。
「薏儿,跟我说『好』,说你答应嫁给我为妻。」
看着他,她仍然迟疑着。
「你不愿意?」他皱眉,难掩失望。
她想了下,然后摇摇头。
「那是愿意喽?」
她又摇摇头。
「薏儿?」他被她不确定的态度给弄急了。
「我……我不知道……先前我从没……从没想过,而且……而且我……我根本不懂得怎么当妻子……」再次的开口,她口吃得更厉害。听完他的一席话,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但在这一刻前,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这样的事,简直让她措手不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也不懂得怎么当个好丈夫!」他轻笑,完全看不出他心中的紧张。「你不懂,我也不懂,我们正好凑成一对,可以互相研究。」
「研究?」她显得困惑。
她不懂这些,关于成亲不成亲的,但有人以研究作为成亲的理由吗?
「相信我,我们会是很适合的一对,到时候不但是一对神仙美眷,我们还能妇唱夫随,有我在一旁帮忙出主意,两人一同携手扫尽天下不平之事……你说,这样的远景岂不美哉?」深知她爱打抱不平的个性,他提出诱因。
「你别……别在这时候问我这些啦!」她别过头,不愿意去想。要她怎么去想?他临时冒出这种高难度的问题,她简直就要昏头了。
「薏儿……唔……」想扳回她别开的小脸,一不小心却牵动伤口,只听他吃痛地闷哼一声。
「没事吧?」她担心地连忙转过头看他。
「痛!」他皱着眉说。
「伤口痛吗?」
他摇摇头。「比伤口更疼百倍。」
「比伤口更疼?哪里?你是哪里疼?」她着急地检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