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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大亨 page 13 作者:香菱

  “麦克斯养育你?”怎么愈说她愈糊涂?

  “是的,因为我爸爸是舞团的团长,他们曾在一起共同编织了一年多的梦想,只是没想到天不从人愿……”柳红儿边走边谈起往事,“其实麦克斯是我爸爸的名字,李欧则是已故帮派老大的姓氏。”

  “那他呢,本来叫什么?”即使已心知肚明,她还是希望得到确切的证实。

  “叫慕彦之。”

  晏鸿云一听,心口猛然紧纠,良久无法平抚。

  两人坐要朴实又野趣十足的咖啡馆阳台外,欣赏夕阳美景。

  柳红儿接着说:“当年他们为了坚持理想,一起住进哈林区的贫区窟,爸爸身染重病却还跑到餐厅偷取食物给饿得快撑不下去的团员们吃,结果有一次被人发现,竟活活的被打死……那时我才十一岁,妈妈刚过世,远从奥克兰到纽约原是为了投亲,没想到却是来奔丧。”

  柳红儿哭了,眼泪恍若决堤的河水,汹涌泛滥在她美丽的脸庞。“慕彦之悲愤欲绝,就带着大伙去找餐厅老板算帐,结果双方一言不合打了起来……这次失手的是慕彦之。”

  柳红儿抬头凝睇着晏鸿云。“在你眼里,他也许是个无赖,甚至人渣,但在我们心目中,他则是至高无上的教主。我们全都可以为他卖命,包括保护他的未婚妻。”

  “我?你弄错了,我不是他的未婚妻。”充其量他们只能算是……呃,亲密恋人而已。

  “何必否认呢?”柳红儿白了她一眼,能成为麦克斯的未婚妻是无上光荣的事,她竟然还一再否认,简直不知好歹。

  “麦克斯亲口告诉我们,他将在三十一岁的时候回台湾迎娶一个叫‘云’的爱跳舞的女孩,把他名下六家百老汇剧团送给她,让她能够天天在那里表演;之后,听说那女孩改变志愿跑去当医师了,他就穷其近十年的努力,买下环球医院;现在他就快成了迷恋美色的昏君,帮里的事全交给手下处理,工作也不好好做,居然想放弃我们多年努力的成果,陪你回台湾。你说,那个女孩不是你,会是谁?”

  柳红儿近乎指控的质问,令晏鸿云不知所措。“我……真的不知道……”天,她该用怎样狂烈的热情回报他的付出?!

  “你爱他吧?”柳红儿问完即自嘲地咧开嘴,“这句话根本是白问,谁不爱他呢?但你或许并不了解他,只是被他俊美的外表和财富所吸引,就以为可以陪他共度此生。错了,麦克斯根本不需要人陪,他已经爱上孤独,寂寞就是他此生的新娘。以前我总认为他的爱已经在八年前彻底死亡,现在的他只是个游走在幽冥魔道上没有灵魂的躯壳。”

  她眼角一飞,望向晏鸿云,“你却完全改变了他,说真的,我很嫉妒你,也很感谢你。”

  ???

  柳红儿给了她麦克斯位于格林威治村的地址,这里紧临苏活区,是学生和艺术家聚集的地方,近年来由于苏活区成了高级地段,这里也提升为纽约年轻人生活的象征。

  是夜,晏鸿云打了一个晚上的电话都没找到麦克斯,翌日一大早,她匆忙梳洗完毕,交代姐姐不必等她吃午饭,就出门去了。

  “沿着四十二街一直往上前,碰到一家超市左转再走一公里应该就到了。”

  射过这位好心的路人,晏鸿云深吸一口气继续往陡坡上爬,耳边飘过电缆车击铃的声,眼前净是观光客巡礼的雀喜面容。

  十分钟后,她停在一栋溪流环抱,枝桠覆天的尤加利树围拱的都铎式宅邸面前。

  晏鸿云瞪圆眼睛,张大嘴巴,惊讶于慕彦之十年奋斗的成果。

  踩着一地的落英黄叶,拾阶而上来到了那扇古朴的实心木质大门前,忽然两只追逐嬉戏的松鼠倏地滑过她的头顶,吓了她一大跳。

  按下门铃后,她有好一会儿还在担心万一来应门的是名美艳的妙龄女郎,她该用什么身份自我介绍?

  “请问你是?”果然是名年轻的小姐,讲得一口字正腔圆的华语。

  晏鸿云抽一口气上来,尴尬地支吾道:“我找……麦克斯先生。”

  “你是……晏小姐?!快请进来。”

  自从和麦克斯在一起后,好像突然之间全世界的人都认得她。

  “李欧先生在泳池,你要直接过去找他吗?”那位小姐对她敬畏有加,态度谦卑得像在请示女主人。

  “呃,好的。”既然人家连她的姓名都知道了,也就没什么好回避或隐瞒的了。

  慕彦之的这栋宅宇大得惊人,三拐两转才来到她所说的游泳池畔。

  他可能早已听到声响,水光淋漓地跃出水面,一双大脚踩在草地上,伟岸中透着无比的性感。

  她一定有毛病,居然会对一个男人的脚丫感兴趣。晏鸿云皱皱鼻子,企图甩掉脑海里可笑的念头。

  慕彦之冲着她粲然一笑,湿漉漉的手横过背脊揽向她的香肩,将她带往二楼的卧房。

  “你不问我为什么来找你?”晏鸿云因他迫不及待将她拉往床榻而感到惶恐。他们之间有很多比上床还重要的事情需要谈一谈呀。

  “什么都好,重要的是你来了。”他脱掉身上的泳裤,贪恋地缠住她,细吻她雪白的颈项。

  “我明天就要回台湾了。”晏鸿云挣脱他的怀抱,希望好好跟他讲些正经事。“你或许不知道,奶奶生病了。”

  他点点头,却仍是一副漫不经心。

  对他而言,奶奶这招已经是老套了。小时候,他考试不及格,奶奶就生病,做错事被老师打,奶奶也生病,有一次更巧了,他早上才因作弊被逮到记一大过,下午奶奶就心脏病发,直到他补考过关后,奶奶才不药而愈。

  “她老人家生病,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晏鸿云不悦地把他扯下的肩带拉回原位,但他索性将整个胸罩卸除,饥渴地捧着她两个高耸的乳峰舐吮。

  “放心,我有一帖特效药。”他忙着探索她身上的每一寸馨香,连头都没空抬起来。

  “什么?”她捧住他的脸,要他正视她的问题。

  “你呀。”他爱怜地捏捏她的鼻尖,“把你娶进门,保证奶奶马上活蹦乱跳。”

  “你想娶我?”

  他把嘴唇凑近她,吻得她目眩神迷。

  “我想得心都疼了。”他的低语仿佛激烈的呐喊。

  “慕彦之!”晏鸿云感动地用整个心呼唤他的名字。

  “叫我麦克斯。”他冷冽的命令。

  “那个生病的团长?”她轻捶他的胸膛,用深沉的爱苛责他的情深义重和冷血。

  “原来你都知道了?那也好。”他紧紧搂住她,犹似疲惫的浪子,舒坦地休息在爱人温柔和怀抱里。

  第十章

  雨清订好的机票是晚上八点三十分,趁午后这空档,晏鸿云准备到百货公司买些礼物带回去。

  由租处楼上来到街道,她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他背着火红的太阳,拖着一道长长的身影,覆盖在红砖道上。

  晏鸿云眯着眼抗拒烈阳的照射,与来人对望良久。

  “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她尽量保持从容神色,笑问乔治。

  “彼得告诉我了,是你自动请辞的。”

  晏鸿云保持沉默。

  “鸿云,我们需要谈谈。”乔治的脸上透着倦累的愁容。

  “好吧,前面有家咖啡厅,我们过去坐一会儿。”

  两人相偕走入咖啡厅,乔治选了靠窗的位子,习惯性地帮她点了一杯卡布其诺。

  “不,”晏鸿云赶紧阻止服务生,“我想喝热的水果茶,加蜂蜜。”

  乔治诧异地说:“我以前没听说过你喜欢喝那种东西。”

  “以前我习惯以你的意见为意见。”她说得很淡然,语调更是少有的轻柔。

  “那样不好吗?我以为我们一直配合得很好,相处得很融洽。”

  “的确的,但我需要的是发自内心的快乐。”她直率的说。

  “你变了,连话都变多了。”他从不掩饰心里的怒意。“爸妈对你无故辞职又没事先和他们商量很不谅解。”

  晏鸿云耸耸肩,做出无奈亦无谓的苦笑。

  “你知道我的家族很在乎这个,你之所以能进入这个家庭,完全是因为……”

  “我们解除婚约吧。”晏鸿云宁可快刀斩乱麻,也不要听他长篇大论。“我们的婚约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错误,你不否认吧?”

  乔治顿了顿,不自在地调整了下坐姿,才说:“我没想过错不错的问题,我认为我们当初的确是互相吸引,只是你不知哪根筋不对劲,竟然和一个黑道份子纠缠不清,加自己的大好前途都断送掉。鸿云,如果你愿意回头,我还是会接受你的,但有一个先决的条件……”

  “谢谢你宽宏大量,但只怕我要辜负你的好意了。”

  “你已经不爱我了?”乔治简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一向自负的以为她只是一时鬼迷心穷,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动回到他的怀抱。

  “对不起。”

  “我不要听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他的脸色呈现前所未有的狂乱。“从决定和你订婚以来,我就隐隐觉得你不属于我,不,你根本不属于任何人,你像一朵漂泊的浮萍,任由感情随波逐流,从不为谁停伫。每当我看着你飘忽的眸光从我眼前逸向遥远的地方,我就已经预升迟早要面对这样的结局。”

  “所以你未雨绸缪地找到另一个值得投注一生的情人?”自从他每日一通电话减至好几天没相点消息,她就已猜到几分。

  “错不在我,你才是始作俑者。”他虽然已经决定放弃这桩婚事,却依然无法释怀她的背叛。

  “请接受我的道歉和深深的祝福。”

  乔治使劲地握住她的纤指,激动地贴近自己的眼睑,一滴晶莹的泪水无声地滑向她的指尖,令她凛然心悸。

  “再见了,鸿云。很抱歉,我不能祝福你,我做不到。”

  乔治走了,晏鸿云留在位子上,怔愣地望着窗外他一如往昔的傲岸背影。

  在起身时,她不期然地瞟见乔治坐进对街一部休旅车里,那是筱玲的车?!果然,她的第六感很准。

  ???

  慕园内景物一如往昔,芳草霏霏的红砖小径,两株临径栽种的银杏落叶满地,空气中仍然掺杂着尤加利树特有的清香,以及慕老夫人这些年另外培植出的许多不知名花香。

  清晨里,小山丘上春塞露重,冷风盈袖。

  晏鸿云和慕彦之相偕回到这睽违多年的家,一时百感交集,两人的双脚像木桩一样钉在那儿,趑趄不前。

  雨清和慕子濂借口有事转往台北,得下午才回来,故意把这尴尬的场面留给他们两人去面对。

  晏鸿云和慕彦之交换了一个眼神,提醒他,“回到这儿你就是慕彦之,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好吗?”

  他才开始正要反驳,晏鸿云又接着续道:“如果你因为固执己见,和奶奶吵了起来,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而且保证马上找个老头子结婚。”

  “你这是在威胁我?”他似笑非笑地睇向她鼓胀的腮帮子。

  “可以这么说。”晏鸿云轻咬着下唇,泪水立刻落下。

  一看到她秋瞳潸然的模样,慕彦之就自动投降了。

  “我答应你就是,别哭,你知道我最怕你流泪。”他放下手中的行囊,将她揽入臂弯里,深情地摩挲着她垂肩的长发。“记得吗?大学联考放榜那天晚上,我曾在这里偷偷吻你。”

  晏鸿云羞赧地水颊霎红,“那时候的你好坏。”

  “但已懂得爱你。”忍不住内心激动,他低头给她一个充满情欲的吻。

  “你那时候是真的喜欢我?”晏鸿云惊讶地推开他,双眸直愣愣地望住他,她一直以为他只是闹着玩的。“那你为什么总表现得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为了男人的尊严喽,”说到那段伤心史,慕彦之就火烧心头。“那时候的你多骄傲啊,眼里只有洋鬼子,开口闭口就是尼采、叔本华的,呕得我要死。”

  他嘴上虽是这么说,其实内心对当时像是每个人的小天使,头上老顶着光圈的晏鸿云,迷恋得快抓狂。

  “别这样,都过去了嘛。”晏鸿云喂进他怀里,倾听着他的心跳,觉得此刻的自己真是幸福极了。

  “喂,你们两个够了没?”

  慕老夫人不知打哪儿蹦出来,好大的嗓门吓了他们一大跳,慌忙分开来。

  “回到家门口了还不进来,要我派十六人大轿来抬吗?”

  她口里骂的是两个人,老眼却怔怔地望向十年不见的宝贝孙子。一转瞬,垂皱的眼皮下已蓄满水光,只是强忍着不让它淌下来。

  “奶奶。”晏鸿云撒娇地飞奔过去搂住她,“奶奶,我好想你。”

  “才怪,想我的话会到这时候才回来?”慕老夫人像个孩子似的把嘴巴嘟得半天高。

  “不能怪我呀,”晏鸿云心肠打横,把所有的过错全数推给慕彦之,“都是彦之啦,他好坏哦,奶奶我跟您说,彦之他真的很糟糕……”

  “奶奶,你别听她胡扯,我——”

  “闭嘴,我还没跟你算总帐呢,先到书房罚跑去。”慕老夫人明明喜形于色,却硬要装出怒不可遏的凶样。

  “拜托,奶奶,我已经三十一岁了耶!”这把年纪还罚跑?不丢死人!

  “抱歉,我不承认你私自离家,没经过我允许多长的那十岁。”慕老夫人热情的牵着晏鸿云往别墅走,一老一少说得十分投契。

  晏鸿云抛给慕彦之一抹同情的眼光,暗示他忍一时则海阔天空。况且,当年不告而别,本来就是他不对。

  “什么跟什么,这是……”坦白说,老奶奶的责备在他听来真是温暖到心坎里了,倦鸟总要归巢的不是吗?但他仍很不是滋味地碎碎念,“在纽约呼风唤雨,没想到一回来就被打入冷宫,倒霉!”

  “你说什么?兔崽子!”慕老夫人虽然八十几岁了,耳朵依旧灵光得很。

  ???

  屋外矮墙下种了一排大波斯菊,五彩缤纷地在阳光下招摇。冬去春来,一转眼夏的气息已悄悄降临。

  慕园从昨晚就聚集了大匹人马,平均年龄在六十岁以上,他们不是来串门子或访亲叙旧,是来逼婚的。

  慕彦之回到台湾两个多月,每天被慕子濂押着到公司了解状况,晚上回来又要尽人孙之孝,听奶奶训话数个小时,忙得只能趁夜深人静时,才能偷偷溜进晏鸿云房间和她说些体己话。

  结不结婚已不重要了,他们在乎的是心灵的绝对互属,那纸婚约又能保证什么?

  晏鸿云穿着一身简单的衬衫牛仔裤,懒懒地躺在床上,思忖待会儿该怎么帮慕彦之解围,把那群肖想喝喜酒的亲戚朋友给打发走?

  慕地,有个东西从窗外抛进房来。

  她一惊,惶然自床上跳起,冲到窗边查看。啊!是一条绑了石块的长布,长布沿着窗台一直垂到地面。

  晏鸿云趴在窗边,俯视草地上,正朝着她拼命挥手的慕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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