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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云覆雨(上) page 8 作者:闪灵

  尧绿川冷笑数声,袖中数枚圆丸已扣在手中,双掌一扬,电光石火,流星赶月般疾向余夏二人面门劈面击来。

  余飞眼光一瞥,已知共有四枚,三枚冲着自己,另一枚冲向夏云初,料想夏云初对付那一枚并无困难,冷冷一笑:“米粒之珠,也放光华?”身形轻飘飘一闪,指尖微弹,在那三枚圆丸尚没近身前已用指风改了其方向。忌惮那圆丸有古怪,所以并不敢用手去接。

  夏云初长剑一点,电在同时将那另一枚堪堪击中,划破开来。这一破,却见一股淡黄色烟雾疾散开来,正将他俩齐齐罩在正中。

  第六章

  余飞大惊,急喝:“闭气!”手腕一抖,将夏云初拉出数尺外,脱离那黄烟笼罩的范围。

  再见夏云初脸色,隐有苦笑,心中已猜到以他功力,应是来不及阻止那烟雾人体。

  他长叹一声,转身向尧绿川道:“什么毒药,你痛快点说吧!”

  尧绿川脸上得意之色升起,嘴角笑意隐约带了淫邪:“你猜我身上……最爱带什么药呢?”

  余飞冷着脸不答,只笑了一声。

  “昨儿在比武夺药大会上,我夺了那百转千回丹固然高兴,可后来我跟着林家的三公子,硬是这他交出林家最新秘制的这“七日极乐散”,却才叫我心花怒放。”尧绿川嘻嘻地笑:“本来是专门对付你的,却没想你聪明,不敢弄破它。只苦了夏云初这傻瓜。”

  “解药——你要如何才肯交出来?”余飞冷然道。

  “没有解药……这七日极乐散一人体即刻融人血中,每夜午时发作,连发七日方才罢休。这七日内,须每夜有男子与之交合,方能解那穿肠腐骨,销魂夺魄的苦楚。”尧绿川叹了口气:“少了一日,也会淫毒攻心,血沸而亡。”

  夏云初身子一晃,几乎一口血呕了上来。虽早料到这毒雾绝非善物,却怎么也想不到是如此古怪淫物。

  “余飞,我身上总共还有二十一枚这丸药,若一起扔过去,你猜你全躲得开吗……?”尧绿川悠然道,“只可惜我对你更感兴趣,待会儿你与他一齐毒发,我保证亲自为你解毒,做足七日就是。”

  “尧绿川,我还是只有这一颗“月雾霰”。你猜你避不避得开?”余飞微笑,明目耀光。

  灼目夺魄的银光闪过。良久方散。

  尧绿川与那群黑衣人狼狈不堪地连连咳嗽,从渐暗的火光中闭目奔将出来。院中空无一人,余夏二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不用追了。”尧绿川冷冷道,脸上却不见怒色。

  “这是哪里?”夏云初望着眼前那豁然开朗的一间石室,心中颇为讶然。

  皖中多丘陵,毫州也不例外,在郊外被余飞拉着左兜右转尽是在山中狂奔,却没料进了这个小小山洞中来,里面竟有如此天地。

  四周石壁足有丈余的高度,齐整平滑,正中还有简单的石桌石凳,色泽浅青,透着些淡黄天然纹理,显然是人工所造。

  “莫多问了,我前些时无意中找到的。”余飞盯住了他的面色:“午夜……到了。你怎样?”

  夏云初扭开了脸,身体内早已开始有奇怪的感觉在脉息里游走,此刻,更是越来越难熬。

  “没事——尧绿川所说,必是唬人。”想着尧绿川先前那些话,他心里不知是羞是惊。

  心跳得厉害,口中忽然干燥无比。手偶然碰到身侧石壁,清凉之意竞衬得他身上高温如火。

  余飞长叹一声:“云弟……那七日极乐散我听说过,的确如尧绿川所说。”盯着夏云初愈发腓红的双颊,他不语了。

  慢慢靠上身后的一大片冰凉岩石,夏云初的手指紧紧妪人了石缝。

  头脑中开始昏沉,体内冲击着四肢五骸的怪异之感在片刻间重了数倍,微微闭上眼,他的牙咬紧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余飞看着他满头大汗,轻颤的身体坐到地上,脸色渐渐凝重。

  “余大哥……”夏云初的嘴角有了淡淡血丝:“请你……”

  “怎样?”余飞心中一跳,终于忍不住了吗?

  “请你……出去。”夏云初轻轻道,神色却冷得像冰。

  余飞怔住了。

  半晌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那唯一的解毒之法若你不肯用,我自不能强求。”转身出了石室,在外面立着,心中又惊又急——这么下去,可如何是好?

  夏云初目送着他背影隐在曲折石壁后,终于慢慢躺在地上,牙关间密密细细的呻吟一声声脱缰而出。

  不想让那人听见这呻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模样……仅此而已。

  是的,仅此而已。

  手伸向了自己的衣襟,扯开一片贴上身下的岩石,解得了一时燥热,却解不了体内缤动的瘙痒与痛楚。

  喘息愈重,不自觉间,身上衣衫已被他自己撕破,嫩滑肌肤蹭上坚硬石壁,也已划痕密布。

  穿肠腐骨,销魂夺魄……尧绿川的话竟然是真的。那么……血沸而亡也是真的?

  脑海中已渐渐昏沉,只剩最后的一点意识在对抗,在坚拒。

  手不知何时……已伸向了自己身下,触到那火热坚挺的一刹,夏云初心里有那么一刻微微清明,羞惭涌了上来,淹没了他。

  忽然,身上是重重的碾压。唇边,是甘泉般甜美解渴的深吻。

  惊悸中有种无法自控的期待,却在睁眼的瞬间颤抖了身子。身上那人,是余飞……

  “云弟……让我帮你。”余飞哑哑低低的声音飘在空空石室问,漾在他耳侧。

  “若你将来恨我用强,大哥任你处置就是。”余飞声音幽幽:“我不要你死,我想看你以后……

  每日对着我笑……”

  衣衫尽除……肌肤全露。

  赤裸交缠的身躯在余飞一个轻拾下转了战场,冰冷的石桌上,夏云初颤栗着。

  眼睛落在夏云初上身密密的浅细疤痕上,余飞有一时忽然移不开眼。在心中长长叹息一声,他俯下了身。

  同样的火热抵上了夏云初身下幽密所在,让那人雾气朦胧的双眼忽然睁大,惊慌犹豫尽现。

  “不……”所有身体上的抗拒早已消失于无形,剩下的只有这破碎的言语。

  “不怕……信我,大哥不会弄疼你。”

  那人眼中,足疼惜吗?夏云初模糊想着,终于在那人纯熟的抚慰中释放了压抑良久的欲望。

  身体意志皆飘在云端,被进入的一瞬竟也恍惚着忘了痛。

  记忆中撕裂般的痛楚没有如约而至,却在心里重现。

  闭上了眼,却又惊颤着急急睁开。无边黑暗中,纵然少了剧痛绞肠,多了从未体尝的极乐,却仍像极了多日前那个梦魇之境。

  “为何……不闭眼?”无止境的抽动下,余飞脸上也有了汗,神色却是他从没见过的温柔。

  “嗯……大哥……”夏云初低低地叫,神情懵懂,像是微醺。“我……我想看着你。”

  望着夏云初终于安然睡去,余飞默默看着他良久。

  要解这异毒,的确只有这一途……且一旦开始,不待到中毒人体温渐凉,绝不能止。

  拿过身侧散落衣杉,一半垫在夏云初体下挡了那青石寒气,一半披在他身上,自己只盖了件中衣,以免不雅。

  想了想,又将夏云初落在身侧的右手握在自己手中,以免凉气侵袭伤骨,方移近了夏云初身侧躺下。

  一夜间先是恶斗,再是方才几次三番翻云覆雨,他身上竟也有些力尽,终于也沉沉倒头。

  再醒之际,石室外已有微光透进。

  睁眼不见夏云初,身边空无一人。余飞忽觉心中狂跳——昨夜之事,是福是祸仍未可知。

  三两下穿好衣物冲出山洞,他停了脚步。

  山洞前草地上,夏云初静静坐着,望住天边一抹红霞悠悠出神,清晨曙光乍露,照在他黑亮发间,染了层淡淡金红。

  听到身后余飞脚步,他慢慢转了头,看向了他。

  夏云初眸中,竟似没有怨恨,也无羞惭。只是一片晶莹剔透,映着脸上那层微红光亮,清秀俊朗,不可方物。

  余飞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又在跳。

  “余大哥……我心里觉得好欢喜。”他淡淡道:“我初醒时,只道自己会难受羞耻,可坐着静想了许久,我却知道我……其实觉得隐隐安乐。”

  怔怔不动,半晌又道:“不瞒大哥,云初曾被那乌衣教中萧红屿肆意凌辱过……”他顿了顿,嘴角的笑有些酸涩:“可昨日之事在我心中,却和羞辱绝对无关。并非怕死,也非神智完全失控,是我……自己心甘情愿。”

  余飞静静听着,慢慢上前蹲下了身,眼光落在近前那隐隐散着光芒的脸,半晌不语。

  “云弟,不用再说,我心中明白。”他低低道:“早前我就表示过心意,现在终于……我也觉得心中快乐欣喜。”

  “余大哥……你不懂。”夏云初微微笑着,神色悠悠有些游离:“云初这前二十年中未遇波折,这几月来却屡遭世人嫌恶,只有大哥一人肯陪我信我。就算没有昨日之事,我……”

  他眼中有微光一闪:“我也永远忘不了大哥啦……”

  余飞身子一颤,面上忽然有一丝僵硬,却似酷暑枝头微风,瞬间失了踪迹。

  “云弟,我昨夜那时所说,是真的。”他凝神看他:“我说我不要你死……”

  “你还说——想看着我每日对着你笑。”夏云初微笑,脸上有刹那羞涩:“我记得,虽然脑中迷糊,却还记得这句。”

  “以后你肯吗?”余飞细细看着他的眼,“无论有什么不可知的变故,你都肯在我身边……对我每天一笑?”

  “我愿意。”夏云初的笑云淡风清,语声却坚定。“只要大哥不嫌弃云初,云初虽从小不甚爱笑,却愿为大哥展眉。”

  余飞深深叹口气,伸手将他紧紧拥人怀中,眼望天上初升朝阳,万丈赤练红霞光悠悠出神。可那明媚纯净阳光,似乎刺到了余飞的眼。

  “云弟——记着你今日所说。”他低低道:“我只当你这就应允了我,再不准反悔。”

  “云初不悔。”怀中的人道,转脸看他。“大哥……你怎么?”

  望着余飞神色,夏云初一怔,方才一闪而过的,是忧伤还是痛楚?只是绝非开怀。

  “我只怕……怕人事无常多蹇,有时候便不见得事事尽如人意。”余飞忽然一笑:“我这般乱想,真像妇人似的多愁善感了。”

  “大哥……我明白你的心事。”夏云初忽然道。

  余飞一惊。

  “世间原本就不容这般情感,大哥若犹豫迟疑也是正常。”他淡淡一笑:“我原先也只觉男子问情爱实是苟合,可我今日想了良久,却始终不觉自己错在何处。”

  停了停,他脸上现出股倔强之色,复道:“便如当日师门冤枉我杀人,我虽难过伤心,却只道我问心无愧,终有一日能水落石出,还我清白。又有何书伯?”

  ☆  ☆  ☆

  余飞静静看他,心中波涛暗涌。这表面文弱的青年身上,今日竟又见另种风姿。

  他点点头,神色傲然:“云弟都不畏人言,我难道反倒伯了?哼……只求自己心安便可,哪管得了世间俗人悠悠之口?”言语之同,多了分俾倪天下之气,却没了方才怔仲。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都有勇气在周身暖暖一转。

  微风吹来,几办落花随风飘来,悠然过身。

  夏云初忽然起身拔剑,光芒如虹疾刺而出,正是那“漫天花雨”。

  将那几办残花挑于剑尖,他脸上光彩无限:“大哥,我心里真的好生欢喜……就连师门误会,说不定也是上苍垂怜,否则我又怎会下山遇见大哥?”

  余飞微笑着伸指夹起最后一片落花:“正是,这一切皆为命数。”

  “云弟……我记得我都未曾对你说过我的身份来历,你不想知道?”余飞道。

  “大哥想说吗?我自然想听。可若大哥不愿提,也无妨。”夏云初微笑。

  余飞沉默许久,方涩然道:“多年未曾对人说过,只道以后也绝不会提,可今日忽然想对你说。”

  夏云初静静不语。

  “十八年前,我还只是个十岁的农家孩子。爹娘都是普通农人,家里除我之外,尚有一个大姐一个二哥,日子虽清苦,倒也没什么不是之处。农家女儿嫁得早,我清楚记得我大姐那年方十六,再过十多日,便是出嫁到邻村的大喜之日。”……说到这里,余飞面上神色柔和,仿佛沉浸于幼时回想之景。

  “可便在一天晚上,家里来了两个身配刀剑的汉子,行色匆匆,说是要借宿一晚。我爹娘向来心地善良,自是殷勤招呼他们住下。第二天—早,我爹爹去房中喊了他们起床吃饭,娘还预备了几样清爽小菜,也是农家淳朴待客之道……那两人匆忙用罢早饭,谁料却忽然哈哈一笑,伸腿踢翻了桌上剩余饭菜,喝道:“这饭菜如此难以下咽,你们不好生伺候大爷,感情是活的不耐烦了?”说完一人拔剑在手,竟将我爹娘一一刺死了!”说到此处,语气充满怨毒愤恨,眼睛也微微红了。

  夏云初大惊:“他们……又为何如此?!”

  余飞并不回答,只顾自己接道:“我二哥开始吓得呆立当场,醒过神来后如疯了般,抄起板凳便安和那二人拼命——可他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孩子,又怎敌得过那两个会武之人?几下拼斗,便已被一个人当胸一剑,顿时鲜血狂喷,眼见着活不成了。

  那杀了我二哥的汉子狞笑一声,又举剑向我刺来。便在这时,我大姐从房中冲了出来,哭喊道:

  “别杀我小弟!”那人一惊,手下剑遂慢了。回头见我姐姐赤着双足,模样甚是俏丽,便抛了剑淫笑道:“好,小姑娘。只要你乖乖听大爷的话,我不但不杀你,还保证不动你弟弟一根寒毛。”

  “我姐姐见他神色,什么不懂?只冲我我叫了一声:“小弟快逃!”咬牙便向身边石磨撞去,顿时气绝身亡……我当时才十岁,忽然见了这满地鲜血与尸首,不知怎么反忘了伤心害怕,抢了地上那人丢的剑,摇晃着想向其中一人剌去。那人哈哈狂笑,一脚踢中我手碗,另一人在旁边也笑,劈手向我心口便刺。我只道我这下便能见看爹娘他们,只觉得倒好,就闭了眼睛……”

  夏云初更是大惊,脱口而出:“他……他杀了你吗?”忽然面上一红,暗暗懊恼:这可糊涂得紧了,要是杀了,今日他还能站在此处?

  听出他惊惧,余飞心中一动,关心则乱的道理他怎会不知?近乎宠溺地对他微微一笑,接着道:

  “我正暗暗等死,忽听耳边“砰”地一声,睁眼看时,那两人不知怎的摔在墙角,正挣扎着要站起。我身边却多了个身着白袍的中年男子,模样冷峭,冷冷望着那两人道:“青桐派又行凶啦?这般欺凌弱小,也不嫌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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