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在季晴不断努力要自己不睡着的时候,她身旁的另一个人突然用头碰了她一下,她很不高兴的看了过去,“天呀!你竟然在别人的演奏会上打磕睡!我撑得这么辛苦,你倒给我很不客气的睡着了。”
她用力地用手肘碰了一下唐泽宇,他像是暂时回过神般,用力的睁了睁眼睛,专心的看着前面的舞台,可是,没一会儿地又点起头了。
“真是的!”
季晴的精神突然恢复过来,她好像挖到宝似的,满脸兴味的看着唐泽宇。首先,她警觉地瞄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的季毓,看她一副陶醉其中的样子,她偷偷的笑了一下。现在她知道,她可以做什么有趣的事来消遣了!
在台上的程亦洛,虽然专注的拉着小提琴,却也一边偷瞄着季毓,在拉完快板的小夜曲后,他临时起意,将原本要拉韦瓦第的“四季”,改成为没有在节目表上出现的曲子,舒曼的“诗人之恋”——“在绚丽的五月”。
还陶醉在莫札特“弦乐小夜曲”的季毓,原本以为下一首是“四季”,没想到程亦洛竟然换了一首曲目,她细听了一下,认出那是“ImWunderschoenenMonatMai”,一首从海涅诗集中转化而成的曲子。
季毓记得这首曲子原本是有歌词的,她慢慢地随着程亦洛的演奏,试着回想这首曲子的歌词……突然,她觉得自己的脸红了、烫了……因为歌词是说……
在绚丽的五月,所有的花朵绽放,在我心深处,爱情的幼苗成长。
在绚丽的五月,所有的鸟儿歌唱,我在她身旁,内心充满爱慕与渴望。
程亦洛在拉奏这个曲子时,整个身子朝向她这边,而且还一直深情地望着她。
季毓用力摇摇头,想要说服自己,这不是真的……这样子做是错的,我绝不能这样做,他是我妹妹的男朋友,我绝不能这么做……她用力咬着上唇,将头低了下来,回绝那双深情款款的目光——
“这家伙还真能睡!”季晴小心翼翼的拿着原子笔,在唐泽宇的手背上随意的画着图案。狗、猪、猫、鸭都画了,还差什么呢?
季晴手拿着笔,轻敲着自己的下巴,努力地思考着,到底是缺了什么动物呢?
“哦!我知……知道了!”季晴将笔含着,小心的解开唐泽宇袖口的扣子,然后带着恶作剧的表情,再将他上衣的衣袖往上卷起。
在她动笔之前、她还左顾右盼了一下,见其他的人仍旧在欣赏程亦洛的演奏,她再对着唐泽宇轻轻的叫了一声,见他睡熟的样子,她不禁得意的窃笑起来……
她开始认真的画着蛇头、蛇信、蛇眼……想起唐泽宇睡醒后,看到手上的“纹身”,不知有何感想?她愈想愈得意,也愈画愈起劲!
“哗!安可!安可……”在一遍一遍安可声中,程亦洛顺利的为自己的独奏会,画下完美的句点。
唐泽宇一听见全场的欢呼声。神志立刻清醒,正想用手将嘴角的口水擦乾,竟然看到满手的“蛇纹”,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始作俑者是谁,一撇过头,却看到季晴的小脑袋就靠在他的手臂上。瞧她那副纯真的睡样,他纵有满肚子的气,也瞬间消失了。
“季晴?季晴?”唐泽宇摇了摇季晴。她再不赶快醒来,如果被其他人看见她这副睡相,她等一下一定会被修理得很惨。
“嗯……火龙果……”季晴呢喃地说着梦话。
唐泽宇不知该如何叫醒她,只好抓了抓头说“好!只要你醒了,我就再送你火龙果吃!”
“真的?那么,我先谢谢你了!”季晴随着突然亮起的灯光,睁开了眼。
“原来你……”唐泽宇这下才知道自己又上了她的当。看她笑得那么灿烂,他不禁在心中悄悄的决定,他将来一定要好好的报仇。
“哎呀!别生气,我等一会儿请你吃消夜!”季晴像只小猫般,在唐泽宇的手臂上磨蹭着。她已经愈来愈喜欢靠在他怀中的感觉,而且到了浑然忘我的境界都不知。
“算了!我半途睡觉是我的错,还是由我请吧!”唐泽宇根本就将季晴的心给摸透了!
“嘻!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晴!”季晴十分满足他的表现。
在亦洛的独奏会结束后,他们四人间的友情和感情也逐日加深。他们常约在一起聊天、吃饭、聚会。甚至认定,可以一直保持着这种关系,没想到,仍然事与愿违。
季晴一边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叠叠乐”,一边深怕身旁的裘裘会不经意的打扰到她。“泽宇,你把裘裘抓好啦,不要让它跑过来!”
“季晴,不要再找藉口了!裘裘哪会打扰到你,倒是你,赶紧把应该做的事完成吧!”季毓不希望季晴以她的小猫,当作“重玩一遍”的理由。
“放心,只要你们安静点,不要吵到我,包括你喔!”季晴对着在唐泽宇怀中的小猫认真的训诫着。
“放心,我不会让它再跑出来的!”唐泽宇对着正打算抽出积木的季晴说着。
季毓忙做着祈祷的动作。
“老姐,你这样做也算是在干扰我唷!”季晴瞄到季毓的手势,不满的说着。
“谁说的,我又没有讲话,也没有学你在我耳边吹气啊!”季毓马上反驳季晴。
“我不管啦,你们都不准动啦!好,我决定要抽这一根……”季晴看到身旁的人都静静的不动,裘裘也张大着眼睛,看着前方。她放轻松,作了一个深呼吸,小心翼翼地将有点发抖的手指,以最轻柔方式准备要抽出时……
大门突地被打了开来,全部的人部被吓了一跳,而原本就有点不稳的积木,立刻全垮。
“不算!这个不能算啦!”季晴不满的叫屈着,同时还不忘要寻找“真凶”,她用力瞪着大门后的人影。
“什么不能算啊!季晴?你那是什么眼神……想要吃人啊!”门后的人,用着开玩笑的口吻,对着季晴说。
听到这熟悉的口气,季晴连忙高兴得跳起身,冲到门前。“啊!老妈啊!”季晴特意提高了声调。
季毓知道,季晴是在提醒她赶快把裘裘给藏起来。可是,猫不从人愿。它高兴得对着新来的客人,喵喵地叫个不停。
“哈啾!怎么回事?是不是有小动物在这里……哈啾!”季妈妈一听到猫的叫声,便开始过敏了起来。
季晴连忙对着唐泽宇使眼神,叫他不要让裘裘叫。然而,虽然唐泽宇是学生物的,可是他对宠物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只能对着季晴做出无能为力的表情。
就在她们的妈妈一边打着哈瞅、一边脱着鞋要进来时,程亦洛快速地从唐泽宇的怀中把裘裘抱了过来,用一种说不出的温柔,轻轻地摸着裘裘。而它也好像在回应程亦洛似的,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季毓看着程亦洛像施魔法般让裘裘安静下来,她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季晴则急忙走到她妈妈面前,“妈,你怎么突然上来了?都不跟我们讲一声,害我们没有去接您,教我们如何能忍受,我们竟然让伟大的母亲,站在大太阳底下等着计程车呢?”
季妈妈早知道她这小女儿别的不会,就最会要嘴皮子,她逗着季晴说:“少来这一套,我早就对这招免疫了!哈啾!对了,刚刚是不是有猫在叫啊?你们是不是偷偷在养小动物!”
季晴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惊讶表情,她很平静的说:“老妈,你听错了,哪来的猫叫声呢?对不对啊,季毓!”
季毓在程亦洛安置好小猫藏身处后,也赶去迎接她的妈妈,听到季晴将话带到她身上,她愣了一下,口吃地说着,“对啊……一定是你……听错了!我们怎会养小猫咪呢?”
季妈妈有点不悦的揉揉鼻子,“……哈瞅!真的吗?”
季晴连忙拉住季妈妈的手,将话题扯开。“妈,我给你介绍几个男生哦!”
季妈妈一听到季晴要引见她的或是季毓的男友时,她立刻将目光移到在她们身后的两个高大男生身上。
“这位是跟姐姐同一研究所的助教。”
“季伯母,您好,我是唐泽宇,您可以叫我泽宇。”唐泽宇礼貌地打着招呼。
趁着唐泽宇跟她母亲招呼时,季晴赶紧用手势朝程亦洛询问,裘裘是否藏好了?
“季晴,那这一位呢?”季妈妈觉得季晴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提醒着说。
“喔……这一位是个音乐天才哦!”季晴强作镇静地回答。
程亦洛偷偷的用着左手,朝季晴比个OK的手势。“伯母,您好!我叫程亦洛,我不是季晴说的什么音乐天才,只是稍有涉猎而已。”
季妈妈似乎十分满意眼前这两位青年才俊,她随即大手一伸,牵住唐泽宇和程亦洛,好像他们已经是她的准女婿似的。“我们别在这边罚站!走!走!去客厅坐!”
季妈妈连续叫季晴泡了三次茶之后,她已经搞清楚他们四个人的关系。
也许是季晴进进出出厨房太多趟了,还是裘裘感觉饿,竟然又开始叫了起来。
季毓看到妈妈突然立直了身,一副想用耳朵循着小猫的叫声,来抓到她们的把柄似的,她不自觉地瞄向了程亦洛。
一看到季毓求助的表情,程亦洛马上对着季妈妈笑说:“伯母,你的耳朵真的好灵!现在正在叫的是我顺道带过来的小猫。”
季妈妈看着季毓和季晴,其实,她老早就知道是跟她们俩有关,“你们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的两件事。第一是说谎,第二是会让我过敏的动物……”可是,看在季毓好不容易交了一个男朋友的份上,她的语气稍缓。“我并不怪你们在家里玩猫,因为你们毕竟不知道我会来。可是,你们想用说谎来掩饰这件事,是不对的!”
“妈……我们没有要欺骗您的意思,只是……因为……”季毓含糊地解释。
“好了,你们去照顾那只猫好了,免得它一直在那边叫啊叫的!给外边的人听到了,还以为我们家在虐待小动物。”季妈妈似乎决定暂时饶过她。
“我现在就去照顾裘裘!”季晴快速地站起身,想要逃离现场。
“慢着!季毓,你去就好了,季晴,你给我乖乖的坐着不要动!”季妈妈知道,要是放了这个小妮子,她就不知道事情到底会变成怎样!
季晴无奈的乖乖回到位置上,头低得低低的,眼睛直盯着自己的小熊拖鞋。
唐泽宇第一次见到季晴吃到苦头,看她那副不甘愿的表情,他不禁觉得,她实在是个非常可爱却又爱闹别扭的女孩!
第七章
“什么?你家里还有一只猫!真是的,如果你娶了我们家季晴,她回娘家的时候,你可不能再‘顺道’带来唷!”季妈妈似乎开始学起“乔太守”,想要乱拉姻缘线。
季晴急着说:“妈!我可没说要嫁给他哦!难道你不要我了!”
看着小女儿的表情,虽然是有点做作,但是说真的,要让她离开自己,她还真是有点舍不得。“你就是那么皮,把你早点嫁掉,我就可以少白点头发了!”
“妈,我比较乖。我不要嫁人!”季毓不安地说着,深怕妈妈把她跟泽宇凑成一堆。
“是啊!你的确是比较乖……可是,我总不能把你一直留在我身边吧。更何况,唐泽宇还真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季妈妈把心中牵挂的事,一口气全部吐出!
“嘎?”唐泽宇没想到话锋一转,突然就跑到自己身上,一时之间,地说不出话来。
“妈,你很讨厌!我不跟你说了!”季毓小嘴一嘟、脸一臭,就不理她妈妈了。
季妈妈不以为意,继续说着,“我跟你说,我这个人最欣赏家境不好,却能够努力不懈的人了。”
唐泽宇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伯母,谢谢你,我真的很高兴您这么说。”
“那你对我大女儿有没有兴趣啊!喜不喜欢她?给你做妻子,好不好?”季妈妈接着他的话,很顺很自然地带出了这句话。
程亦洛一听,整张脸都刷白了。
唐泽宇瞄着身旁的季毓,结巴的说:“这……这个……”
季晴连忙不满地说:“妈,你就是爱这样欺负人!看人家口才不是很好,就使劲的欺负人!”
“哦!是这样子吗?那是我的错罗?”季妈妈一边听着小女儿的抗议,一边把话题转移到季晴身旁的男生身上。“亦洛啊!你跟我小女儿交往有多久了?”
还以为自己躲过一劫的程亦洛,冷不防地被这么一问,先是傻了一下,但马上又回过神来,“嗯……到今天应该快一个半月了吧!”
季晴也跟着算了起来,“对啊!差不多有一个半月了。”
“那你告诉我,季晴是不是常常欺负你?你尽管跟我讲,不要怕她!”
程亦洛心知肚明,如果地说“实话”,一定会遭到秋后算帐的,“哪有的事,她不知道对我有多好啊!”
季毓的心快要崩溃了。而唐泽宇则撇过头,不想听下去。
“那么,泽宇,你现在是在研究什么!有没有和季毓合作?说给伯母听听好吗?”
季晴马上抢着说:“这个我知道,泽宇他最近在研究一头两头蛇。”
“什么一头两头蛇,话都讲不好,对了!我又不是在问你,就算要帮他答,也应该是你姐姐吧。你给我安静点!”
季晴不服气地吐着舌头、做着鬼脸,表示不在乎。
唐泽宇和季毓两个人互相对望了一下,不知道是要谁来答比较好,最后季毓让步,由唐泽宇来解释。
听完唐泽宇的解释后。“原来是这样。那你跟季毓做的东西还是有相关嘛!反正都是基因复制!那么,泽宇,伯母要你多多照顾一下我们家季毓哦!”季妈妈笑阿呵地说。
程亦洛听着唐泽宇和季毓互相介绍着自己的专题计划,见他们部有共通的话题,他突然感到有点气馁起来。而在一旁的季晴,早就气得猛咬着苹果。
“哈啾!哈啾。好了,我已经快撑不住了,我去隔壁一下……”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季妈妈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准备起身离开,“对了,季晴,等亦洛把猫带回去,再叫我回来好了。”
“好啦。知道啦!”季晴厌烦的回答。直到母亲关上大门,她才松了一口气。“老妈总是在节骨眼上出现……”
“季晴,裘裘怎么办呢?”季毓走到厨房,望着裘裘圆溜溜的大眼,心疼地说。
季晴叹了口气,“老妈今晚会跟我们一起睡,而只要有猫在,她就一定会知道事实的真相。所以,猫是绝不能留在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