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太任性了,明明没什么事,我还不告而别……」宁天童就着手背拭泪,天知道她有多想他,她现在就要飞回他身边。
「没这么严重,这不算不告而别,他只要弯弯手指头就知道你人在哪里了,很容易找的。」女人就是这么好骗,只要男人三两句甜言蜜语,女人就会心甘情愿、死心塌地,眼前就有一个很好的例子……不,是两个,想当初自己也是容易上当的纯情少女。
「妈,你说我带什么礼物送给他比较好?」
兰欣惊讶的看着女儿,「还要带礼物?」哪有人自己投怀送抱,还附赠礼物的?全天下大概只有她这个宝贝女儿了。
「人家都送紫玫瑰来和解了,我当然也要表达一下心意呀!」宁天童说得理所当然,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样。
「互相尊重是很重要,可是——」她话尚未说完便被女儿打断了。
「妈,不然我们一起去逛街,一来陪我选礼物,二来你也给爸爸挑一个,算是感谢他爱你那么多年。」宁天童提议道。
「可是我会不好意思耶。」都老夫老妻了,女儿还瞎起哄。
「少罗唆,快去换衣服啦!」说完,宁天童将母亲赶回自己的房间,然后继续收拾行李。
五分钟后,这对母女便挽着臂膀相偕开车出去压马路。欢愉的思绪充塞在宁天童的脑袋里,她的心里此刻只有任立允而已。
而兰欣也很高兴看见女儿的感情有了归宿,但也有些伤感女儿留在身边撒娇的日子不多了。
各有所思的母女俩竟然都没有发现宁家宅院着火了,车子继续往闹区驶去,谁也没注意袅袅上升的白烟和越燃越烈的火焰。
☆ ★ ☆ ★ ☆ ★ ☆
宁家宅院被人埋了火药,爆炸所引起的大火一发不可收拾。
「天童!」任立允还是晚来一步,他愣愣的伫立在原地,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他脑中一片空白,「快救火!」他只能虚弱地吐出这句话。
「别这样,也许还有救。」乔俊凛安抚道。
说出这样虚伪的保证的确不该,依目前的火势之大,人在宅院中想存活的机率等于零。但乔俊凛从没见过好兄弟失神成这副德行,再怎么说,立允也算是在刀子口上生活了好几年的人物,但现在的他,彷佛随时会倒下。
「乔,杀了严老大!」任立允冷声下令道。
乔俊凛一把抓住他,「别冲动!」立允在他面前一向嘻嘻哈哈惯了,即使面对敌人,他也不曾见他愤怒到眼泛血丝的地步,而且这是他八年来第一次下令杀人。
「我就是他妈的太不冲动,才没早点宰了那个人渣!」任立允挣脱乔俊凛的箝制,冲向火场。
乔俊凛急忙抢过消防人员手上的灭火水枪,朝任立允猛喷,水柱力道太大,让任立允一头扑倒在地。乔俊凛抓起水桶把自己淋湿,开始与任立允有一番拉扯,但人在绝望之际通常力大可敌数人,任立允甩开他的箝制,飞快的奔入火场。
现场只听闻乔俊凛的咒骂声,便跟在任立允身后深入火场。
「小姐,你别碍事!」
「我妈妈和妹妹呢?」宁天恩还以为自己看错,直到看见任立允冲进去,才相信家里真的着火了。
「不知道,我们还在救火,现在还没有人出来,却有两个人进去。」消防人员轻描淡写地报告现况,便专注于火势的控制。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烧起来?」宁天恩不相信天大的灾祸竟会发生在自己的家,她抓了人就问,还是不能相信眼前所见的事实。
「有炸弹,也有火药,怎么可能不烧起来?」一旁的警员对宁天恩解释,希望她能节哀顺变,并表明他们会竭力查出纵火者。
都说别和黑道人物来往,天童怎么不听呢?现在连妈妈的命都赔进去了,怎么办?怎么告诉爸爸这个噩耗?
宁天恩哀恸地晕了过去。
☆ ★ ☆ ★ ☆ ★ ☆
这一对逛街逛到过瘾的母女终于想到要回家了,可是宁天童在附近绕了好几圈就是找不到她家。
「妈,你醒醒。」她摇一摇累到睡着的母亲,「我是不是眼睛出了毛病啊?妈,我竟然找不到我们家。」
宁天恩一眼就认出那辆驶近的车子是父亲的宾士,这才想起火灾发生的时候,家里的宾士车不见了,她扶起老泪纵横的父亲,「爸,你今天出门开什么车?」
「你老公的保时捷。」
「那家里的宾士呢?」
「天童习惯开宾士,所以我留下来方便她出门。」宁秀遇哽咽道,脸上难掩丧妻、丧女之痛。
「可是家里车库没车,而且……」宁天恩手指着一辆停在大街上的宾士。
父女俩对看一眼,心中燃起了一线希望,两人立刻冲向宾士车,直到看见车里的人后,两人才虚软地坐在地上。
「老婆!」
「妈妈!」
宁天童开了车窗,对于父亲及姐姐的反应感到狐疑,他们的样子好像以为她们死过一回又重生了一样。
「怎么了?」兰欣这时醒了过来,才发觉家里发生了大事,她立刻打开车门,走下车。
「我们家烧了!」她惊呼一声,还以为自己在作梦,她只不过出去一下午没有顾家,家就没了?
「人平安就好,全回来了就好。」宁秀遇搂着爱妻,忍不住老泪纵横。
「是啊,害我哭了好久,白掉了好多眼泪。」宁天恩拧紧的心脏一下子放松了,她开始哭哭笑笑。
「还好人都出去了,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宁秀遇真心戚激上天的怜惜。
「糟了,有两个人以为天童在里面,火还在烧就冲进去了,到现在还没看见他们出来!」宁天恩突然想起的说。
「谁啊?我可没这么够意思的朋友。」宁天童以为姐姐在骗她,但宁天恩的眼神慌乱,不像是在开玩笑。
「是任立允和乔俊凛。」宁天恩看见妹妹的脸色顿时转为死白,突然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她干嘛说出来。
下一刻,宁天童已经奔进烧得焦黑的大宅,尖声呼叫任立允和乔俊凛的名字。
「你什么不好说,说这个。」兰欣开口责备大女儿的莽撞。
「我怎么知道他们一个是罗蜜欧,一个是茱丽叶。」
「什么罗蜜欧与茱丽叶?」兰欣不解大女儿的胡言乱语。
「一个假死,一个真死。」
「呸呸呸,乱说话!」
宁天恩尴尬地吐着舌头。
☆ ★ ☆ ★ ☆ ★ ☆
不可能的!千万别乱想。
屋子里没有任何尸首,就表示立允没死,一定是乔俊凛把他带走了。
对,一定是这样,可是耿武雄不仅把她轰出来,还说立允没去那里,那么立允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报纸上写严老大死于一场车祸,这又是怎么回事?这不像立允做事的风格,可是该死的人都死了,应该活着的人怎么还没有出现?
妹妹!对,问立茜,她一定知道立允的行踪。
宁天童立刻拨了一通电话给任立茜。
「你没死?!」任立茜讶异竟然会接到宁天童的电话,心中忍不住开始发毛,二哥不是说……
「立允呢?他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不到他。」宁天童哭着哀求她告诉她立允的下落,她急疯了,他怎么可以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任她一个人狂乱的寻找。
她快被凌乱的思绪逼疯了,她不允许他如此不告而别,就算他不再爱她,也应该要交代一声,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说走就走!
「他到箱根去了。」
「箱根?这个时候他去箱根做什么?」宁天童百思不解,但这代表了他依然活着,她心裹的大石也能暂时放下了。
「他以为你死了,就说要到箱根去看初雪。」
那个笨蛋!宁天童在电话这头泣不成声,只能抱着话筒模糊地说出一句破碎的「谢谢」。
她又要奔波了,这回她要去把那个笨蛋找回来,婚还没结呢,他一个人去看什么初雪!
就算要看初雪,又怎么可以没有女主角作陪呢?
真是傻瓜加笨蛋!
宁天童再一次吸吸鼻子,鼓起勇气,带着无比坚忍的决心朝机场的方向赶去。
☆ ★ ☆ ★ ☆ ★ ☆
来到箱根,宁天童找了三天才来到任立允下榻的民宿,她冒着大风雪在外游荡一整天,终于发现一个孤独的男人卧在地上拥雪。
「你在做什么?」她上前询问。这个男人身上包裹着厚重的棉袄,她只是猜测,不确定他是不是就是她心里那一个独一无二的傻瓜。
那男人抬起头,凌乱的胡渣仍难掩他俊挺的五官,宁天童看清他的面容后,高兴得说不出话,他是任立允!
任立允先是一愣,接着便起身拥住她。
「我就知道只要来到箱根就能再见你。」任立允紧拥她的身躯,几乎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宁天童伸手抚着他粗短的胡渣,责难道:「你这个笨蛋少自以为是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
「那好吧,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他发誓这一辈子再也不要放开她了,因为这个没良心的巫婆永远不会知道他想她想得有多苦。
「你想清楚了吗?」宁天童被他一句「再也不要分开了」的话搞得心怦怦乱跳,他对她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算了,是不是真心都无所谓,只要有机会和他在一起,她会努力让他爱上她!
「我出门不是贵妇,在家是不合格的主妇,在床上……」
这是他曾经数落过她的话,也为他俩带来不小的嫌隙,但任立允没等她把话说完,便以自己的嘴堵住那一开一合的小嘴,它总是那么聒噪,却又那么甜美。
她突然推开他,急切地说:「我爱你,再也不要离开你了,以后我们要是在有任何争执,我一定会沉住气,等问清楚事情原委后,再就事论事,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乱发脾气了。」
任立允深情的看着她的眼睛,虽然知道哪一天要是两人再度吵起来,她还是会克制不住乱发脾气,但她有这一份心就够了,值得自己的忍让。再说,上次争吵他也不是全然无错,他根本不该接受别人的怂恿出去喝花酒。
「我们结婚好吗?」
宁天童早先的泪水已在脸上结成冰,但此刻她点头如捣蒜,并甘愿提供更多的水源在脸上结成冰。
她好高兴,他终于求婚了!
「可是我有一个要求,我这一阵子流的眼泪够多了,我要你答应我,让我以后的人生都平安、幸福。」
「新娘的要求令人无法拒绝。」任立允终于对她允诺一生一世的誓言。
「你真的愿意让我成为你唯一的新娘?」宁天童仍觉得此刻如梦似幻,她想再确定一次。
「是的,我的爱,我保证这一生都让你幸福、平安。」说完,他再一次吻上她的唇。
在雪地里,白皑皑的雪花依然纷飞着。
尾声
宁天童在任立允的怀里不住吟哦娇喘。
「你的反应终于正常一点了。」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躯体此时已经分不开。
「你好罗唆……」宁天童真想大声叫他住嘴,可是又担心民宿的隔音设备不好,会被隔壁房的人听见。
「我只是在确定我有没有让你觉得不舒服?」他是小心,才不是罗唆呢!
她双手攀住他的背脊,随着激情吐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没有……」
于是任立允更加狂肆,带着爱人共同攀上灿烂的天堂……
激情过后,宁天童筋疲力竭的窝在老公的怀里微微颤抖,高潮的快感尚未从她身上褪去,她白皙的肌肤上泛着淡淡的红晕。
倦了、累了,丝毫不觉尴尬与羞涩的与心爱的男人共眠,直到天明,是每一个幸福的女人都乐于享受的权利。
「不错吧?这一次。」任立允拨开她额上被汗水濡湿的几根发丝。
「是好一点。」宁天童闭着眼睛细细回想刚才的一切,全身的肌肤也随着她的回想,再次染上一层淡淡的红彩。
「只是一点吗?」任立允不相信的追问。
她停了三秒,对他点点头。
「听起来真教人失望。」
「失望?嗯,一人一次很公平。」她眯起眼睛娇笑道。
「什么一人一次?我第一次在床上这么搏命演出,你多少也该鼓励我一下。」
见他又想同她争论了,宁天童无奈的想,他的舌和嘴都好坏,老是爱和她计较。
「上次我失望透顶,这一次换你失望一下,我觉得很公平。」
失望透顶?任立允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我面对枪战、暴动都没刚才那么带劲,而你竟然嫌弃我!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原来他也有任性赖皮的一面啊!宁天童感到好笑的暗忖。
「好吧,你听好,我好爱好爱你喔!」
「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换点别的说。」对于她吐露爱意,任立允仍是不满意。
宁天童低头思考半晌,才又抬眼望他,见他仍垮着张脸,她伸臂搂住他的颈项,柔软的身子紧贴着他,「我们生个孩子。」
闻言,任立允先是讶异的愣了下,但立刻高兴的猛点头,「我喜欢这一句。」说完,他又吻上妻子的颈项……
后记
瑆瑆周记 陈瑆
嘴里啃着咔啦鸡腿堡,不由想起专五每天上补习班准备考插班考的日子,这才了解香甜的滋味不在唇齿之间,而是在心里——那种为了某个目标而努力的决心和过程最美丽了!愿你我共勉。
这一阵子,因为家里的至亲接二连三的住院,竟让我累到全身过敏,还生了场奇怪的病,心情只能用「灰心丧志」四个字来形容。在此要告诉大家,保重身体最重要,这句不是呼口号,而是陈瑆最真心的警告!
回归主题,既然这是《十七岁专心长大》的后记,那就来谈谈当初沉浸在小说世界里的心得。不过说真的,我的记忆力一向不好,现在唯一的印象只是曾经发誓再也不写这么「复杂」的故事情节而已。
复杂吗?仔细想想,应该也不算太复杂啦,只是我一向不擅描述枪击场面及黑道情结,于是就容易觉得烦、也容易觉得累,是故两天捕鱼、三天晒网,拖了一阵子也弄不清楚到底把故事写完了没有。尤其那一阵子正巧疯狂地迷上短篇小说,整颗心全然放在短篇小说的创作上。总归一句,我就是个性迷糊,思路总是转、转、转,忘了偶尔也该转回来。
不过,说真的,《十七岁专心长大》里有几个段落是我非常喜欢的,而且与之前的《煮熟的鸭子也会飞》和《水晶人鱼》有极大的差异,希望大家看了不要指教太多,但陈瑆并不排斥任何赞美言词加诸于身,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