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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飘摇 page 13 作者:聿旸

  他不是没有发现,在这次事情过后,虽然小天使一样爱他,可是言词态度中却多了点卑微的感觉,他不晓得这份感觉是怎么来的,可是他不喜欢,他想要他的安淇和过去一样自信快乐。会这样也许都是自己的错,因次他会从自己开始想办法一起改变,这样的感情,也许才会真正的长长久久。

  「我不知道。」因为他是个娃娃罢了,也许没有完整的灵魂。

  「不可以不知道,说好!」

  小嘴抿了抿。「好……」

  「这么不甘情愿的?」

  「好啦!呵呵!」看他瞪大眼珠,眼珠子快要掉下来的样子,安淇笑了开来。

  「这样就对了,来,快吃完,我们等一会儿还有一场戏要演呢!」会笑就好,只要还能保有如此灿烂纯真的笑容,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第十章

  戏,演得很成功,所有人都以为凯恩跟亚深闹翻了脸,两个人几乎王不见王,像两个大冷气团一样。其实,私底下两人想尽了办法要找到证据,只是对方防范得紧,一点空隙都没有,每每想破头的计画都只有换来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正当他们觉得无计可施,难道要这样一路坚持到港口的时候,机会就在突然间来临,不但来临得无法预料,也来临得令人感伤。

  哈克不幸言中暴风雨的预测。

  他们在回诺顿的第十天,再度遇上暴风雨,这一次的暴风雨如同上一次一般猛烈,但是与之前相比,之前暴风雨前正巧和「胆小鬼」一战,因此船身的破损导致危险性增高,现在『海神号』已经全然修好,再加上卫德在经过哈克的提醒之后,又做了一些防暴风雨的准备,因此尽管仍为这种无法预料的天灾人祸感到恐惧,却稍微有了抵抗的自信。

  只是安淇的状况并不很好,他现在的身体正处于融合新生状态,本来呕吐的情况导致身体缺少营养已经很严重,再加上暴风雨的摇晃,人虚弱得几乎就像是要断了气一样。

  「戴尔,安淇到底是怎么了?」凯恩抱着安淇努力平衡身体,尽量不让安淇感觉到摇晃,又架了床架避免船只乘风破浪的时候角度倾斜过剧人跟着被摔出去,他摔着了可不要紧,要是安淇这时候再摔着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我也不知道,之前的状况已经都好得差不多了,我检查了一下除了身体过于虚弱,营养不足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感染或是病症。」为什么会这样,他真的找不出答案来,也许是他的专业还不到家,这是一种少见的疾病也不一定。

  「我没事,真的。」安淇躲在凯恩怀中,辛苦地吸气,他只知道当人造人怀孕改造身体时会有什么样的状况,可是却不晓得竟然是如此辛苦,苦得即使他有再大的意志力,都难以撑过去。

  难道没有科技作辅助的话,他真的没办法撑过去吗?

  「怎么会没事,你看你,又出了一身冷汗,很不舒服对不对?」凯恩眉间的摺痕已经凝锁好些天的时间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担心过,活了这么久才知道原来担心所爱的人这种滋味竟然是如此煎熬。

  每天每天,当他看着安淇睡着却仍感觉痛苦的表情时,自己几乎要跟着一起颤抖,许多时候,那滴落床单的冷汗都分不清楚究竟是安淇的还是自己的。

  「我真的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他现在还不想,还不想跟凯恩说出自己目前的情况。

  「清楚才怪,看你的样子……」凯恩还想说下去,却被外头慌乱的吵杂声给打断,可以压过暴风雨肆虐声的吵杂,可见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戴尔,你帮我顾着他。」刚放下安淇交给戴尔,人还没走到舱房门口,卫德便门也没敲地就冲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

  「是提姆,提姆从横杆上掉下来了。」卫德一脸沉重,不用多做说明,也能明白情况必然不是很好。

  「我马上过去。」戴尔赶紧起身,才刚抱到手里的安淇又回到凯恩怀中。

  「不用了,我们已经想办法把他移到舱房外面的走廊,他说他想要跟安淇说话,最好快一点,我怕他撑不了多久了。」他刚刚一看到提姆掉下去的模样,心里便有了底,因此当提姆说出他的希望时,他当机立断的要身边的人想办法将人给移进来尽量不要动到伤口,自己则冲到舱房叫安淇。

  凯恩不用问安淇的意思,从他的双眼便知道虽然外面风雨很大,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出去,可他想要完成提姆最后的希望,只好右手一捞,将床单全部扯下,连同自己带着怀里的人紧紧包里,不透半点风。

  「走吧,」知道提姆的情况后,心里异常复杂,原来许多事情的结果,上帝早已经安排好。

  提姆每呼吸一下,都可以感觉到腥甜的气味在口鼻之间蔓延,那味道并不好闻,尝在口中其实十分作恶。

  这几天的时间他一直心神不宁,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导致自己早已经习惯得像是自己生活一部份的爬杆也会发生意外,而且这意外,竟然令自己再也没有弥补的可能。

  那一刹那间只感觉到剧痛从背心穿过前胸,接着眼前一片黑暗,恶心的血腥味一下子遍布口鼻,当他再睁开双眼时,就看到自己掉下来时撞断的横杆从自己后背穿胸而出,大量的鲜血不断涌出,脑中想起的第一件事,便是安淇。

  他有许多话早该对安淇说,只是一直隐忍着,现在上帝给了他最后的机会。

  于是,当他看见船长怀里那张小小的脸蛋时,他笑了。

  「提姆……」小小的手,从一堆被单里伸了出来,握住他沾满鲜血黏腻的掌,一点也不怕脏地紧握着,深蓝色的眼里依然是那么干净,就像他的露佳一样。从第一次见到面的时候,他就这么觉得,即使两个人其实长得一点也不像,安淇有着比露佳还要漂亮许多的五官,他还是觉得两个人好像。

  「我要跟你说对不起……」这是他藏了好久好久的话,这句话,还要对一个人说。「这句话,同样要给爵爷,不过我的时间不多,请让我先对安淇解释好吗?」

  没有人反对,每一个人都忍着伤痛点了点头。

  「帮我从腰带里拿出照片好吗?」

  安淇很快地从红色的腰巾里掏出一张不大的黑白照片,里面有一个笑得很可爱的女孩子,站在小屋子前,眼中对前方的人所拿的东西似乎有点疑惑,安淇猜大概是没看过照相的机器。

  「他就是露佳,我一直说要给你看的。」

  「很可爱。」

  「我就说吧!」胸口很痛,可提姆还是露出骄傲的表情。「露佳是我的妹妹,可是不是我父母亲生的,小时候不知道,我一直把她当作是我最重要的妹妹一样宝贝,直到她长大,我的父母在去世前,才告诉我这件事,可她还是我的宝贝,我们答应了以后要永远生活在一起……你看到照片后面的小屋了吗?那是我们两个一起亲手盖的,我们说好……咳咳!我们说好以后就永远住在那里,然后一起生许多娃娃头,看娃娃头们长大,然后数娃娃头们又生了多少个小娃娃头……」他们的梦一直都是那么简单。

  「可是,她被他们抓走了,他们抓走了她,要我想办法把海神号上每一个人的行踪告诉他们,最好是可以取得一些机密的文件……咳咳……」再度涌出的血,打断了他的话,而这些话,就是凯恩他们这么多天来想要找的证据。

  是的,他们在提姆那天对亚深的反应中,察觉了他是奸细的事实,只是提姆和他们一起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因此没有证据之下,他们不愿意就这么了断,他们想知道提姆背叛的理由,而照片里的她,就是理由。

  「提姆……」安淇想叫他不要再说了,因为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痛苦,可是如果现在不说,以后便没有了机会。

  「别难过,因为我不是好人,即使船长对我有恩,可为了露佳,我还是害死了汤姆,并且差点害死你们,那一次是我泄的密,你们在密室的时候,也是我故意假装昏倒没瞧见敌人……而这一次,我又差点害死了你……我曾经学过佣兵的跟踪方法,所以我把气味嫁祸在你身上,因为我知道船长很爱你,应该不会对你太过……咳咳……可是没想到还是害了你……」他其实知道船长是一个多么公私分明的人,即使深爱着安淇,一时半刻也改变不了个性。他其实知道,只是假装忘记,然后在安淇被伤害时,良心不安。

  「没关系,真的。」安淇用自己不多的力气,紧握住提姆冰凉的手,想藉此让他明白自己并不在乎他的陷害。

  「谢谢你!你就像我想的一样……是天使!」鲜红的液体已经流淌太多,眼前的景色变得模糊,隐隐约约间瞧见那张晃动的照片,用尽力气,伸手握住。

  血,滴在黑白照片上,从那里面的灿烂笑容上直直划过。

  安淇不知道自己该放手,还是继续抓着,只好右手先放开提姆再也抬不起来的手,再握向提姆那只握着自己手背的手,连同相片一起紧握。

  「帮我……找到……她……救她……」即使在最后一刻,他还是没办法放下他藏在心里最深处的宝贝,那个总喜欢对着他大喊哥哥是笨蛋的宝贝。

  「一定,一定帮你找到露佳。」

  提姆露出虚弱却感激的笑。「帮我……找到她……然后……找个像我一样爱她的人照顾她。」他好遗憾,自己不是那个可以陪伴她一辈子,一起生娃娃头的男人,可是他不希望他的小露佳孤单。

  「好。」

  「我很自私对不对?即使到现在,我还是只来得及对你们说一声对不起,却还要你们帮我找她照顾她……」

  「没关系,安淇都不介意了,我们也不会介意。」凯恩轻轻地说,他知道怀里的人已经哭了,哭得说不出话来。

  他帮他说,因为他了解他,就像提姆了解露佳一样。

  眼前的视线又变得好清楚,似乎也不再那么缺乏力气说话,他看到那张哭得满脸是泪的脸,记得这样的脸,在汤姆去世的时候,他也看过,那时候,他觉得汤姆一定是上了天堂,因为有天使在为他歌唱,为他哭泣。

  「那,请容忍我的自私,再帮我一个忙,就像汤姆离开时那样,帮我唱一首歌好吗?」他不认为自己可以上得了天堂,因为他不但双手沾满血腥,还背叛了恩情与友谊,如果说他心里还有什么是干净的话,也只剩下露佳所占据的那一块天地。

  「和汤姆一样吗?」安淇用力擦去泪水,用力吸气说话。

  「不,我不认为……自己可以像汤姆一样可以被宽恕所有的罪,如果可以……帮我唱那一首我常常在唱的歌好吗?」他想飞过海洋,到他的宝贝身边,给予最后的一丝守护。

  安淇点点头,他记得提姆常常在了望台上唱的那首歌,因为每次他在上头都会唱,原来那时是在想他的露佳。

  「黑夜里,

  万物沉睡,

  你的笑颜,

  宛如一朵玫瑰,

  绽放在星光点点的黑夜。

  沉睡前,

  我想着你的笑言,

  闭上双眼,

  娇声雀跃,

  宛若天上人间。

  如果可以,我愿横跨大海,

  飞翔至你身边,

  心中毫无畏惧只有蜜甜,

  即使天色黑暗,

  即使狂风暴雨,

  我也会坚持到你身边,

  因为你是我希望的存在,

  我内心深处最重要的挚爱。

  即使天色黑暗,

  即使狂风暴雨,

  我也会坚持到你身边,

  因为你是我希望的存在,

  我内心深处最重要的挚爱……」

  歌其实还很长很长,因为提姆总喜欢在了望台上唱了千万遍,可是安淇停止在暴风雨中依然掩盖不了的天籁,抓着他手的掌心,在刚刚放了开来,重重地落在沾满红色黏腻的胸口,一双总是带笑顽皮的眼,空洞的望着远方,那个依然遥远的诺顿方向。

  外头,狂风暴雨依然肆虐,而这里,已经有人安息……

  ◇ ◆ ◇

  一束用白色的布所做成的花朵从半空中落人海洋,在阳光照射的海面上浮沉。

  因为离诺顿还有许多天的时间,在船只上也无法将尸体焚化,所以通常在海上死亡的水手们,都是在一些简单的仪式过后,便将遗体沉到海中,那束花是仪式最后一个动作。

  凯恩拿出那张已经染了血的相片,还在考虑要不要一起扔下时,亚深走了过来,伸手取过那张相片往刚刚遗体沉下的方向扔去,看着那张相片,在海面上卷了一圈又一圈,最终还是落到了海面上下子就被浪潮拍得失去方向。

  「不用找那个女孩了。」

  「怎么说?」提姆虽然背叛了他们,却是情有可原,若是可以,完成他的愿望并不为难。

  「那女孩已经死了很久,我曾经在费瑟见过。」

  凯恩没有问怎么死的,因为在费瑟,通常没有庇护的女子不会有太好的故事,那里可是罪犯、佣兵跟一群野蛮男子的集散地。

  「他们欺骗了他。」

  「这并不令人意外不是吗?」

  凯恩的脸上的确没有意外的表情,敌人的手段要是不狠,他们会到今天刀刃相向的结果吗?如果他是提姆,在第一时刻没把人给救出的话,就该明了结局,可知道归知道,若是有一天安淇被他们给抓去了,他不会犯和提姆同样的错误,不过,也绝对不会那么轻易放弃……一定会想要见到最后一面,才能死心……或是永远都无法死心!

  「不管怎样,至少现在可以确定奸细无法再作乱,本来该进行的计画,拖延得也够久了。」

  「没错,我带来的那些人,再不动一动的话,大概全要发霉了。」当他们回到诺顿的那天,也就是要开始准备动手的时候,现在要是一路休息到诺顿,到时候死的可是自己。

  「其他的人如果按照计画的话,应该会跟我们同时到达,你应该有吩咐他们不许懈怠吧?」

  「自然,佣兵要是懈怠了便不叫佣兵了。」亚深头慢慢地转了一圈,颈骨喀拉喀拉地响,像是要证明白自己已经忍受够久了一般。

  凯恩扬眉,他知道亚深训练手下的方式可以用惨无人道这几个字来形容,因此每当亚深提起所谓的佣兵法则时,他也只能同意一笑。

  「爵爷打算拿安淇怎么办?在诺顿有人在等爵爷您吧?」

  「你和卫德问了同样的问题。」

  「私事?」如果觉得这是私事的话,他不问就是了。

  「让你知道也无所谓,我想留下安淇……我并不爱安娜,和她在一起只因为她父亲同样是一个拥有广大领土的贵族。」有没有她都无所谓,她的父亲韩德森侯爵早已经接受他的邀请。侯爵对于自己女儿和他之间的来往,乐观其成,那时他也觉得安娜是个好女人,身份也足够与他匹配,所以才不曾拒绝她的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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