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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非礼勿动 page 9 作者:沈若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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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卧龙厅」,那柳玉楼正巴著展翊寒叙说这些年来的生活,一副小女孩的娇态显露无遣。

  展翊飞刻意地咳嗽引起他们注意,展翎则偷瞧她大嫂的脸色。

  看到铁柔,展翊寒这才想到自己刚刚一时疏忽,竟然把她留在马背上,他连忙迎了上去。

  「夫人,刚才是我疏忽……」他试著伸手去扶她,但却被她不著痕迹地躲开了。

  「好说,大人!」她又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这表示她心中著实气得不轻。「久别遇故人,自是喜不自胜,这是人之常情!」她根本不看他,眼神落在他身后的柳玉楼身上。

  「好标致的姑娘啊!」铁柔微笑地赞美:「不帮我介绍一下吗?」

  从刚才铁柔一进门后就被她的美貌震慑住的柳玉楼,这才如大梦初醒般地上前行礼。

  「玉楼叩见夫人,若有得罪处,请夫人原谅!」她露出甜甜的笑容。

  要对一张笑脸生气是很困难的,如果这柳玉楼也像京城里那云眉姑娘一般张牙舞爪,她或许还会讨厌她,但如此笑脸迎人,铁柔发现自己的怒气正渐渐地消失。

  「玉楼是四年前我从一个老鸨手中救出来的女孩,无父无母,身世堪怜,我因此要她在此住下,那时翊飞和我正忙著打仗,翎儿也寄住在京城中,所以对玉楼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展翊寒解释道,有点澄清的意味。

  「是啊,大嫂!」毕竟是同胞手足,翊飞也帮著解释,「大哥是个大好人,虽然常跑妓院,可是从不摧残幼女,这我保证!」

  「展翊飞!」这声怒斥来自展翊寒,他简直是愈帮愈忙嘛,他哪有常去妓院?

  「玉楼,你今年几岁?」铁柔好奇地问道。

  「十七,夫人。」

  「喔,翎儿,这么说来,玉楼不就与你同年?我虚长你们一岁,玉楼,以后你也不要称呼我夫人了,就叫一声柔姊姊吧!」她语气温和,落落大方地说。

  「可以吗?」玉楼又惊又喜,但不敢僭越。

  「当然可以!」展翊寒说道,很高兴铁柔这么快就接受了玉楼。

  「那太好了!」最高兴的莫过于展翎了,从小到大,她一直没有同年龄的朋友作伴,如今多了一个大嫂,又多了一个玉楼,以后她在家里就不是处于弱势的一方了。

  「你们聊吧,我有点儿倦了,想先进去梳洗、歇息,咱们晚膳见了。」铁柔面露疲色地说,起身召唤银儿扶她回房。

  看她那纤瘦的身子消失在眼前,展翊寒不禁一阵心疼,真是难为她了,那么长的一段旅程。

  「大哥,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展翊飞用力地朝他肩膀一拍:「还不快跟过去。」

  「是啊!」展翎附和著,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塞给他:「丝巾先借你,以备不时之需。」

  展翊寒这才大梦初醒,交代翊飞一声:「那一切先麻烦你了。」就要跟著离开。

  「寒哥!」玉楼拉住他:「你要去哪里?不是说好要去看我骑马的吗?」她有些不依地说,刚才的笑容都消失不见了。

  「玉楼乖,」他拍拍她的脸颊,迫不及待地想赶到铁柔身旁:「寒哥现在有事要忙,改天吧!」

  他大踏步地离开了。

  「他们很恩爱吗?」她目送他离开,嘴里喃喃地问道,眼底有一抹难解的神色。

  「非常!」展翎羡煞地回答她。「好了,走吧,我陪你骑马去。」她拉著玉楼就要往外跑,没注意到她那哀怨的眼神。

  但是,展翊飞注意到了。

  ****

  已经好久没能这样从容地洗个舒服的长澡了,躺在浴池里,周围浮著清香的玫瑰花瓣,洗尽一身疲惫的铁柔,显然有些昏昏欲睡了。

  「夫人,你这样会著凉的!」细心的银儿早巳拿了件大毛毯等在旁边了。

  「好舒服喔!再一会儿就好。」铁柔眷恋著水的温柔,不肯起来。

  这就是展翊寒进来所看到的景象,他已经洗过身了,在房里等了好一会儿等不到人,于是就到此来寻人,原来,他的宝贝妻子还赖著不肯起来。

  他示意惊讶的银儿噤声,接过她手上的毛毯,要她先离开。

  银儿红著脸跑开了。

  「银儿,毛毯给我吧,我要起来了。」她朝那烟雾迷漫中的一个身影伸出手来,冷不妨,却被一把抓起。

  她惊呼一声,转瞬间,那条大毛毯已迅速围住她,把她围向一个熟悉而又温暖的胸膛!

  「相公!」她的声音中有著一丝对他行为的不以为然。

  「你好香,夫人!」他深深地吸一口她沐浴后清新的体香,挑逗地说。

  「这样是没有用的!」她的意思是不要以为所有的事已经一笔勾销。

  「柔柔!」他叹了一口气,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不是常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今天不过才犯了这么一个错……」

  「对不起,打断你,是两个!」看他这副样子,她其实心里已不太气了。「一个是忘了告诉我玉楼的存在,一个则是丢下我,和别的女人走掉!」

  「她才不是别的女人!」他在认罪前先提出抗议:「她是玉楼,一个小妹妹!」

  「她十七岁了,是个女人!」她很坚持。

  「怎么,现在换你吃醋了啊?」他眯著眼取笑她。

  「你……」被他这么一笑,她陡地气起来,用力一推,把他推离她,抓紧身上的毛毯,一转身,就要往房里去。

  「好,好,好,我道歉!」他一个箭步赶上她:「你别跑,这样会著凉的!」

  听出他语气中那一丝的关怀与紧张,铁柔抿著嘴笑了,这次,换她主动地偎向他了。

  「翊寒!」她极少这样叫他。「光道歉是不够的!」她吐气如兰地在他耳畔轻语道。

  「不然你要我怎么做?」他全身发热,还要强自忍耐。

  「一次『那个』折合一个道歉,你说如何?」她露出鲜见的娇媚风情。

  「成交!」他一把抱起她,送进内室的卧房。

  玫瑰花的香气还淡淡地飘浮在空中……

  ****

  「你看,讨厌啦!人家的脖子又不能见人了!」

  「那个」……「道歉」过后,铁柔起身著装,懊恼地发现脖子又是青紫的一片。

  「我看看……」展翊寒假装关心地低头检视,又趁机轻咬了她一下。

  「你!」她笑骂道:「简直是雪上加霜嘛!」

  「那不然来个『颈上添花』如何?」他拿出展翎塞给他的丝巾,「这是展翎的先见之明!」

  「喔!天啊!」她躲进他的怀里:「真是羞死人了!」

  他爱恋地抚著她的长发,「没关系啦,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习惯就好。」

  「会被他们笑死的啦!」她的声音闷闷地从怀中传出。

  「谁要是敢笑,我就去点他的笑穴,让他笑死,好不好?!」他哄著她。

  其实铁柔并不是真的介意别人的笑,反正一回生、二回熟嘛!她只是喜欢像这样赖著他,听他哄她,那会让她觉得在他心目中,她是很宝贝的。

  忽然,她的脖子上像是被挂了什么东西似地,她好奇地抬起头。

  是一块晶莹翠绿的龙形碧玉。

  「这是展家传家之宝,挂上它,你一辈子就得跟定我,做个展家人了!」他温柔地解释道。

  「翊寒!」她抚触那块温润,心头一热。

  「柔柔,跟我保证,你会一辈子戴著它。」他要求的,是一生的誓约。

  对自己的心,铁柔早没一丝疑虑,但他的心呢?

  她搜索著他的目光,里头是一片无止尽的深情,她多希望这样的目光、这样的深情亦是永远。

  「翊寒,我保证,我绝不轻易拿下它!」她深吸口气:「但是,若有那么一天,你抛下了我,走向别的女人,那么,我会离开你,不戴著这块碧玉地离开!」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你永远也别想要离开我!」他很严肃地说道。

  攫住她的嘴,他为她烙下爱的印记。

  ****

  堡里的生活,和将军府里是很不一样的。

  兼具著保家卫国重任的展翊寒和展翊飞,每天鸡鸣即起,至操练场练兵,冀以最佳的状况,迎战蠢蠢欲动的鞑靼。

  现行的军事采行的是卫所兵制,它的组织是卫之下设有五个千户所,千户所下则有十个百户所,百户所下设两个总旗,总旗下各设五个小旗。全国的卫所军队都属于中央的大都督府。军人的身分是世袭的、家族的、固定的,平时屯田自给,战时则由中央所派将官指挥。

  而展家世居于此,展翊寒兄弟又子承父业,因此,在这靠近北方外患的卫所几由展家训练、指挥,每每在战场上攻无不克,由于身著黑衣,旗帜上猛龙飞腾,因此大漠南北皆称呼这一只劲旅为「黑龙阵」,而这一次,皇上就是希望能藉助这一支军队屏障长城以南。

  男人们忙著练兵,女人们就闲在家里没事做吗?

  当然不,女人要忙的事可多著呢!

  在玉楼和展翎的协助下,铁柔著实了解一个北方女人实在不好当,由于物资缺乏,冬天气候恶劣,每每在入冬之前,就要做好所有过冬的准备工作。

  而倔强的她,又认为做一个当家主母,应以德服人,所以要求自己样样事必躬亲。

  于是,一开始,她卷起袖子,和大家一起把所有的食物加以腌制,做为整个冬天的食用。

  「食」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是「衣」了。不管是城里的,还是堡里的女人都围在一起缝制冬衣,缝完了自己家里的,就缝给那些天天在外吹冷风的兵士们。

  这样的经验对铁柔来说是很特别的,尤其当她在柳玉楼巧手的指导下,成功地替展翊寒缝制了一件厚厚的冬衣时,便迫不及待地拿去献宝了。

  只不过她晚了一步!展翊寒正试穿著一件崭新的冬衣,一旁的玉楼正笑咪咪地看著他。

  「玉楼,这是给我的吗?好合身呀!你的手艺真是不错!」翊寒高兴地赞美著,一眼看见了铁柔。

  「柔柔!你来得正好,你看,是不是很合身啊?」他向她展示著。

  「是啊!」铁柔抓紧手中的衣服,强迫自己抑下心中的不痛快,挤出一抹微笑。「玉楼的手本来就很巧!」

  「柔姊姊也不赖呀!」玉楼甜甜一笑,走过来取走铁柔手中的衣服:「寒哥,这可是柔姊姊亲手为你缝制的喔!」她把它拿到他身上比一比。

  「真的吗?」展翊寒大乐,「真是你为我做的?」

  「嗯!」铁柔含笑地点点头,为自己刚才嫉妒玉楼的思绪,感到汗颜。

  这时,忽然玉楼发出一声惊呼:「唉呀!这里缝不牢,不小心裂掉了!」指著袖子的接缝部分。

  「真的吗?」铁柔赶过去,一看,不由得懊恼,「大概是我太粗心了,我再拿回去缝好了!」她伸过去,想拿回来。

  「不用了,柔姊姊,我帮你改好了,还有好些个地方,也危险得很,我一起处理,很快的。」她很好心地说道。

  「可是……」铁柔不想假他人之手啊!

  「好了,就让她去用吧,等你用好,恐怕冬天都过去了。」展翊寒打趣地对她说道。

  「反正今年冬天你已经有得穿了,也不差我这一件,我就拿回去改到明年冬天吧!」她接过玉楼手中的衣服,「再不然,送给别人穿也行。」

  「送什么东西啊!」一个爽朗的男声由远而近,「有我的份吗?」是范振强,展翊寒少数的好朋友以及左右手。他一眼就看中了铁柔手中的新衣,满怀希望地问道:「那是送我的吗?夫人。」

  未待铁柔回答,展翊寒先是恶狠狠地瞪了范振强一眼,再霸道地对铁柔说:「不准把我的东西送人。」

  奇怪的是,这样的霸道让铁柔笑了。

  「范护卫,你听到了,不是我不送你,是展大人不许喔!」她颇熟稔地对他说道。来堡一个多月,和丈夫这位朋友兼属下,她倒是处得极好的。

  「叫玉楼帮你做一件吧!」展翊寒随口说道,没注意到他的一句话引起了三种不同心思。

  ****

  「玉楼!」范振强在离开大厅后,快步地跟上明显要避开他的柳玉楼。

  「有事吗?」她很勉强地停下脚步。

  范振强细细地审视这个在他眼前由一根飘寒的小草,蜕变为一朵含苞待放的女人,内心有著无以言喻的情感。一直以来,他都在等她长大,但是,这次展翊寒的回来,却让他看穿了这丫头的痴心妄想,他还要等吗?

  「玉楼,别尽做些傻事了,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你还想怎样?」他开门见山地说道,眼底有一抹怜惜。

  「你别管我,我的事我自有分寸!」她说完又往前走去。

  范振强伸手挡住了她:「你真以为在有了夫人那样的绝色美女后,他还有兴趣看别的女人!」

  他的话很伤人,但却很真。

  「我不是别的女人!」玉楼的表情变了,的确,铁柔的美貌是她意料之外的,她的确不及,但是,她不是别的女人!从展翊寒将她自老鸨处救出来以后,她就认定,自己是他的女人了!

  「我不是别的女人!」她再次强调:「自从他赋予我新生命之后,我就是他的女人了!」

  他实在很想敲醒她那顽固的脑袋,告诉她,展翊寒根本不把她当女人看,充其量,她不过是一个小妹妹罢了,但他很怀疑她是否听得进去?

  「玉楼,翊寒救你,并不是要占有你,他希望的是,你要成为自己的主人,更何况他已经娶妻了!」他苦口婆心地劝著。

  「那我就当他的妾,我不在意!」她说得极理所当然。

  「你不在意?那你也要看夫人她在不在意,像她那样的女人,是不会让翊寒纳妾的,你没听说过吗?南方名妓云眉在她手上可是吃了个大亏,你真以为你能说服她?」他千方百计地想打消她的念头。

  柳玉楼不是不懂范振强对自己的好,但她却无法接受,不管如何,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要和展翊寒在一起。

  她要展翊寒用看铁柔的目光同样地看著她!

  她不会允许有任何东西挡在她面前!

  「你别说了,也别管我!要新的冬衣,找展翎帮你缝去!你听,她在叫你了!」她说完,幽幽地一笑,快步地离开。

  范振强还想再跟上去,但展翎却叫住了他。

  「范大哥,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找了你老半天了耶!你看,这是我帮你缝的衣裳,你来穿看看合不合适?」展翎微带著少女的娇羞,站在他面前。

  心不在焉的范振强随口应付著,心思早巳飘得老远。

  ****

  是夜,铁柔躺在丈夫的怀里,一颗心直绕著白天的事打转。

  这玉楼对翊寒到底是怎么样一种感情?是如同翊寒对她的纯兄妹之情,还是有著更深的涵意?

  也许只是单纯的感恩,是自己把人家的心意给扭曲了!要不然她干嘛对她这么好?没错,是自己太多心了,她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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