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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亨公子 page 1 作者:晓春

  第一章

  花药谷

  在这里,充满了花香和药香味。

  人人来到这,什么也不想,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好好的深吸一口气,就算只是呼吸,空气里飘散的药香都像会把病给治好似的。

  白藿香手握锄头坐在草地上,回想往事——

  “爹,吸空气可以把病治好,那么咱们用囊袋把空气装起来分给病人,咱们就不必那么辛苦地熬药啦。”她说笑着。

  “傻丫头。”白大夫呵呵一笑。“若是这样能治好病,爹也不用做大夫了,就带着你和你娘一起走遍天下,分送空气给大家!”

  藿香还记得她当时笑得很开心,甚至还希望这个幻想出来的点子可以实现,因为这样她就真的可以到处游山玩水了。

  其实她从一出生之后,花药谷便是她的世界。

  有时候她支着头,望着天空幻想北京是怎样的模样。

  那里是母亲的故乡,自从母亲和爹私奔之后,便与娘家断了消息。

  偶尔母亲会提起北京的繁荣景象,令她心生向往。

  “我也好想见见爷爷、奶奶和叔叔。”

  每当母亲想家时,藿香想去京城的念头便更加强烈。

  “藿香,爷爷、奶奶若知道有你这么一个外孙女,也许会稍微原谅娘吧?”

  “哦?”藿香仰起小脸问:“爷爷、奶奶会喜欢我吗?”

  “嗯。”母亲笑盈盈地对她说:“他们若知道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外孙女,一定会很高兴。”

  “那咱们找一天回去好了。”藿香天真地说。

  “傻孩子。”

  母亲笑眼中带着泪水,当时的藿香不识愁滋味,还一个劲的追问,直到母亲掉泪了,才知道她问错话,再长大些,她才明白母亲是永远不可能回那个家了。

  她也喜爱拿一些问题问父亲——

  “爹,我的名字为什么叫藿香?”

  “因为藿香是花,也是药草。”

  “那么我是花?还是药草?”

  “你想当花,还是药草呢?”白大夫笑然反问。

  “嗯……”这个问题让小小的藿香想了好久,直到太阳下山了,爹从药圃里除草回来,她小小的身子才跳下板凳,来到父亲面前说:“我要当药草!”

  “哦?”白大夫愣了下,才想起一个多时辰前未完的话题,于是他问:“为什么呀?”

  “因为我要像爹一样,做个大夫!”

  做个大夫——小孩童稚嫩的语调,婉转清楚又有趣,让白大夫一天的劳累都在畅怀的笑声中得到纾解。

  他开心地抱起女儿旋转。

  “我的好女儿,多有志气啊,要做个女大夫!”

  藿香咯咯地笑个不停。

  思及此,藿香飘惚悠远的眸子黯淡了下来。

  可是……爹走得太早了,在她刚成年的这一年就染病仙逝。

  如今她只能称为半调子的女大夫,连给人看病的资格都不够。

  今天药谷里,她与长期在这里医病的老病人都为着同样一件事而悲伤。

  “藿香,如今就只剩你一人,有什么打算吗?”周易三叹问。“一场瘟疫,连续夺走你的双亲,如今留下你一人,年纪还小怎么过呀?”

  藿香寂寥地垂下双肩。

  “娘死后,爹伤心欲绝,甚至还希望自己也染上病跟娘一起走,果然他们真的走了,却留下我一个人……哎。”

  “老人才叹气,年纪轻轻的女孩是不该叹气的。”

  “我现在心神无主,不知该何去何从。”

  “你有婚配吗?”

  藿香仰头看了周易三一眼,摇头说:“没有。”

  “你总不能终老在这个花药谷中吧?会耽误一生的。”

  她张开双臂,仰望天空,“在这里很好,冬暖夏凉,所以双亲才定居在这里,种百药、医百姓,悬壶济世,不是很好?”

  周易三见她说的天真烂漫,不禁呵呵笑了起来。

  “是很好,但是如今只剩你一人了,如何种百药、医百姓,甚至悬壶济世?”

  藿香的神色黯然下来。

  这话点到重点了,她的医术还不够火候,如何能继承父业,甚至开业看病?

  “我当然是比不过我爹,不过爹留下的医书我日后再努力钻研,到时候虽然不能与爹爹相比,但是独当一面应该是足够的。”

  “我指的不是你的医术火候够不够,而是你即使是得到你父亲的真传,仍是女孩家,若有外侮来袭你如何抵御?虽然我暂且未走,但若叫我遇上,我一个老叟能抵挡什么?我两袖清风是不怕贼盗作为,可要是妇道人家那就不同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藿香默默地点头,表示懂了。

  周易三也坐了下来,望着前方石碑上的两个名字,忽然灵光一闪。

  “你父亲可有亲戚?”

  “父亲没有叔伯,也没有兄弟。”

  “一个也没有?”

  “没听说。”

  周易三急得抓头发,“这可怎么好呢?”

  面对一问三不知的女娃儿,连他这个看尽人生百态的老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问下去。

  “不过,我娘还有娘家的亲戚。”藿香突然冒出这一句。

  “哦?那就投亲到外婆家!”

  “可是……有困难。”她有点难以启齿。

  “怎么了?”

  “我爹娘他们是……私奔的,外婆家的人嫌弃爹是个大夫,不愿娘嫁给爹。”

  “你怕去投亲,外婆家不愿收留?”

  “嗯。且听我娘说,我外婆家是官宦人家,家规非常严厉,娘做出不容于世俗之事,他们连我娘都不认了。”

  “哦……官宦人家啊?可以告诉我令堂的姓氏吗?”

  “姓杨。”

  “哦,那杨渊你知道吗?”

  “他是我外公。”

  “哦!”这让周易三大大的感到意外,“原来你外公如此赫赫有名!可惜也已仙逝。”

  最后一句话,等于令藿香从天空坠落地面。

  “我外公死了?!”

  “放心,你外婆还在。”他以为她在为将来投亲一事烦恼。虽然她说杨府不认他们,但毕竟藿香是杨老夫人女儿的骨血,再大的仇恨也该烟消云散,再怎么说也是血亲啊!

  藿香担心的才不是这个,只见她口中喃喃地说:“娘若知道,定会伤心透了。”

  周易三捻着胡须,煞有其事的道:“他们已经在天上相聚了,现在一定已尽释前嫌了。”

  “真的吗?”藿香的这份天真从小一直保持到大。

  “嗯。”他莞尔保证。“好了,咱们现在谈的是你将来的去处,你外婆一定会欢迎你。”

  “可是外婆家远在京城,千里迢迢,依周爷爷说的,我不能单独寻亲是吧?”

  “呵呵,你这小妮子反应倒快。可惜我有病在身不得远行,但即使是无病,我们爷孙俩也难保一路上平安无事,我得给你找个可靠的人,护送你上京,嗯……镖局保镖个个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子,难保没有品性不良的,托谁呢?”

  周易三仰天呆望,双眼茫然地呆想。

  过了一会——

  “啊!有了!”

  他这句话让藿香忍不住去瞧周易三的肚子。

  通常在花药谷里说“有了”都是告诉妇人怀孕了。

  “周爷爷,你怎么啦?”

  “哎呀!”周易三忍不住去打自己的头,“我竟然忘了我的老本行!”

  “老本行?”藿香蹙眉,周爷爷的老本行是什么?

  难道是保镖?

  嗯……不像,周爷爷一副大风一来就会被吹走的样子,和身形魁梧的保镖一比,简直被比到天边去。

  “周爷爷,你的老本行是什么?”

  “卜卦。”

  “哦。”藿香点点头,这才对嘛!

  周易三随地拔了一些草来,当场排起卦象,约过了两刻钟,终于卜算出来了。

  “十八日内,必有一人出现带你上京。”

  “那人是谁?”藿香瞪眼问,语气中倒有六分不信。

  “我也不知道,卦上只显示会受人提拔或相助而成功。至于那个人……来,你再去拔些草来,我再占一卦。”

  ※  ※  ※

  五天后,周易三和藿香出了花药谷,两人来到淮阳城,住进乐生客栈。

  “这样行吗?”

  “行,只要照着我的话行事,一定等得到那个人。”

  “可是我有点怕。”

  “不用怕,我会在一旁摆测字摊,帮你看着。”

  周易三和藿香在客房里做最后的沙盘演练。

  女扮男装的藿香突然别过头来,眉头纠得紧紧的,“这么做算不算骗人?”

  “不算,咱们只是找个有缘人罢了不能算骗。”

  “那就好。”

  “你脸上的炭粉掉了。要再多擦些,别怕丑。”

  “我这装扮要持续多久?”

  “七天。”

  “要是七天后,仍没有人给三两七文钱呢?”周爷爷说这三两七文钱大有文章。

  “那就是周爷爷的易容术不精,不过……”

  “不过什么?”

  “应该不会错的。走吧,开始了。”

  第二章

  一匹骠肥健马正在山坡上吃草,此时一个精瘦、容貌猥琐身穿红衣的山贼,从山寨内出来闲晃,正巧被他遇上。

  他转头四下看了看,确定附近没人后,这才慢慢的欺近这匹白马。

  谁知他这番小心的动作,早已落在两名同寨弟兄的眼里,两人躲在一旁,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红衣山贼忽然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缰绳后就兴高采烈地欢呼,“抓到了,这下可发了笔小财喽!”

  躲在树丛后的那两名身穿一黑一褐的山贼,也兴高采烈地拍手走出来。

  “对啊!至少卖个五十两没问题!”本以为马儿高壮要猎捕得费一番工夫,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捕到。

  闻言,红衣山贼拉着缰绳逐步的往后退。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黑衣山贼和褐衣山贼贼笑地踱步跟进,“就在你看到马的时候,我们也刚巧看到了。”

  “呵呵……”红衣山贼很识时务,立即笑说:“两位大哥,所谓见者有份,既然咱们都见着了,那卖这匹马的钱,咱们就平分吧。”

  “说得好。”较年长的黑衣山贼夸赞说。

  三人就地商量,由红衣山贼和褐衣山贼立刻骑马去马市交易,省得半途再杀出个程咬金来分赃。

  然而三人却不知道有个人早就在树上看到这一幕了。

  这匹雪白健马马背上有马鞍,自然是有主之马,三名山贼以为主人没见到,自己得了意外之财,殊不知三人正在事前分赃时,健马的主人也正好整以暇地观看这一切。

  等到两名山贼上马准备去马市,他也要现身之时,突地眼尖瞄到黑衣山贼从怀中拿出暗器想偷袭红衣贼。

  夏侯旭眯眼一看,骑在马背上的后者正是最先发现马匹的红衣山贼,原来黑衣山贼和褐衣山贼两人早已有共识,不只要私吞这笔意外之财,连同寨弟兄都要加害。

  夏侯旭心中冷冷一哼,“为了一点小财便谋财害命,虽是山匪,但却是同寨弟兄,行迳如此阴狠,简直令人齿寒。”

  他立刻纵身跃下,半途截住凌急飞射的毒镖。

  三名山贼突然见一人从树上飞纵而下,落在他们三人之间,不禁一惊。

  只见这人二十出头年纪,面目英俊,气宇不凡的神情中犹带一抹大孩子的淘气之色。

  “这匹马儿我也见着了,见者有份,是不是也应算我一份?”夏侯旭故意说。

  黑衣山贼震惊不已,看着这年轻人一副不在乎地把玩他的毒镖,他暗忖这年轻人是来搅局的。

  “兄弟们,上!”

  “等等,”夏侯旭把拿在手上的毒镖举高,“这支镖,有谁认得?”

  “这……”褐衣山贼才发出一声,便倏地住了嘴。

  红衣山贼则咦地喊说:“咦,大哥,这不是你的镖吗?”他看向黑衣山贼。

  黑衣山贼则额头冒汗,一时不敢应声。

  “是呀,他的镖是我刚才从树上跳下来时,顺手接住的。”夏侯旭把手中的毒镖不住地翻转观看,口中啧啧有声,“还喂毒呢!”

  话点到此,红衣山贼以三人站立的位置稍一猜想,便立即明白。

  他一脸震惊,“大哥,原来你想……”

  话未说完,褐衣山贼一个手肘撞过来,令他捧下马背,痛得他唉叫连连。红衣山贼怒从中来,从地上跳起后扑去一把拉下褐衣山贼,两人立即扭打起来。

  黑衣山贼本想做壁上观,但看一旁的夏侯旭射来的冷犀眼神,像看着一只将死的猎物般冷静地瞟着他看,一阵寒意不由得从脊椎窜起,激得他一阵发冷,这才激起他团结的心。

  他立刻上前试图拉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虽然他曾想将红衣山贼置于死地,但不管怎么说,这年轻人毕竟是陌生人。

  夏侯旭冷哼一声,对于这混乱的情况他视而不见,两指含口发出一声响亮的哨声,一旁的健马嘶鸣一声,认得主人口哨,踏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主人面前。

  夏侯旭上了马背,三名山贼还纠缠得难分难解。

  “喂!”他朝他们喊了一声。

  三名山贼这才如梦初醒,个个愣然地抬头。

  “马被抢了!冲啊!”三人变成同仇敌忾,一起朝马儿冲过去。

  夏侯旭这时把手中的一捆绳索甩了出去,三个套索并列一行,一个接着一个往三个山贼头上套下,感觉就像土拨鼠那样,看得夏侯旭哈哈大笑。

  他扯了扯绳子,三个山贼便像傀儡般被扯向前。

  “三位,你们不是想去马市吗?我就带你们去,不过目的地是县衙府,马市只是顺路经过而已,哈哈哈!走吧!”

  三个山贼哇哇大叫,个个一脸苦瓜样。

  这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  ※  ※

  夏侯旭进入淮阳城时,正好接近中午时分。

  大街上吃的、卖的、杂耍卖艺的好不热闹,看得他心情为之舒爽。

  在经过一个摆测字摊位时,却突地得来几句叹息声,令他好奇侧头一看。

  “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不知道那人会不会来?”一个小子说道。

  “今天还没过呢!耐心地等吧。”一位老丈安慰说。

  夏侯旭随手丢出一个铜板,“小乞儿,给你。”

  扮成小伙子的藿香,莫名其妙地接住铜板,不由得抬头向走了一小段路的他瞧去一眼,心里纳闷着,她看起来像乞丐吗?

  这时夏侯旭身后那三个“跟屁虫”,则成为街上民众指指点点的对象。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终于来到县衙府,哪知县衙府正有一件官司在审理。

  夏侯旭等在县衙府门口,一面张望里面的情形,一边口中念:“这间县衙的门庭倒是挺热络的。”

  等待的过程中,即使他只是个群众,对于堂上审理的案件,他还比坐在公堂上的县太爷还要了解。

  想要了解案情,最快、最完整的方法就是听人聊天。

  他身旁围了一群好事者,看过去不是三姑六婆就是闲磕牙的耆老们,这些人最闲、最爱打听也最爱讲话。

  只要听上个两刻钟,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切都会通透明白。

  案情的大意上是这样的——

  现在在大堂跪着的叫李氏,她是元配,可被小妾刘氏赶出门。

  原因是刘氏替石家生了个儿子,仗着自己有了儿子便不把只生两个丫头的元配放在眼里,为了赶走这个眼中钉独霸所有财产,竟污陷李氏与同条街上打铁的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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