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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闺情挑 page 2 作者:张若梅

  “你的外表似乎无法让人与你的内在联想一起,想不到你竟是这么实际,而且追求自我的人。”

  “实际?自我?你不会是要说我竟然是一个这么现实取向且自私的人吧。”

  “不,人各有志,只是你不像我们所想的,我们都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追梦的女孩。”

  “我是在追梦啊,只是追梦也得要有‘钱’做后盾,否则就别作梦了。”

  采芬万万没想到如此这般诗意的女孩,竟然是一个唯物主义者。

  紫云看采芬对她的作法似觉不可思议,便补充说:“人没有什么不可以做,人生没有一定的规则可循,端看你自己。当然,在我没有碰到一个值得用我生命去爱的人的时候,我是宁可作这样的选择。”

  采芬想起书凡曾说过,只有金钱没有感情的人生会快乐吗?那难道只有爱情没有金钱的日子会好过吗?看看紫云,她舍爱情就金钱不也过得挺不错的。

  所谓选择就是要能舍,有舍才有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人生全垒打的机会只有那万分之几的机率,能有安打就已是非常之幸运的了。

  “难道你真的能这样过一生?没有爱情的一生。”采芬呐呐地问,无从去透视这样的婚姻。

  “不知道。”紫云竟然答得俐落。“目前的平静、平淡自是另一番滋味。至于以后,谁知道以后的事呢?每个人都自认为未来会是美好的,有谁会想到世事的无常变化。人的愚痴就在于自以为是的聪明。”

  走出紫云的家,采芬思索着书儿所说的“另类的情感走私”,像紫云这样的婚姻不也是一种“另类的悲哀”,而这当然也不是她所要的。

  第二章

  雨文小心地把车停好,再回头望了一眼才买的新车;虽是小小的阳春车,可是她省吃俭用了两年才换得的,所以也就特别的珍惜。她今天来找姊姊——雨疏,就是特地要来告诉她买了新车。

  “姊,是我,雨文。”伸手按了铃,心中充满了兴奋。

  打开了门,雨疏几分讶异地问:“要来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打不打还不都一样,反正你一定在家。”

  “太笃定了吧,哪天就让你扑个空。”

  “才怪!”雨文挑起眉毛。“你若真的出去了,我扑空也高兴。”

  虽是姊妹,个性却是截然不同,雨疏内向、文静,而雨文却是活泼外向。

  “姊,我带你去兜风。”雨文难掩得意之色。“我的新车第一个想要载的可是你哦。”

  “我看算了,有人会不高兴的,我可不愿得罪人。你现在也是有车阶级,身价不一样,野性可要收敛点。”

  “才不呢,只有开像姊夫那种BENZ或凯迪拉克才能抬高身价,像我这种,只能说由爬虫类进化为两足类。”

  “不管怎样,总是由两轮进化到四轮了。”

  “你也一样,不用再靠两足徒步了。”雨文不甘示弱。“下星期载你去竹子湖吃炒青菜,怎样?”

  “我不想,你还是跟昭中去吧。”

  “姊,你真要一辈子把自己关在这间豪华的牢狱?”

  “有什么不好?多少人不都是住在鸽子笼式的牢狱。只要我有一颗飞翔的心,我的心是不被这空间桎梏,浩瀚的蓝天才是我真正的家。至于这小小的空间,只是我旅程的休息站。”雨疏迷蒙的眼眸闪亮着,瞅向雨文道:“这是我的选择,我甘于如此。”

  “像你这么顾家的人简直是稀有动物。姊,不是我要挑拨离间,像你这样大门不出一步,姊夫要是外面有了女人,也大可放心地玩。”

  “他真要这样,我又能怎样?如果我的人拴不住他的心,你告诉我能怎样?用人性最好、最美的一面——温柔、体贴去感化他?还是感动他?你以为温柔体贴就能换回爱情了吗?”

  “难道不?”

  “雨文,你难道不了解人性之贪婪?当你具有了内在,他可能还要有外在的条件;当你两样都具备了,他又要一些不一样的了。”

  “你说的没错,男人一有钱,不管他家的老婆多么貌美如花,气质多好、多高尚,他们一样在外一个接一个地交女朋友,难怪人家说家花没有野花香。”雨文语中带有几分不平,继续道:“姊夫自从娶了你以后,就把你当成服饰店的模特儿似的摆在那里,想看就多看一眼,不想看的时候瞧都不瞧一下。你心里只有红楼梦、莎士比亚,而他恐怕是今天找茱莉叶,明天换林黛玉。姊,你为什么就不会学精明些,像你这样哪天被休了都不知道。”

  “我的婚姻其实对你姊夫原就不公平,就算被休也没什么,我不会那么看重的。倒是你自己,雨文,是不是也该为你自己的终身好好考虑考虑?妈临终前最挂心的就是我们姊妹俩的终身大事,你定了,我也才安心。我看陈昭中人还不错,职业固定、收入稳定,人长得也可以,都符合了世俗的要件,该没什么好挑的了吧。”

  “我喜欢无牵无绊的生活,你看我不是活得很惬意吗?婚姻是枷锁,我不会那么早就自投罗网。无聊的时候谈谈恋爱调剂一下生活,这样不是很好吗?”雨文快乐地畅谈她的哲学。

  “总不能这样混一辈子吧,老了可就没人要。”

  “放心,我会适时的把自己推销出去。”

  雨疏也只能轻摇头拿妹妹没辙了。

  “姊,”雨文想起什么似的。“你记不记得徐若伶?我大学里那个有钱又美丽的同学,你还记得吧。她最近离了婚,好惨!婚前,她老公捧她像公主、皇后似的,婚后却当她是条狗似的虐待她。婚姻有时是爱情杀手,一旦激情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对彼此的不满和挑剔,继而反目成仇。唉,婚前说的海誓山盟,什么天可荒地可老,此情永不变的都只是一时的好心情说说罢了。人的心思是永远捉摸不定的。”

  “看你婚都还没结,倒成了婚姻专家了。”

  “其实爱情最禁不起现实和时间的考验。当两情相悦的时候,可以天长地久;等到彼此拥有对方的时候,就开始相看两不悦。爱情开始在两人间一点一滴的消失,到头来只要彼此不‘相敬如冰’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你患有婚姻恐惧症?”雨疏带点严肃的口吻。

  “也不全然。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但结了婚,彼此就有占有欲,你就必须做某种程度的牺牲,否则彼此就难以相处。”雨文虽然比雨疏小,看法却比雨疏世故。

  姊妹俩聊了一下午,到了晚饭时间,雨疏简单地炒了两道菜,姊妹俩也吃得愉快。饭后,雨文打了电话约若伶出来喝咖啡。

  离婚后的若伶看来更加的消瘦苍白。

  “怎么样?离婚真好?”雨文看着若伶苍白的脸带着一丝的嘲谑。

  “不堪回首。”若伶神情黯然地回答。“这辈子我是不想再结婚了。要恋爱、要同居都可以,就是不会再结婚了。”

  “有这么可怕?婚姻被你说得有如毒蛇猛兽。”

  “也许你难以相信,但对我而言,它是比毒蛇猛兽还可怕。”

  雨文向后仰靠,不以为然道:“你这岂不因噎废食。”

  “不管怎样,这辈子我是不再结婚了。其实彼此若真有情意,未必需要那只婚姻证书。以后我喜欢的男人若愿意不结婚与我厮守一生,那我就终其一生与他白头偕老,这样不是也很好吗?”

  “婚姻的打击使你玩世不恭?”

  “雨文,”若伶一副正经严肃。“这不是玩世不恭,是更忠于感情。人经历了重大挫折,一定会用另一种方式去生活。”

  “两年的婚姻把你彻底改造,也使你成长。”雨文带着研究的眼光审视着她。

  “或许是吧。所谓的不经一事,不长一智,生命注定要受折磨。人总是要历经痛苦才会学着成长,只是付出的代价不一。”一抹阴郁掠过若伶白净的脸庞。

  “这星期天我们公司举办周年庆,晚上有个大型舞会,邀请了客户、厂商共襄盛举,到时你也过来热闹热闹。多接触人群,创伤会恢复得比较快。”

  “我考虑找份工作上班,借忙碌来调整低落的情绪。”

  “你在说笑?我的大小姐要上班,有哪家公司请得起?”

  “雨文,我是认真的。这次婚姻会这么惨,多少跟我从小养尊处优也有关系。

  从小一点苦也没吃过,还有佣人伺候使唤,父母又宠我,从小到大没人违逆我,造成自己骄纵的个性,所以我想借工作来磨练自己的脾气,和忘掉这段不愉快的婚姻。”

  “嗯,看来这次的的婚姻虽然让你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却也让你体悟不少。

  唉,为什么成长总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人为什么无法预先去超越那许多未知的劫数?”

  雨文看着若伶苍白脸上透着几分坚毅,心头不禁泛起一阵心酸;昔日那青春美丽又活泼,从不知愁滋味的少女,曾几何时竟成了怨妇,命运未免也太会捉弄人了。

  “若伶,”雨文拿起咖啡杯。“美丽的蝴蝶都是由丑陋的毛毛虫蜕变的,来,为你的重生干杯。记得星期天那天要再像美丽的蝴蝶一样的飞舞。”

  星期天,若伶刻意地打扮一番,虽然看来依旧美丽,却难掩落寞神情。走过婚变,心境不似从前,脸上自是难免有几许沧桑。

  六点,雨文准时开车来接她。

  “舞会七点才开始,不过那儿有准备吃的,我们先去吃它一顿,到时才能尽情狂欢。”雨文一手操纵方向盘,一手按音响。

  “好久不曾跳舞了。回想大学时那种疯狂的生活,跳舞跳到通宵达旦,夜游到天亮,真正的不识愁滋味。”若伶有感而发。

  “可不是。人生最美好的四年,就像一片任你挥洒的天空,又像一朵诡谲的云,爱怎么流浪,就怎么流浪,想怎么变幻就怎么变幻,真是太诗意了。”

  进了会场已是近六点半,人也来了大半以上,大都是提早来用餐的。雨文拉着若伶直往自助餐柜,拿了盘子,专心地挑选食物;若伶跟在雨文后面,或许是情绪的关系,怎么也挑不到对她胃口的菜,走了一半,盘子依旧是空的。突然,一块油炸品落在她的盘里,她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试试看,酥炸鳕鱼,很好吃。”

  她回头一看,一个带着微笑的男士正用一双诚恳的眼神看着她。

  “谢谢。”她本能地回答。

  取好食物,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开始吃起她们的晚餐。

  吃了一会儿,雨文起身去端汤,若伶抬眼扫视会场,却瞧见刚刚为她夹鳕鱼的男士正盯着她看,她赶忙低头继续她盘中的食物。她不喜欢这样的邂逅,刻意得一点也不诗情画意。

  舞会七点开始。撤走了刚刚的自助餐柜,场地更加宽敝。

  由巨人公司董事长夫妇开舞,当音乐响起,两人相拥起舞时,整个会场响起热烈的掌声。若伶此刻不但没有被这快乐的气氛感染,反而有种想哭的感觉;太久了,她真的几乎已不知道快乐为何物,如今接触了,反而五味杂陈。

  人永远是很情绪化的动物,是一种永远不自觉会被外在环境牵引的愚痴动物,就像她这两年,没过过一天快乐的日子。

  男男女女双双对对地相拥起舞,雨文也被一位男士请去跳舞了,一缕孤单袭上心头,若伶转身走出会场,沿着通道走到后院一个小小的庭园。把自己隐身在花丛里,似乎唯有这一小方宁静的角落才是她的世界;她轻轻地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静谧的一刻。

  “为什么到这里来?”

  一个声音猛然惊醒了她宁静的心湖。

  “对不起,吓到你了。”一双清澈的明眸炯炯有神地望着她。

  “是你!?”若伶惊讶地看着他。

  “我叫许柏元,言午许,松柏的柏,一元两元的元。”

  “我对你的名字不感兴趣,你不用介绍这么多。”若伶对这不速之客有几分不悦。

  他不理睬她的不悦,自顾走近她。“有没有兴趣没关系,自我介绍是尊重和善意。”

  “你为什么跟踪我?”若伶冷冷地说。

  “你的脸上写着‘不快乐’三个字,所以我关心你。”这个叫许柏元的随手摘了一朵大红花递到她面前。“希望你今晚能像它一样的心花灿烂。”

  若伶抬眼看他,又是那双诚恳得令人难以拒绝的眼神。

  若伶伸手接过花朵。“谢谢你。”嘴角难得地掀起一丝微笑。

  “不知是否有荣幸请你跳支舞?”许柏元依旧用那动人的眼神望她。

  若伶看他一眼,随即移动脚步,进入会场。

  他轻轻揽着她,默默地跳了两曲。

  回到座位后,服务人员递过来两杯饮料,这时,雨文也突然冒出来。

  “你刚到哪去,全场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你被绑票了。咦?许先生,你也在这儿,莫非——哦,我懂了。”雨文轻点了两下头,看了许柏元一眼,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眨眨眼睛,丢下一句:“ENJOYYOURSELF。”随即没入人群。

  舞会十二点结束。今夜,轻松愉悦的气氛果然让若伶心情改变很多。

  走出会场,许柏元体贴地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去吃消夜?她说累了,想回家。

  送她回家的路上,他介绍了自己的工作,是某大公司的电脑工程师。

  “我家人都在美国,去年我才回台湾工作。刚回来时,对台湾的恶质环境很不习惯,久了也能适应,而且觉得处处充满人情味。”

  “你称得上颇具价值的单身贵族,为何还不结婚?”

  以他这么优秀的条件,若伶猜他应该有女朋友了。

  “结婚?女朋友都不知在哪,怎么结婚?”他也奇怪她的问话。

  “怎么会?凭你的条件——”若伶很意外他竟然会没有女朋友。

  “凭我的条件?结婚应该不是凭条件,而是凭缘分吧。”

  “也许你的要求高。”

  “哈!别冤枉我了,我拿什么要求人家?”

  “你太谦虚了。”若伶转头看他,带着几分欣赏的心情。

  谈话中,车行不知不觉到了若伶家。

  “这是你家?”许柏元对她住这偌大的别墅感到意外。

  “嗯。我家除了我母亲和我外,还有一个园丁和煮饭打扫的阿妈。”

  “你——”许柏元对她更感好奇,又不好多问。

  “这么晚了不请你进去坐。非常谢谢你今晚的陪伴。”说着,若伶从耳际拿下那朵鲜红的红花。“今晚虽没有像它一样心花灿烂,可是我真的感到快乐。”

  “不知何时可以再见你?”许柏元语调充满期待。

  若伶向他挥挥手,微笑着说:“有缘自会相见。”

  目送若伶进门后,许柏元仍呆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一阵凉风吹来,整个意识才清醒过来。打开车门,直驶回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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