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一向都气焰高张的吗?
「我、我畏什么罪啊?」她的声音一听就是理不直、气不壮。
「哦?那为什么一看见我就想走了?」钟砚一脸的嘲笑。
「那是……那是因为你没有魅力,留不住我,可以吧?」徐若彤迎视著他。看就看嘛,谁怕谁?反正她的眼睛也不会比较小。
「是嘛!人家若彤已经在我们家老半天了,跟我还聊得很高兴哩!看,你一回来就把人家给吓跑。」
「管家妈妈,谢谢你!」徐若彤给钟林霞一个甜蜜的微笑。
「管家妈妈?」这是哪一国的称呼啊?钟砚露出不解的表情。
「不错吧?新名词哟!」钟林霞把桌上的梅子拿给徐若彤。「这可要记得带回去,还有!下一次想看樱花,尽管来找管家妈妈,我的大门随时为你开著。」
「谢谢。」徐若彤松了口气。她心底十分明白,再不赶紧走,可能还会跟钟砚起冲突呢!这样一来,她跟管家妈妈建立起来的互信关系不就泡汤了?
「妈,我送徐小姐下山。」钟砚表现出热诚,跟著走了出来。
「不……」
「好啦、好啦!」钟林霞笑嘻嘻的劝说:「就让钟砚送你一段吧,山上车子难叫!」
这是实话,可是一想到要跟钟砚独处在车里,徐若彤心底深深觉得,不见得会更安全。
「不好吧!我还是自己走好了。」她恨不得自己多长了一对翅膀。
「你就别客气了,走吧!」钟砚一把抓著她的手臂,几乎是把她给绑进车子里。
「开慢一点,不用急著回来!」钟林霞愉快的叮咛著他。
钟砚发动引擎,转过头来,用玩味的眼神打量著徐若彤,「能让我妈一眼就喜欢,徐若彤,你可真是刷新了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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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载我来这儿?」
徐若彤不必下车,她一眼就看出,这儿可是阳明山有名的情人共赏夜景区,这人是不知道,还是别有用心啊?
「因为,这儿视线最好。」钟砚没等她再开口拒绝,一下子就把她给拉下车。
「喂,你这人是虐待动物协会会长啊?」徐若彤看了一下被拉疼的手腕。还好她不是娇滴滴的叶爱华,否则这会儿准脱臼无疑。
钟砚没打算在这么美的地方拌嘴,他的手往山下一指,「看!下面互叠著一片灯海,人与入之间几乎是没有距离了。」
骗肖!
从这里可以看见人?这男人若不是有千里眼就是八成有妄想症。
「你到底、究竟为什么带我到这儿?」她不耐烦了,双手环胸问他。「我可是先把话说在前头,要载我下山可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所以我没欠你什么,更没有义务陪你在这儿喂蚊子。」
「你把这么浪漫的事,说成喂蚊子?」
「浪漫要看对象是谁,好吗?」徐若彤送了一记白眼过去,「跟你?那我情愿回公司写稿子。」
「你对我有偏见哦?」钟砚故意把偏见两个字拉高八度。
「拜托!我根本不了解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偏见?」她沉著一张脸,对他的话不以为然。
「那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好看一点的脸色?」他的眼光中不小心冒出来一点恳求。
「因为我不想,可以吧?」徐若彤继续摆著一张扑克脸,干么啊,他一不是她老板,二不是她男友,三不是她老爹,还要她笑脸迎人?
「你打算拿那件无心之过,跟我计较一辈子?」
「美咧!如果你不要再这么出其不意的出现在我眼前,放一百二十个心,我的这一辈子绝不会跟你的那一辈子有所交集!」说著,她打算打道回车,不跟他抬杠下去。
钟砚话还没说完,眼看著小姐她不跟他继续说下去,一时心急,他倾身一拉没抓著,徐若彤为了躲他,绊到了一个大石子,眼看就要往地上趴去。
他眼明手快,一个伸手就抓住她的手,适时的制止了她的跌倒,却没想到用力过猛,她没跌到地上去,却砰咚一声摔到他的怀里。
这是?天!这是一个男人的胸膛啊!而且,而且是钟砚,一个曾教她难堪到想一头去撞墙的男人的胸膛啊!
本能的,她想挣脱,却逃不过他孔武有力的钳制。
徐若彤抬眼看他,在这么短的距离里,在淡淡的月色下,钟砚的脸除了原本就有的英挺外,还多了一份柔和。两人少了一分暴戾,增了一分友善,又减了一分对峙。
原来,月光是个最好的化妆师,可以暂时淡化掉两个敌对的人,一触即发的冲突,也难怪古有名训,花前月下,最容易让热恋中的男女交心,这样的气氛下,想要不动心,除非修过禅学,否则铁定是一场定力大考验。
「别这么迷恋我好吗?从来我只知道自己长得还可以,却没想过,我的长相可以让入失心掉魂到这个地步呵!」钟砚莞尔一笑,他显然非常乐见怀里的徐若彤有这种表情。
「迷恋?」她哑然失笑的摇著头,这是什么跟什么嘛!
「是啊!别否认,这种眼神我懂。」他笑了笑,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徐若彤一抬眼,清楚明白的看见从钟砚眼中熊熊燃起的火光。拜托哦,她再怎么白痴、再怎么迟钝、再怎么不灵光,也看得出这男人眼中逐渐燃起的是欲火啊!
「不……」她话没说完,唇已经让他给堵住,她惊慌得张大了眼,呆掉了。
完了!
她心慌意乱的担心著,这里该不会是她献出初夜的地方吧?哦,不!差太多了,跟平常幻想的情节,落差实在是太大了,更何况,更何况这人跟她还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哪!
「没人告诉过你,接吻时要专心吗?」他在她的耳边细语著。
「我……」她根本没办法整合自己的脑子和心里的想法。
说真的,从没被人亲吻过的她,哪会知道接吻时的应注意事项?再说,这是突发状况啊!他怎么还能要求在突袭她之后,又来要求她的反应应该多一点专注?
这人,也未免要求得太多了吧?
钟砚环住她的手臂一点也没有放松的迹象,挣脱不了的徐若彤能做的,只是抬眼看著他,他的脸上除了原有的英挺之外,多了一抹狂炽,不看还好,这么一瞧更让她心跳加速,又惊又怕……
「没人告诉过你,千万不要在一个男人怀里,流露出欣赏的眼神?」
她还没回过神来了解这句话到底蕴藏了什么意思,只见钟砚的脸由远而近,由小而大,慢慢的靠近著,他的唇熟练又精准的覆上了她的,专制却又撩人的深吻著她。
这……这是……
理智一步一步的节节败退,感情一吋一吋的沦陷,天!难道这一切真的全是月亮惹的祸吗?
第五章
「你到我家,绝不会是专程去拿梅子的吧?」
回程的路上,一路静默,钟砚突然开口问问题,把还在神游的徐若彤给唤回来,他看了她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奇特的笑。
「你这人还真是怪,自己一个人也可以高兴成那样。」她扯著嗓子嘲笑道,看著他脸上还来不及褪去的笑容。
「是喔!我看怪的人也不只我一个,刚才也不知是谁在想心事,想到连我的问题全都没听见。」
被他这么一说,徐若彤的脸一下子就像烤熟的虾子一样红通通的。
没错!刚刚她是分了神,想著刚刚在阳明山上的情景,但这也不能怪她啊,第一次的亲吻唤醒了她沉睡、蛰伏了二十多年的感情,怎不教她胡思乱想一通?
这个该死的钟砚,居然还敢嘲笑她?
「你!」
这个时候,她应该毫不留恋打开车门就走,但是她却没有这么做,难道她还在期待些什么?
「为什么到我家?」他笃定她绝没听清楚他刚刚的问题。
「哼!你以为我喜欢、我爱吗?说来说去,这都是你的错!」徐若彤从手提袋里翻出了受访者名单,往他身上扔。
「这……这什么?」钟砚看了一下,赫然发现自己的名字就在上头。
「你不识字啊!」她一个字一个字指著,「杰出企业家风云录。」
「嗯!」钟砚对这个称谓深表赞同,但,不对啊!「这个企业家写的是我,没错吧?」
徐若彤困惑的点点头。「是啊!」
「所以,按理说,你要访问的对象应该是我,而不是我的宝贝母亲吧?」
「不对!」她「啪!」一声,把封面亮出来,「看见没?如何嫁入豪门?这种事问管家妈妈有什么不对?要挑媳妇的可是她咧!」
「要挑老婆的可是我咧!」钟砚斜睨著她,「你怎么不来问问我的意见?」
「你?不必了吧!」徐若彤把东西收一收,挑著眉,「管家妈妈说你是个不婚主义者,问你也是白搭!」
「她这么说的?」钟砚满脸的疑惑。
「不信?你大可以回去问问;喂,大企业家,你很怪耶,难道你自己是不是不婚一族,还要经过你妈确认才行吗?」
钟砚霎时沉寂了下来。
说真的,这个问题从来就不是他所关心的,一切主张随缘的他,其实根本没想过要把自己归类到哪一族去。这些年事业已经把他的生活全都占满了,他的手下有数千个员工,他必须竭尽心力,为他的公司、他的部属创造出最优渥的利润。所以,对他而言,经营爱情是投资报酬率最低的一项事业,爱情在他过往的经验里,只能用赔钱货三个字来形容。
好强的他,最不愿承认也无法忍受,在他的人生规画中,出现了赔钱货这样的笑话,所以,他只能选择躲得远远的,不去碰触、不去想、不去谈论,只是,他没想到,母亲大人会把他这样的行为归类成不婚一族。
这代表什么?
表示母亲对他的豁达,全都是不得不的认命?
是这样的吗?
「喂!」徐若彤不知道他在发什么呆,推了他一把,「你想什么啊?我还得回公司去写稿呢!」
「回公司?都几点了,你还回去啊?」手表上显示著六点十分,这个时候应该要准备吃晚餐了才是。
「我很敬业的。」徐若彤一边收拾著东西,一边纳闷地问:「咦?怪了!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公司往这个方向?」
「半亩田,对吧?」钟砚笑得很奇特,「我们合作过,这地方我很熟。」
「是喔!」还好!她在心底暗自庆幸,没给这个合作厂商虽堪,不然这下子饭碗一定又不保。
没多久,车子停在半亩田出版社门口,徐若彤下车,不忘该有的礼貌;「谢谢你送我这一程。」
「下次要去看你的管家妈妈,可别忘了通知我。」钟砚扬声说著。
「为什么?」她隔著车门低下身子问,胸前两座浑圆饱满的山峰若隐若现,风情尽现?
哗!
钟砚被眼前这个美不胜收的风景给震得两眼昏花,一时间忘了回应她的问题。
徐若彤也不是白痴,她敏锐察觉到他眼光的落处,一阵臊热的羞赧瞬间染红了她的双颊,她马上抽身离开车窗,边跑边骂。
「色狼!我再也不理你了。」一下子,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色浪?
钟砚被骂得有点莫名其妙!拜托哦,不过就是多看两眼而已,有这么罪大恶极吗?
古时候的人不也这么说吗?贪色性也!
他也不过就是显露出一点本性而已,居然就得背上色狼这个黑锅,真的是太离谱了吧!
想到这儿,钟砚有点气馁。既然有好身材,为什么还要怕别人看?这个小姑娘根本是欠缺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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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公司的人怎么一点敬业精神也没有?五点下班,一下子人就全跑光了,干么?空袭警报了?不然为什么疏散得这么快,连大门都上锁了。
徐若彤有点气馁的走出办公大楼,原本还兴高采烈的要跟高潜报告工作进展的最新状况,却没料到扑了个空。
也许,高潜根本就没来,她的心在此刻有点凄凄然。
虽然明知道她不能再对他有任何幻想,事实上,她也从未存有幻想,但还是阻止不了从心底如蛇般窜起的一丝丝初恋的酸楚和失恋的惆怅。
不知子瑜跟高潜之间进展如何?
这阵子跟她两人各忙各的事,也没闲暇聊天,尤其她最近又接了广告创意的工作,就算同住一个屋檐下,两人要相见就像牛郎织女一般,困难度增加了下少。
「嗨!神游小姐。」钟砚连按了两声喇叭,终于引起徐若彤的注意。
「你?」她跑过去,讶异他居然还待在原地,「你怎么还没走?」
「等你啊!」他帮她把门给打开,「走吧!我请你吃晚餐。」
「等等!」徐若彤眼睛睁得老大,「你在这里等我,就为了请我吃晚餐?」
「怎么?这样很怪吗?」钟砚两手环在胸前,潇潇洒洒的倚著车子,奇特的笑挂在他的脸上。
「不怪吗?」她反问,「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就为了要请吃一顿饭……」
「错了!」钟砚斩钉截铁的打断她的话,「第一,我们连这一次已经是第四次见面,所以并非素昧平生,第二,我并不是突然出现,事实是,我从刚才到现在压根没离开这儿,所以,你的奇怪根本是多余的。」
这人是辩论社出来的狡辩高手吗?
「你没走,那是因为笃定我很快就会走出来?奇了,你就这么神?」徐若彤眉毛一扬,跟他对上了。
「我不是神,但我行电话。」钟砚把她公司的电话背诵一次,「这也就是让我笃定守在这儿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
可是,不对啊!就算她吃了个闭门羹,他也没有等她的义务吧!这男人心底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你这会儿不会又来怀疑我的动机和目的了吧?」
Oh!这人就算不是神,也距离神不太远了。
「不必太崇拜我!」钟砚做了个请的姿势,「走吧!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为什么要白吃这一餐?」徐若彤瞟了他一眼。
「算我喜欢被你白吃,这样总行厂吧?」
「那街上的流浪汉,可要顺便带个一两个?」
「你!」钟砚被惹怒了,他拉她地,额上青筋爆出,「我没破你气死,你是不甘心是不是?走!乖乖上车,吃饭去。」
老虎不发威,还真的让人看成是病描一只了。从没对女人发飙的他,没想到居然会被一个小女孩所激怒。而教他生气的是,他一点也搞不懂自己这场愤怒究竟所为何来?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的不合作、她的伶牙俐嘴、她的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底,还是……还是开了先例,他钟砚居然会有那份耐心,等著一个女人?
这一切,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一路上,钟砚没再拿正眼看她一下,他生气,气自己、气再也没有办法掌控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