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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深处 page 12 作者:赭砚

  我笑,“……什么借口,他就是嘴馋了。”

  “嗯……馋的不止一个…”他在耳边低笑,巧妙的往我脖间轻吻一下。

  *****

  聚了满满当当一群人,吃喝着疯完,闹到最后,都微微有了些醉意。

  “寿星!寿星!”一大伙男生围着我起哄,“女生呢!得有女生亲寿星!”

  “对对对!”宁远安醉的脸颊陀红,七歪八倒地摔在朱萧身上,起哄属他最来劲,“咱秦瑞啊!哪个女生亲了都是占便宜!”

  “滚!”我推他,想挤出去,却寸步难移。

  几乎所有男生都围上来看热闹,空气堵的我呼吸困难,只有他悠哉躲在最外,靠着墙边微笑,品酒的样子逍遥的让我想揍人。

  “孙黎!孙黎!”推推搡搡中,他们拽着孙黎,“老交情了!亲一个亲一个!”

  我很是尴尬,孙黎倒落落大方的一笑,喝了酒的脸嫩红的水灵灵,“……没关系,寿星公。”

  我骑虎难下,抬眼望去,他在人堆外,模样更洒脱了,一手插着裤袋,还冲我色情的笑。

  我脑子一空,火气直往上冲,低咕一声得罪,跟啄米似的在孙黎脸上亲了一下。

  “熬熬!再来再来!”大伙儿敲起碗筷,兴奋乱吼,孙黎脸颊红成了胭脂色,我强笑着推散他们说别闹了。

  忍不住又望过去,他的嘴角慢慢勾起了久违的血腥笑容,仰头喝完满满的酒,冲我眼神沉郁的一盯,猛地甩手,把酒杯狠狠砸碎。

  大伙凭空吓呆,不知道他在角落发生了什么事,问他也不答,只一径直勾勾盯着我,深暗的脸色看不出是怒气醉意或其他什么。

  我讪笑说他醉了就这个白痴样,没事没事,我扶他回去,你们继续玩。朱萧自责的很,怪我让他喝多了,要不我来送吧,你是寿星,可不能走。

  陈默靠在我身上,看着朱萧冷笑,声音狠的我虚汗直落。忙说我和这小子熟,还是我来。

  回去的一路,我们沿着河岸,俩人都不吭声。

  晚上的风有些阴冷,吹的我脑子一阵空灵,莫名其妙的哈哈乱笑起来,心里有根绷了好久紧到极点的弦,像被拨动了似的清脆而响,径自跑上提岸走了一大段,突然停住不动。

  他也止住脚步,站在下面看紧我,又是这样妖白的月色,把气氛染的暧昧氲氤。

  良久,他一憋嘴角,眼睛黑亮黑亮地张开双臂。“……跳下来。”

  我毫不犹豫,哪怕底下是烧火炼狱,对准他的怀抱就跳。

  冲力推的他倒退数步,站稳了就迫不及待地扯起我的头发,在我生疼的哀叫中,吻了上来。

  舌头直接伸进我的嘴里,纠缠中甚至咬了一口,边吻边烦躁的胡乱抓扯对方的身体,分开后恶狠狠的喘气,“……不准有其他的味道,我告诉你,这辈子不许有其他人的味道。”

  他的声音里有撕裂的挣扎,我清楚的听到他心里那根同样绷紧的弦发出了被逼到极限的钝响。

  *****

  几日后的比赛,我俩开始打的顺风顺水,但在我一个左手失误之后,情形立即逆转。

  对手真的厉害。要说技巧和配合相差无几,体能也在伯仲之间,但我的左手反拍力量不够,这是致命弱点。

  高手过招,一个失误泄漏天机。

  对手贸足了劲抽我的左手,一下一下,陈默间或烦躁的吼声在赛场响起,他知道我的弱点暴露,拼了命般的在前场堵左路,但终究拦不下全部攻势,我俩渐渐落了下风。

  朱萧他们在观众席上吼的比斗牛还生猛,让我觉得怪对不住的,心越慌脚步越乱,急躁出手发而连连丢分,疲于奔命到有些狼狈。

  陈默不时回过头,一看我拧紧了眉,知道情形不对,赶紧叫了暂停,跑过来揪住胳膊抬我的脸,神色不善。

  我一见他嘴角的狠意就知道这小子要发作,赶紧强笑,“没事。我左拍弱有什么办法?人家当然盯着打,你别一幅大便脸,让人笑输不起。”

  “输不起就输不起了!”他抓着我的左碗一捏,敏锐的感觉到僵硬程度,瞪着对面的眼神凶狠的嗜血,“他妈的我怕丢人啊?你实在不行就别接了!”

  我被他捏的生疼,也没好气,“滚!不接?我干不来这么不带种的事儿!你放心,拖不了你的后腿!”

  他一愣,回头看我的眼神浮起怒意,暴躁的撩起拍子就砸,“……你他妈的再说一遍!”

  我理亏,不再吱声。他铁青着脸,想说什么却被裁判的哨声打断,在我的左腕轻磨一下,咬牙回前场。

  再度开打后,我俩依然被动,对手找到了弱点,坚持不懈的直攻,我无力回击,颓势尽显,宁远安在观众席上愤怒的轮番用英语德语法语西班牙语大嚷卑鄙。

  我忍着笑死力支撑,一边居然还能还清醒思考——

  ——上场比赛能赢就是目的,要换了我,也是一样。

  ——他在前场拦的那么用劲,我不能拖后腿……要赢,拼死了也要和他一起赢……

  剧痛就在这纷乱的思维中突然降临。我只感到疲软的左拍上被狠狠一砸,重的我脚步踉跄,来不及回神,已经丢人的摔倒在地,手痛的握不住球拍。

  “暂停——!”

  “王八蛋!畜生!”

  裁判的哨声才响起,陈默已经摔下球拍,斗红了眼的冲过去对准某人就是一拳。

  那人蹙不及防地摔倒在地,全场哗然。

  马上有人冲上去拉开双方,但陈默的暴力根本无法控制,他再度像个被触怒的野兽失去理智,怒火烧的满场空气紧绷。

  俩系的拉拉队已经在用各国语言对骂粗话了。

  我脑子轰乱,顾不得手腕剧痛,跌跌撞撞的冲过去横腰抱住他,“陈默!陈默!”

  “王八蛋!畜生!你敢这样抽他!我绕不了你!妈的!揍死你!揍死你!”

  对方缓过神后,也怒不可遏的捏掌,“讲不讲道理!什么叫比赛你丫懂不懂!输不起就回家蹲着去!”

  “王八蛋!”他扒我的手,摔开就要冲上去扇人,我没有办法,只能对准他肚子抡起就是一拳头,他闷哼着停下脚步,我用力抓过他,不客气的掴他脸,“陈默!你给我把脑子放清楚点!”

  他眼神闪了好几下,野性光芒直窜,我坚持捏住他的脸不放,半晌,他终于渐渐平静。

  比赛再度开始,我突然就跟吃了人参似的,发狠的捏紧左拍,一下一下的抽。

  痛感一旦麻木,反而没有知觉。

  我的状态回升令对手阵脚大乱,加上陈默先前的暴力留下的阴影,我俩越打越顺,配合得恰到好处,紧咬着一分一分追上去。

  朱萧得意的狂叫,“笑到最后的胜利者是——”

  宁远安卖力的接茬,“——外管!……咯……”

  可爱的一个打咯。

  “妈的!姓宁的,我让你少喝点汽水!你有没有耳朵!”

  终场的哨声响起,我们以两分险胜,宁远安拿着汽水瓶敲的哐当直响。

  我浑身放松,才觉得左腕火烧似的痛了起来。

  没关系。

  只要是和他一起赢了,就什么都值得。

  兴奋地大笑起来,冲着席上兄弟们直做鬼脸,张牙舞爪的庆贺。

  猛地发现他一直站在前场没有动静,维持着结束时的动作僵立,背影可以看出急促的喘息,短短硬硬的头发满是湿淋淋……

  我突然有些窒息,怵在原地死盯他的背影,直觉的意识到某些坚持在崩溃的破碎。

  ……突然,他豁出一切似的狠狠甩头,用力摔掉球拍,回头直冲过来,一把紧抱住我。

  毫无防备,胸口被他挤得死疼,汹涌的情绪随着他的气味铺满了全身,两人的心跳激烈的融合起来,仿佛要跳出胸腔。

  “陈默……”我抱紧他的背,脖子里有他的汗水滑下,“是不是太用力了?你的心脏没……”

  他一把收紧,把我的话全数吞没。

  “秦瑞,”他的脸埋进我的肩窝里面,俩人的汗水混成一片,耳边的欢呼震耳欲聋,我的灵魂却只听到他模糊而痛楚的声音,“……你死都不许跟我两清……同性恋就同性恋!我认了!妈的我认了!”

  我用力闭上眼睛,害怕泪水汹涌而出。

  全世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的感觉,那一瞬间终于体会。

  第八章

  我张大嘴,只能发出困兽般“咦”的嘶叫声。

  全身痛不可当,仿佛所有的鲜血汩汩在流。

  生命的两种结局,全在一念之间。

  *****

  我要吐血。

  陈默犹如垂死野兽般紧紧抱住我的场景被奉为经典友情,歌颂的满校园用追逐革命烈士的眼光看我们,就连班导都揉着我俩的脑袋,忆往昔峥嵘岁月愁,“年轻时代的朋友,要珍惜啊……”

  我都快疯了,陈默很挣扎的忍住,等回到寝室,拧着眉头笑得打滑,“……再感人一回给他们看看?”

  我直接抓起脸盘往他怀里塞。

  受到这样的瞩目让我烦躁不堪,罪恶感在心里直抽,尤其每遇杜京菁。

  那晚,我把书页翻的哗啦直响,陈默终于受不了,一巴掌拍过来,“……给我老实点!忍你一天了!”

  我咬紧牙看他,心里有乱七八糟的火在串,想叫又叫不出来,崩溃似的狠狠把头摔在桌上。

  听到他火大的磨牙,手一热,被用力抓住,“……你脑子太空是不是!管他们干嘛!……妈的!你拗够了没有!别想我写小纸条哄你!”

  我忍不住喷笑,一抬腿绕过他身后,压低声音:“……散步去不去,祖宗?”

  他一呛,狠狠劈了我一掌,跟着站起来。

  绕着校园走了一圈,我不时借着月光看住他笑,没几下他就毛了,瞅没人注意,直接揪起我领子遮住两人的脸,伸进舌头翻搅。

  一路跟做贼似的晃到布告栏,我无意中抬眼,顿时——

  “这是什么!”疯狂喷血。

  是赛场上他紧抱住我的那瞬间,被抢拍的照片。

  镜头是我的侧面,那绝望中的幸福表情让我满脸满头都在冒烟,难怪连食堂打饭的大妈都会冲着我笑,我还真他妈的成明星了!

  他抿紧嘴不声不响的呆看了会儿,突然伸手就撕。

  “干吗!”我被巨响惊了一下。

  “你不是不乐意嘛!”他回眼瞪我,理直气壮的仿佛在揭黄榜,“……贴这儿招摇,有意思啊?”

  他撕的惊天动地,就怕别人不知道我俩在做贼似的,我只能上去帮手。

  “谁!谁……干什么呢!”

  远远的,果然有校卫听见动静跑过来。

  我发现我越是在这种险境中越能急中生智,拖住他就冲上一旁的校车,正探头张望时,猛地被他一个狠劲压倒在最后排位子。我惊怒的蹬他小腹,咬着嗓子,“……要动物也给我看着点时间,想丢人别拖老子下水。”

  他痛的抽气,耍恨把膝盖硬插入我的双腿,“……不用丢人我也照样能拖你下水。”掐紧我下巴,“张嘴,否则我弄出动静你信不信。”

  我当然信,抓住他的头发就乖乖张嘴。他舌头伸进来的时候,我吮着叽咕笑,“……以后再也不坐公车最后一排了。”

  *****

  有些话在于我俩之间,不可能清清楚楚的说出来,即使互相明白。

  所以日子过的也没什么改变,依然你踢我咬,互不相让。

  只不过在清晨张开眼睛,我会马上打开手机,等着他的短消息,“过来!老子想吻你。”

  陈默是本地生,常常抽空溜回家办事,大三下学期时,他兴奋的甩着一窜钥匙来抓我,说是他父母搬去临近郊外的地方享受安逸生活,空出房子他一人住。

  我站在窗前,一眼眼看他呆了十几年的屋子,干净,简单。深深的呼吸,空气里全是他细致末节的味道。

  他有些无聊的甩着长腿坐在床沿,歪着头眼光幽深的看我。我开始呼吸急促,闪着脸勾嘴,背过身看风景。

  忽然衣服一紧,他在身后绕过手来拉住我的前襟,我懒洋洋的裂开笑容,仰着后背,由着他拖住腰把我转过去。

  他看住我懒散惬意的笑,伸着舌尖吻了一下,然后撩起耳塞给我带上。

  耳边响起悠扬舒缓的旋律,他圈紧我开始慢慢的挪步。

  只是随意的晃着身体,音乐让我陶醉的眯起眼睛,他情色的用舌在我口腔里舔了好久,然后低下头,张嘴咬住我衣服的拉链,抬头笑着看我,眼睛黑亮,我跟醉鬼似的前后摇晃,拱着背让他顺势咬着拉链往下撕开。难受的低哼,却又无法抗拒隐隐快意的燥热。只能不停的弓背,伸出双手拉他的腰,磨紧俩人的下半身。

  他抬头搁住我肩膀,一边拖紧腰转漫步,一边不停喃喃着什么。

  耳边的音乐轻柔浪漫,我断断续续听见他的低语里不停叫着“秦瑞……秦瑞……”忍不住想摘了耳塞。

  他用手掌一把盖住,握紧我的手绕到他身后。

  我乖顺的用双手抱他,不知晃了多少时间,他突然抬头冲我一笑,扯下耳塞。

  “饿了?”我两眼亮晶晶的看他。

  “饿得要死。”他一憋嘴,横腰抱起我,就往床上摔。

  那天晚上,我坚持要回学校,他不乐意地癞在被窝里横过手拦着我的臀,死活不让。

  “……别给我闹,明天、明天再回去,收拾了东西就行。”他有些困了,语声咕哝的。

  “你说什么!”我一愣,硬扳起他的脸,“收拾什么东西?”

  “你说我说什么!”他呼地挣开眼睛,有些火气的看我,“搬出来,我俩住这儿。”

  我愣了一会,皱着眉头挣开他,“不要。”

  他脸色阴暗下来,蛮横的扯过我的衣服往地上扔,“敢不要!你凭什么不要!”

  我懒得吵,认真的看着他,“我不想搬出来,我喜欢朱萧和宁远安。”

  他狰狞的一挤眉头,对准我的小腿就是一脚。

  “混蛋!”我痛叫,恼火地掐紧他脖子。

  “是男人你都喜欢吧!妈的,听了刺耳!”

  “刺耳?”我怒极了的笑,“那你把耳朵割了多省事?我要说没了谁就活不下去,你是不是还去杀了那个人?”

  他被我卡住脖子,硬是咽着声音,“你别以为我不会。”

  我喉咙一哽,抓起他的手就摔,“自杀去吧。”

  天色越来越暗,我拗起脾气穿衣服,他脸色难看得很,浑身冒火的一踢,“随你!”转过身子面墙睡了。

  走在路上,浑身发凉,惊觉已经很久不曾独自走一段长路了,近三年来,不论处在怎样暧昧的纠缠的情况下,手边总是有个陈默。

  眼睛发痛,恨他也恨自己。

  耳边响起突来的动静,我一回眼就愣个彻底,他骑在单车上,双脚支地神色阴霾的盯着我。

  “一周两次!就这么定了。”他粗鲁的抓住我往后坐上推,拦住我的张口欲言,“闭嘴!再说我就翻脸。”

  我还没来得及笑,就被车子颠的下身震痛的激嚷。

  “妈的!”他烦躁的拉住我手绕他的腰,“害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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