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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爱上你 page 9 作者:林砚砚

  她摇摇头,“不要,我们一起讲。”

  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开口:

  “我们分手吧。”

  “我们结婚吧。”她的尾音落在天翔之后,结缘跑输了离缘,若谨的脸色惨变。“天翔,你说什么?”

  “其实,我入伍前就想说了,只是……”

  “为什么?”她瞠眼看着天翔,眸中载满不信。

  “我不是故意的——”

  “为什么?”要分手,至少给她个理由。若谨不想听藉口,她要知道真相。

  “毕业那年,系上有位同学,她很帮我……”天翔述说他和那女孩的经过。故事很老套,同校四年的爱慕者,终于鼓起勇气,在临毕业的那个学期向他表达爱意。近水楼台先得月,若谨和天翔虽然离得近,但那女孩更近,何况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他们的爱火遂燃烧于凤凰花开时节。相较于若谨的被动与需要人照顾,女孩的主动与付出显然占了上风,所以……

  “毕业考和研究所的考试,她帮了我不少。”

  “为什么拖到现在才讲?”她的声音死沉沉,一双大眼瞅着天翔,没有温度。

  “我一直在等你开口。”他回开了视线,有些狼狈。“我以为,当兵这两年,你会提出分手。”他一直认为,若谨是攀生的菟丝,缺了他的存在和照顾,会有其他追求者趁虚而入,所以入伍前,他未与她摊牌。

  “你不愿背负心者的罪名!”毕竟相爱过,她明白他的心思。

  “若谨……”

  “那么,现在呢?为什么现在说?你不怕被人说是负心汉吗?”

  “她——也想结婚了。”真相大白,他对她的残酷源自那女孩!

  “呵……哈……很好……”一样是结婚,只是,新娘不是她。若谨离开石椅,往沙岸走去,断断续续的笑声,渗入海风,脆弱而空洞。

  天翔追上去。“她父亲去世了,所以,我们必须赶在百日内——”

  “好。我们分手吧。”她不想听。前任男友如此体贴新女友,情何以堪哪!

  他呆住,没有料想到若谨会如此干脆。“若谨,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

  “别说了,好吗?”她讨厌拖泥带水的分手。

  “一定会有更好的男人,等着与你相遇……”

  天翔的祝福,她置若罔闻。遥望着大海,潮声掩盖了他的话,若谨耳边,突然响起上回未听完的一首歌——像不知不觉,游向海天,到最深的地方,才发现你早已经,放弃我——

  记忆中的音符,敲击她的灵魂,引勾她的脆弱。水泽濡染睫翼,若谨将身背过天翔,迈步离开岸边。她不想,泪眼对旧人。

  “再见。”曾经,她也这么结束过初恋。

  “若谨……”天翔唤她,留恋残存于声音中。

  “从今以后,最好别见面吧!”她不是圣人,在爱情的世界中,容不得任何灰色的地带。

  坚决的脚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海风刮来,白沙扬起,模糊她的视线。

  “到最深的地方,才发现你早已经,放弃我……才发现,你早已经放弃我……”

  若谨低吟,不顾歌曲被她唱乱了调,一径重复此句,纵使风沙俱扬、寒意袭人也不停止,吃了满嘴沙的她,仍执意唱着——

  秋阳拂照,海天相映成一片灰蓝,她的心,和背后的海景,融成一色。

  “我要回家。”

  “小谨乖,我们哪儿也不去,这就是我们的新家。”

  “不要。我要回有爸爸、姊姊、弟弟的那个家。”她睡不惯陌生的床,用不惯陌生的家具;她不喜欢这个只住着她和妈妈的房子。

  “不行。”母亲厉言拒绝了她。

  “为什么?明明住得好好的,为什么你和爸一吵架,我们就要搬出来?”甫上国中的若谨,叛逆期的倔强显在脸上,她逼问母亲:“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

  “我们不回家,以后就住这里。”

  望着母亲紧抿的唇,若谨知道她又要用沉默来应付自己,于是,她恨恨的,“不公平,为什么不是姊,也不是弟,偏偏带我一人离家出走,你不公平!”她以为,妈和爸只是一时吵架,妈妈带她离开家里只是负气。为什么倒霉的永远是她这没人疼的老二?吃香喝辣的她总是排最后,吃苦受难她倒排第一。

  “小谨,你别闹了。”女儿的指责令她坐立不安,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好,我不闹,那妈带我回家。”若谨依旧坚持她的要求。

  “不可能。我和你爸——离婚了!”喀的一声,母亲合上她的房门,留她独自消化这个惊天动地的讯息。

  叩……怎会梦见这事?若谨睁开眼,满室的黑暗攫住她。梦魇已远,神魂却尚未回身,恍惚摆荡在十三岁与二十二岁间,她的心沉甸甸,有些痛。

  叩叩……谁人在敲打?是了,她忆起午后的旗津,天翔毫无预警的分手宣告,敲醒她自以为是的等待。痛啊——当时怎不觉得?若谨惶惶想着。爱情的起点在哪里?爱情的终点又在何处?觅觅寻寻了几年,她的爱情总在起点恣意启航,却又在半途中失了方向,找不着终点。

  叩、叩……敲击声愈来愈急,若谨抚着头,耳朵逐渐清明,心魂终于归位。原来,有人正敲着她的门。她捻亮灯,瞳孔适应光线后,才起身下床开门。若谨头晕晕的,以致脚步有些零乱,深吸口气稳住天旋地转的感觉,她才打开安全锁旋开门把。

  “你——”好痛,脸热热的,头也愈来愈痛。

  “若谨,怎么敲这么久才来应?”

  担忧的脸庞映入她眼帘,若谨朝他虚弱一笑,干涩的喉咙发出难听的声音:“又是你!詹大哥,你怎老挑我落魄的时候出现?”

  诘问完,她的身子一软,就要倒下。

  舜中接住她,隔着衣物传来的温度,高得吓人。他摸摸若谨的额头,黑眉聚拢,心疼道:“你生病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是吗?我生病了?”她挥开他的手,跌坐入懒骨头。“小感冒,病不死人的,我才不要看医生。”

  “怎么可以不看医生?就算是小感冒,别以为不理它就会自动痊愈。”

  “哼……”她闷声不答。

  “若谨?”舜中蹲到她身侧,有些着急。

  “我、不、要。”想起新婚的母亲,想起离她而去的天翔,她自暴自弃,反正没人在意她。“我才不要看医生。”

  “那……我去药房帮你买药。”舜中劝她不成,只好出此下策。

  还以为,詹大哥会骂人。若谨瘪瘪嘴,使性道:“你都没事做了吗?净管我?”

  舜中微微一笑,并未回答。他站起来,打算去买温度计和成药。

  詹大哥的背影勾起她某项记忆,可是脑袋瓜昏沉沉,虽然想起片段,却无法窥得全貌。下意识,若谨开口喝止他:“詹大哥,不要去。”

  她不想一人待在屋子内,好空荡。

  “怎么,肯跟我去看医生?”

  “才不要……我抽屉里有药,你不用去买啦。”

  于是,舜中取出药,温了开水,服侍她吃下。

  “睡一下,我帮你注意着,若烧仍不退,医生那儿还是得去。”大手再度罩上她的额,他皱了皱眉,决定:“我看……我去买个冰枕回来,比较妥当。”

  见他又要走,若谨没来由的心慌起来,她拉住詹大哥的手,急道:“不要走,我会怕……”搬进新居好阵子,头一次,她知晓自己也会害怕,怕这一室的沉寂。

  “可是……呃,好吧……”事有轻重缓急,舜中明明知道该先去买冰枕回来,但若谨眸中的脆弱,仍是混淆了他的焦点。他不忍拒绝她的要求。

  克难的将毛巾沾湿,舜中折好“替代冰枕”,小心的覆上若谨额头,然后拉了把椅子坐到床畔,忍不往骂:“生病不看医生,净吃成药,总有一天,你会尝到后果。”

  “嗯。”吃了药,若谨懒洋洋的,听詹大哥骂自己,也没气力回嘴,不过,她知道他是好意,思及此,她心暖暖的。“唠唠叨叨,你好像糟老头。”

  喃喃逸出口,若谨才发觉,类似的场景曾经发生过,只是,照顾她的人是天翔……

  悲伤排山倒海迎来,被人遗弃的感觉在心湖扩张、放大,以至泛滥。她瞅着舜中,视线渐渐模糊。

  “怎么了?很难过吗?”他忧心忡忡。若谨流泪了,伸手拭掉她颊上的珠泪,他问:“你哪里不舒服?”

  若谨摇摇头,按住詹大哥的手。“你的手,好凉、好舒服——”

  “那是因为你发烧了。”不对劲,除了病人该有的虚弱之外,若谨散发出一种绝望的眼神。舜中托起她的脸,刺探:“又去看海了?”他记得,她喜欢去海边抒发情绪。

  “你FBI啊?问那么多。”若谨拉他双手贴在双颊上。她喜欢詹大哥凉凉的手,好舒服,仿佛可以降低体内郁燥不适的高温,令人心平气和。

  “那是因为关心你,才问……”

  “关心我才问那么多?呵,真谢谢你啊——可是,所有关心我的人到最后都离开了我。”她幽幽道。药效开始作用,眼皮渐重,她喃喃的将原本搁在心里的反驳,道出了口:“那么关心我,哈!可是……可是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愿意娶我吗?”

  天翔的背叛,令她再也不愿相信爱情,但渴家的冀望,却不曾稍减。她企盼安定,奢求一个能够停泊的港湾。蒙尘的灵魂,放弃了对爱情的追寻;对亲情,却贪求若渴。

  “你愿意娶我吗?”没有爱情也没有关系,至少让她拥有一个家……

  若谨突如其来的求婚,令舜中又惊又喜,不能置信却又不敢质问,怕机会稍纵即逝。他切切回应:“我当然愿意娶你!”

  “是吗……詹大哥,你真好……”是梦吧?怎么会有人如此好心,随意答应一个“妹妹”的求婚?她合上眼,沉沉睡去。

  “若谨?”

  睡着了。舜中略略失望,揣测他方才听见的或许是呓语。

  你愿意娶我吗?多希望那是她真心的希求,他一百个、一千个愿意啊!

  凝视若谨红通通的小脸,舜中内心千回百转。她今天会这样问他,必定是受到了某种冲击,而非爱上自己。

  心疼啊!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能做。抽回放在若谨脸上的手,他怏怏拿起毛巾想重新打湿,却不小心踢翻了桌下的垃圾桶——

  “这是什么?”收拾残局时,他发现好多封被撕烂的信。

  天翔——那是她的他!多封信尾的落款,令舜中明白了这些都是他写给她的情书。如今若谨将它们彻头彻尾撕得破烂,又向他问那句话,表示……

  “原来,你是因为他而生病。”

  重新为她覆上冰凉的毛巾,舜中沉重低喃。亲眼目睹挚慕的女孩为别的男人情伤患病,再如何想得开的人,也会黯然。

  “你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吗……”他悲哀的凝视若谨。“你心里根本没有我,只当我是大哥哥吧!向我道出那样的要求,是为了什么?我虽苦苦暗恋着你,可是,若谨,你只当我是替代品,一项爱情的替代品……”低伏在她的耳边,舜中凄凄倾说他的感受。

  “但是,你知道吗?你的要求,竟让我窃喜,纵使,那是你无心之言——”

  夜渐深沉,悄静包裹了两人,掩盖舜中起伏不定的思潮。

  昏黄灯华下,他深情望着若谨,一动也不动,仿佛可以这么看着她,直到天长地久。

  蓦地,楼上幽幽传来吉他及练唱乐声,男孩隐隐唱着——手里没有烟,那就划一根火柴吧,去抽你的无奈……

  他曾经听过这首歌。那是一位已逝歌手早期谱的曲,那样充满绝望又不放弃希望的歌曲,听来是那么的令人哀伤!“手里没有烟,那就划一根火柴……”舜中喃喃念着,重复不停;然后,喃念转成低吟,他俯近若谨的耳,轻道:“心里没有爱情,那就用亲情来替代吧。用我的幸福,替代那伤心欲绝的爱痕……”天将拂晓,若她决定将爱情埋藏于昨日阳光,就让他在未来的每个黎明伴着她。

  他坚毅的唇印上若谨的眉心,允诺未来。

  “阿姨,我要气球。”童音呢软响起。

  “好,妹妹等一下哦。”

  小朋友晶亮的眼眸随着若谨的手转动,他们对一条条细长气球,在阿姨手里转呀转、扭啊扭的,一下子就能变出各种不同的动物,好奇羡慕死了,个个看得目瞪口呆,口水差点要淹没速食店的地板。

  “妹妹要不要画胡须?”用气球绘图笔描出眼睛,她低头问小朋友。

  “我要。阿姨要帮我画跟电视一样,嘴巴两边都有。”卡通频道常常播,她记得很清楚。

  “没问题。”若谨快手快笔的完成,送走小妹妹,又迎来大弟弟。小朋友纯真又满足的笑容令她快乐,就算手做得要起泡,他们的笑容也令人觉得辛苦值得。

  “阿姨,我要一只皮卡丘。”排了好久队伍的男孩,朗声要求她。

  “OK,那你得等久一点。”

  后面一长排小朋友,听到可以要求阿姨做皮卡丘造型的气球,无不鼓噪欢呼。酷啊!那可是最受欢迎的卡通人物呢。“我也要——我也要——”

  若谨笑了笑,一一应允:“那你们要乖唷,排队不准太吵。”

  这家本土公司开设的速食店,在中秋假期推出买套餐再加若干元就可以换一个“卡通造型气球”的活动;气球的魅力向来大人、小孩皆无法抵挡,加上速食店每天有一定的限量,所以造成轰动。

  中秋连续假期,头一天她去赴天翔的约,所以交给成宇他们做;第二天因为生病,体力无法负担,所以也缺席了,幸好赶上了最后一天,她才知道盛况如何。

  “冠军,你去车上帮我拿一包321QBee苹果气球好吗?我记得我有带。”工作台设在游戏区,大人加小孩挤得满满的,人声鼎沸,若谨得大声喊,才让工读生之一的冠军听见。

  “好,我去拿。”他跃跳出工作台,引来众人惊呼,连若谨也被他吓一跳。

  “周冠军,给我小心一点,别伤到小朋友。”她喊他。

  “是。”他向若谨行了个童军礼,眨眨眼,回身拔腿又跑,依旧莽撞。

  “纪姐,我那个学弟大概上辈子是猴子,你说他一百遍也没用啦!”小成在工作台的另一端,手上忙着做造型气球,嘴巴不忘八卦。

  “哈,那你铁定是他兄弟。”两只都是猴子,所以才那么好动。

  “什么?”周围太吵了,他没听清楚。

  “我说——你这当学长的也差不多啦。”若谨扯开喉咙嘶喊。

  “喔……啊……哈哈……”成宇倒没否认。

  直到下午五点,他们才完成今天的气球额数。不过,有许多没换到造型气球的小朋友围在工作台边,巴巴的望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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